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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甲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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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甲霓裳

浮生隱去身形來到渿河橋邊。

橋上,依然悠悠的飄著那一抹紅衣。

浮生清楚的記得,剛才那老叟坐在案前,身體內的作為人族低微的靈介在英姬的催動下,在孟婆湯這位介質中,顯現出了他的過往。

所以現在,浮生需要想想辦法。

到底怎樣才能弄到紅衣女子的靈介呢?

浮生站在橋墩下,閉著雙眼皺著眉,腦海裏全是英姬微微念動咒語的雙唇。

半晌,浮生擡手招出了指環,雙手高舉著龍角劍,嘗試著念動了咒語。

半炷香過去了沒有一點反應,浮生的額頭滲出一沈細細的汗珠。

一炷香之後,浮生有些體力不支了。

果真,浮生哪來這麽高的悟性?僅靠猜測,就想悟出英姬的法門?

那怕是人人都能來做孟婆了!

浮生嘆了口氣。

索性,浮生放棄了咒語的方式,直接驅動著龍角劍飛到了紅衣女子身前。

高高懸掛在女子頭頂的龍角劍,通體散發出幽藍的靈介。

看來,跟著浮生久了,這龍腳劍也完全浸潤了浮生的靈介。

浮生決定放手一搏,用自己的方式牽引出女子的靈介來。

浮生沒有章法,僅憑著身體最原始的動力,任憑體內的力量向龍角劍輸送去源源不斷的靈介。

慢慢的,女子頭上的龍角劍有了變化。它從原本的幽藍色漸漸越變越深沈,最後甚至變成了黝黑的顏色。

但此刻的浮生仍然沒有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一切。

她只是憑著身體最原始的力量,腦海裏不斷的重覆著吸取女子靈介的想法。

慢慢的,一條黑線從女子顱頂悠悠的飄了出來。

通過龍角劍的牽引,漸漸的飄到了浮生面前。

感應到了不同的靈介力量,浮生興奮的睜開雙眼。一把抓過女子流露出的一絲靈介,收回龍角劍,就向客棧的後院跑去。

橋上的紅衣女子,卻對剛才的一切毫不知情。

浮生飛奔著跑到了水井邊,簡直興奮極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自己摸索著牽引出別人的靈介。

但此刻的浮生,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究竟摸索出了什麽恐怖的招數。

她只是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這裏的故事。

浮生慢慢張開緊握住女子靈介的手,看著眼前這一團微弱的紅色的靈介,浮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但她想去嘗試,嘗試著用自己的方式了解她。

浮生將手心裏紅色的靈介慢慢的灑了下去。紅色的靈介,猶如砂礫一般,緩緩的滑出浮生的手心,滑入井裏。

就在紅色靈介觸碰到井水的一剎那,浮生的眼前,已不是一汪死水。

故事開始在八年前的一個雨夜。

那一晚,桑洛冒著大雨來到了居幕國國都的一戶官宦人家的大門前。連夜敲開了尋府的大門。

桑洛自稱是尋府家家主好友的兒子。

原來尋府家主,早年還未入國都當上大官之前,也是過著極為貧苦的日子。靠著好友桑家的接濟,才勉強過活。

二人當年志趣相投,結成異性兄弟,還許下了指腹為婚的約定。

多年後,尋家家主靠著桑家扶持,一路入國都經商,甚至最後還在國都某了個不大不小的官位。

慢慢的,尋家就與桑家失去了聯系。

多年後桑家沒落,桑洛拿著父親臨終前留給他的一把尋家的劍,找到了國都來,敲開了尋府的大門。

桑洛本想著,尋家家主如果能如父輩之約招自己為婿,自己定會用憑身的本事來報答尋家;如若尋家反悔,也希望尋家家主能看在父親與他當年的兄弟之情,推薦自己入軍,自己就用自己的雙手去奮鬥。

尋家家主招見了桑洛,見他一副落魄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現在的尋家家主哪還記得當年承過桑家的恩情。於是,打定主意拒絕這門婚事。

但尋家,好歹也在國都為官多年,深谙此中之道。尋家家主不想認下這個窮親戚,但又怕自己拒絕桑洛,他會在外面詆毀自己,影響自己的仕途。

就在尋家家主頭痛萬分之際,尋家主母站了出來。

她向家主獻計:當年二人是指腹為婚,定下了姻親。但這婚事並沒有說必須嫁尋家嫡女呀。

主母看重自己的女兒,千般萬般的寵著,自然是不會讓她下嫁給桑洛那樣的落魄人家的。

但,家中內宅,那些個妾侍生的庶女,可就不一樣了。無名無分的,本就是下賤胚子生的賤種,許給什麽樣的人家不是許,不如拉一個來頂替自己的女兒,也算是她們為尋家做的一點貢獻。

主母心中是這樣盤算的。於是將家中最小的最不受寵,早年就喪母的婷苧推了出來,頂替自己的寶貝疙瘩茹葵。

尋家家主,也是不管後院這些個記不得名字女兒的生死的主。

聽了主母的主意,也覺得是個萬全的法子。這樣既能堵住桑洛的嘴,明面上也能做得天衣無縫。最後,不過再想個法子把他們都打發出尋府就行了。

於是在尋家主母的安排下,桑洛住進了尋家的宅院。

為了讓桑洛心甘情願的接受庶女婷苧,尋家主母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天,婷苧站在郊外湖邊的涼亭中,搖著羅扇賞著景。侍女剛有事離開,婷苧就平白落入了水中。

被人救起後,半晌才醒來,婷苧卻只見到了恩人離開的背影。

回府之後,婷苧命家奴四處尋找恩人的消息,卻竟在家中看到了相似得到背影。

侍女為婷苧傳來了消息,只知男子是家主的客人,並不能確定是不是那日救起婷苧的男子。

婷苧許是好奇,許是感恩,決定悄悄傳信給男子一問究竟。

桑洛在尋府住了有些時日。見尋家家主有意留自己,但卻一直不提兩家婚事,也是十分疑惑。

忽有一日,自己的窗邊出現了一封信。

信裏提到了前些日子,桑洛到郊外辦事時,無意中救起一名落水女子的事。

桑洛記得,那日落水的女子孤身一人。被自己救起後也一直昏迷未醒。二人當時均被湖水浸濕,形容十分難堪。

但很快的,女子的同伴就來尋聲而來。桑洛擔心這樣的局面被他人看到,影響女子的清譽,就悄悄地離開了。

桑洛以為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這件事的。

難道?這封信,出自落水女子之手?

桑洛沒有回信,他也不知該回給誰。

但很快的,第二封、第三封又出現在了桑洛的窗前。

桑洛從小習武,練就了一身的本事。想要跟蹤追查出送信之人是誰,並不難。

很快的,桑洛就知道了原委。

原來這些信,都是出自尋家女兒之手。

所以,當日桑洛救起的,竟然是與自己指腹為婚的尋家之女?

桑洛既高興,又懊惱。

高興的,是二人竟會這麽有緣。人海茫茫,都能千裏姻緣一線牽。

懊惱的,是當日自己只顧著就人,完全沒有細細的看清女子的長相。

現在,二人一個住在尋家的後宅,是被尋家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

一個住在尋家客房,是落魄如此,千裏入都,投靠尋家的無名小卒。

二人僅一墻之隔,卻不能相見。

桑洛寫下了回信,仍舊放在自己的窗前。他回應了婷苧的疑惑,告訴她自己確實是救起她的人。但卻沒有告訴婷苧,自己就是來求娶她的人。因為桑洛突然覺得,自己不配。

但桑洛還是忍不住,一封接一封的與婷苧互通情誼。久而久之,兩人竟已心心相惜。

與此同時,桑洛看出了尋家家主並沒有幫助自家東山再起的意思。於是他決定靠自己,博出一片天。

桑洛四處求取營生,他做過苦工,當過賬房,做過鏢師,行商坐賈。

就在一次他帶著貨物長途遠行之時,半道被山賊攔截了。

好在桑洛有著一身的功夫,沒讓山賊占到半點便宜。順道,他還救下了被山賊劫道的一名男子,二人也成為了朋友。

桑洛在尋家一住就是半年。

按照尋家主母的計劃,估摸著也就半年的時間,桑洛就會來向尋家家主求娶婷苧的。可這二人楞是除了傳信之外,沒有一點越矩的行為,甚至連面都沒再見過一次。

也是這一年過去了,桑洛漸漸有了些積蓄,但他更想自己能揚眉吐氣的來求娶婷苧。

於是桑洛聽取了朋友的建議,跟著他一起入了軍營,決心披戰甲配霓裳。

尋家家主見桑洛終於離開了尋家,可謂是放下了心中巨石。

且不論桑洛有無性命歸來了。就是桑洛前腳剛走,尋家後腳就為家中長女茹葵另尋良配,他也無話可說。

畢竟這參軍打仗不同其他營生,這生死難料的事情,他也不能說讓尋家女兒耽誤了大好的青春,苦苦只等他一人。若是他回不來了,難道尋家女兒就終生不嫁不成?

從此,尋家家主也就沒在將桑洛之事放在了心裏。

桑洛之事一解決,家中幺女婷苧,以後隨便找個對尋家有利的人家,嫁了便是。

但這尋家幺女婷苧,也是個認死理的主。

心心念念的郎君入營參軍,他讓她等。她就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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