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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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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這場談話終歸是無疾而終,衛央無法說服母親聽從她的想法,衛李氏也沒辦法勸服衛央一定要乖乖順從。

衛央的心思活泛,知曉五母親半輩子都已經如此過來,對她的這些想法定時無法接受的。畢竟也不是誰都像她一樣由死而生。

世上許多事,活著之時看不真切,待到從鬼門關前走上一回便什麽都明白了。

眼前種種不過終成一場空,人生在世還須讓自己高興些,切莫到了死之時才悔不當初。

衛央死之時便在後悔,為何當初不敢反抗皇後的那些惡仆呢?說穿了,她是主,那些人不過是仆,背後的主人再厲害也不過就是欺負她軟弱。

她如今想得明白,

後來母女二人又談論了一會兒,衛央把衛清的事兒賣了個徹徹底底。原來唐太常丞家中妾室眾多,衛清喜歡的那個唐二姑娘不過就是個地位卑微的妓子生下來的,從小在府中就被欺負,衛清有時遇見了便會替其出頭,久而久之便喜歡上了,但他擔心母親不同意,況且唐家二姑娘還未及笄,便一直沒提。

有時郁悶了,衛清便會找衛央說上幾句,況且他一個外男不好去唐太常丞家中探望,只好委托自己唯一的妹妹衛央,正好同唐二姑娘年紀相差無幾,還能幫著帶些銀子和零嘴進去。

衛清的這份保護和喜歡持續了這麽多年,是該有個好結果。

衛央跟母親說了之後,衛李氏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竟然還有這回事兒?兒子整日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竟然什麽都不知曉?

但……

“央央,這唐二姑娘的品性如何?她娘鬧不鬧騰?你也知道的,娘性子軟,跟人吵不了架的。”衛李氏道。

衛央笑了笑道:“娘,這你就別擔心了,唐二姑娘的品性好著呢,衛清那個眼高於頂的家夥,能看上的人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二姑娘長得漂亮,琴棋書畫會的不多,但刺繡女工一絕。”衛央說著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個荷包,“看,這便是唐二姑娘為了慶賀我嫁人而繡的。”

衛李氏拿過來端詳了一陣,只見荷包針腳密集,連個多餘的線頭都沒有,繡的鴛鴦栩栩如生,就跟活了一樣,衛李氏看著竟愛不釋手了起來。

衛央覺著有戲,繼續添了一把火,“娘,我哥都已經弱冠之年,是該給他娶一房媳婦壓著他,讓他好好讀書,給您考個狀元回來。”

衛李氏摩挲著手中的荷包,終於笑道:“他那個皮性子,能考得上便不錯了,還拿狀元,怕不是開玩笑。”

衛央心道:一定能考上的,衛清很厲害!

她嘴上卻說道:“哎呀,兄長現在就是還未成家這才性子跳脫了一些,早上還掐我的臉,若是給他娶一房媳婦必然能鎮住他的。那唐二姑娘呀,明年春日可就及笄了啊,正好挑個黃道吉日,把人迎娶進門。”

衛李氏還是有些猶疑,“這唐太常丞家……”

衛央道:“唐家的主母可是個厲害角色,把家裏的那些庶子庶女都欺負得死死的,唐二姑娘在她手下可不止受了多少苦頭,兄長愁的都無心讀書了。”

衛李氏終於松了口,“我和老爺商量商量。”

這一檔子事也解決了,衛央覺著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一塊。

酉時前郁良還未醒,但已經該啟程回王府了。衛央坐在床頭,就在思索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叫醒郁良更為合適一些,也不知道郁良有沒有什麽壞習慣,比如起床氣。

她的手落在半空中懸而未落,是該推他呢?還是該拍呢?還是試著戳一戳?

衛央看著已經緩緩落下的太陽,橙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透過窗欞映照在郁良的臉上,給郁良的臉上染上了一絲柔和的光暈。她咬了咬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郁良的肩膀,輕聲道:“醒醒。”

郁良的眼睫動了一下,爾後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起來一片清明,仿佛沒睡過一般,閃射著銳利的光芒,可也只是一瞬,之後便變得柔和起來,溫聲道:“什麽時辰了?”

衛央道:“快酉時了。”

郁良不疾不徐的把衣服整理完畢,穿上靴子,爾後拉過衛央的手,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可走著走著,衛央便覺察到了不對,她皺著眉道:“去哪裏?”

郁良溫聲道:“回家。”

衛央看他那認真的模樣不似作假,眼睛十分無神,竟然呆滯的有些可愛,她問,“家在哪裏?”

“那裏。”郁良隨手指了一個方向,是她的書房。

原來這是醉了。

衛央無奈的搖了搖頭,把他的胳膊抓著放下來,溫聲道:“家不在那裏。”

“那在哪裏?”郁良溫聲道。

衛央道:“我帶你走。”

郁良喝醉之時,看起來好似沒醉,但其實腦子是迷糊的,大概只要稍微一騙,就能輕易騙著走了。

這樣的郁良看起來還有些可愛,但不太適宜讓人看見。

衛央帶著他和娘親和師兄告了別,落日餘暉的光暈打下來,好看的竟有些迷幻,郁良一上馬車便又乖巧的靠在馬車壁上睡著了,整個人都縮成一團。

衛央給他披了件白色的大氅,郁良的臉色和那大氅相互映照,竟還有幾分別致的美感。

回到府內,郁良竟還沒醒,衛央之前已經叫了他一回,如今怕人看到他那醉酒之後的迷糊樣,便隨手拿了本書來讀著,坐在馬車上未下去。

郁良這一覺竟直接睡到了戍時末,外面天色已晚,積雪空明,衛央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咕噥道:“早知在家不讓你喝那麽多了。”

她困得打了個哈欠,偏著腦袋往小幾上一靠。

“砰。”衛央捂著自己被碰疼了的腦袋,揉了幾下,郁良在夢中抖了抖肩膀,這才幽幽轉醒,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下,沙啞著聲音問道:“這是在哪裏?”

衛央道:“回府了。”

郁良掐了掐眉心骨,溫聲道:“可曾碰著了?”

衛央道:“還好。”

這麽丟人的事情讓郁良看著有些難為情,衛央心道:簡直疼的要死,但我就是不說!難不成還要說出來讓你嘲諷我一番麽?

郁良掐著眉心骨的手頓了頓,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試探著向衛央伸出了手,衛央卻偏了偏腦袋躲過去,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做什麽?”

郁良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懸而不落,沖著她溫聲道:“過來。”

衛央和他對峙了一會兒,心道:這到底是要做什麽?突如其來的溫情我有些受不住呀。

郁良只是搖著頭笑了笑,手指摁在衛央剛剛被碰到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揉著,把衛央搞了個猝不及防,她身子僵在那裏動也不敢動,口水都吞咽了好幾下,咕嚕的聲音在馬車裏顯得尤為明顯,衛央的耳尖兒紅得都能滴出水來。

她上一世和郁良是萬萬沒有此等溫情時刻的,兩人之間最近的接觸也僅限於那一個額頭吻,再後來,便是經過戰場洗禮的郁良滿身戾氣,將暴屍荒野的她埋葬。

衛央實在受不了,往後縮了一下,而郁良也適時的收了手,溫聲道:“可還疼麽?”

衛央心道:你的手又不是靈丹妙藥,難不成被你揉一下就能好了麽?

可她又不敢說,生怕郁良再次湊過來,於是便佯裝風輕雲淡道:“已經好多了,謝謝王爺。”

衛央在心裏鄙夷了自己一番:真虛偽啊!

郁良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不由得覺著好笑,小姑娘還是這樣,面上雖然裝著波瀾不驚的模樣,但心裏總還是在埋怨的。

兩人相攜回到七王府,洗漱完畢後還對弈了一局,衛央變著法兒的想要突破郁良的防線,但都無疾而終。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郁良的戰術幾乎都是無懈可擊。

三局棋下完已是三更天了,衛央的眼皮子都直打架,而郁良在馬車上睡的不錯,如今依舊是神采奕奕,但再有興趣沒辦法逼著小姑娘和自己一同下棋,於是只好道:“先休息吧。”

衛央伸了個懶腰,半滾著到了床裏面,依舊把另外一半留給郁良。待到郁良躺上來的那一霎那,衛央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她想到剛才的棋局,不由得道:“若是日後戰爭再起,你便去疆場吧。”

從一個人下棋的路數就能看得出他的野心。

郁良的心不在朝堂,他渴望去邊疆建功立業。而且郁良有這個才能,衛央沒道理要一直霸著,如今的她也不是之前的那個軟弱可欺的衛央。

郁良僵了一下,大手伸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睡吧。”

建功立業是日後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護著他的小姑娘。

原以為小姑娘是個八面玲瓏、脾氣好的,在京城應當是不會受欺辱,想不到竟是如此剛毅不折,那日的話真真是讓他驚了一遭,生怕小姑娘真的想不開,還好他堅定了一番。

雖說少了上戰場的機會,但讓郁誠去也算是得償所願,而且郁誠也是個很好的將領。

衛央完全沒想到,將郁良留在京城,會引發這麽大的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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