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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盟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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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舞最後還是走了。

向李文柏行了個禮, 道了聲謝, 沒有過多的糾纏或者是懇求。

望著她那落寞的背影, 李文柏搖了搖頭, 心頭有些感慨。

接下來幾日, 李文柏天天躲在縣衙裏,哪兒都沒有去。

沒辦法,三子還在潛逃中, 沒什麽必要的事, 他哪裏還敢出門?

如今施五等人已經被抓,其餘涉案的管事、頭目, 都在大牢裏,具體的審訊工作, 李文柏已經交代給李二等人。

李二不愧是從軍伍裏出來的, 審訊手段確實不簡單。基本上每天都有新的口供呈上,每條口供上都寫滿了罪狀和犯案經過,而且全都畫了押。

而李成則是天天在縣城內外的各個工地上來回的跑。他是以工代賑的場地管事,各個場地都有很多事情, 需要他這個主事人去處理。可以說,李文柏這麽多手下裏, 他是最忙的一個了。

從李文柏到交合縣, 這兩個月裏,以工代賑取得了很好的成效。交合縣的城墻修繕工作,基本已經到了尾聲。剩下的,就是通往各個縣城的道路的修造了。

對於通往各個縣城的道路的修造工作, 李文柏不著急,目前他只要看到交合縣的城墻修繕好了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曹嚴的州兵隨時都要抵達交合,若是城墻都是破的,他還拿什麽去擋那數千的州兵?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李文柏忙活著兩個月,終於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做幾天悠閑的甩手掌櫃了。

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便是曹嚴了。

李文柏本以為他之前當著曹嚴的面,抓了他的好女婿施五,曹嚴除了派遣州兵過來攻城外,怎麽說還得端著那刺史的官架子,到縣衙裏來鬧一鬧才是。

若曹嚴真的來鬧,他是刺史,是李文柏的頂頭上司,李文柏還真拿他沒辦法。

但是曹嚴非但沒有來鬧,反倒表現的異常的平靜。

自從那天進了曹府後,便一直沒有出過門。除了一些仆從老媽子這些下人們平日裏出去買點菜啊鹽啊這些當家必須的東西外,整個曹府,都顯得很平靜。

難道曹嚴轉性了?

李文柏當然不會這麽想。憑著曹嚴的性子,心裏一定是憋著恨的,沒出來,是因為他清楚,整個交合縣已經全在李文柏的掌控之中,和李文柏硬碰硬對他沒好處。

他在等,等他的州兵。

對於曹嚴,李文柏還是很無奈的。

雖然明知道曹嚴和施五是一丘之貉,但奈何他手裏沒有任何曹嚴涉案的證據,也只能任由曹嚴在府裏住著。

目前唯一可能扳倒曹嚴的線索,就是往來居了。一州刺史,私下投放重金開酒樓,其中是否貪腐先不論,光是他開這酒樓,私下訓練手下,從事情報搜集的工作,這就足夠讓皇帝猜忌了,朝堂上那些不怕死的諫臣們知道了,參都能把他參死。

只可惜,交合縣這邊所有關於往來居的線索,便只有周舞和施五的小老婆們。除了周舞知道一點點蛛絲馬跡外,其餘人的嘴裏,根本就撈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唉,只能寄希望於劉安在前庭,能查出來什麽吧。”

李文柏躺在鋪了一層毛氈子的靠椅上,看著灰色的天空,低聲呢喃著。

……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裏李文柏才想著劉安那邊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劉安竟然到交合了。

當衙役通報有個叫做劉安的人求見的時候,李文柏有些不敢相信,等到衙役將劉安領進來的時候,李文柏才忍不住大笑起來。

“下官拜見劉長史。”李文柏大笑著,就要拜見。

劉安見狀,連忙扶住李文柏,佯怒道:“冠玉如此可就見外了。你我兄弟相稱便是。”

不得不說,劉安的到來,正好解決了李文柏現在的難題。

李文柏也清楚,劉安既然冒著如此大雪,趕到交合,必然是在往來居的調查上,取得了實質性的進展。如此,他便更加高興了。

話不多說,李文柏當即讓後廚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起劉安來。

幾次推杯換盞後,李文柏不沒有多客套,直接問道:“劉兄此來,想必是查到了往來居的秘密了吧。”

劉安是個剛正不阿的直性子,也不繞圈子,點頭道:“不錯,真被冠玉當初的話給說中了,那往來居,還真不簡單。”

“真的是情報機構?”李文柏問道。

“不錯,這點,我已經查過,手握鐵證。”劉安點點頭,一臉的嚴肅,“而且往來居背後真正的東家,冠玉你一定猜不到。”

“是曹嚴吧?”

劉安楞住了,震驚地盯著李文柏,“你……你怎麽知道?”

李文柏淡然一笑,將他前幾天在周舞和施五家眷哪裏調查來的結果,加上自己的判斷,大致說了說。

劉安聽完,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看向李文柏的眼神中滿是欽佩。

“冠玉身在交合,不但破了私征徭役和私開礦脈兩樁大案,將施五等人繩之以法,就連往來居的線索,也能兼顧到。冠玉之才智,當真是了不得啊。為兄甘拜下風,甘拜下風啊。”

李文柏聞言,有些疑惑,他好像好沒有告訴劉安交合這邊的事情啊,他怎麽知道得真麽清楚?

“劉兄,你怎麽知道文柏……”

見李文柏這個樣子,劉安哪裏還不知道他在疑惑什麽?大笑了兩聲,拍了拍李文柏的肩膀,笑道:“看來咱們這位交合縣的縣令,還不知道自己這兩個月幹的大事,早已經被百姓們口口相傳、爭相傳頌了吧?聖上聖明啊,選了你這樣為民請命的大才,來治理交合縣。”

“呃……原來如此……”

李文柏啞然失笑,他倒忘了,不管是私征徭役和私開礦脈的案子,還是抓捕施五,他都是公開處理的,抓捕施五的時候,他甚至游街示眾了一個多時辰。劉安這一路走來,若是什麽都沒聽說,那才奇怪呢。

兩人又笑著喝了兩杯酒後,劉安臉色又有些凝重起來,“正如冠玉所言,往來居的東家,是曹嚴,且往來居的董掌櫃正是曹嚴的心腹之一。曹嚴的另一名心腹,便是冠玉方才說到的那個軍官。他名為曹東山,是刺史府的錄事參軍,曹嚴的親侄子。曹嚴雖然時常和同僚道往來居尋歡作樂,但他本人暗地裏極少與往來居有來往。他的命令大多數是經由曹東山,傳達給董掌櫃,然後由董掌櫃發布命令。”

“若然如此。”李文柏瞇著眼睛,表情嚴肅,問道:“都發布什麽樣的命令?”

劉安放下酒杯,盯著李文柏,道:“大多是搜集情報,鏟除異己,殺人,栽贓……”

說到這,劉安突然停了下來,憤怒地看著李文柏,“還有一樣,冠玉你一定想不到。”

“是什麽?”

“與匈奴通商。”劉安一字一句道,一旁燃燒的炭火映入他的雙瞳,好像就是他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通敵叛國。他好大的膽子。”

李文柏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動靜有些大,嚇得門外的護衛們探頭探腦往房裏看了看,見沒出什麽事,才悄悄退出去。

通敵叛國,李文柏本來也想過這個可能,但也就是猜猜,沒想到曹嚴還真敢做出這樣的事。

他也隨軍出征過,深知戰場的殘酷。所有將士都是抱著有去無回的心態上的戰場,只求多殺幾個敵人。

無數將士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而曹嚴這幫蛀蟲,卻偷偷和匈奴通商買賣。

“怪不得,曹嚴會讓施五開采礦脈,私下開采的礦產,在大齊境內,根本就賣不出去,只有境外的匈奴敢收。原來曹嚴一早就想著這門子心思,真是不得好死。”

劉安也很憤怒,“為兄已經寫好奏表,控訴曹嚴十大惡事。只等冠玉這邊結案,京城來人,便遞交上去,上達天聽。”

說到結案,李文柏忍不住苦笑起來,“我這邊要想結案,哪有那麽容易?劉兄你也看到了,那曹嚴,已經在交合住了好多天了,他手底下的州兵隨時都可能抵達交合。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李文柏的情況,劉安也很清楚,見李文柏如此說,他也很是擔心,“愚兄從前庭出發的時候,州兵已經離開前庭一天了。只不過州兵是走的官道,速度會慢些,想必這一兩天,也就到了。冠玉你可要小心啊。”

李文柏冷笑一聲。

“他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劉兄不妨留在交合,且看看到最後會發生什麽吧。”

情況還真讓劉安給說中了。

在劉安到達交合縣的第二天傍晚,交合縣縣城外十裏出的官道上,出現了幾隊長長的兵馬,數量竟有五千之眾。

一片黑壓壓的兵卒,就像是從白茫茫的冰雪世界裏走出的殺神,準備朝著弱小的交合縣城,揮下屠刀。

守城的將士很快發現了敵情,警報的號角吹響。

原本靠在營帳裏瞇著眼睛閉目養神的陳一志,一下子被驚醒,一身的睡意瞬間全無。

因為早就有所準備,陳一志的動作很快。一方面聚集兵力,緊鎖城門,據守在城頭之上;另一方面,傳令讓李成立即遣散城內外的民工。

而他自己,則是快馬加鞭,向縣衙的方向趕去。

事發突然,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李文柏,可見李文柏已經成了他的主心骨。

當李文柏見到陳一志,看到他一臉的慌亂,呼吸急促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可是州兵來襲?多少兵馬?”

“保守估計,這個數。”陳一志伸出一個手掌,攤開。

“五千麽……”

李文柏眉頭微蹙,比起預想的,還要多啊。

“事不宜遲,必須盡快決斷。”陳一志催促道。

“陳叔莫急,依陳叔之見,他們何時會進攻?”李文柏想了想,問道。

陳一志頓了頓,說道:“此時天色將暗,他們長途跋涉,不會立即攻城,會先在城外紮營,夜裏或者明日一早,便會攻城。”

李文柏點點頭,心中了然,轉身命令衙役前來快馬,然後對眾人說道:“咱們先去城頭看看。”

“哦對了,”騎上馬準備進發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對李二吩咐道:“李二,讓你的手下看好曹嚴。從此刻起,曹府上下,一個人也不能放出來。”

“是。”

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見到李文柏真的要對曹嚴下手,陳一志還是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而一旁的劉安並不知情,見李文柏如此行事,忍不住開口問道:“冠玉,你這是要……軟禁曹嚴?”

“劉兄請相信文柏,文柏做事,上對得起聖上,下對得起黎明。”李文柏沒有多做解釋,架了一聲,快馬加鞭向城門的方向趕去。

劉安楞在原地,望著李文柏的背影,耳邊回蕩著的,是李文柏的那句“上對得起聖上,下對得起黎明”,許久,他嘆了口氣,揮動馬鞭,緊跟了上去。

縣衙距離城頭並不遠。大約一炷香之後,李文柏趕到了城頭。

此時天色已經灰暗,城頭上豎起了無數的火把。同樣的,城外不遠處,也有無數火光在黑暗中晃動,州兵已經在安營紮寨了。

“劉兄你從前庭過來,可知此次領兵的是何人?”李文柏望著遠處一大片的火光,心中對曹嚴的實力有了個更新的認知。

劉安想了想,答道:“是曹東山。”

“曹東山?那個錄事參軍?錄事參軍也能統領五千州兵?”李文柏有些詫異,他還以為來的是什麽沒聽過的大將呢。

劉安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笑道:“出事的是曹嚴,他是曹嚴的親侄子,又是曹嚴的心腹,自然‘師出有名’,誰還敢有什麽意見?”

“這個曹東山可有帥才?”一旁的陳一志問道。

作為這邊的府兵都尉,如果打起來,他是主帥,自然對敵軍主帥的能力很關心。

李文柏也望向劉安。

劉安的表情卻有些怪異,躊躇了一下,不確定道:“本官在前庭上任這麽多年,好像……還沒見曹東山出城領兵……”

李文柏聞言,啞然一笑,一臉釋然,“這小子,估計是以為憑借著五千州兵,可以直接碾壓交合縣吧。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陳一志想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心中的懼意一下子少了許久。

幾人正說話間,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一直走到城門前幾十丈遠的位置,才勒住韁繩,停下來。

李文柏看出來了,這人是來站前交涉的。

這個距離選的很好,剛好處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遠處的火光中,傳來一聲吆喝。

“我乃主帥曹東山,你們哪個是李文柏,站出來。”

兩軍交戰,一般都是主帥叫陣主帥,這人一來就點名要找李文柏,可見他對李文柏的執念有多深。

要知道,李文柏只是縣令,陳一志才是主帥啊。

李文柏淡然一笑,絲毫不懼,大聲喊道:“本官便是李文柏,不知曹將軍大舉興兵來到我交合城下,有何吩咐啊?”

李文柏怡然不懼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對方。只見曹東山指著李文柏,大吼道:“李文柏,你若識相,本帥勸你,速速自縛雙手,開城門,下來受死。莫要等待本帥攻進去,後悔莫及。”

李文柏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左右是個死,本官何必急在這一時,還丟了面子?”

不得不說李文柏這話很欠揍,曹東山惱羞成怒,轉而對城頭上一身盔甲武裝的陳一志喊道:“足下便是府兵都尉陳一志吧。刺史大人在信中對你頗為讚賞,本帥現在給你一個悔過的機會。速速拿下李文柏,打開城門,迎接本帥與眾將士入城。否則,待本帥攻破城門,定屠盡爾等助紂為虐的賊兵賊將。”

其實陳一志並不開心。

真的,他一點都不開心。他覺得眼前這個曹東山,在侮辱他的智商。

你一邊罵老子是賊兵賊將,一邊還想老子把李文柏拿下,給你開城門迎接你們?

你是真把老子當傻子看了對吧?

於是陳一志也開罵了:“曹東山小兒,你這個逆臣賊子,也配威脅你陳爺爺?你陳爺爺手刃匈奴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少他娘的跟個娘們兒一樣扭扭捏捏,要打就打,你陳爺爺皺一下眉頭,就不姓陳。”

曹東山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盯著遠處城頭上那個一臉掛著超然物外的笑容的混蛋,問道:

“李文柏,為何不見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你說曹嚴那廝嗎?”李文柏無所謂的笑了笑,“曹老兒現在好滴很,正窩在床上玩小妾呢。放心吧,曹老兒留在本縣,本官是不會虧待了他的。”

曹東山哪裏會信李文柏的屁話,曹嚴是他親叔叔,見不到曹嚴,他始終放不下心來。

他此次過來,殺李文柏還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要救下曹嚴和施五等人,然後殺了李文柏、陳一志等相關人等,將他們知道的所有一切,徹底掩埋。

以前的交合是哪樣的,此戰後,便是哪樣。

這是曹嚴信中說的,曹東山不敢違逆。

想到這,曹東山緊了緊韁繩,擡頭看著李文柏。

他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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