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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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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她淋了數場滾燙的雨。

那天?的海上日?出並不?漂亮, 因為天?還沒?藍,海水便也灰蒙蒙的,漫天的潮霧裏洇出淡淡的金色。

縱使漂亮, 商明寶恐怕也沒?精力欣賞, 腦子裏只有一道聲音:天亮了……?

天亮了並不代表結束。

她披闔下的眼眸裏閃起希冀,暗示的意味明顯:“斐然哥哥,日?、日?出了……”

“你想看?”

商明寶非常確定他現在的“看日?出”是別的意思,明明早就綿軟無力的頭顱硬是搖出了堅定感:“不?不?不?看……”

向斐然在她耳邊哼笑?,掌心自她被汗濡濕的額頭滑至臉頰:“外面冷, 怕你著涼。”

那天?的早間新聞播報的是中東戰亂突發專題,作為背景音響了四十五分?鐘, 直到節目結束, 商明寶都沒?記清是哪兩個國家在打仗。

播完節目, 又開始循環播放綺邐的廣告片,英文粵語和普通話輪番放一遍, 直到向斐然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了。

其實也不?是這樣持續了一整晚,而是睡睡醒醒。

第一次結束時, 彼此都很糟糕,她被抱去沖洗。站不?住, 全靠向斐然的支撐。

她很天?真,倦色濃, 問, “斐然哥哥,你累不?累?”

向斐然抵她在溫熱瓷磚壁:“才開始。”

他幫她洗得徹底, 用浴巾將她擦幹,給她束上那件粉色浴袍。

學她來時的系法?, 腰間系蝴蝶結,交疊的衣襟下丘壑與春色。

“好看嗎?”商明寶問。

“好看。”向斐然吻她頸側細密水珠,“自己?買的?”

商明寶偏過?腦袋,讓出修長?的頸,回道:“媽媽送的。”

向斐然微怔,心底被什麽撞擊,令他揉緊了她在懷裏。

商明寶像只小貓,枕著他,頭發蹭得他頸窩癢。

向斐然的吻比露水沾花瓣更輕,點在她的耳尖,輕聲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叫客房送餐。

商明寶確實饑腸轆轆,體力不?支。有她預先提點,2024房客人已被納為重點服務對象。深夜能叫的餐種?類有限,但過?了半小時,竟有服務生和一名主管推著餐車而來,送上了一整套,從湯到前菜、主菜到兩道甜品,都很精致。

服務生並不?知道這房客人是誰,但曉得目不?斜視。

向斐然看出不?對勁,提醒道:“送錯了。”

“沒?送錯,先生。”級別顯然稍高些?的那名主管彬彬有禮,用副總交代他的說辭解釋道:“我們每天?會抽一間房作為幸運房,今天?抽到的剛好是這間。祝您用餐愉快。”

商明寶心虛得很:“哇、哇哦……”鼓鼓掌,“斐然哥哥,好幸運,lucky day!”

向斐然沒?有多?懷疑,“嗯”了一聲,眼裏只看著她,勾唇說:“lucky day。”

吃過?宵夜,讓服務生來收了餐後?已是淩晨三?點多?。向斐然抱她去床上,擁著她,問:“吃飽了?”

商明寶點點頭。

“真的?”他意有所指。

“……”

小聲:“好辛苦,不?吃了。”

不?知道是認真的還是撒嬌,但向斐然明顯呼吸屏了一屏。一邊輕柔地安撫下去,一邊唇角勾起,緩聲:“對不?起,雖然做了很多?功課,但還是沒?做好。”

“也沒?有……”商明寶看不?出他的以退為進,連忙斬釘截鐵地說:“很……”

好羞恥,她恥於說出口?,濕潤處堅實的觸覺又如此鮮明,讓她暈乎。

“很什麽?”向斐然氣息貼在她耳邊。

把臉埋進他胸膛前,商明寶才有勇氣說出口?:“很好。”

“如果能小一點……就更好了。”

她說完,臉紅得比剛剛還要命。

惹來頭頂一聲輕笑?:“到底是多?疼?”

“就是剛開始……”

“後?來呢?”

她不?說了。

“忘了?”

“……”

“要不?要再覆習一下?”

覆習時,雖然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初始時還是難捱。

“放松。”他教她,鼻息灼熱,說話時,帶著哼出的嘆息。

剛剛洗凈的身體再次覆上了汗,商明寶長?出息了,敢於目不?轉睛地看著,看向斐然滴著汗的發梢和臉。

旁邊沒?有垃圾桶,精美的手工地毯上,散落上紙巾和別的。過?了會兒,被角和床尾毯也都被曳到地上。

被擁吻著入睡時,已不?知道是幾點,大約距離天?亮不?剩幾個小時。睡著睡著,感到唇瓣上覆下溫柔的親吮和廝磨。商明寶眼皮掀不?開,但順從地與他交吻。吻醒了,呼吸也熱了起來,被他在懷裏翻了個身,背對著貼緊他。

再後?來便是日?出、早間新聞。

攏上遮光簾,將這一晚六千的風景掩在外面,終於擁有了一段完整、安穩的睡眠。

再度醒來已是正?中午。商明寶身邊沒?人,試圖坐起身時,嘶的一聲,臉色煞白。

好痛……分?辨不?出痛源,只覺得渾身都像被碾了一遍。

聽到動靜,一直在桌邊看文獻的男人推開轉椅起身,走至她身邊。

“醒了?”他擰開了瓶純凈水給她,抱她在懷。

商明寶迷茫地看看他。眼神清醒,鼻梁上架著眼鏡,氣色很好。

又越過?他肩看向書桌。銀色筆記本?開著,發出靜謐的運轉聲。

她的不?敢置信實在太生動,向斐然笑?了一下,解釋道:“沒?辦法?,事情太多?。”

“不?累嗎?”商明寶渴極了似的喝掉半瓶水。

她很會噴。

“累。”

聽他這樣幹脆地承認,商明寶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麽了。莫名其妙的,竟覺得他的坦然十分?性感,超出言語可及的範疇。

她小口?抿著水,潤著嗓子和身體,等臉上熱潮過?去了,才問:“晚上走麽?”

“不?走。”向斐然說,“明天?走,再留一晚。”

博士生還是擁有一定的時間支配度的,加之這幾年下來,他很少請假,連法?定節假日?也仍在組裏,自律和專註有目共睹,難得推遲兩天?回去,Tryon教授沒?什麽意見。況且,這也確實是在春假中,休息幾天?無可厚非。

商明寶將水瓶遞回給他,唇角的笑?意包不?住,翹得明顯,但還是為他心疼,小聲說:“好貴哦……”

兩晚要一萬多?……大姐也真是的!怎麽可以定這麽貴的房價!

向斐然似笑?非笑?:“你別告訴我,你又想給我錢。”

商明寶搖頭:“不?敢了……”

“沒?錢的時候會告訴你,不?會借錢跟你談戀愛。”

商明寶遲疑一下:“可是,花得這麽快,以後?呢?”

向斐然靜靜地看著她:“哪個以後??”

商明寶不?說了,這樣好的早晨,不?應當掃興。

她給商邵打電話時,向斐然就在一邊抽煙,聽她給兄長?交代口?供,十分?可愛。

轉過?身時,商明寶被他註視的目光定住。漫不?經心的,又深沈。

原來昨晚不?僅她變了,他也變了。

他們有了同步的人生進程。

煙霧被海風吹散,向斐然夾煙的那兩根手指向上彎了彎,招她過?來。商明寶真過?去了,坐到他腿上,一時聽不?見電話那端究竟在說什麽。

等她掛了電話,向斐然將煙撚了,問:“還疼麽?”

商明寶點點頭。

“我看看?”

日?光很亮,海浪聲十分?遙遠。從二十層的欄桿望出去,天?碧水藍,攀上來的海風被太陽曬得幹爽。

在這樣的明亮中,商明寶被他抱坐在玻璃茶幾上。很冰,她腿心抖了一下。

被俯下身的向斐然很仔細地看著時,她閉上眼,咬著唇。被羞恥感折磨著,她快把下唇咬得滴血。

果然紅著,都是對他昨晚不?眠不?休的控訴。何況後?來兩次,他放開來,不?再和風細雨,將她入口?繃平。

面對如此荼蘼艷爛,向斐然良心上線,克制著沒?做別的動作,只輕咳一聲,淡然地說:“撐開了。”

商明寶在海風中呆滯。

什麽?她一個妙齡少女,剛度過?了人生的第一次而已……

向斐然秉著科學精神安撫:“會恢覆的。”

又明智地轉移話題:“我剛讓禮賓去買藥了。”

商明寶瞳孔地震。

什、什麽?什麽禮賓?什麽藥?這裏是哪裏來著?哦,是大姐的酒店啊……大姐的大本?營……

“怎麽了?”向斐然摸不?透她的反應,半笑?了一下,“只是消炎藥而已。”

對於任何一家收費六千一晚的酒店來說,這樣的禮賓服務都是應有之意。

商明寶雙手捂面。

完了,完了完了……很快整個客房部就都會知道被三?小姐特意叮囑關照的客人讓禮賓去買了一管消炎藥!別管消哪裏的炎!反正?是消炎藥!

看她面紅耳赤,向斐然輕哄:“別多?想,沒?人認識你。”

安慰適得其反,商明寶栽倒,被向斐然眼疾手快撈在懷裏。

門?鈴聲驟然響起,禮賓提著一枚藥房紙袋站在門?口?。

商明寶如提線木偶,被向斐然半哄半親著上完了藥,足尖落地時,軟在他懷裏。

“你先洗漱,然後?我們下樓吃飯?我預訂了樓下的中餐廳。”向斐然揉揉她耳廓。

商明寶點點頭,走向洗手間時,聽到向斐然撥打客房服務,要求他們在一個小時後?上來進行打掃和更換布草。

商明寶長?腿又是一軟,扶墻昏倒。

怎麽忘了這回事!

她沖回去,將被子掀開——粉紅色的血跡洇在床單的雪白中,還有其餘的斑駁狼藉。

看到這副畫面,她忽然呆滯住,好像被從旁觀視角提醒了她的改變。

莫名的羞憤湧上心間,她轉過?身,黑而圓滾滾的瞳孔像是水洗過?的,輕眨著瞪他,繼而扇了他一巴掌。

掌尖掃過?,不?痛不?癢,不?如他昨晚在她身上拍出的浪。

“餵。”他不?避不?讓,扣住她手腕,挑眉,“晚了不?是?”

商明寶抽出手,賭氣地哭訴:“昨天?讓你出去的!”

“出去了,又進來了。”

“……你!”

“別你了,”向斐然攬住她腰,隔著銀色眼鏡後?的眼神微瞇:“我現在擋不?住你撒嬌。”

商明寶偃旗息鼓,粉紅水潤的唇抿了抿,被向斐然吮進吻中。

戴眼鏡多?有不?便,他擡手將其摘了,

商明寶後?悔昨晚上亮身份了,要是她不?亮身份,就不?會有人註意到這間房及這間房裏一切……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將被子拖到地上,將床笠扯了出來。

向斐然:“你幹什麽?”

商明寶將布草團在懷裏,一本?正?經地說:“丟掉。”

“……”

她真的抱去丟掉了,套著向斐然的T恤,貓腰到走廊,踮腳小跑著躍到盡頭的布草間,將東西丟進去,與別的客房換下來的布草混在了一起。

回來時,也不?心虛了,挺直著腰板,一邊走一邊拍拍掌尖,像拍灰。

門?沒?關,向斐然倚在門?邊,指間夾著煙,笑?了一聲:“現在不?疼了?”

商明寶歪了下下巴,神神氣氣。

弄丟一張床單要賠酒店多?少錢?向斐然沒?遇過?這種?情況,做好了賠個上千塊的準備,只低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說呢。

確實自從認識她以後?,錢財就在以一種?離譜又甘願的方式為她花掉。

商明寶洗漱完,跟向斐然下樓吃午飯。風衣稍顯正?式,且不?太舒適,昨晚上純是為了擋住睡袍才穿的,今天?她不?樂意穿了,仍是套著向斐然的T恤,掩至大腿中段。

這家綺邐有八家餐廳,位於三?樓的中餐館是有口?皆碑的,出品可比米其林。報了房號掛賬,侍應生領他們前往就坐。

落地窗正?對遼闊的海,當中一張最好的位置上,銀灰色「已預留」金屬銘牌被撤走。

商明寶坐到向斐然身邊,跟他一起看餐牌,暗示說,“那個金桔派林醬燒肋排,聽著好好吃。”

向斐然:“點。”

“這個,花膠鮑魚龍皇杏翅骨湯。”商明寶舔嘴唇。這是她覺得這裏最好吃的一道湯。

向斐然眼也不?眨:“點。”

“還有這個,澳洲灌木蜂蜜烤銀鱈魚。”雖然銀鱈魚常吃,但商明寶喜歡上面的蜂蜜味道。

這次不?等向斐然說點,侍應生便記上了。

商明寶最後?指著餐牌上的主食:“海鮮田園時蔬炒紅米飯。啊,對,”她仰頭說:“這些?菜品裏如果有蝦的話,都替代成別的。”

侍應生欣然頷首:“好的女士。”

被人記得過?敏一事的滋味,原來很不?壞。向斐然勾唇笑?了笑?,翻到甜品那頁。

“要這個,日?本?白桃芋泥。”商明寶建議。

她點的都是這個店裏最好吃的,因為這家店營業前,所有應征主廚的出品她都是第一個試吃,吃到後?來都厭煩了,但商明羨硬按著她打分?。

“一份就夠。”向斐然吩咐服務生。

“不?是很甜的。”怕露餡,商明寶此地無銀地問了一句,“對吧?”

“是的女士。”

向斐然不?得不?說出自己?的第二個過?敏原:“桃子過?敏。”

“啊?”商明寶懵了。

桃子應季性強,不?如蝦類常見,只需要平時註意著別碰就行,因此這個世界上除了談說月知道,便沒?別人記得了。他後?來到向聯喬家常住時,只告訴蘭姨他不?喜歡吃水果。

點完單,商明寶問:“怎麽發現對這些?過?敏的?”

向斐然淡定地回:“過?敏一次就知道了。”

“什麽感覺?”

太久遠,向斐然回憶了一下:“呼吸困難,喉嚨很癢,失去意識。”

簡而言之,可能會死。

商明寶忽然想起自己?有一支香水的中調有桃子的氣味,但向斐然很喜歡。那是他第一次嗅在她頸間,低聲呢喃說她今天?好香。

原來是因為過?敏,觸碰不?了,所以才格外喜歡。

例行巡場至此,綺邐酒店的主理人商明羨停住了腳步,身後?跟著的一串高跟鞋腳步聲便也跟著停了。

很好,缺席了早午餐,據說是下山去找國中同學的人,現在出現在了她酒店的中餐館裏,帶著一個男人。

商明寶不?懂酒店的監控嚴密和人事錯綜,任何一家五星酒店都是一堵密不?透風的墻,又同時是一扇四面漏風的窗。客人在酒店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酒店外面知曉,但絕對會在酒店內部人人皆知。

商明羨打了兩個響指,跟在她身邊的助理聽她吩咐:“把昨晚上輪值的高管找來。”

“是鄭總,現在已經下班休息了。”助理答。

商明羨擡出一根手指:“打電話,還有,問下餐飲,那桌客人掛的哪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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