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畫冊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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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畫冊上市
臨睡前侯母給孩子們一人兩塊零花錢, 可把他們意外壞了。
侯偉這麽點的小孩子竟然也有！
盼盼甜甜和侯偉一樣有就算了，陸平和陸安也有！
陸平不肯要，想還給侯母, 卻被侯母阻止了。
“你們天天吃飯上學睡覺都在一塊兒, 就跟親兄弟一樣，給侯博當然也得給你們呀, 好孩子別見外，收著買零嘴兒吃。”
孩子們就跟侯母道謝，把零花錢揣起來。
林大姐回房看到櫃子上的信封和紙條, 再看看裏面那麽多錢，她著實嚇一跳。
她是想過公婆會給補貼的，但是沒想到會這樣多。
要是她不工作賺錢, 只靠侯建文的工資家裏有點緊吧, 但是加上她的工資就還行，公婆再補貼個十塊二十塊就很寬裕。
她有心還回去, 又怕公爹是背著婆婆給的, 推來讓去惹麻煩就等明天再說。
第二日林大姐早起做飯, 瞅著婆婆出門去，她就拿了信封要還給公爹。
侯德明：“這是給你們的，你就拿著補貼家用吧, 該買啥就買, 不用虧著自己和孩子。”
見他說得堅決，林大姐：“爸，那你跟媽說了嗎？最好別瞞著我媽。”
侯德明道：“我會跟她講的, 每個月八十她也知道的。”
林大姐就放心了, 踏實收下。
家裏有存款也有底氣，再者也的確得買輛自行車, 出門方便。
吃過晌飯林大姐就帶孩子們回家，先跟林姝說了那五百塊錢的事兒。
林姝為她高興，“侯大伯和大娘是明事理的，知道你帶孩子養家不容易，你就收著吧，該花花，該給老人買東西也給他們買。”
林大姐就徹底沒了顧慮，想到公婆一個月還額外補貼八十，她就越發有底氣，畫稿子的時候也不圖快，更要精益求精。
林姝見大姐想買自行車，她盤算一下自己也應該買一輛。
這樣他們有兩輛車出門也方便，陸平他們也能騎車出去。
家裏錢寬裕，票的話找人幫幫忙。
住在革委會家屬院，隨便誰都有關系，甭管關老太還是鄭潔、詹媽還是楊淑敏啥的，幫忙弄自行車票不算難。
弄到票以後帶上錢去一趟百貨商店，只要那邊有貨當天就能把系著紅綢帶的自行車騎回來。
考慮到要帶人甚至馱重物，她們都買的鳳凰牌二八大杠兒，沒買二六的女式自行車。
自行車買回來，可給孩子們激動得不行，陸平陸安侯博瑩瑩幾個是會騎車的，但是盼盼甜甜和侯偉還不會。
於是幾個孩子又起早貪黑的學自行車。
盼盼愛惜東西，怕摔壞就不好看了，沒用自家新自行車學，而是換麗麗家那輛半新不舊的。
麗麗那倆哥哥騎車彪呼呼的，喜歡耍點酷，來個撒把什麽的花式騎車，自然少不了摔。
一開始嚴振東和陳慧蘭還心疼車子，後來習慣就佛系了，所以他家自行車折舊速度比別人快得多。
哥哥們先是幫忙扶著，後來給綁上棍子讓他們自己學。
幾個小孩子裏面盼盼學得最快，踩著腳蹬子溜幾圈，等有感覺能控制自行車的平衡以後右腿一探，掏著大梁底就會騎了。
關澤是受盼盼刺激，總要和他比一比，雖然慢一點，但是小半天兒也會了。
麗麗學了一天，最後一邊嗷嗷飆淚一邊騎得呼呼快，嚇得孩子們大喊慢一點別摔了！
侯偉李黎幾個慢一點，中午學傍晚學的兩天才學會。
甜甜……沒學會，因為她害怕，總覺得自行車一歪就要倒，一倒她就把持不住跟著倒。
吃過晚飯她也拉著盼盼加班兒學，發誓必須得學會，不能讓人家笑話她不會騎自行車。
一連學了三四天也沒學會，甜甜的臉都黑了，情緒低落，眼淚兒吧嗒吧嗒往下掉。
“難道我是個笨蛋？”她開始懷疑自己。
盼盼：“瞎說，騎自行車又不用腦子，跟笨不笨沒關系，等你長高一些力氣再大一些就不怕啦。”
要是腿夠長，像爹和幹爸那樣，根本不需要踩著腳蹬子擡腿上車，直接先胯上車座，然後扶著車把踩著腳蹬子，一下子就騎出去了。
他覺得甜甜個子不夠高，力氣也不大，二八大杠扶不穩當，自然就不敢騎啦。
要知道摔一下還是很疼的。
他小嘴叭叭地給甜甜一頓安慰，最後甜甜破涕為笑，“對，我不學了，等我長高不用學就會了，反正現在出門也輪不到我騎，都是哥哥帶我。”
林姝和陸紹棠知道以後也沒鼓勵閨女學騎車，摔了多不劃算呢，又不像糙小子那麽抗摔打，再說大一些的確更容易學。
邵老大夫就更能安慰甜甜了，“我也不會呢，這不是也好好的？”
甜甜一想，也對，邵爺爺不會騎自行車一個月賺那麽多錢呢。
會騎自行車不是必須的！
過了幾天冷空氣來襲，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孩子們在外面熱熱鬧鬧地打雪仗堆雪人，林姝在家烤著暖氣寫稿子。
她答應幫老首長們寫自傳的事兒可不是忽悠人，的的確確在做。
前些天她每天都去省軍區家屬院兒，輪流采訪當初和陸大伯一起喝酒的幾位退休老首長。
采訪的時候就把故事以及老首長的思想速記下來，回來趕緊整理整理。
紀實文學和虛構文學不一樣，紀實文學不需要發揮太多想象力，要把采訪到的資料加以整合，用好讀的文字寫出來，同時如果能兼顧藝術性就更好了。
對林姝來說寫這個不費腦子，還是比較簡單的，麻煩的就是被采訪對象記憶不是連貫的，回憶也不是個個有重點，他們更專註於自己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兒、遺憾，長大以後的事情大部分模糊或者沒有特別深刻的記憶。
尤其是他們親歷的一些重要事件兒，他們反而很容易幾句話帶過去，這就需要林姝加以啟發，引導他們多回憶多敘說一些。
他們在一些重要時刻的糾結、為難、最終選擇、後悔、彌補等等，那些纏繞其中的感情和思想，才是回憶錄最重要的部分。
這種感情需要作者來捕捉、接續並且加以合理的升華。
“娘，魏阿姨來啦！”
幾個孩子跟盼盼一起在樓下喊。
生怕天冷林姝關著窗戶聽不見，喊得那叫一聲整齊劃一，響遏行雲。
林姝忙推窗看出去，就見魏玲穿著一身橄欖綠軍裝，戴著暖和的棉軍帽，圍著一條大紅圍脖，正騎車叮鈴鈴地過來呢。
因為雪還在下，大家也沒去掃雪，院子外面被孩子們玩鬧踩得有點滑。
魏玲騎車走過的時候滑了一下，自行車就朝一邊歪去，“哎、哎——”
她穿著棉褲動作沒那麽靈活，嚇得大叫。
孩子們一擁而上，瞬間給她扶住了，哈哈大笑：“魏阿姨，你別怕！”
魏玲趕緊下了車，“真是多虧了你們呀。”
她從口袋裏抓糖塞給盼盼和甜甜，讓他倆給孩子們分。
她停下自行車，挎著書包快步往院兒裏去，擡頭跟和她招手的林姝道：“咱們的畫本都印出來上市啦！”
林姝一聽也很是高興，“外面冷，快上樓暖和。”
魏玲跑步上樓，見林姝站在門口等她，便從書包裏掏出一堆畫冊遞給她，“兩本都非常受歡迎，不只是孩子喜歡，大人們也喜歡看。第一版每本印刷了一千冊，就在省內新華書店鋪貨，結果幾天就被搶光了。印刷廠那邊又緊急加印五千冊，除了書店、書鋪，還有學校的學生也集體訂購呢。”
她頓了頓，跟著林姝進屋，繼續道：“新華書店的主任說想拿一批去外省書店試試，要是受歡迎就再加印。”
雖然這時候不講版稅，對作者來說都是一錘子買賣，但是第二冊出版社會給翻倍稿費的！
這麽受歡迎呢？
林姝聽得很高興，她給魏玲倒了熱茶，然後拿出畫冊認真地翻看起來。
一本是倆孩子的《生活映像》，一本是她給孩子們做的X啟蒙教育繪本。
翻開來還能聞到書頁裏的油墨味道呢。
這年頭紙張和油墨都值錢，除了美術生們買的特殊教材裏面頁面也會有彩圖，其他的基本都是封面彩圖，內頁黑白。
這樣省錢，一冊一角二就能買到。
魏玲給帶來好幾冊呢，讓林姝和孩子們收藏。
林姝就喊孩子們回家準備吃飯啦。
今兒下雪天黑得更早些，林姝還沒做飯，只是想早點叫孩子們回來高興高興。
果然，等他們回家以後看到畫冊登時就驚呆了。
足足過了一分鐘他們才高興地又蹦又跳起來。
盼盼：“魏阿姨，我以為你們說著玩兒的，騙我們的呢。”
林姝：“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呀？說出版那肯定就是出版的。”
孩子們紮堆翻看，興奮地嘖嘖稱讚。
“快去喊大姨來看！”
“我去接邵爺爺！”
“哎呀，娘你剛才怎麽不直接喊呀，讓關澤他們也上來看看，嘿嘿。”必須得顯擺顯擺。
侯博去喊林大姐，陸平陸安負責去迎一迎邵老大夫。
結果盼盼沒忍住又去喊了關澤幾個玩得好的。
很快家裏就擠了一群孩子，紛紛要看盼盼甜甜和林阿姨的畫。
麗麗：“啊呀，畫得好好啊，可惜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們，沒有畫我哎。”
關澤也抿著唇，看看甜甜看看盼盼，“你再畫的話能不能給我們也畫進去？”
他看到封面寫著第一冊了，那說明還有第二冊第三冊！
李黎黃菡幾個也紛紛說要把自己畫進去。
黃菡拉著甜甜的手，“好甜甜，你也畫畫我吧。”
甜甜就笑，“現在盼盼畫得多，你求他吧。”
甜甜現在更多時間看醫書，琢磨她的經絡小人兒，盼盼畫得更多一些。
盼盼最近在畫小小醫生呢，當然甜甜也幫忙一起畫。
盼盼笑呵呵地答應著，“畫，都給你們畫進去！”
尤其他們和關澤打架的事兒，可不能錯過。
林大姐也高興得很，當場表示要獎勵孩子們一套新的畫筆和專門的畫紙。
林姝也拿了五香瓜子和糖衣花生給孩子們吃，慶祝一下。
等孩子們意猶未盡地離開，陸平哥倆也把邵老大夫接回來。
他穿著厚棉褲，大棉襖裏面套著小棉襖，腳上是李嬸兒等人幫忙做的棉鞋，頭上戴著林姝從百貨商店給買的絮棉絨帽子，能翻下來包住耳朵和嘴巴，再套上一個厚毛線套脖，那真是要多暖和有多暖和。
老爺子走得都有點出汗呢。
到了家，他忍不住跟大家誇腳上的棉鞋，“這手工納的千層底就是好呀，一點都不打滑。”
陸家莊現在有自己搓的麻線，老婆子們納鞋底就更勤快啦，而且納得特別厚實，針腳細密，是真的防滑。
林姝讓魏玲晚上住一宿。
魏玲跟她們慣熟的，在這邊也住過幾次，自然不拒絕。
林姝就決定涮鍋子吃。
之前沒有合適的鍋子吃火鍋，都是一鍋煮出來端過去吃。
現在陸紹棠弄回來倆那種老式兒銅鍋子，中間一個煙囪豎起來，裏面可以放燒紅的木炭，周圍一圈可以涮菜和肉吃。
他們就弄一個辣湯鍋，一個清湯鍋。
也不需要熬骨頭湯當鍋底，直接把林姝之前做好的火鍋底料丟進去一塊熬開就能涮。
清湯底加上一把海米提鮮，再用芝麻醬、甜面醬和農家醬、蔥蒜末，自己調個蘸料碟，蘸著吃也噴香。
現在家裏條件好，林姝又愛琢磨，平時臘肉、各種醬料那是得空就做，家屬院關系好的人家買了肉都忍不住來找她做或者學呢。
冬天雖然沒有太多菜，但是白菜心、韭菜、菠菜以及豆芽、豆腐、千張、蘿蔔等都可以涮，家裏還有泡發的木耳、海帶等。
肉就是凍在陽臺外面的豬肉、羊肉、兔肉，有的切片，有的切條，直接下鍋咕嘟著。
用木炭吃火鍋要小心一氧化碳中毒，他們就把窗戶打開半扇透氣。
陸紹棠和陳燕明一進院兒裏就敏銳地捕捉到窗戶裏滾滾而出的白氣。
嗯，是白氣，不是白煙，不是失火。
陳燕明拔腳就跑，“吃火鍋！”
陸紹棠雖然不至於跑起來，大長腿卻也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並沒有比陳燕明落後多少。
他們一進門，盼盼立刻舉著兩小杯燙過的自釀葡萄酒遞給親爹和幹爸，“我們的書印刷上市了，大家都在慶祝呢，爹和幹爸回來晚了，先走一個吧。”
林姝：“……”
這孩子就沒有你不學的吧？
酒桌上的事兒你這麽早學他幹啥？
陳燕明也不接，順勢坐下就著盼盼的手給一飲而盡，“啊，好喝！”
陸紹棠也沒拒絕，端過去一飲而盡，這酒對他來說就跟甜水兒似的。
兩人洗手落座，陸紹棠對邵老大夫道：“老先生要不要喝點勁兒大的？”
林姝釀的葡萄酒不是幹紅，因為自家葡萄太酸，她加了白糖和冰糖釀的，酒是橘色的。
這酒多半留給方姥娘和方荻花喝，林姝這裏就帶來一桶，她和大姐一天喝一盅。
邵老大夫高興，點頭道：“那就喝點兒。”
跟婦女孩子們沒喝頭兒，陸紹棠和陳燕明酒量好，倒是可以陪他喝兩杯。
侯偉端起甜水跟盼盼和甜甜碰杯，小聲道：“咱們下一次去我爺家的時候帶上書唄，我想給爺爺奶奶也看看。”
盼盼：“要不第二冊的時候我們把你的名字也加上，這樣帶給爺爺奶奶看就更好了。”
他扭頭問魏玲：“魏阿姨，可以不？”
魏玲笑道：“我們出版社沒意見的。”
侯偉搖頭：“那不行，我又沒畫，不能弄虛作假。”
甜甜：“那你就幫忙畫畫唄？大姨畫畫那麽好，結果你和哥哥姐姐都不會畫，那人家肯定會覺得你們不認真學。”
甜甜不是亂說的，畢竟總有那些嘴賤的喜歡拿孩子比來比去。
侯偉立刻說難。
甜甜：“畫畫有什麽難的？又沒有讓你畫特別覆雜的，沒見過的，大部分就照著畫唄。”
她覺得畫畫可簡單，拿起筆來就會畫，反正他們也不想成為大畫家，只求會畫畫就行唄。
她覺得能畫會唱平時可有意思呢，上學都能表演節目辦黑板報，老師也更喜歡還多給獎勵。
她鼓勵大家都學學。
林大姐笑道：“甜甜說得可對呢，學學繪畫的基本功，學學臨摹，平時畫個東西也不至於拿不起筆來。”
她鼓勵閨女試試。
瑩瑩和陸秀秀學做頭花、衣服，也跟著林姝學過畫飾品以及衣服的示意圖，一開始自然不好，但是畫多了掌握住人體和衣服的結構特點，熟能生巧自然也畫得不錯。
瑩瑩點點頭，笑道：“好呀，那我也學學看。”
林姝就給他們講講繪畫的一些基本原理，什麽遠大近小、透視、光影明暗制造立體感等等。
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下過雪天氣越來越冷，孩子們打過雪仗以後就沒什麽新鮮的，嫌棄外面濕滑幹冷就不愛出去，除了早晨鍛煉放學後基本就在屋子裏活動。
他們現在喜歡去邵老大夫家。
當初林姝從搬回來的家具裏挑出兩張大桌子給送過去，既可以當書桌也能當飯桌，要是人多借宿還能鋪上被子當床。
孩子們就圍著兩張紅木大書桌，寫作業的寫作業，看書的看書，畫畫的畫畫，想玩游戲也可以，只要不大喊大叫影響別人便好。
邵老大夫給他們買了不少畫筆、蠟筆、彩鉛、水粉顏料以及畫紙，還從醫院拿回來兩個木板架子給他們當畫板呢。
現在主要是盼盼和侯瑩學畫畫，甜甜找出那麽多醫書，每一本都感興趣，看得津津有味。
邵老大夫都驚訝她居然能把枯燥的專業書看出閑書的感覺來，那樂滋滋的小模樣，真是歡喜人啊。
試問哪個老師不喜歡這樣的學生？
他對甜甜那真是傾囊相授。
當日子過得充實又愉快，還有好朋友做伴兒的時候，他們幾乎感覺不到時光流逝，可一轉眼一個多月就過去了。
今兒冬至節。
早上林姝跟他們說今兒要吃餃子，侯偉幾個高興得很，盼盼卻楞了一下，來了句：“啊，又冬至節了嗎？時間過得好快呀！”
“哈哈。”邵老大夫笑起來，摸摸盼盼的頭，“小孩子都盼著長大，嫌時間過得慢，你咋還嫌快呢？”
邵老爺子的感受是人過了四十歲就覺得時間飛逝，幾乎不給你反應的催著你一年年老去，等過了五十歲那感覺就更加迫切，甚至讓人透不過氣來。
所以他喜歡工作，只要像年輕時候一樣工作，就好像他依然年輕、被需要，不是被人嫌棄的糟老頭子。
可他回想小時候，那也是盼著長大的，長大就能自己做主掌控命運，長大就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盼盼舍不得時間那麽快的過去，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幸福，想留住那些幸福的時光。
邵老大夫和盼盼甜甜接觸越多，就覺得這倆孩子的心特別柔軟，他們不想快快長大，因為自己長大就說明爺爺奶奶會老，太姥會死，他們寧願時光慢一些，讓大家都活得久一點。
過冬至吃餃子，盼盼和甜甜都想爺爺奶奶了。
去年冬至他們還和爺爺奶奶一起包餃子呢，他們包的那些面疙瘩糖餃子，自己都不愛吃，爺爺奶奶都替他們吃掉，還一個勁兒地說好吃呢。
自從來到祁州以後回老家不是很方便，要是陸紹棠沒時間他們就得坐火車轉客車的，挺麻煩，所以林姝都是趁著陸大哥過來送貨的時候帶著他們回去了兩次。
回去頂多住一晚兩晚的又回來，孩子們待不盡興，對爺爺奶奶的依戀就積攢起來了。
上午坐在教室裏，盼盼托著腮望著黑板出神，他小聲問甜甜：“你說爺奶今天包什麽餡兒的餃子啊？”
甜甜小聲道：“肯定是白菜豬肉餡兒的唄。”
冬天家裏就是白菜多。
也可能韭菜雞蛋。
太姥調餡兒也是不錯的。
中午放學回家，小夥伴兒都覺察出他倆情緒低落了。
關澤幾個問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侯偉：“我知道，我哥哥姐姐想爺爺奶奶了。”
關澤：“那有啥的，就回家住幾天唄。”
李黎：“放寒假再回去啊。”
幾個孩子說著話兒進了家屬院兒，侯偉啪嗒拍了盼盼一下，“爺爺，爺爺！”
盼盼：“你又不是葫蘆娃你叫什麽爺爺！我又不是你爺爺！”
甜甜：“是侯爺爺來跟我們一起過節嗎？”
侯偉：“是陸爺爺！！！”
盼盼和甜甜忙瞅過去，呀，那邊路上走來的腰背挺拔的老爺爺可不正是他們親爺爺嗎？
盼盼和甜甜心裏夢得被一股暖流填滿，哈哈，太開心啦。
他倆高興得往前跑，“爺爺，爺爺！”
陸老爹正是來接他們放學呢，瞅著一群孩子過來，盼盼甜甜跟小燕子一樣朝著他飛奔過來，他也高興地緊跑幾步，“爺爺的乖孫兒！”
他一手一個攬住了，稀罕得摸摸他們的帽子、試試臉蛋，再搓搓小手，“冷不冷啊？餓不餓啊？”
盼盼和甜甜一左一右抱住他，“不冷也不餓，爺爺，我們好想你呀，也好想奶奶呀。”
陸老爹眼睛也濕潤了，笑道：“爺爺奶奶也想你們呢，快回家看看還有誰來了。”
“奶奶也來了？”盼盼甜甜高興地立刻拉著陸老爹往家跑。
“奶奶，奶奶！”
很快他們就看到門口一個小老太太正拄著棍兒往這邊兒眺望呢。
哎呀，太姥都來了，奶奶肯定在樓上煮餃子吶！
倆崽兒瞬間高興值翻倍再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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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侯母給孩子們一人兩塊零花錢, 可把他們意外壞了。
侯偉這麽點的小孩子竟然也有！
盼盼甜甜和侯偉一樣有就算了，陸平和陸安也有！
陸平不肯要，想還給侯母, 卻被侯母阻止了。
“你們天天吃飯上學睡覺都在一塊兒, 就跟親兄弟一樣，給侯博當然也得給你們呀, 好孩子別見外，收著買零嘴兒吃。”
孩子們就跟侯母道謝，把零花錢揣起來。
林大姐回房看到櫃子上的信封和紙條, 再看看裏面那麽多錢，她著實嚇一跳。
她是想過公婆會給補貼的，但是沒想到會這樣多。
要是她不工作賺錢, 只靠侯建文的工資家裏有點緊吧, 但是加上她的工資就還行，公婆再補貼個十塊二十塊就很寬裕。
她有心還回去, 又怕公爹是背著婆婆給的, 推來讓去惹麻煩就等明天再說。
第二日林大姐早起做飯, 瞅著婆婆出門去，她就拿了信封要還給公爹。
侯德明：“這是給你們的，你就拿著補貼家用吧, 該買啥就買, 不用虧著自己和孩子。”
見他說得堅決，林大姐：“爸，那你跟媽說了嗎？最好別瞞著我媽。”
侯德明道：“我會跟她講的, 每個月八十她也知道的。”
林大姐就放心了, 踏實收下。
家裏有存款也有底氣，再者也的確得買輛自行車, 出門方便。
吃過晌飯林大姐就帶孩子們回家，先跟林姝說了那五百塊錢的事兒。
林姝為她高興，“侯大伯和大娘是明事理的，知道你帶孩子養家不容易，你就收著吧，該花花，該給老人買東西也給他們買。”
林大姐就徹底沒了顧慮，想到公婆一個月還額外補貼八十，她就越發有底氣，畫稿子的時候也不圖快，更要精益求精。
林姝見大姐想買自行車，她盤算一下自己也應該買一輛。
這樣他們有兩輛車出門也方便，陸平他們也能騎車出去。
家裏錢寬裕，票的話找人幫幫忙。
住在革委會家屬院，隨便誰都有關系，甭管關老太還是鄭潔、詹媽還是楊淑敏啥的，幫忙弄自行車票不算難。
弄到票以後帶上錢去一趟百貨商店，只要那邊有貨當天就能把系著紅綢帶的自行車騎回來。
考慮到要帶人甚至馱重物，她們都買的鳳凰牌二八大杠兒，沒買二六的女式自行車。
自行車買回來，可給孩子們激動得不行，陸平陸安侯博瑩瑩幾個是會騎車的，但是盼盼甜甜和侯偉還不會。
於是幾個孩子又起早貪黑的學自行車。
盼盼愛惜東西，怕摔壞就不好看了，沒用自家新自行車學，而是換麗麗家那輛半新不舊的。
麗麗那倆哥哥騎車彪呼呼的，喜歡耍點酷，來個撒把什麽的花式騎車，自然少不了摔。
一開始嚴振東和陳慧蘭還心疼車子，後來習慣就佛系了，所以他家自行車折舊速度比別人快得多。
哥哥們先是幫忙扶著，後來給綁上棍子讓他們自己學。
幾個小孩子裏面盼盼學得最快，踩著腳蹬子溜幾圈，等有感覺能控制自行車的平衡以後右腿一探，掏著大梁底就會騎了。
關澤是受盼盼刺激，總要和他比一比，雖然慢一點，但是小半天兒也會了。
麗麗學了一天，最後一邊嗷嗷飆淚一邊騎得呼呼快，嚇得孩子們大喊慢一點別摔了！
侯偉李黎幾個慢一點，中午學傍晚學的兩天才學會。
甜甜……沒學會，因為她害怕，總覺得自行車一歪就要倒，一倒她就把持不住跟著倒。
吃過晚飯她也拉著盼盼加班兒學，發誓必須得學會，不能讓人家笑話她不會騎自行車。
一連學了三四天也沒學會，甜甜的臉都黑了，情緒低落，眼淚兒吧嗒吧嗒往下掉。
“難道我是個笨蛋？”她開始懷疑自己。
盼盼：“瞎說，騎自行車又不用腦子，跟笨不笨沒關系，等你長高一些力氣再大一些就不怕啦。”
要是腿夠長，像爹和幹爸那樣，根本不需要踩著腳蹬子擡腿上車，直接先胯上車座，然後扶著車把踩著腳蹬子，一下子就騎出去了。
他覺得甜甜個子不夠高，力氣也不大，二八大杠扶不穩當，自然就不敢騎啦。
要知道摔一下還是很疼的。
他小嘴叭叭地給甜甜一頓安慰，最後甜甜破涕為笑，“對，我不學了，等我長高不用學就會了，反正現在出門也輪不到我騎，都是哥哥帶我。”
林姝和陸紹棠知道以後也沒鼓勵閨女學騎車，摔了多不劃算呢，又不像糙小子那麽抗摔打，再說大一些的確更容易學。
邵老大夫就更能安慰甜甜了，“我也不會呢，這不是也好好的？”
甜甜一想，也對，邵爺爺不會騎自行車一個月賺那麽多錢呢。
會騎自行車不是必須的！
過了幾天冷空氣來襲，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孩子們在外面熱熱鬧鬧地打雪仗堆雪人，林姝在家烤著暖氣寫稿子。
她答應幫老首長們寫自傳的事兒可不是忽悠人，的的確確在做。
前些天她每天都去省軍區家屬院兒，輪流采訪當初和陸大伯一起喝酒的幾位退休老首長。
采訪的時候就把故事以及老首長的思想速記下來，回來趕緊整理整理。
紀實文學和虛構文學不一樣，紀實文學不需要發揮太多想象力，要把采訪到的資料加以整合，用好讀的文字寫出來，同時如果能兼顧藝術性就更好了。
對林姝來說寫這個不費腦子，還是比較簡單的，麻煩的就是被采訪對象記憶不是連貫的，回憶也不是個個有重點，他們更專註於自己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兒、遺憾，長大以後的事情大部分模糊或者沒有特別深刻的記憶。
尤其是他們親歷的一些重要事件兒，他們反而很容易幾句話帶過去，這就需要林姝加以啟發，引導他們多回憶多敘說一些。
他們在一些重要時刻的糾結、為難、最終選擇、後悔、彌補等等，那些纏繞其中的感情和思想，才是回憶錄最重要的部分。
這種感情需要作者來捕捉、接續並且加以合理的升華。
“娘，魏阿姨來啦！”
幾個孩子跟盼盼一起在樓下喊。
生怕天冷林姝關著窗戶聽不見，喊得那叫一聲整齊劃一，響遏行雲。
林姝忙推窗看出去，就見魏玲穿著一身橄欖綠軍裝，戴著暖和的棉軍帽，圍著一條大紅圍脖，正騎車叮鈴鈴地過來呢。
因為雪還在下，大家也沒去掃雪，院子外面被孩子們玩鬧踩得有點滑。
魏玲騎車走過的時候滑了一下，自行車就朝一邊歪去，“哎、哎——”
她穿著棉褲動作沒那麽靈活，嚇得大叫。
孩子們一擁而上，瞬間給她扶住了，哈哈大笑：“魏阿姨，你別怕！”
魏玲趕緊下了車，“真是多虧了你們呀。”
她從口袋裏抓糖塞給盼盼和甜甜，讓他倆給孩子們分。
她停下自行車，挎著書包快步往院兒裏去，擡頭跟和她招手的林姝道：“咱們的畫本都印出來上市啦！”
林姝一聽也很是高興，“外面冷，快上樓暖和。”
魏玲跑步上樓，見林姝站在門口等她，便從書包裏掏出一堆畫冊遞給她，“兩本都非常受歡迎，不只是孩子喜歡，大人們也喜歡看。第一版每本印刷了一千冊，就在省內新華書店鋪貨，結果幾天就被搶光了。印刷廠那邊又緊急加印五千冊，除了書店、書鋪，還有學校的學生也集體訂購呢。”
她頓了頓，跟著林姝進屋，繼續道：“新華書店的主任說想拿一批去外省書店試試，要是受歡迎就再加印。”
雖然這時候不講版稅，對作者來說都是一錘子買賣，但是第二冊出版社會給翻倍稿費的！
這麽受歡迎呢？
林姝聽得很高興，她給魏玲倒了熱茶，然後拿出畫冊認真地翻看起來。
一本是倆孩子的《生活映像》，一本是她給孩子們做的X啟蒙教育繪本。
翻開來還能聞到書頁裏的油墨味道呢。
這年頭紙張和油墨都值錢，除了美術生們買的特殊教材裏面頁面也會有彩圖，其他的基本都是封面彩圖，內頁黑白。
這樣省錢，一冊一角二就能買到。
魏玲給帶來好幾冊呢，讓林姝和孩子們收藏。
林姝就喊孩子們回家準備吃飯啦。
今兒下雪天黑得更早些，林姝還沒做飯，只是想早點叫孩子們回來高興高興。
果然，等他們回家以後看到畫冊登時就驚呆了。
足足過了一分鐘他們才高興地又蹦又跳起來。
盼盼：“魏阿姨，我以為你們說著玩兒的，騙我們的呢。”
林姝：“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呀？說出版那肯定就是出版的。”
孩子們紮堆翻看，興奮地嘖嘖稱讚。
“快去喊大姨來看！”
“我去接邵爺爺！”
“哎呀，娘你剛才怎麽不直接喊呀，讓關澤他們也上來看看，嘿嘿。”必須得顯擺顯擺。
侯博去喊林大姐，陸平陸安負責去迎一迎邵老大夫。
結果盼盼沒忍住又去喊了關澤幾個玩得好的。
很快家裏就擠了一群孩子，紛紛要看盼盼甜甜和林阿姨的畫。
麗麗：“啊呀，畫得好好啊，可惜我那時候還不認識你們，沒有畫我哎。”
關澤也抿著唇，看看甜甜看看盼盼，“你再畫的話能不能給我們也畫進去？”
他看到封面寫著第一冊了，那說明還有第二冊第三冊！
李黎黃菡幾個也紛紛說要把自己畫進去。
黃菡拉著甜甜的手，“好甜甜，你也畫畫我吧。”
甜甜就笑，“現在盼盼畫得多，你求他吧。”
甜甜現在更多時間看醫書，琢磨她的經絡小人兒，盼盼畫得更多一些。
盼盼最近在畫小小醫生呢，當然甜甜也幫忙一起畫。
盼盼笑呵呵地答應著，“畫，都給你們畫進去！”
尤其他們和關澤打架的事兒，可不能錯過。
林大姐也高興得很，當場表示要獎勵孩子們一套新的畫筆和專門的畫紙。
林姝也拿了五香瓜子和糖衣花生給孩子們吃，慶祝一下。
等孩子們意猶未盡地離開，陸平哥倆也把邵老大夫接回來。
他穿著厚棉褲，大棉襖裏面套著小棉襖，腳上是李嬸兒等人幫忙做的棉鞋，頭上戴著林姝從百貨商店給買的絮棉絨帽子，能翻下來包住耳朵和嘴巴，再套上一個厚毛線套脖，那真是要多暖和有多暖和。
老爺子走得都有點出汗呢。
到了家，他忍不住跟大家誇腳上的棉鞋，“這手工納的千層底就是好呀，一點都不打滑。”
陸家莊現在有自己搓的麻線，老婆子們納鞋底就更勤快啦，而且納得特別厚實，針腳細密，是真的防滑。
林姝讓魏玲晚上住一宿。
魏玲跟她們慣熟的，在這邊也住過幾次，自然不拒絕。
林姝就決定涮鍋子吃。
之前沒有合適的鍋子吃火鍋，都是一鍋煮出來端過去吃。
現在陸紹棠弄回來倆那種老式兒銅鍋子，中間一個煙囪豎起來，裏面可以放燒紅的木炭，周圍一圈可以涮菜和肉吃。
他們就弄一個辣湯鍋，一個清湯鍋。
也不需要熬骨頭湯當鍋底，直接把林姝之前做好的火鍋底料丟進去一塊熬開就能涮。
清湯底加上一把海米提鮮，再用芝麻醬、甜面醬和農家醬、蔥蒜末，自己調個蘸料碟，蘸著吃也噴香。
現在家裏條件好，林姝又愛琢磨，平時臘肉、各種醬料那是得空就做，家屬院關系好的人家買了肉都忍不住來找她做或者學呢。
冬天雖然沒有太多菜，但是白菜心、韭菜、菠菜以及豆芽、豆腐、千張、蘿蔔等都可以涮，家裏還有泡發的木耳、海帶等。
肉就是凍在陽臺外面的豬肉、羊肉、兔肉，有的切片，有的切條，直接下鍋咕嘟著。
用木炭吃火鍋要小心一氧化碳中毒，他們就把窗戶打開半扇透氣。
陸紹棠和陳燕明一進院兒裏就敏銳地捕捉到窗戶裏滾滾而出的白氣。
嗯，是白氣，不是白煙，不是失火。
陳燕明拔腳就跑，“吃火鍋！”
陸紹棠雖然不至於跑起來，大長腿卻也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並沒有比陳燕明落後多少。
他們一進門，盼盼立刻舉著兩小杯燙過的自釀葡萄酒遞給親爹和幹爸，“我們的書印刷上市了，大家都在慶祝呢，爹和幹爸回來晚了，先走一個吧。”
林姝：“……”
這孩子就沒有你不學的吧？
酒桌上的事兒你這麽早學他幹啥？
陳燕明也不接，順勢坐下就著盼盼的手給一飲而盡，“啊，好喝！”
陸紹棠也沒拒絕，端過去一飲而盡，這酒對他來說就跟甜水兒似的。
兩人洗手落座，陸紹棠對邵老大夫道：“老先生要不要喝點勁兒大的？”
林姝釀的葡萄酒不是幹紅，因為自家葡萄太酸，她加了白糖和冰糖釀的，酒是橘色的。
這酒多半留給方姥娘和方荻花喝，林姝這裏就帶來一桶，她和大姐一天喝一盅。
邵老大夫高興，點頭道：“那就喝點兒。”
跟婦女孩子們沒喝頭兒，陸紹棠和陳燕明酒量好，倒是可以陪他喝兩杯。
侯偉端起甜水跟盼盼和甜甜碰杯，小聲道：“咱們下一次去我爺家的時候帶上書唄，我想給爺爺奶奶也看看。”
盼盼：“要不第二冊的時候我們把你的名字也加上，這樣帶給爺爺奶奶看就更好了。”
他扭頭問魏玲：“魏阿姨，可以不？”
魏玲笑道：“我們出版社沒意見的。”
侯偉搖頭：“那不行，我又沒畫，不能弄虛作假。”
甜甜：“那你就幫忙畫畫唄？大姨畫畫那麽好，結果你和哥哥姐姐都不會畫，那人家肯定會覺得你們不認真學。”
甜甜不是亂說的，畢竟總有那些嘴賤的喜歡拿孩子比來比去。
侯偉立刻說難。
甜甜：“畫畫有什麽難的？又沒有讓你畫特別覆雜的，沒見過的，大部分就照著畫唄。”
她覺得畫畫可簡單，拿起筆來就會畫，反正他們也不想成為大畫家，只求會畫畫就行唄。
她覺得能畫會唱平時可有意思呢，上學都能表演節目辦黑板報，老師也更喜歡還多給獎勵。
她鼓勵大家都學學。
林大姐笑道：“甜甜說得可對呢，學學繪畫的基本功，學學臨摹，平時畫個東西也不至於拿不起筆來。”
她鼓勵閨女試試。
瑩瑩和陸秀秀學做頭花、衣服，也跟著林姝學過畫飾品以及衣服的示意圖，一開始自然不好，但是畫多了掌握住人體和衣服的結構特點，熟能生巧自然也畫得不錯。
瑩瑩點點頭，笑道：“好呀，那我也學學看。”
林姝就給他們講講繪畫的一些基本原理，什麽遠大近小、透視、光影明暗制造立體感等等。
孩子們聽得津津有味。
下過雪天氣越來越冷，孩子們打過雪仗以後就沒什麽新鮮的，嫌棄外面濕滑幹冷就不愛出去，除了早晨鍛煉放學後基本就在屋子裏活動。
他們現在喜歡去邵老大夫家。
當初林姝從搬回來的家具裏挑出兩張大桌子給送過去，既可以當書桌也能當飯桌，要是人多借宿還能鋪上被子當床。
孩子們就圍著兩張紅木大書桌，寫作業的寫作業，看書的看書，畫畫的畫畫，想玩游戲也可以，只要不大喊大叫影響別人便好。
邵老大夫給他們買了不少畫筆、蠟筆、彩鉛、水粉顏料以及畫紙，還從醫院拿回來兩個木板架子給他們當畫板呢。
現在主要是盼盼和侯瑩學畫畫，甜甜找出那麽多醫書，每一本都感興趣，看得津津有味。
邵老大夫都驚訝她居然能把枯燥的專業書看出閑書的感覺來，那樂滋滋的小模樣，真是歡喜人啊。
試問哪個老師不喜歡這樣的學生？
他對甜甜那真是傾囊相授。
當日子過得充實又愉快，還有好朋友做伴兒的時候，他們幾乎感覺不到時光流逝，可一轉眼一個多月就過去了。
今兒冬至節。
早上林姝跟他們說今兒要吃餃子，侯偉幾個高興得很，盼盼卻楞了一下，來了句：“啊，又冬至節了嗎？時間過得好快呀！”
“哈哈。”邵老大夫笑起來，摸摸盼盼的頭，“小孩子都盼著長大，嫌時間過得慢，你咋還嫌快呢？”
邵老爺子的感受是人過了四十歲就覺得時間飛逝，幾乎不給你反應的催著你一年年老去，等過了五十歲那感覺就更加迫切，甚至讓人透不過氣來。
所以他喜歡工作，只要像年輕時候一樣工作，就好像他依然年輕、被需要，不是被人嫌棄的糟老頭子。
可他回想小時候，那也是盼著長大的，長大就能自己做主掌控命運，長大就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盼盼舍不得時間那麽快的過去，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幸福，想留住那些幸福的時光。
邵老大夫和盼盼甜甜接觸越多，就覺得這倆孩子的心特別柔軟，他們不想快快長大，因為自己長大就說明爺爺奶奶會老，太姥會死，他們寧願時光慢一些，讓大家都活得久一點。
過冬至吃餃子，盼盼和甜甜都想爺爺奶奶了。
去年冬至他們還和爺爺奶奶一起包餃子呢，他們包的那些面疙瘩糖餃子，自己都不愛吃，爺爺奶奶都替他們吃掉，還一個勁兒地說好吃呢。
自從來到祁州以後回老家不是很方便，要是陸紹棠沒時間他們就得坐火車轉客車的，挺麻煩，所以林姝都是趁著陸大哥過來送貨的時候帶著他們回去了兩次。
回去頂多住一晚兩晚的又回來，孩子們待不盡興，對爺爺奶奶的依戀就積攢起來了。
上午坐在教室裏，盼盼托著腮望著黑板出神，他小聲問甜甜：“你說爺奶今天包什麽餡兒的餃子啊？”
甜甜小聲道：“肯定是白菜豬肉餡兒的唄。”
冬天家裏就是白菜多。
也可能韭菜雞蛋。
太姥調餡兒也是不錯的。
中午放學回家，小夥伴兒都覺察出他倆情緒低落了。
關澤幾個問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侯偉：“我知道，我哥哥姐姐想爺爺奶奶了。”
關澤：“那有啥的，就回家住幾天唄。”
李黎：“放寒假再回去啊。”
幾個孩子說著話兒進了家屬院兒，侯偉啪嗒拍了盼盼一下，“爺爺，爺爺！”
盼盼：“你又不是葫蘆娃你叫什麽爺爺！我又不是你爺爺！”
甜甜：“是侯爺爺來跟我們一起過節嗎？”
侯偉：“是陸爺爺！！！”
盼盼和甜甜忙瞅過去，呀，那邊路上走來的腰背挺拔的老爺爺可不正是他們親爺爺嗎？
盼盼和甜甜心裏夢得被一股暖流填滿，哈哈，太開心啦。
他倆高興得往前跑，“爺爺，爺爺！”
陸老爹正是來接他們放學呢，瞅著一群孩子過來，盼盼甜甜跟小燕子一樣朝著他飛奔過來，他也高興地緊跑幾步，“爺爺的乖孫兒！”
他一手一個攬住了，稀罕得摸摸他們的帽子、試試臉蛋，再搓搓小手，“冷不冷啊？餓不餓啊？”
盼盼和甜甜一左一右抱住他，“不冷也不餓，爺爺，我們好想你呀，也好想奶奶呀。”
陸老爹眼睛也濕潤了，笑道：“爺爺奶奶也想你們呢，快回家看看還有誰來了。”
“奶奶也來了？”盼盼甜甜高興地立刻拉著陸老爹往家跑。
“奶奶，奶奶！”
很快他們就看到門口一個小老太太正拄著棍兒往這邊兒眺望呢。
哎呀，太姥都來了，奶奶肯定在樓上煮餃子吶！
倆崽兒瞬間高興值翻倍再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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