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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羊湯火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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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羊湯火燒

嚴斌:“就、就有人欺負我, 我待得不舒服。”

嚴萍:“老陸,你還不知道嚴斌這孩子的脾氣?軟得很,容易被人拿捏。”

她扶著嚴斌坐在炕沿上, 又心疼嚴斌臉上的淤青, 嘴裏埋怨著:“怎麽就給打得這麽厲害?你是個傻子嗎不知道躲?你往陸二叔或者大隊幹部家躲,他們還敢打你?”

她歪頭狠狠瞪了站在堂屋的陸長福一眼。

這時候房子都不夠大, 陸大伯和陸老爹坐在炕上,方荻花坐在東邊炕沿上,嚴萍就讓嚴斌上炕, 她站在房間門口那裏。

陸紹材、趙美鳳以及陸金玲都站在炕前靠著後面的糧食缸,陸長福則躲在堂屋那邊探頭探腦,怕爺爺罵他打人。

方荻花和陸老爹自然聽出嚴萍責怪他們不保護嚴斌, 卻也裝不知道, 畢竟這事兒嚴斌也有錯。

但凡兩人因為男女關系鬧起來,那基本都是女方兄弟揍男人, 尤其嚴斌這種家人不在身邊的。

趙美鳳卻不認賬, 反正已經和嚴萍撕破臉, 自然句句回懟,“他欺負金玲,長福氣不過打幾下, 要是被公社抓……”

陸大伯哼了一聲, 趙美鳳瑟縮一下閉嘴了。

嚴斌就拼命跟陸大伯保證他真的只是和人交朋友,沒有任何過火的舉動,更不會耍流氓。

“姑父, 更何況我和她還差著輩兒呢, 我、我咋也不可能犯這個糊塗呀。”

差著輩兒、親戚,他再傻也不會找陸金玲處對象。

陸金玲:“嚴斌, 你混蛋,你敢做不敢當!”

嚴萍呵斥道:“沒規矩,這是你叔!”

陸金玲就哭,她知道爺爺雖然對爹娘嚴厲,但是對孫輩兒的孩子還是比較寬和的。

陸大伯濃眉緊縮,擡手壓了壓,“你們再這樣,就自己解決,我不管了。”

陸金玲立刻閉嘴,不哭了。

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喜歡嚴斌這個人,只是喜歡他首都來的能回首都的這個機會,他就是她的跳板。

賴上他回到首都,哪怕之後再離婚呢?

反正她不想一輩子留在農村當個農民,嫁個泥腿子,不管用什麽方式進城她都樂意。

陸大伯看他們都不再哭鬧,面色這才稍霽,他道:“你們找我做主就是想解決問題,嚴斌是想回家,金玲是想進城,是吧?”

說什麽背叛、非得在一起之類的話,鬧騰別人還行,他才不信呢。

至於嚴斌就算和金玲沒有私情卻也不算清白。

好男人誰同時和幾個女同志交朋友?

他要不是有那樣的傾向,陸金玲又怎麽可能賴上他?

當初坐火車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嚴斌和車上女同志說說笑笑的有些不矜持,那時候他雖然覺得不太好卻也沒多管。

後來嚴斌留在陸家莊插隊,他和嚴萍帶著長壽回去,

他現在沒有特別重要的工作,身上倆職務都是名譽性質的,白拿工資養老而已。

他沒工作就有空閑時間,在監督長壽學習訓練的空裏,他就讓人問了問嚴斌之前下鄉的情況。

當時他沒多想,只以為是嚴斌老實被人欺負,想問問情況把欺負嚴斌的幾個人找出來,回頭跟對方家長聊聊。

結果一開始還打聽不出來,之後花了點心思才知道嚴斌和一個鄉下漂亮姑娘相好,讓對方懷孕卻不想負責,這才讓嚴萍去花錢消災回家的。

不過盡管如此他也沒覺得嚴斌有膽子在陸家莊做這樣的事兒,畢竟這裏不是外面,如果他真的搞大人家的肚子大隊幹部和二弟不會包庇的。

那陸金玲就更不可能。

他神色嚴肅,聲音也沈沈的,頗有壓力。

陸金玲連連點頭。

陸紹材還想說要一家人進城,卻被陸大伯瞪了一眼,那眼神兒讓他懷疑如果他敢說他爹就敢不管金玲。

當初爹讓他回家的時候跟他單獨聊過,爹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讓他和陸長福回首都,讓他們老老實實在鄉下過日子。

陸紹材有些不甘心。

不過他和老婆孩子也商量過,長壽已經去了首都,再讓金玲過去,等他們站穩腳跟再把爹娘大哥接過去。

一口吃不成胖子,要慢慢來。

嚴斌也點頭,他要回城,他不想再留在這裏了。

哪怕回去沒有工作,他也要回去。

他看陸大伯那嚴肅的樣子就覺得應該不會再給自己安排去部隊了。

自己回城那就只能……啃老。

那他也不想留下來,陸家莊太壞了,陸金玲算計他,大隊幹部和二叔也不幫他。

陸大伯又看嚴萍。

嚴萍猶豫了一下,想問嚴斌回去是不是得再給他找個地方實習,這樣來年才好去部隊。

不過她也知道眼前的場合不適合說這個,還是等回去單獨和老陸說。

她也點點頭。

陸大伯就對陸金玲道:“你是想安排個工作還是嫁人?”

陸金玲下意識想說嫁人養著,要是三叔那樣的軍官,工資高長得俊,她當然願意嫁人。

以爺爺的人脈肯定可以給她找個這樣的對象。

嚴萍冷笑,就你這輕浮的浪樣兒,哪個高工資的男人能看上你?除非給人當後娘。

大閨女給人當後娘跟她這種二婚當後娘可不一樣。

趙美鳳大著膽子問:“就、就不能安排個工作再介紹對象?”

又有工作又有對象,多好啊。

陸大伯冷冷道:“我只管一樣,其他的自己奮鬥。”

給你安排了工作,你好好表現,自己嫁個不錯的對象。

或者給你介紹個對象,你婚後再想辦法在男方單位安排個工作。

陸大伯是不可能全部給安排好的。

趙美鳳就拉著陸金玲去堂屋商量。

“金玲,要工作,有工作不愁沒有好對象。”

陸金玲猶豫:“那、我自己找不到高工資的吧?”

要是嫁個工資高的對象,像三叔那樣,那肯定比上班好呀。

沒看三嬸兒過得多舒服,有人請她去上班她都不去?

林姝的日子是她理想的日子,當然在城裏這樣舒服才好。

趙美鳳卻堅持讓她要工作。

陸紹材和陸長福也覺得工作好。

金玲先去工作,回頭還可以給長福介紹個臨時工什麽的。

一家子湊不出個有用的腦子,最後還是回去問方荻花和陸老爹,“二叔,二嬸,你們看呢?”

方荻花道:“我們在鄉下種一輩子地,要見識沒見識,要文化沒文化,我們咋看?這工作是幹啥的?對象是啥條件兒?那不都得你自己去過日子?”

她已經提點陸金玲,讓問問爺爺給安排什麽工作,給介紹什麽條件的對象。

陸金玲和趙美鳳幾個還在左右為難呢,不給選擇單純就是安排工作,那也就罷了,偏偏還給二選一。

陸大伯見他們一副貪心的樣子,心裏煩躁,但是方荻花幫他們問了,他就道:“工作的話一開始肯定都是學徒工,能不能轉正,多少時間轉正,怎麽漲工資那都得看你自己。”

他想了想自己那些轉業去各單位當領導的戰友或者下屬,“紡織廠吧,去了先當學徒,然後進車間。”

紡織廠大,女工多,需要的技術含量也不是很高,關鍵待遇比小廠好得多。

嚴萍急了,有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給嚴斌安排?嚴斌有文化進去鍛煉兩年就能升職,去宣傳科也合適。

“老陸……”

陸大伯瞥了她一眼,面色沈沈,嚴萍見他不讓自己插話,心裏難受得很。

趙美鳳很滿意,“金玲,紡織廠好。”

陸金玲還是問了問對象的條件。

陸大伯想了想,“找對象得看雙方意思,單身的小年輕工作一般才起步,要想工作有一定基礎的年紀就要大一些,要麽外形差點,要麽發妻去世帶著孩子。”

陸金玲有點緊張,咽了口唾沫,“那、那有沒有軍官?”

嚴萍沒忍住嗤了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還想找軍官?人家有前途的軍官憑什麽找你?

陸大伯考慮的卻是如果介紹條件好人品好的男青年,以金玲這做派是不是坑了人家。

她和嚴斌這事兒陸大伯一眼就看出有貓膩兒,為了進城自毀名聲這種蠢事兒都幹得出來,這孩子已經歪了。

他道:“有年過三十,發妻去世帶著孩子的。”

陸金玲嘟囔:“就沒有還沒結婚的呀。”

當初三叔……林姝真是好命呀。

陸大伯:“沒結婚的二十左右,新兵入伍沒幾年也沒什麽根基,媳婦兒不能隨軍。”

他是傾向於讓陸金玲選工作,年輕人還是得改改毛病自己奮鬥一下。

看結婚對象條件都不太好,陸金玲就選工作。

先工作著,回頭再想對象的事兒,一步步來。

見她選工作,陸大伯也微微松口氣。

嚴萍卻難受得不行,怎麽能隨便給陸金玲安排工作?

之前讓給嚴斌安排,他還說不好安排,怎麽現在給陸金玲就好安排了?

這是不舍的給她侄子搭人情是吧?

她忍不住道:“我插一句啊,金玲進城工作那要是還惹事怎麽辦?咱們總不能跟在後面給收拾吧?”

當初為什麽給他們送回老家?

現在看陸金玲這德性,只怕毛病更大,讓她進城那不是給家裏惹麻煩?

萬一她又去算計別的男人,賴人家跟她睡了怎麽辦?

她可丟不起那人!

陸大伯瞪了陸金玲他們一眼讓他們閉嘴,心裏卻道:這不是給嚴斌收拾嗎?

不過終歸是自己妻子,他也不想當著二弟和老大一家的面兒不給她臉。

他道:“這樣,這事兒就算了了,以後不要再提。”

陸金玲一家倒是樂意,白得一個工作。

嚴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丟人還挨揍,灰頭土臉。

他看嚴萍,想讓她跟姑父說也給自己安排個工作。

他不想下鄉了。

嚴萍示意他稍安勿躁,晚上她再提。

陸老爹:“大哥,你們坐火車怪累的,先吃飯吧。”

把問題解決了也不至於吃飯都沒心思。

陸大伯點點頭,“麻煩侄媳婦她們了。”

處理完麻煩以後陸大伯才覺得自己都餓過勁兒了。

他們在火車上也沒好好吃飯,基本都是墊吧一下,下車那會兒就餓得很,但是老大他們吵吵個沒完不把事兒處理完也沒心思吃飯。

陸紹材一家還想留在這裏吃飯,陸老爹也默許了,陸大伯卻瞪了他們一眼,“行了,沒事兒就回去吃飯吧。”

趙美鳳倒是真心實意請公爹過去吃飯,“爹,你不過那邊兒吃嗎?咱們也燉肉。”

今年她和長福在養豬場幹活兒,大隊免了他們家的豬任務,家裏那頭豬就殺了自家吃肉。

她也學著林姝的手藝做了一鍋鹵肉,雖然沒林姝做得好吃,可那也是肉,噴香的!

陸大伯自然想跟二弟一家多處處。

陸老爹也道:“你們回去吃吧,你爹他們在這裏吃就行。”

嚴萍道:“弟妹,麻煩你們了。不知道房間寬裕不,要不我們晚上也在這裏住。”

她是再也不想和陸紹材一家同一屋檐下,實在是太膈應了。

方荻花:“孩子大姨他們回家了,那你們住他們屋。”

嚴萍就答應了,拎起提包要過去收拾一下。

方荻花從櫃子裏抱了一床新被給他們貼身蓋,又從自家炕上拿了一床搭在上面壓風的舊棉被,臘月晚上很冷,一床被不夠暖和就在上面再壓一層被褥或者大衣。

嚴斌自己有鋪蓋,是之前花錢跟趙美鳳買的,這會兒還是蓋他自己的。

他們三人睡一個炕就行。

方荻花知道他們姑侄倆想說說悄悄話,便道:“大嫂,那你們收拾一下過會兒出來吃飯。”

嚴萍應了,等方荻花出去她就拉著嚴萍進屋,關上門仔細問到底怎麽回事。

嚴斌賭咒發誓他和邱金玲真的沒關系。

嚴萍狐疑地看他,實在是他有前科,讓她不得不防。

不過她還是相信自己侄子,畢竟嚴斌從不跟她撒謊,之前那事兒他就老實跟她交代,這會兒賭咒發誓沒有那就是真沒有。

她咬牙道:“陸金玲這種心術不正的,早晚倒黴。”

嚴斌:“姑,讓我姑父也給我安排個工作唄。”

嚴萍:“等晚上的。”

收拾好他們過去堂屋那邊吃飯。

今兒林姝帶著秀秀和陸翠翠燉了一鍋羊雜湯,另外還做了一鍋紅燒羊肉和羊排。

羊是陸老爹從下面生產隊買的,那個生產隊長總來找他紮針,就市價賣了一頭羊給他。

羊殺了以後分了兩條腿和半邊兒肉,方家、丁家、三個兒媳婦娘家都分到。

林姝昨天帶著家裏人做了一筐子火燒,今天正好羊肉湯泡火燒吃。

奶白色的羊湯熱氣蒸騰,一陣陣地往外飄著羊肉特殊的香氣。

林姝在裏面切了很多羊雜,包括一只片開的羊頭。

碗底放上姜絲、蔥花、鹽、胡椒粉、一把香菜,然後沖上一大勺子羊湯,再泡上火燒,香味濃郁,讓人欲罷不能。

甜甜和盼盼扶著比自己臉還大的粗瓷碗,吸吸溜溜地和羊湯。

倆孩子一邊喝一邊誇,盼盼:“鮮美無比!娘,你做的羊湯可太好喝了!”

甜甜:“羊湯火燒和臘月最相配!”

陸平陸安幾個也頻頻點頭,“好喝!”

尤其加了胡椒粉,真的是美味升級!

盼盼和甜甜又惦記陸紹棠了,“哎,爹總是錯過咱們吃好飯。”

“娘,我爹明天回來不?”

林姝笑道:“那得看他們工作完成沒呢。”

她把自己做的辣椒油和剁椒拿過來,還有陳醋。

大家都選擇了倒點陳醋,陸平幾個也舀了辣椒油。

林姝做的辣椒油焦香卻沒有苦味兒,特別下飯。

人多,一桌子坐不下,方荻花就在炕上放了一桌,讓陸老爹陪著大哥他們在炕上吃,其他人就在堂屋飯桌上。

陸大伯喝了一口加了辣子和醋的羊湯,鮮香帶辣,登時覺得渾身的疲憊和火氣一掃而空,嘴裏香噴噴的胃裏暖烘烘的。

他誇道:“小林這廚藝真能頂上八個幌子飯店的大廚,以後去城裏的話完全可以去飯店做。”

陸老爹與有榮焉,笑道:“不光廚藝好,如今自學識字可有文化呢,今年我們這邊優生優育宣傳就用她的文章,省委那邊定的。”

陸大伯驚訝道:“真的,那可相當有才呀。”

嚴萍有些不信,“紹棠給安排的?”

陸大伯:“紹棠又不是革委會的,他給安排什麽?”

嚴萍:“那……”就一篇文章,寫得多好呀,讓省革委會看上當做宣傳材料?

她是不信的。

不過因為侄子的事兒她也沒心思多說什麽。

吃完飯天也黑透了。

支書和大隊長拎著禮物過來看陸大伯,一見面就慚愧得道歉,“真是對不住,是我們失職,照顧不周。”

陸大伯:“與你們無關,事情解決了,不去說它。”

跟二弟一家他不覺得有什麽,卻不想和外人說太多,總歸是丟人。

本身如果只是陸金玲和嚴斌在家裏鬧也沒什麽,可陸金玲還和邱知青在大街上打架,公開搶男人,這就非常丟人。

要不是看在陸老爹的面兒上,村裏人不定得怎麽說閑話呢。

支書和大隊長就是不想說,所以進門就搶著道歉,這讓嚴萍挺憋屈的。

她不能責怪陸老爹但是卻想責問這邊的大隊幹部,你們怎麽照顧的人?

可現在人家搶著道歉,老陸已經揭過去,她要是揪著不放就顯得無理取鬧。

她只能忍。

幾個人聊了聊今年的莊稼收成、工分值、社員生活等,相談甚歡,陸大伯也談笑風生,半點不見之前的嚴肅。

他不是那種揪著一個事兒反覆磨嘰的性子,只要解決了那就揭過去,不用再生氣,更不需要多想。

晚上,方荻花讓陸翠翠燒了一大鍋水,大家都泡泡腳、洗漱一番各自睡覺。

陸老爹和方荻花卻松了口氣,這嚴斌可算要走了。

方荻花小聲道:“當時我就不想讓他留下。”

陸老爹也小聲道:“那大嫂那麽說,大哥也同意,我還能拒絕?哎,原本他要是老實一些,就在這裏混一兩年也沒啥,誰知道這樣呢?”

方荻花:“金玲走了也好,消停兒。”

那丫頭也不是個老實本分的。

陸大哥還跟大嫂嘀咕呢,“咱大伯要是不回來,也沒這些事兒。”

陸大嫂:“咋賴大伯呢?他還能不回家看看?我看是大伯娘多餘帶嚴心和嚴斌過來。”

陸大哥:“他要是不想管大堂哥一家,那最好不回來,回來就讓他們起心思,不肯踏實幹活兒了。”

原本趙美鳳和陸長福已經挺消停幹活兒,現在雖然還幹活兒但是卻滿心思都是回城了。

大伯這是給他們希望了啊。

陸大嫂:“也不知道進城有啥好的,我瞅著咱家裏也不差,吃喝不愁的。”

陸大哥見識多了,感慨道:“那肯定還是城裏好,就說他們按月開支,按月領口糧,不用風吹日曬雨淋地下地,每天幹幹凈凈的不像咱們半天就灰頭土臉。”

當然隱形的好處更多,城裏人可不用交公糧,即便鬧饑荒政府也會先保證城市的供應,不會餓著他們。

鄉下人種麥子,可鄉下人幾個能吃白饅頭的?

這些說了陸大嫂也不想,他就拉倒了。

西屋嚴萍也和陸大伯說悄悄話呢,“老陸,你也知道是金玲撒謊對不?你還這麽慣著她,你就不怕他們得寸進尺?”

陸大伯:“她要是有能力也該給她個機會。”

畢竟她也沒犯大錯,是被爹和哥哥連累才會鄉下的。

嚴萍:“她耍這種歪心思叫有能力?”

下三濫的手段!

陸大伯沒吭聲。

嚴萍見他不回應自己,繼續不滿道:“她誣賴嚴斌就能拿到工作,那嚴斌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不得安排個工作?”

陸大伯閉上眼睛,淡淡道:“嚴斌冤枉嗎?”

當初要是他知道嚴斌和女青年未婚先孕的事兒,就得讓他們結婚,不可能花錢擺平。

花錢擺平和以權壓人有什麽區別?

這是犯錯誤,是汙點!

嚴萍:“咋不冤枉呢,陸金玲他們一家子算計他……”說著說著她看到陸大伯臉上譏諷的神情登時回過味兒來,他這是……知道了?

陸大伯翻個身,“睡吧。”

炕尾裝睡的嚴斌現在半點委屈都沒,反而瑟瑟發抖。

姑父不會給他拎回去逼著他娶那個女人吧?

他都忘記那個女人什麽樣兒了。

嚴萍卻是知道老陸不會再管嚴斌了,既不會幫他進部隊也不會幫他安排工作。

她心裏登時生了怨氣,你自己兒孫再惹麻煩丟人,你也是一而再地給他們機會,我侄子就犯這麽一個錯誤,你就全盤否定,直接放棄他?

難道真如別人說的那樣,半路夫妻沒有真心?

那她這麽多年對老陸掏心掏肺的圖啥?

隨即她想到自己那三個孩子,安慰自己起碼老陸對他們挺好,也不是沒真心。

她委屈得要命,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林姝卻沒受半點影響,他給倆孩子講了睡前故事,又聽他們叨叨了一會兒侯偉侯博他們在農場咋樣,再聽他們念叨陸紹棠,然後就睡得很香甜。

今夜格外冷,半夜下起鵝毛大雪,第二日一早雪還紛紛揚揚的,孩子們不怕冷都跑出去堆雪人,大人則拿著掃帚鐵鍬去鏟雪清路。

支書和大隊長組織社員們把村中主幹道以及通往南邊公路的村道都清理一下,免得雪太厚踩實誠變成冰,不但走路容易摔跤,而且等天暖化凍路面也會被泡軟變得泥濘。

中午時分,大家夥兒正掃雪呢,陸紹棠開著吉普車從公路拐下來。

同來的還有好久不見的陳燕明。

社員們紛紛跟他們打招呼,瞅著吉普車頂上綁著的幾個麻袋猜測裏面是凍肉還是凍魚。

正和小夥伴兒們在路邊打出溜滑的盼盼耳朵一動就拉著甜甜往外跑:“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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