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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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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大瓜

也幸虧疙瘩湯早就做出來, 林姝還特意給他盛上面溫乎乎的面湯,所以他雖然抓了一手卻也沒燙著。

不過他這麽快的動作還是給大家夥兒嚇了一跳。

林大姐笑道:“可真不白瞎他娘給起的這個名字。”

許小悠已經拿了手帕給快快擦手,一邊擦一邊板著臉教訓他, “再抓小手都燙禿嚕皮!”

快快吮著手指興奮地盯著那碗面湯, 還想吃。

陸老爹笑道:“小孩子都這樣,大人註意些別讓他夠到危險的東西就行。”

他是赤腳大夫平時可沒少給燙傷、割傷、砸傷之類的孩子看病。

鄉下孩子都是粗放型管理, 大人沒時間一直盯著,即便老人看孩子也會因為做飯幹活兒不能一直把孩子放在視線內。

家裏有乖巧懂事女孩子的還好些,指派女孩子盯著弟弟妹妹一般不會出大問題, 若是沒人管,等孩子會爬會走的時候那真是沒眼看。

就著快快的話題大家聊了半天。

第二天臘月十五,陸家決定殺年豬。

今年陸家莊有養豬場, 一部分幫社員們交任務豬, 一部分賣給軋鋼廠等大單位,還有一部分麥收秋收的時候殺了給社員們補力氣。

有這個養豬場, 社員們都寬裕很多, 過年殺年豬的人家自然也多。

臘月十五開始每天都有幾家要殺的, 給鄧大喇叭和虎子爹忙得不行。

今年陸家的豬更加肥壯,殺完分塊以後林姝就領著自家人分類處理。

豬皮用火燎過刮幹凈外面的臟東西和裏面的肥肉,再開水燙洗幾遍, 弄幹凈以後就可以熬煮豬皮湯, 到時候把豬皮切絲放在肉湯裏做豬皮凍。

林姝有自己的密制料包,做出來的豬皮凍香濃爽口,卻沒有腥臊味兒, 大家都很愛吃。

今年自然又做了套腸, 再加上豬頭以及其他豬下水滿滿地煮一鍋鹵肉,香氣四溢, 惹得村裏不少人家都跟著做鹵肉。

他們雖然沒有林姝那麽好的調料包,可豬肉只要燉夠火候兒,有蔥姜八角之類的去腥提香就很好吃。

李嬸兒去年就跟林姝學了套腸和鹵肉的手藝,今年她幫陸大嫂幾個收拾的,林姝也分了她一些燉肉料。

用李嬸兒家人的話說,這一次做的鹵肉,直接吃香麻嘴了。

殺完年豬林大姐一家就要去農場跟侯父侯母過年。

兩位老人家在幹校農場那邊因為有陸紹棠托人照顧,這兩年過得還算輕松,畢竟侯建文也定期給他們匯錢和糧票,陸紹棠若是去那邊出差也會給他們帶些糧食之類的。

臨走前自然要去一趟林家。

林母給他們收拾了好幾斤鹵肉、套腸帶上。

這是之前林姝教林大娘和周母的。

今年她們膽子大,讓林躍林距堂兄弟倆悄悄收了一些豬下水做成鹵肉來賣。

數量有限,他們都沒用在鄉下賣,而是送到林夏那邊去。

電力部門的員工富裕,都不需要林夏宣傳的那幾鍋鹵肉就被瓜分了。

他們自然也賺了一些錢,過年就越發寬裕。

要不是林母搶著給留下一些,那都不夠賣的。

轉眼小年前一天,雖然陸紹棠有假期,但是陸家卻少了很多人。

甜甜和盼盼抄著手,站在院子裏嘆氣。

“平時熱熱鬧鬧的,過年倒是冷清了呢?”

“大姨家去農場了,太姥兒和姐姐們也回方市了。”

“二姨他們也回去了。”

林夏已經放假,帶著姜老太和綿綿過來住了一天,昨天剛被姜衛東給接回去。

他們走了,倆孩子就站在這裏感慨萬千。

盼盼:“我感覺有點寂寞。”

甜甜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寂寞,你這是舍不得他們,他們一走你就被閃到了,心裏空落落的。”

盼盼:“還是你有文化,我只會說心裏不得勁兒。”

其實陸家自己人也很多,但是平時人更多,這會兒少了八個人那自然就很明顯。

正讓陸紹棠幫忙磨豆漿的林姝看了看倆孩子,憋不住樂,“這倆孩子也不知道隨誰,還傷春悲秋的呢。”

真是誰帶的孩子像誰,打眼一瞅,那站立的姿勢,那說話的神態,跟爺爺可像了。

陸老爹就念舊,老岳母走的時候他可舍不得,回屋還掉淚兒呢,倒讓方荻花勸了他幾句。

陸紹棠一邊磨豆漿,瞥了倆孩子一眼,剛想讓倆孩子過來幫忙外面傳來虎子幾個孩子的聲音。

“盼盼,甜甜,我奶做了炸丸子,快來吃!”

“來啦來啦!”盼盼應了一聲,拉著甜甜就飛奔出去。

半點不見剛才的感慨了。

林姝:“……”

家裏這麽多好吃的也擋不住孩子饞別人家的飯,總覺得別人家的飯更好吃似的。

這邊磨好漿子,陸大嫂幫忙拎過去煮漿子,陸紹棠負責把小石磨沖洗幹凈。

林姝去調制點豆腐的鹵水。

北方吃的基本都是用鹽鹵點的老豆腐,可以燉煮,也能做凍豆腐,還可以包豆腐餃子和包子,還可以炸豆腐丸子。

大家都愛吃,而且也有營養,林姝今年就決定多做一些。

正忙著甜甜噠噠飛奔回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爹、娘,打、打起來了!”

林姝趕緊拉著她的小手再緩走兩步,免得岔氣,“誰打起來了?”

甜甜大喘兩口氣道:“金玲姐和邱知青。”

林姝:“她倆打什麽?”

甜甜烏黑的大眼裏燃燒著八卦的火焰,“為了嚴斌呀!”

林姝:“……”

你多大呀,就這麽愛吃瓜?再說,你小小孩子吃得懂嗎?

她扭頭看了看,這會兒制香廠還沒放假,方荻花和陸二哥他們還在那裏忙活,陸二嫂在家裏養身體,陸老爹還在醫務室。

她也沒讓陸紹棠過去,自己牽著甜甜的手去看怎麽回事。

要說這個嚴斌那真是攪風攪雨的人物,一點都沒有男德,自己跟只孔雀一樣到處開屏,四處留情,用他首都知青且有大幹部關系的背景招惹了不少女青年。

陸金玲是一個,宋優蘋算一個,知青點那邊還有一個漂亮的邱知青。

這是林姝知道的,不知道的估計還有呢,畢竟嚴斌那貨又不是個老實的,聽陸平說經常在公社看見他。

之前林姝跟陸老爹和支書說過,讓他們留意一下嚴斌,別讓他在陸家莊惹出亂子來。

支書和大隊長盯著他呢,因為嚴斌總去知青點,他們也時不時就去知青點晃悠一圈,關心關心知青生活,順便敲打一下男女知青讓他們守點本分。

如果有兩情相悅的那大隊支持領證結婚,要是不肯結婚卻整天眉來眼去的可不行。

現在已經74年初,這些知青下鄉也好幾年,有男知青耐不住寂寞娶了鄉下姑娘在大隊紮根過日子,也有女知青和男知青兩情相悅結婚的,但是女知青是不會和鄉下青年結婚的。

迄今為止,一個都沒有。

她們心心念念的是回城,有人走關系辦理病退或者困退,還有人走關系回城招工,也有關系硬能被舉薦讀工農兵大學的,但是大部分沒有關系只能在大隊上工賺工分。

沒有關系又想回城的女知青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個城裏人結婚,這樣就能回去。

嚴斌雖然長得也沒多出眾,也沒什麽才華,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惹得不少女知青往他跟前湊。

大家都知道嚴斌的姑姑和姑父厲害,他頂多下鄉一年就能回首都。

如果能和他結婚的話,那她們也就跟著回去了。

因此嚴斌真是個香餑餑。

邱知青是知青點最漂亮的女孩子,陸金玲也算俊俏姑娘,兩人自打都對嚴斌產生了想法以後就勢同水火。

以前還是言語上互相譏諷,沒想到今兒直接動手撓了。

林姝和甜甜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被幾個體壯的婦女強行扯開。

邱知青和陸金玲兩人都是頭發淩亂、臉上帶傷、雙眼布滿紅血絲,看起來兩人是真恨對方,全往頭發和臉上招呼。

陸金玲:“你個臭不要臉的賤貨!”

邱知青毫不示弱:“你才是臭不要臉的賤貨!”

以前邱知青害臊,被陸金玲擠兌幾句都不好意思回嘴,次數多了也就鍛煉得臉皮厚口舌鋒利起來,現在可以毫無負擔地跟陸金玲對罵。

兩人互罵了幾句,誰也沒討到好兒。

陸金玲仗著自己是本村的,擡手又要過去撓邱知青,卻被幾個婦女攔下來。

陸金玲:“邱賤人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喊我娘來撕了你!”

邱知青:“陸賤人我等著你,來一個我撕一個,來兩個我撕一雙!”

她一點都不怕,因為她知道陸家莊大隊支書和大隊長很公正,從來不會偏心本村人欺負知青。

之前村裏有個男人看上某知青,夥同他娘整天去騷擾人家,被支書知道以後臭罵一頓,再看到男人去知青點就打斷他的腿按流氓罪處置。

所以邱知青不怕。

盼盼幾個孩子看到林姝過來都跑到她身邊。

這時候趙美鳳也聞訊趕來,見自己閨女被薅掉一縷頭發,臉上還被抓了三道血痕,當場就咆哮著上去撕打邱知青。

邱知青立刻躲了。

林姝:“行了,別鬧騰了!”

趙美鳳聽見林姝的聲音倒是沒敢再繼續撒潑兒,她大聲道:“三弟妹呀,你瞅瞅金玲被她給撓的。”

林姝扭頭看邱知青,她原本梳著兩條小麻花辮兒,這會兒也淩亂不堪,頭上也冒著血花,應該是有一縷頭發被揪掉了,白皙的臉上也被撓了幾條印子,脖子上還有兩條。

趙美鳳瞅瞅閨女沒吃虧,就不敢當著林姝的面撒潑兒。

其他婦女也紛紛道:“你倆為什麽打架啊?”

個個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倆關系不親密的女孩子打架基本就為那點事兒,不是男人就是名聲。

大家也基本都聽說嚴斌和她們的事兒,只是不知道細節,更不知道嚴斌到底和誰好,所以就無比八卦。

林姝也懶得在大街上問她們真相,年輕輕的大姑娘,說出去多丟人。

不過顯然兩人不在意,她們更在意誰贏了嚴斌。

林姝幹脆讓她們去大隊辦公室呆著,“一會兒支書回來處理。”

“紹棠媳婦兒,你去處理唄。”

“對呀對呀,我們都信服你,你去!”

現在林姝在陸家莊威信極高,婦女們基本都聽她的,可林姝卻不想承擔婦女主任的職責。

出力不討好,她才不管呢。

恰好支書騎車回來,聽說倆姑娘打架給他氣夠嗆,“大過年呢,抽什麽風兒?”

他騎車去了大隊辦公室,一進院子就聽見陸金玲母女倆在罵人,對方也見縫插針回罵。

院子裏擠滿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大過年的也不上工,這會兒也不組織扭秧歌踩高蹺,他們沒什麽娛樂正無聊呢。

這會兒看到倆狗打架他們都能津津有味地看全程,更別說倆姑娘。

支書瞅了一眼圍著看熱鬧的社員們,又看邱知青和陸金玲,沒好氣道:“姑娘家家的臉皮咋恁厚?”

有什麽矛盾不能私下裏解決,非得當街打架?

真是不夠丟人的!

邱知青和陸金玲卻不這麽想,她們都覺得嚴斌對自己不一般,都覺得對方是第三者,為了逼迫對方放棄也是為了逼迫嚴斌做出明確選擇,她們就豁出去了。

嚴斌一直和她們私下裏暧昧,不肯公開承認喜歡誰,她們也深受煎熬。

不如逼著嚴斌做個選擇。

可這會兒大庭廣眾之下,她們終歸要臉,喏喏著不知道怎麽開口。

趙美鳳看閨女那慘樣,扭頭又罵邱知青:“你一個知青咋那麽不要臉?嚴斌住在我家,是我們親戚,他和我們金玲……”

不等她說完,邱知青搶著道:“嚴斌在跟我處對象!你們是親戚也管不著他和我處對象吧?”

陸金玲:“你別做夢了,他可沒承認和你處對象!”

支書扭頭找人,氣道:“嚴斌呢?趕緊給他喊來。”

有好事者就各處去找,有人去知青點,有人去陸紹材家,還有人去其他地方。

“公社,我頭會兒看他搭車去公社了!”

“別是在公社還有相好的吧。”人群發出哄笑聲。

陸金玲和邱知青氣得臉色通紅,紛紛呵斥亂說話的人。

林姝招呼孩子們回家吃豆花兒了。

點豆腐的時候舀出嫩嫩的豆腐花來,不管加上紅糖吃甜口的還是加上鹹菜吃鹹口的,那都是美味呢。

盼盼看得意猶未盡並不想回家,卻被林姝一手一個給牽回去了。

回到家林姝也沒瞞著,把嚴斌陸金玲他們的事兒跟家裏人說了。

陸大嫂:“大伯娘非要把嚴斌留下,也不知道圖啥。”

林姝譏諷道:“她和嚴斌那麽親近不可能不知道嚴斌的脾性,這是打定主意自家侄子是男人不會吃虧罷了。”

嚴斌的外形很能迷惑人,一開始陸老爹還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呢,後來發現他和城裏孩子一樣嬌氣,偷懶不幹活兒,再後來聽說他和好幾個女青年黏黏糊糊,陸老爹對他的印象就很差,以前還主動邀請嚴斌來家裏吃飯,後來就再也不開口了。

秋收開始以後叫他過來的次數就變少,入冬這幾個月竟然一次也沒叫,甚至殺豬的時候也沒叫他。

之前林姝對嚴斌就沒啥好印象,因為她見過嚴斌跟秀秀套近乎,那眼神兒透著暧昧,如果秀秀是個春心萌動的姑娘很容易被他勾上。

好在陸秀秀對他一點興趣都沒,她只對做好看的衣服感興趣。

不過嚴斌還算有分寸,陸秀秀不搭理他他就沒再上過心思,所以林姝也沒管他。

其實以嚴斌那種見到漂亮女孩子就和人暧昧的性子,出事兒是早晚的。

這不就來了麽?

傍晚時候嚴斌才從公社回來。

他在公社認識了一個漂亮知青,那知青和宋優蘋是朋友,他去找她們玩兒了。

一回來他就被人喊大隊支書找,讓他去大隊辦公室。

嚴斌:“找我什麽事兒?”

最近也不上工,也沒什麽事兒,找他幹嘛?

難道是大姑打電話來?

那人沒多說,通知完就跑了,得趕緊去家裏報信兒嚴斌回來了,一起去大隊那邊看熱鬧。

嚴斌尋思自己也沒啥讓大隊幹部找茬兒的,就溜溜達達去了。

他一邊推門一邊笑問:“支書,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等推開門看到裏面的人他楞了一下,沒想到陸金玲和邱知青都在,而且她們……這是受傷了?

他關切道:“你們臉怎麽了?被樹枝劃的?”

見他過來,陸金玲和邱知青立刻搶著指責對方。

支書氣道:“都安靜!”

大隊長:“對,你們有話好好說。”

這大隊沒有婦女主任真是不方便啊。

他們倒是想讓陸合歡當,可她不樂意,她說她當語文老師有助於創作,當婦女主任會消耗她對文學的熱情,堅決不當。

邱知青看著嚴斌眼圈立刻紅了,委屈得抽泣起來,“嚴斌……”

陸金玲:“嚴斌,她說和你處對象,是真的嗎?”

嚴斌驚訝地瞅著邱知青和陸金玲,腦袋搖成撥浪鼓,“沒,並沒有!”

邱知青的臉色唰得白了,“嚴斌,你?你怎麽能這樣?你、你怎麽可以不負責!”

支書臉色瞬間鐵青,厲聲道:“嚴斌,你對邱知青耍流氓了?”

要是兩人耍流氓的話,這可丟人。

嚴斌是陸大伯和陸老爹的親戚,他丟人那就是陸家丟人,說不定還被陸大伯埋怨他們沒看好嚴斌呢。

邱知青眼神哀怨地瞅著嚴斌,嚴斌卻矢口否認:“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就是說說話,交流一下下鄉心得。”

邱知青哭得嚶嚶啜啜,“你明明說、說會對我好的,會照顧我、對我負責的。”

嚴斌:“我們是朋友,你有困難我當然會幫助你照顧你呀,但是我沒說和你處對象。”

陸金玲高興了,嘲笑道:“姓邱的,你別自作多情了,嚴斌只是把你當朋友,你卻以為處對象,哈哈,真是好笑!不要臉!”

邱知青哭得很傷心,“嚴斌,你、你是不是和陸金玲處對象了?”

陸金玲就笑微微地看著嚴斌,鼓勵他說實話。

嚴斌看了陸金玲一眼,又看一眼臉色鐵青的支書和大隊長,也搖頭,“沒有!我們是親戚!”

陸金玲呆若木雞。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嚴斌,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嚴斌看她慘白的臉,忙道:“金玲,你、你別誤會呀。”

“哈哈哈哈哈哈。”邱知青瞬間不傷心了,“陸金玲,別自作多情了!嚴斌是首都來的知青,人家能看上你?”

陸金玲罵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

陸金玲只覺得天塌地陷,“嗷”一聲沖上去撓邱知青,兩人瞬間又打成團。

支書和大隊長氣得不行,大聲喝止她們,可她們失去理智根本不聽。

支書:“嚴斌,快拉開她們。”

他們倆大老爺們兒也不可能跟女人動手動腳。

嚴斌卻不敢上前。

從家裏溜出來的甜甜和盼盼也擠在人群裏,趴在窗戶那裏看熱鬧。

盼盼小聲道:“她倆真傻,竟然不一起撓嚴斌。”

旁邊看熱鬧的社員也覺得對,就喊道:“你倆傻不傻啊,你倆打啥啊?你倆不該一起撓臭男人嗎?”

嚴斌聽得一楞,臉色一變,轉身就想跑。

陸金玲和邱知青卻尖叫著撲上來,開始撓他。

嚴斌抱頭鼠竄:“支書救命!大隊長救命!”

他好歹著沖出兩人的圍攻躲到支書和大隊長身後去。

邱知青:“嚴斌,你混蛋,你不和我處對象你跟我湊什麽近乎?誰不知道男女做朋友就是處對象!”

陸金玲更豁出去了,“嚴斌,咱倆都一被窩睡過覺了!你必須負責!”

吃瓜群眾嘴巴都張大了。

支書和大隊長又氣毀了,這陸金玲是不想要臉了?自己在這裏胡說八道?

嚴斌一個勁兒地否認,陸金玲卻賴定他了。

誰不想進城?尤其是回首都!

她做夢都想回去!

爺爺把長壽帶去卻不帶她,她哭了好幾晚上。

她在鄉下怎麽都不甘心,找對象也高不成低不就的。如果去首都就能找個好對象,哪怕看大門兒的、蹬三輪的也比鄉下強!

可爺爺竟然不帶她去!

嚴斌跟她眉來眼去,她怎麽可能不抓住機會?

嚴斌卻不承認,“大家都是親戚,平時在一起說話,困了就在炕上迷瞪一會兒,這是很常見的。”

好多人家冬天男女老少都睡一盤炕,還有下鄉蹲點的幹事、以及借宿老鄉家的知青,那也是和主人家睡一盤炕的。

陸金玲卻不管,非要坐實她和嚴斌已經發生關系,“你晚上偷偷去我房間,你別賴賬!”

外面吃瓜社員們就驚呼不斷,起哄聲也不斷,“呀,怎麽有膽子耍流氓沒膽子認賬啊?”

他們篤定嚴斌賴賬,畢竟沒有女孩子會自毀清白說跟男人睡過,再者他們都看嚴斌挺花花的,覺得他晚上肯定爬陸金玲的炕了。

嚴斌瞬間有理說不清,急得臉色都變了。

他住在陸金玲家,獨處的機會多,有時候晚上黑燈瞎火的也的確會暧昧暧昧,但是他真的沒做出格的。

他還記著首都的教訓呢,不敢鬧出事兒,否則姑肯定生氣不給他弄回首都了。

支書陰沈著臉,瞅著嚴斌,恨不得用眼神給嚴斌戳出幾個洞來。

幸虧嚴斌沒和知青耍流氓。

要是他和知青耍流氓,那大隊幹部也臉上無光。

嚴斌和陸金玲耍流氓,他們住在一起,這不是大隊幹部能控制的,所以陸大伯和嚴萍也賴不著他。

大隊長小聲問:“支書,咋整?”

他想問問陸老爹。

支書:“能咋整,給首都那邊打電話!”

嚴斌:“不能打,我已經托人買車票,這兩天就要回家了。”

陸金玲:“你回家得帶著我,別想一個人跑!”

最後這事兒還是鬧到陸家去,嚴斌和陸金玲都讓陸老爹和方荻花給做主。

趙美鳳、陸紹材和陸長福當然也不肯放嚴斌走。

要麽判你個流氓罪,要麽結婚!

陸紹材也是奇葩,一點不覺得閨女丟人,反而覺得閨女厲害,讓他在嚴萍面前扳回一局。

嚴萍想把嚴斌放在大隊撈工齡?

做夢!

今兒就讓你有來無回!

陸金玲死活說自己和嚴斌發生了關系,嚴斌死活不承認,陸老爹和方荻花也頭大。

他們看出來了,陸紹材一家子是死活要賴上嚴斌,不管嚴斌做沒做那也是做了。

他別想自己偷偷回首都。

陸老爹:“這事兒我管不了,你們還是給首都打電話吧。”

年底了,各單位開始放假,電話線路倒是沒那麽忙,不過他們還是排了兩天才打通。

首都軍區家屬院兒。

陸大伯正在檢查陸長壽的功課,雖然還是很爛,但是比剛來時候好一些,起碼會寫的字多了。

但是,依然錯字連篇!

陸大伯看得眼疼,一邊看一邊訓他,“都學這麽久了,給家裏寫封信還錯字連篇,你上課是不是都睡覺去了?”

陸長壽聲音低低的,一副受了大冤屈的樣子,“沒、沒困覺,就是記不住,爺,我腦子好笨,嗚嗚,我好笨啊……”

陸大伯恨鐵不成鋼地瞅著他,瞅著瞅著氣又消了。

陸長壽比剛來時個子躥了一塊,每天訓練人也更加結實,臉上也不像之前那樣一團孩子氣,看著略成熟一些。

嗯,只是看著而已,實際依然……幼稚。

這會兒被訓他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立正、低頭,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陸大伯無語,這孩子真是……明明挺高的個子,一個大男人卻整天哭。

不會算題就哭,寫不出作文也哭,訓練狠了還哭。

經常是一邊寫作業一邊哭,一邊訓練一邊哭。

不過他倒是不會耍賴,更不會頂嘴惹人生氣,反而乖乖地認錯。

就沖著他不頂嘴老實認錯這點兒,陸大伯對他也兇不起來。

每次陸大伯剛發火,看孫子一副老實認錯半點不狡辯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孩子太兇了,反而有點內疚。

陸長壽這副樣子,很能讓人對他心軟。

可……陸大伯嘆氣,這孩子也太笨了,學點文化知識怎麽那麽難啊。

好吧,他訓練還是可以的,孫子雖然沒陸紹棠那麽優秀,卻也不像陸紹材那麽爛泥。

這時候那邊接電話的嚴萍突然大聲怒斥起來:“混賬,做什麽春秋大夢呢,想賴上我們嚴斌,沒門兒!你少給我裝,你們一家子什麽德性我還不知道?我就不該把嚴斌留在你們家,真是羊入了狼窩,可讓你們得著了。這是一家子奔著他使勁,想靠著他回來是吧?別做夢了!”

陸大伯扭頭看過去,“怎麽了?”

嚴萍卻還在對著電話怒吼。

她真的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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