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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堵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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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堵後路

盼盼和甜甜搖搖頭, 嘆了口氣,“那我們怎麽會知道呀。”

娘說過了,要是不想對方管你借錢, 你最好先跟他借錢或者讓他以為你沒錢。

幹爸的爹娘是來管幹爸要錢的, 那他們就得讓對方以為幹爸沒錢才行。

幹爸工資很高,他爸媽肯定不信他沒錢, 所以就說他欠錢好了。

至於怎麽欠的?

倆孩子瞅著老兩口直搖頭,“反正我們只知道幹爸欠我家錢,幹爸一直不還我娘都生氣了。”

“哎……”

陳父陳母從來沒見過這麽聰明能忽悠人的孩子, 自然想不到他們會撒謊,真是越聽越心驚。

甜甜:“可能寄給戰友家了吧?我爹也總給戰友家寄錢,我幹爸也是。”

“哎……”

這麽說陳父陳母更信了, 因為以前陳燕明就跟他們說過, 他有戰友犧牲了,家裏非常困難, 他得支援他們。

老兩口心裏就直犯嘀咕。

從去年開始陳燕明跟他們就幾乎沒有有效溝通, 雖然每個月還匯錢, 卻不再像過去那樣寫信,他們寫信他也沒有回信。

他們在家裏絞盡腦汁也聯系不上陳燕明,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兒。

可以說從去年春天到現在是他們這輩子最關心陳燕明的時刻, 急切地想知道他在哪裏, 出了什麽事兒,為什麽匯款只剩下十塊,什麽時候會繼續多匯錢等等。

可不管他們跟誰打聽、用什麽辦法都聯系不上他。

一開始他們還不好意思和公社打聽, 畢竟小兒子每個月給家裏匯那麽多錢, 讓老二跟城裏人一樣過得舒服自在不用下地受苦受累,他們非常得意驕傲, 那些年沒少顯擺,要是讓人知道兒子突然不給匯錢那豈不是要被笑話?

被捧慣了,別人一個白眼他們都受不了。

後來不管寫信還是發電報都聯系不上兒子,他們才去公社和縣裏打聽,卻也打聽不到有用的消息。

好歹著以前匯的錢多,老兩口節省,雖然老二花得多,但是鄉下開銷有限,沒有肉票布票等也買不到多少東西,頂多不上工花錢買一家子的口糧。

存款讓他們繼續舒舒服服過了一年多,今年下半年實在熬不住了,眼瞅著家裏沒錢了!!

老二一家子不上工,沒錢就買不到口糧,沒口糧豈不是要餓死?

陳父倒是一直上工賺工分來著,可老二不行呀,他自小就是個寶貝疙瘩,爹娘就沒舍得他幹過重活兒,老三賺錢以後他就更享福,現在快三十了讓他下地?

他幹不了啊,吃不了那個苦,爹娘也舍不得。

好歹著知道了小兒子的新單位,老兩口都來不及仔細準備就匆忙過來了。

哪裏知道撲了空,小兒子不在!

更意外的是兒子居然還欠了一大筆外債!

盼盼和甜甜瞅瞅他們,然後手拉著手上樓回家了。

樓上林姝正和楊淑敏、張婭說話,方荻花和方姥娘歸置東西,她倆不想睡這邊,就開了對面小房間收拾一下睡那裏。

張菊英湊過來瞅瞅,她探頭看看林姝這邊,約莫這屋子比三狗哥家兩間還大的樣子,再回頭看看三狗家房間旁邊還有一間略小點的,怎麽又被這家人給占了?

她又湊過去,扒著門框問方荻花:“嬸子,你是陸同志的娘?”

她沒記住陸紹棠的名字,但是知道姓陸。

方荻花回頭看她一眼,“嗯。”

三兒媳說要保持高冷,讓陳燕明爹娘感覺到他們的冷漠和排擠,不能熱情,一熱情他們就會貼上來陸續提過分要求,你就不好意思拒絕他們。

一開始就對他們冷淡,在他們面前拿架子,顯示優越感,他們摸不著底就會忌憚,不敢隨便造次。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這方的底細,知道自家和燕明關系好,不會對他爹娘怎麽樣,那他們立刻就會露出獠牙的。

甜甜都知道這是黔驢技窮的故事,咱可不做黔驢,而對方也只是紙老虎而已。

張菊英原本尋思如果方荻花熱情一些,她就打蛇隨棍兒上,立刻上前套近乎,打聽三狗哥什麽時候回來,還要跟嬸子借錢和糧票等等。

結果現實讓她很失望,方荻花態度很冷淡,讓她不敢厚著臉皮貼上去。

她又不甘心離開,就怯怯地問:“嬸子,咱兩家住三樓,房間是怎麽安排的?那啥,我二哥一家過兩天過來,那邊房間住不開。”

方荻花原本就天生撲克臉,不愛笑,哪怕不生氣也很嚴肅,現在即便心情好笑容也多起來,可她故意板著臉的時候那是相當有氣勢的。

陸紹棠的清冷氣質就遺傳她。

她扭頭瞪了張菊英一眼,嚇得張菊英身體往後一縮,生怕探頭進屋會被方荻花打。

方荻花:“陳燕明沒結婚,就一個房間,這倆房間是我們家的。”

張菊英急了,“我、我、我三狗……燕明哥有媳婦兒的,我就是他媳婦兒!”

方姥娘立刻扶著眼鏡看過來,嘿嘿一笑,“閨女,做人可得實誠,不實誠不招人待見。”

張菊英臉色登時漲得通紅,“我、我沒撒謊,我就是燕明哥的媳婦兒!”

方姥娘:“婚書呢?結婚證呢?”

張菊英臉色又一白,“我們鄉下人不講究那個,都是擺酒就算的。”

方姥娘從眼鏡上面審視她,“陳家擺酒了?”

張菊英點頭:“當然!”

方姥娘:“陳燕明在?”

張菊英臉色更白了一層,卻大聲道:“當然!”

方姥娘聳聳肩,撇嘴,轉身對方荻花道:“這家人不實在,你可少和他們打交道。”

說完,她把門給關上了。

張菊英差點被門板拍到鼻子,嚇得後退一步,不明白這倆老太太怎麽這麽橫,太欺負人了。

她又轉身去看林姝那屋,三個女人正在那裏嘰嘰呱呱說些她聽不懂的東西,又說什麽布料、肉票、皮鞋、家具的。

她鼓起勇氣,扒著門框道:“那個……嫂子……”

屋裏三個女人穿得時髦,長得好看,一個個都挺白的,不像鄉下人黑皴皴的,她就有些膽怯不敢大聲和人說話。

林姝幾個根本沒聽見她,自然也不會搭理她。

張菊英到底沒敢走進去,只扒在門框上往裏瞅。

“你是小偷兒嗎?”身後傳來小孩子的質問聲,嚇得張菊英忙跳開,連連擺手,“不、不是的!我可不是小偷兒!你可別誣賴俺!”

盼盼和甜甜對視一眼,沒搭理她,徑直推門進屋去了。

林姝看到倆孩子回來,笑道:“一下車就跑,都沒跟楊阿姨和張阿姨打招呼呢。”

在鄉下大家喜歡大娘、嬸子、嫂子之類的稱呼,在城裏講究人喜歡叫阿姨叔叔,覺得大娘嬸子太土了。

倆孩子脆生生地問好,盼盼還掏出一把糖來,“楊阿姨,張阿姨,吃糖!”知道她們不會吃他的糖,他可能裝大方了。

楊淑敏和張婭被逗得直笑,摸摸盼盼的頭和甜甜的小揪揪,“你倆長得越來越俊了,比上一次見高了好多呢。”

甜甜立刻高興地轉圈圈,“真的嗎?真的嗎?”

她可盼著自己長高高,最好比盼盼他們都高,像奶奶和爹那麽高才好呢!

聊了幾句,林姝就說去食堂打飯。

這時候陳父陳母也跟著上樓來,恰好和林姝又在樓道碰上。

原本他們覺得自己兒子和林姝男人是戰友,那在這院兒裏就是平起平坐的身份,結果因為倆孩子說陳燕明欠錢的事兒他們下意識覺得心虛氣短,見了林姝不由自主地就矮一截。

“要去打飯呀?”兩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主動跟林姝打招呼。

林姝卻沒回報熱情,瞥了他們一眼,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了看陽臺,走過去,“雖然大家都住三樓,可我得和你們說清楚呀,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咱們只是鄰居更得算清楚。”

陳父陳母摸不著林姝家的底細,只以為是兒子的債主,自然不敢和林姝大小聲,趕緊問怎麽算。

林姝指著陽臺:“這爐子、煤球、油鹽醬醋可都是我家的,你們兒子……”

陳父陳母立刻眼睛發光般盯著林姝。

林姝頓了頓,慢條斯理道:“陳燕明很少來家屬院兒,來也是吃食堂,這裏可沒他的東西,都是我置辦的。你們要是用……哎呀,我說你們怎麽回事,怎麽把我油用掉那麽多?”

陳父陳母見林姝冷了臉,當時就嚇一跳。

楊淑敏和張婭也過來看,兩人和林姝交好,看林姝對陳父陳母的態度就知道有事兒,自然配合林姝。

“哎呀,他們來那天我瞅著還有多半小桶呢,這會兒才幾天就見底兒了?”

張婭:“這豆油要七毛五一斤,起碼用了兩斤吧,那得賠你一塊五。”

陳父陳母的臉一下子拉下來。

陳母低聲罵道:“菊英,你個不會過日子的,才幾天你咋用恁多油?”

張菊英低著頭,也害怕得很,怕林姝發火兒讓人給他們抓起來。

剛來時候她聽公婆說這是三狗哥的單位,三狗哥是大官兒,這樓是他的,他說了算。

那這樓裏的油鹽醬醋還不都是他的?

還不得隨便用?

在鄉下她就聽人家說城裏當幹部的待遇可好了,白面隨便造,油隨便吃,當水喝都可以。

她尋思自己終於也過上這樣好日子,她能不……揮霍一下?

來這裏吃的第一頓撈面條,她可炸了蔥油的,雖然從來沒用過這麽多油還炸糊了,可……真她娘的香!

那天她和公婆倆吃得賊拉香,當天晚上三個還因為吃油太多拉肚子呢。

剛才她沒用很多油,但是也倒了一勺子燉白菜呢。

這白菜水煮不好吃,加上油燉那可真香。

現在跟她說這不是三狗哥的,得要錢?

盼盼和甜甜就跑過來把油桶、鹽罐子、醬罐子給搬走。

幸虧糖罐子沒放這裏呢。

還有天冷了,泡菜罐子、鹹菜罐子也沒放這裏,要不肯定也被他們給偷吃了。

這要是他們對幹爸好,別說這些鹹菜,就是大魚大肉他們也舍得給吃!

可他們對幹爸不好,他們就不舍的。

他們可不慣那壞習氣。

陳父陳母看林姝他們把東西都搬走,急得團團轉,還想阻攔,“咋就搬走呢?”

“你搬走我們用什麽呀?我們還要用呢?”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說不定是我們家的呢?”

“咋這麽摳門兒呢?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呢。”

楊淑敏來了一句,“你們真是陳燕明的爹娘?有什麽證明嗎?”

陳父忙道:“有,我們帶了戶口和介紹信的。”

他立刻讓陳母進屋拿。

很快陳母把戶口本和介紹信拿出來。

林姝看了一眼,戶口本是陳家的,不過陳燕明戶口不在上面,他和陸紹棠的都在部隊裏。

介紹信是大隊開的,時間竟然不限,內容是來找兒子隨軍。

陳父:“你們看,有大隊蓋的戳呢,我們是親爹娘。”

林姝有點遺憾,不能把他們當假冒的遣送回去。

她扭頭看躲在陳母後面的張菊英,這人口口聲聲說是陳燕明擺了酒的媳婦兒,看來這是陳父陳母背著陳燕明直接娶的。

這人性千奇百怪,天底下的父母也各不相同。

陳燕明那麽有出息,可他爹娘楞是偏心沒出息的二兒子,對大兒子雖然不偏心但是也不討厭,可唯獨對陳燕明沒有什麽溫情,滿腦子都是要錢,把陳燕明當一家子的血包。

爹娘可以偏心,卻不能因為偏心失去底線。

但凡他們對陳燕明還有普通爹娘對兒子的感情,林姝都不會看不起他們,也不會對付他們,依然會當長輩好好招待。

盼盼和甜甜送完油桶和鹽罐子,又跑回來,對陳父陳母道:“你們用我家的油和煤球,是一塊六毛錢喲。”

陳父又黑又糙的老臉漲得黑裏透紅,大有被人抓賊的羞辱感,他罵道:“三狗兒這個混賬東西,知道爹娘要來也不說給準備好。真以為他當別人是戰友,別人就當他也是?”

陳母:“俺們現在沒錢,先賒著吧。”

盼盼立刻道:“那就是五百零一塊六毛喲,你們可得記好了。”

他決定以後見到幹爸爹娘就提醒他們,免得他們忘記!

陳母被盼盼吵得腦瓜子疼,趕緊拿盆把飯菜倒進去,端回房間立刻關上門,生怕林姝追著要債。

林姝朝盼盼和甜甜眨眼,帶上幾個飯盒去打飯。

楊淑敏和張婭也一起下去。

陳父三人躲在門後面聽著外面的動靜。

陳母:“他爹,這可咋整呀?咱帶的那點錢和糧票要不夠了。這原想著跟三狗兒戰友借呢,現在他不回來,他婆娘這樣兇還這麽摳門兒,肯定一分也不肯借的。”

陳父咬了咬牙:“去給老大拍電報,讓他和姊妹湊個二三十塊錢給咱匯過來,再讓老二從家裏借糧食去糧管所換糧票來。”

他們來的時候湊了四十多塊錢的,可三個人坐火車不少錢呢,原說他們坐火車會報銷,但是三狗兒不在,這錢現在也沒人給他們報銷,還得等他回來再說。

糧票他們來的時候湊了三十斤,勒緊褲腰帶還能吃些日子。

張菊英:“爹、娘,咱、咱跟政府借行不?燕明哥是政府幹部,他不在家,咱來了沒飯吃,政府不能不管吧?”

鄉下那些沒兒女的五保戶政府都管,還有人家房子被大雨泡塌被大雪壓塌的政府也會幫忙,他們這種難道政府不管?

有困難找政府,這是公社書記下鄉說過的話,她記得可清楚呢。

陳父想了想,“這是個辦法,咱先去找政府,再給家裏拍電報。”

原本他們不會拍電報,都是給陳燕明拍電報要錢學會的。

林姝帶著倆孩子去前面機關大院兒食堂打飯,路上遇到熟人就聊幾句,無一例外都跟她八卦“陳局爹娘帶著媳婦兒來啦?”“陳局什麽時候娶的媳婦兒啊?以前不說沒結婚嗎?”

關系好一點的就悄悄跟林姝道:“有人背後裏嘀咕陳局嫌棄包辦婚姻,嫌棄農村媳婦兒上不了臺面才不承認結婚的呢。”

林姝覺得這沒什麽難澄清的,只需要公安局出具一份調查報告就能證明陳燕明的清白。

但這個張菊英是次要矛盾,主要矛盾是陳父和陳母,得把他們想辦法打發回去。

林姝一路上都在想辦法。

一路上見到不少熟人,林姝要是忙不過來甜甜和盼盼就幫忙招呼,叔叔伯伯阿姨的叫得很熱情,惹得別人連聲誇讚,稀罕他們稀罕得不行。

食堂有白菜肉片,肉皮燉土豆,林姝一樣買了一飯盒,另外買了八個大饅頭。

盼盼幫忙數了糧票和錢,他倆抱著饅頭,林姝端著飯盒,一起往家走。

走著走著,林姝漸漸有了主意,要想把陳父和陳母打發回去,就得讓他們斷糧,要想斷糧就不能讓人支援他們。

那必須得跟人打個招呼,既不能讓家屬院的人借錢和票給他們,也不能讓單位借給他們。

她要怎麽才能跟人說又不會讓人對陳燕明有負面印象呢?

陳燕明爹娘對他不好這種事兒就不要宣揚了,這是家醜,同樣在大部分眼裏也不算啥。

畢竟爹娘對陳燕明不好是過去式,且他們也沒見過陳燕明小時候受苦,只看到他現在有出息是大幹部。

那理中客就會覺得你能長這麽大、這麽有出息,肯定也是爹娘的功勞。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即便有些偏心,做子女的也不該記仇。

所以爹娘對他不好根本不算什麽。

可如果他對爹娘不好,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尤其爹娘過來看他,他不在,爹娘沒錢沒票他的戰友家屬還不讓人借給他們,那陸紹棠就得和他一起被人詬病。

可如果能借錢度日,那他們就會留下來再也不走了。

而那些理中客借了錢給他們,也只會管陳燕明要,並不會說老兩口如何。

畢竟不會痛到他們身上嘛。

林姝到底是見多識廣,很快就有了主意。

路上再有人跟她說陳燕明爹娘帶著鄉下媳婦兒來了,她立刻就唏噓嘆息,惹得對方好奇心爆棚,非要問為什麽。

林姝:“這鄉下父母沒文化,思想又不開明,經常好心辦壞事。”

對方就雙眼亮晶晶地問怎麽回事,“我肯定不給說出去。”

林姝:“其實也沒什麽,陳局工作忙經常出差不著家,他怕結婚耽誤女方所以打算等穩定以後再找對象。家裏老人著急,怕兒子娶不到媳婦,被人一忽悠可不就當兒媳婦帶過來了?陳局是軍人,這沒打結婚申請沒政審沒結婚證算什麽結婚?別說在老家自己擺酒,就是擺到天上去也不好使啊。”

“啊?被人忽悠的呢?”

林姝:“不止呢,這沒帶多少錢和票來的,陳局一時半會又回不來,攛掇著四處借錢借票呢。反正我是不借的,誰要是借了回頭陳局不認不替他們還都可別來氣呢。”

對方就附和道:“那肯定不借呀。”

借錢是為了給陳局人情,這不但不算人情還結仇,誰是二傻子呢?

被林姝這麽一說,幾個婦女很快就私下裏通了氣。

婦女通氣,自家公婆、男人自然也知道了。

公婆那一輩人可吃過包辦婚姻的苦頭,尤其革命成功出人頭地的那波,不少人發達了先回家跟包辦婚姻的糟糠妻離個婚,即便離婚成功也總歸是要留下點汙點的。

他們很能體會陳燕明的心情,所以肯定不會幫襯張菊英和陳父陳母,幫了那不就是火上澆油跟陳燕明結仇麽?

各人去單位一說,那不管省革委會機關單位還是各街道、派出所,自然也都有數。

下午陳父陳母帶著張菊英去郵局托人給發了電報。

字數有點多,花了兩塊八毛五,肉疼得他們直打顫。

若是花陳燕明或者借戰友的錢,那是無所謂的,這錢卻是他們自己湊的。

陳父咬牙,等三狗兒回來,必須得多多的把錢撈過來,必須讓三狗兒把工資全部上繳,一分都不能留。

爹娘養他,供應他,他咋能不回報呢?

他吧嗒著煙袋鍋子,背著手倔噠倔噠地往家屬院走,陳母和張菊英在後面跟著。

傍晚回到家屬院,陳父看到一個對他們還算熱情的老婆子,咳嗽一聲,示意陳母趕緊上前。

陳母會意,笑著和人打招呼,“大姐,溜達呢?”

李老太前兩天和她還挺能聊的,這會兒瞅了一眼,敷衍一聲就走。

陳母:“大姐,找你幫點忙唄。”

張菊英擋住老太太的去路。

李老太:“哎呀,你們幹啥呢?我有事兒,別擋著我。”

陳母忙熱絡道:“大姐,咱也不是外人了,我們老三是八號院兒的領導,他這不是出差沒回來嘛,我們帶的錢票不夠了。”

她直接表示借錢。

李老太之前和她熱絡是看在林姝的面上,這會兒知道林姝不待見他倆,咋還能借錢給他們?

李老太立刻說了一通自家多緊張,然後趕緊走了。

陳母望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平時見面說得可好聽,真讓她幫忙就不辦人事兒。”

他們見了幾個前兩天聊得不錯的,結果不等張口人家就趕緊走了。

一個也沒有肯借錢和票給他們的!

陳父氣壞了,“算了,這城裏人都是勢利眼兒,瞧不起咱泥腿子。”

陳母:“等三狗兒回來,咱也就是城裏人了,比他們家官兒還大呢,看他們還敢瞧不起咱們的!走,咱們去找政府!”

說找政府,但是政府那麽多機關部門,找哪個呢?

他們站在革委會大門前直犯暈。

在後面家屬院借不來錢和票,他們在前面更借不來,因為前面的人未必信他們是陳燕明的爹娘,甚至懷疑他們是騙子呢。

最後他們決定找看大門的問問怎麽跟政府借錢和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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