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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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上門
翌日天不亮, 陸大哥就拉著陸二哥去祭祖。
陸二哥還納悶他怎麽起得比雞早。
陸大哥坐在爺奶的墳頭兒上，吹著秋天清早的小涼風，拉著陸二哥滋滋地喝小酒。
陸二哥：“……”
陸大哥很得意：“我這叫奉旨喝酒, 嘿嘿。”
陸二哥：“……”
他給爺奶、三弟把墳頭上的草都清了清, 又燒了幾張紙。
他好像知道為什麽爹娘、三弟妹他們為什麽那麽高興了。
陸二嫂永遠都是自我為中心，想當然認為大家是為了排擠她才故意高興的, 所以她愈發不高興。
她昨晚上抽搭了半宿，因為晚上吃豬肝，方荻花故意沒分給她。
現在天還是熱, 林姝怕豬肝壞掉，晚飯就把兩斤都清煮了，打算給倆老太切片蘸蒜泥吃。
倆老太都是疼孩子的當然不會吃獨食, 肯定要一家分食。
林姝還做了蘿蔔燉鹹肉、大醬燉茄子, 所以陸大哥二哥就分兩片嘗嘗，然後陸二嫂一片都沒分到！
雖然陸二哥一片沒吃都給她了, 可她還是不高興。
那是兩片豬肝的事兒嗎？
那是婆婆故意無視她、排擠她！
她當時氣得真想掀桌子來著, 但是理智讓她忍住了。
晚上她越想越委屈, 越想越難受，抽泣半宿，可男人跟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呼呼大睡。
她思來想去一宿, 最後得出一個陰謀論的結論——這一切都是林姝的陰謀, 她在市醫院不知道怎麽迷惑了婆婆，現在挑唆公婆想逼迫自己主動分家！
對，就是這樣的！
她很清楚, 一旦自己發脾氣, 面臨的就是公婆的公開嫌棄，甚至要求分家。
男人肯定是不想分家的, 他壓根兒離不開他爹娘和大哥。
說實話陸二嫂也不想分家，說什麽分家自己當家做主？
不不不，陸二嫂一點不想。
分家的話，她要自己做飯，她做飯沒有林姝做得好吃。
這是次要的，關鍵分家後得給老人交養老糧和錢，還分不到老三賺下的那些錢了，也沾不到公婆的光了。
婆婆力氣大賺工分比她多，公公當赤腳大夫，賺錢和工分，當然也比她賺得多。
要是分家的話，以後家裏的生活就變得和別人家差不多，苦得很。
她一點都不想的。
她不想分家，她只想讓公婆看清林姝的真面目，嫌棄林姝，最好還能把林姝嫁出去。
她狠狠瞪了準備做飯的林姝一眼，卻笑著去奉承方荻花，做小伏低地道歉，“娘，我錯了，以後都不那樣了。”
方荻花正刨菜地呢，把已經不結果的老棵子挖出來種新的，再給林姝那些向日葵松松土捉捉蟲。
陸二嫂餘光瞥著林姝沒過來給自己使壞，就果斷：“娘，我那天豬油蒙了心，吃了四個炒雞蛋，太饞了，以後不這樣了。”
人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為之道歉，那是多麽難的事兒啊。
有些人為了一個小錯誤，再犯更大的錯誤，反正就是不認錯不道歉，最後惹出大亂子。
陸二嫂對林姝說不出道歉的話，但是對婆婆就能屈能伸的，說起來也不犯難。
方荻花看她認錯有誠意，便道：“要是分家了，你們想吃什麽幹什麽我不管。只要沒分家，這家裏的東西，除了老三多寄回來的工資，其他都是大家夥兒的。想吃什麽就做，只是得大家夥兒一起吃，總不能誰吃獨食。”
陸二嫂連連稱是，心裏卻道：那林姝偷吃那麽多，你咋不說？
哼，想逼著我主動分家？
沒門兒！
偏賴著你們！
方荻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裏不服氣，卻也沒多說什麽，讓她早飯前跟老二去自留地忙活。
陸老爹親自去找許老蔫兒，讓他給做個木相框。
昨兒林姝帶回來一些照片，有魏玲采訪林姝和方荻花照的，有采訪林姝和陸大嫂照的，單人照、雙人照、還有跟孩子的合影。
方荻花說要把這些單獨掛一個相框，就掛老三媳婦兒屋裏，回頭老三回來一眼就能看著。
隔壁李嬸兒跑來看林母，順便跟方荻花八卦，“二奶奶，我和你說個好玩兒的，後頭孫寡婦找了個光頭男人，嘿，你猜怎麽著？”
方荻花：“咋，他光頭是鐵做的？”
李嬸兒哈哈大笑：“二奶奶會說笑話兒，光頭還帶了倆幹兄弟呢，晚上一起住孫寡婦家，嘿嘿。”
她給了個眼神兒，一副你品，你細品的意思。
孫寡婦之前也聽宋春芳說過原主壞話，不過她倒是沒摻和罵原主，所以後來方荻花發飆打人的時候她並不在場。
孫寡婦今年31歲，男人前年冬天死的，大兒子今年12歲，閨女10歲，還有一個小兒子6歲。
她男人排行老二，不過兄弟早就分家，都是各過個的。
她男人沒了，她招贅個男人是早晚的事兒，要不她兒女還沒成年，即便有大隊補貼她也根本拉扯不大他們。
不過按照李嬸兒說的這也沒成親沒啥的就住一起，還帶著倆幹兄弟，聽著就不正派。
方荻花不是愛八卦人的，她懶得管，也就那麽一聽，知道村裏來了新人就行，主要得知道這新人是哪個村的，人品咋樣，家裏爹娘幹啥的，是不是壞分子之類的。
畢竟一個村就是一個集體，貿然來了生人，人品不行的話就會成為村裏的潛在危機。
當然這不是說大家要幹涉其他人的婚事，正兒八經地說媒、相親、結婚，都是奔著過日子的，沒人會幹涉。
就是一個村的社員也不是都關系好，有些人也鬧矛盾不來往的。
可對村裏人的底細還是要掌握一下，如果對方人品不靠譜，那就不要來往，最好敬而遠之。
反正陸家孩子不能和偷雞摸狗、賭博成性之徒混一起，否則方荻花就打斷他的腿。
李嬸兒又和方荻花嘀咕陸紹材和趙美鳳最近動靜。
陸紹材還是那麽咋呼，因為要秋收算工分他就特別擺重要人士的譜兒。
趙美鳳最近卯足了勁兒四處給她閨女找對象呢，說一定要吃商品糧，工資高、身份好。
聽說跑了好幾趟縣裏，還去過市裏，那天還領著個男人回來相看，昨天還領著閨女去了一趟縣裏。
也不知道相看得咋樣了。
方荻花心裏明鏡兒似的，趙美鳳這麽能張羅，有一半兒是指望從林姝身上撈好處呢。
不過看起來趙美鳳還有點數兒，沒打著給林姝找二婚頭的旗號，而是給她閨女找對象。
若是她敢露一點林姝的名聲，方荻花就上門扇她。
三兒媳如今有八百個心眼子，趙美鳳和陸紹材綁一起不是她的對手，反正兒媳婦不會吃虧方荻花也就不多管。
吃過早飯大家都去上工。
秋收已經開始了。
棉花、高粱、谷子、黃豆、玉米、花生、地瓜，這些作物差不多得收到八月底九月初去，然後九月裏種冬小麥，種完才能歇口氣。
都說三秋不頂一夏忙，三夏不頂一秋長。
因為秋天從七月收到九月，拉拉雜雜要三個月，很長，但是不像夏天有鞭子趕著一樣那麽慌。
陸家莊大隊也開始吆喝讓青壯年報名，分組輪流看青。
每到莊稼成熟的時候都是不守規矩的人開始偷盜的時候，如果不派人看著，一晚上能偷一大片。
要說60年左右，那幾年是真窮，真苦，吃不飽，社員們偷糧食就是為了吃。
現在已經71年，雖然吃不好，但是紅薯玉米還是能讓大家吃個七分飽的，不至於餓得抓心撓肺。
所以那些偷糧食的，除了個別是為了吃的，很多就是為了出去換別的東西。
偷竊是手段，目的五花八門，還有人偷公家莊稼換彩禮娶媳婦呢。
還有認覺得公家東西不偷白不偷呢，因為他覺得別人肯定都偷，他不偷就吃虧了。
陸大哥二哥是必須要報名的，這都是義務的，每家都得出至少倆勞力。
要是糧食被偷，大家夥兒分的就少，所以都有看青的積極主動性。
當然也不排除監守自盜的。
一般隊長都知道誰是什麽德性，基本都合理搭配，讓陸二哥這樣正直忠厚的男人帶著幾個略滑頭的，除了陸大哥其他人他都能壓住。
至於陸大哥，那就得讓他當小組長，帶著倆老實的，倆不怎麽老實的。
隊裏實行連坐制度，誰巡邏哪一片，如果被偷就要扣他們的工分，組長加倍。
陸大哥要是被扣，那他肯定得被爹娘混合雙打，甭管他多大年紀，方荻花是鐵定揍他。
你要不偷懶，人家能偷走糧食？
方荻花等人去上工，林母就在家幫林姝幹點活兒。
農家是沒有閑時候的，家裏永遠有幹不完的活兒，洗洗涮涮、縫縫補補、搓麻繩、搓玉米粒、推磨等等。
有娘和孩子們陪伴，林姝也格外輕松。
正在家裏忙著，趙美鳳在門口喊她。
林姝：“嫂子，有事？”
趙美鳳就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進來，她手裏拿著一疊布，笑道：“老三家的，你手藝好，幫我做身衣裳。”
林姝起身迎過去，看了男人一眼，對趙美鳳道：“誰做？”
趙美鳳指了指旁邊的男人，笑道：“我這兄弟做。”
林姝又看了男人一眼，“你老家不是廊坊人嗎？”
趙美鳳：“反正就是這裏的親戚啦。”
然後她就開始說自己這個親戚在什麽單位上班，一個月多少錢，去年沒了老婆。
林姝感覺男人盯著自己的眼神過於熱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想當王婆，可惜我不是潘金蓮呢。
她冷笑一聲，用冷峭的聲音道：“大嫂，我不給外面男人做衣裳，我跟你說過的，你怎麽記不住？故意的？”
趙美鳳一楞，你啥時候說過？
男人卻臉色陡然一變，一把搶過布料就走。
趙美鳳瞪著林姝氣道：“老三家的，你是不是傻啊？”
我好心好意幫你介紹對象，怕你被人說閑話找個借口給你相看，你倒是在這裏假撇清！
她忙追著男人跑了。
她追上男人，陪著笑，“徐科長，別生氣，她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今兒就是相看一下，你瞧著咋樣”
男人連連擺手，皺眉嫌棄道：“人太妖嬈艷麗，咱無福消受。”
這女人一看就頂美頂聰明，不像趙美鳳說的面乎乎傻乎乎好拿捏，她看他那一眼充滿了譏諷和嫌棄，讓他感覺像自己看蟑螂的眼神兒。
這樣的女人是朵刺玫瑰，再美他也降不住，消受不起，說不定還被她嚷嚷抓流氓呢。
他騎上自行車就跑了，連一句話都不想再和趙美鳳多說。
趙美鳳氣得叉腰啐了一口，老色批，老婆才死倆月就想找二婚，你可不是配不上麽。
她尋思這個個子太矮，年紀略大，林姝肯定看不上，那還是把那位吳科長帶來吧。
那位還年輕，個子也高，長得也不錯，只要林姝看上一切都好說。
第二天她就興沖沖帶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和兩個男人過來，一個25，一個35歲，都是大高個兒，相貌堂堂的。
年輕的叫王守科，是縣公安局的實習公安，年紀略大的叫吳軒，退伍轉業到紡織廠保衛科當科長。
趙美鳳給林姝張羅對象，都是奔著能給自己家帶來好處的，要麽能讓陸紹材升職，要麽能給自己和兒子安排工作。
這個王守科是她給自己閨女陸金玲相看的對象。
王守科和吳軒是表親，兩人認識，而趙美鳳則是花大錢通過縣城媒人認識的這倆人。
今兒媒人領著兩人過來認認門，相看一眼。
趙美鳳把林姝的情況提前跟他們說過，這會兒就是相看一下，如果男人看上，那就等來年上門提。
她早就說林姝做衣服手藝極好，不比縣城裁縫鋪差，媒人就帶著布料和男人過來相看。
吳軒也帶了布料過來。
要是滿意呢，就讓女方幫忙做男女兩身衣服，要是不滿意就做一身，手工費多給幾毛，也算不白相看。
王守科純粹是跟著過來給吳軒掌眼的，怕他一個人緊張怕他被女方騙，他並不知道趙美鳳相中他當女婿。
林姝正和林母在家裏磨漿子想點豆腐呢，見趙美鳳四個人進來，她讓林母繼續忙自己過去招待。
趙美鳳學乖了，沒說有的沒的，就說張四姑要做衣服。
女的做衣服，你不好推辭吧？
林姝看了那媒婆一眼，笑道：“四姑哪裏人啊？”
媒婆的眼睛向來毒，一眼就給林姝打量個遍，心裏已經用挑豬仔的標準衡量開來，看這細腰擺胯的樣兒，這雪白的皮膚，水嘟嘟的大眼，是個會勾男人還好生養的。
嗯，是個極品。
她朝吳軒使了個眼色，相中的話可得多給媒人紅包。
吳軒一眼相中了，把面料都交給媒婆
媒婆笑道：“我縣城那邊的。”
林姝招呼一聲，又看那倆男人，“四姑做衣服還帶保鏢呢？”
張媒婆哈哈笑起來，“小媳婦兒說話真有趣。”
她就說自己和侄子要做衣服，把三塊面料放桌上。
趙美鳳熱切地盯著林姝，只要她答應了就好說。
哼，說什麽不給男人做衣服，還不是嫌棄昨天那個又矮又醜？
今兒這個長得俊個子高就樂意了吧？
裝什麽啊。
她就等著林姝點頭，好笑話林姝呢。
誰知林姝蹙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我說大堂嫂，你才四十出頭吧？怎麽就七老八十一樣了？”
趙美鳳臉色一變，“你開什麽玩笑呢？”
林姝輕哼，“昨兒你帶個陌生男人上門讓我給做衣服，我是不是說我不給外面男人做衣服？我是軍嫂，一言一行都要註意影響，你作為軍人家屬，難道不知道這些避諱？還是你故意呢？”
張四姑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她立刻笑著打圓場，“哎呀，她弟妹你可別生氣，是我們不知道。我尋思你針線活兒好，那可難得，就想一起做幾身衣裳，我們都沒多想呢。”
她表示自己就是來做衣裳的，沒別的想法，讓林姝不要多想。
林姝這才面色和緩起來，朝她笑道：“四姑是明白人，我這也是沒法的，要是不說清楚，總有人不懷好意地湊上來，到時候外面說閑話就不好了。”
張四姑連連說沒別的意思，就是做衣服，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林姝讓她把男人的面料拿走，又拿軟尺給張四姑量尺寸。
她不是開店的裁縫，給對她有意思的男人做衣服，回頭不管他在外面亂不亂說，陸紹棠知道都得不舒服。
她和陸紹棠雖然沒有感情，但是不能不顧他的臉面。
但是能賺的錢她自然要賺的。
趙美鳳立刻扭頭看吳軒，怕他生氣，誰知道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看向林姝的眼神越發中意。
她卻沒留意她中意的女婿人選王守科看著林姝的眼神更加熱切。
張四姑笑道：“沒事，那就不給我侄子做，只給我做。”
林姝就拿了軟尺給她量尺寸，一邊量一邊道：“這人互相不了解，就總用自己的念頭揣測別人。他們看我年輕，就以為我肯定守不住。不怕您笑話我吹，我公婆是天底下最好的公婆，我倆崽兒是最好的孩子，陸紹棠在我眼裏是最好的男人。他回不回來對我是一樣的，我這輩子就愛他一個，他不回來我就為他守一輩子。”
快，媒婆，用你三寸不爛之舌給我使勁宣揚！
宣揚到陸紹棠也能聽見，讓他放心，不回來媳婦兒也不會跑的，安心在外面賺錢吧！
張四姑扭頭看外頭的吳軒，他一副滿意得不得了的神情。
林姝量完說一星期做好，到時候讓趙美鳳給送過去就行。
現在有縫紉機，其實兩天她就能做好，但是不想那麽快。
吳軒給張四姑使眼色，那塊紅底碎花的面料想給自己未來媳婦兒做一件上衣。
張四姑：“閨女，這塊再給我閨女做一件，她身量和你一樣，你照著自己的做。”
林姝淡淡地道：“四姑，你閨女做衣服，還是自己過來量尺寸吧，這身量看著一樣實際差別很大。”
張四姑只好答應，她已經看出來林姝不像趙美鳳說得那麽傻，反而比大部分人都聰明。
林姝又要訂金，裁縫鋪一件褂子做工加輔料8毛，她也要八毛，先付五毛定金就行。
趙美鳳很氣，想說林姝咋這麽軸，哪能當面跟客人說錢？
林姝：“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大嫂不會以為我白做吧？”
趙美鳳：“……”
她可不就想讓林姝給人家白做，她賺這個人情？她之前給張四姑說得可是這個意思呢。
吳軒立刻拿出一塊錢放在桌上。
林姝找了兩毛給張四姑。
張四姑就笑起來，拍了拍吳軒的後背，讓他放心，肯定幫他把這個媳婦兒娶到手。
人家剛沒了男人，肯定沒那個心思，等過了年就好說。
女人麽，沒有男人總歸是寂寞的，公婆會老，兒女會成家，誰都不能替代那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吳軒見好就收，示意張四姑告辭。
王守科卻主動和林姝聊熟人，林姝受過兩次公安局表揚，發了兩張獎狀，他們還有共同認識的李國棟、張建國，他自然能找到話題。
林姝對他也比別個親切些。
趙美鳳見狀趕緊拉著王守科幾個告辭，吳軒看上就好，回頭多給林姝送點布料，以吳軒的個頭和相貌就不怕林姝不動心。
趙美鳳留張四姑三人吃飯，還得給女兒相看王守科呢。
王守科卻沒丁點意思，找借口拉著吳軒告辭。
趙美鳳很著急，“四姑，咋急著走呢？吃頓飯啊。”
張四姑不急，她給倆男人使眼色，王守科卻不肯留下吃飯。
誰差那頓飯？
他拉著吳軒騎車走了，讓張四姑自己留下吃飯。
目送倆男人離去，趙美鳳急得直跺腳，“四姑，你說這啥意思啊？”
張四姑嘆了口氣，這有啥看不懂的？
王守科他也看上那小狐貍精了唄！
雖然是個小寡婦，可架不住人長得勾魂兒呀。
那陸金玲長得沒多好，還耍城市大小姐脾氣，哪有這小狐貍精招人兒？
她給陸家生的倆孩子，陸家指定不讓她帶走，那娶她跟娶個大閨女有啥區別？
這些男人精明著呢。
林姝壓根兒沒費腦子多想，她直接明說自己不會改嫁，誰要是還跟著趙美鳳撞上來那就是自己作死，她可不負責。
要不知道陸紹棠還活著，林母指不定還樂意呢，現在知道女婿活著她就很警惕。
林母：“你那個堂嫂不是啥好玩應兒。”
林姝：“娘，我知道呢，她做衣服我就做，說別的就讓我婆婆扇她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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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不亮, 陸大哥就拉著陸二哥去祭祖。
陸二哥還納悶他怎麽起得比雞早。
陸大哥坐在爺奶的墳頭兒上，吹著秋天清早的小涼風，拉著陸二哥滋滋地喝小酒。
陸二哥：“……”
陸大哥很得意：“我這叫奉旨喝酒, 嘿嘿。”
陸二哥：“……”
他給爺奶、三弟把墳頭上的草都清了清, 又燒了幾張紙。
他好像知道為什麽爹娘、三弟妹他們為什麽那麽高興了。
陸二嫂永遠都是自我為中心，想當然認為大家是為了排擠她才故意高興的, 所以她愈發不高興。
她昨晚上抽搭了半宿，因為晚上吃豬肝，方荻花故意沒分給她。
現在天還是熱, 林姝怕豬肝壞掉，晚飯就把兩斤都清煮了，打算給倆老太切片蘸蒜泥吃。
倆老太都是疼孩子的當然不會吃獨食, 肯定要一家分食。
林姝還做了蘿蔔燉鹹肉、大醬燉茄子, 所以陸大哥二哥就分兩片嘗嘗，然後陸二嫂一片都沒分到！
雖然陸二哥一片沒吃都給她了, 可她還是不高興。
那是兩片豬肝的事兒嗎？
那是婆婆故意無視她、排擠她！
她當時氣得真想掀桌子來著, 但是理智讓她忍住了。
晚上她越想越委屈, 越想越難受，抽泣半宿，可男人跟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呼呼大睡。
她思來想去一宿, 最後得出一個陰謀論的結論——這一切都是林姝的陰謀, 她在市醫院不知道怎麽迷惑了婆婆，現在挑唆公婆想逼迫自己主動分家！
對，就是這樣的！
她很清楚, 一旦自己發脾氣, 面臨的就是公婆的公開嫌棄，甚至要求分家。
男人肯定是不想分家的, 他壓根兒離不開他爹娘和大哥。
說實話陸二嫂也不想分家，說什麽分家自己當家做主？
不不不，陸二嫂一點不想。
分家的話，她要自己做飯，她做飯沒有林姝做得好吃。
這是次要的，關鍵分家後得給老人交養老糧和錢，還分不到老三賺下的那些錢了，也沾不到公婆的光了。
婆婆力氣大賺工分比她多，公公當赤腳大夫，賺錢和工分，當然也比她賺得多。
要是分家的話，以後家裏的生活就變得和別人家差不多，苦得很。
她一點都不想的。
她不想分家，她只想讓公婆看清林姝的真面目，嫌棄林姝，最好還能把林姝嫁出去。
她狠狠瞪了準備做飯的林姝一眼，卻笑著去奉承方荻花，做小伏低地道歉，“娘，我錯了，以後都不那樣了。”
方荻花正刨菜地呢，把已經不結果的老棵子挖出來種新的，再給林姝那些向日葵松松土捉捉蟲。
陸二嫂餘光瞥著林姝沒過來給自己使壞，就果斷：“娘，我那天豬油蒙了心，吃了四個炒雞蛋，太饞了，以後不這樣了。”
人要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為之道歉，那是多麽難的事兒啊。
有些人為了一個小錯誤，再犯更大的錯誤，反正就是不認錯不道歉，最後惹出大亂子。
陸二嫂對林姝說不出道歉的話，但是對婆婆就能屈能伸的，說起來也不犯難。
方荻花看她認錯有誠意，便道：“要是分家了，你們想吃什麽幹什麽我不管。只要沒分家，這家裏的東西，除了老三多寄回來的工資，其他都是大家夥兒的。想吃什麽就做，只是得大家夥兒一起吃，總不能誰吃獨食。”
陸二嫂連連稱是，心裏卻道：那林姝偷吃那麽多，你咋不說？
哼，想逼著我主動分家？
沒門兒！
偏賴著你們！
方荻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裏不服氣，卻也沒多說什麽，讓她早飯前跟老二去自留地忙活。
陸老爹親自去找許老蔫兒，讓他給做個木相框。
昨兒林姝帶回來一些照片，有魏玲采訪林姝和方荻花照的，有采訪林姝和陸大嫂照的，單人照、雙人照、還有跟孩子的合影。
方荻花說要把這些單獨掛一個相框，就掛老三媳婦兒屋裏，回頭老三回來一眼就能看著。
隔壁李嬸兒跑來看林母，順便跟方荻花八卦，“二奶奶，我和你說個好玩兒的，後頭孫寡婦找了個光頭男人，嘿，你猜怎麽著？”
方荻花：“咋，他光頭是鐵做的？”
李嬸兒哈哈大笑：“二奶奶會說笑話兒，光頭還帶了倆幹兄弟呢，晚上一起住孫寡婦家，嘿嘿。”
她給了個眼神兒，一副你品，你細品的意思。
孫寡婦之前也聽宋春芳說過原主壞話，不過她倒是沒摻和罵原主，所以後來方荻花發飆打人的時候她並不在場。
孫寡婦今年31歲，男人前年冬天死的，大兒子今年12歲，閨女10歲，還有一個小兒子6歲。
她男人排行老二，不過兄弟早就分家，都是各過個的。
她男人沒了，她招贅個男人是早晚的事兒，要不她兒女還沒成年，即便有大隊補貼她也根本拉扯不大他們。
不過按照李嬸兒說的這也沒成親沒啥的就住一起，還帶著倆幹兄弟，聽著就不正派。
方荻花不是愛八卦人的，她懶得管，也就那麽一聽，知道村裏來了新人就行，主要得知道這新人是哪個村的，人品咋樣，家裏爹娘幹啥的，是不是壞分子之類的。
畢竟一個村就是一個集體，貿然來了生人，人品不行的話就會成為村裏的潛在危機。
當然這不是說大家要幹涉其他人的婚事，正兒八經地說媒、相親、結婚，都是奔著過日子的，沒人會幹涉。
就是一個村的社員也不是都關系好，有些人也鬧矛盾不來往的。
可對村裏人的底細還是要掌握一下，如果對方人品不靠譜，那就不要來往，最好敬而遠之。
反正陸家孩子不能和偷雞摸狗、賭博成性之徒混一起，否則方荻花就打斷他的腿。
李嬸兒又和方荻花嘀咕陸紹材和趙美鳳最近動靜。
陸紹材還是那麽咋呼，因為要秋收算工分他就特別擺重要人士的譜兒。
趙美鳳最近卯足了勁兒四處給她閨女找對象呢，說一定要吃商品糧，工資高、身份好。
聽說跑了好幾趟縣裏，還去過市裏，那天還領著個男人回來相看，昨天還領著閨女去了一趟縣裏。
也不知道相看得咋樣了。
方荻花心裏明鏡兒似的，趙美鳳這麽能張羅，有一半兒是指望從林姝身上撈好處呢。
不過看起來趙美鳳還有點數兒，沒打著給林姝找二婚頭的旗號，而是給她閨女找對象。
若是她敢露一點林姝的名聲，方荻花就上門扇她。
三兒媳如今有八百個心眼子，趙美鳳和陸紹材綁一起不是她的對手，反正兒媳婦不會吃虧方荻花也就不多管。
吃過早飯大家都去上工。
秋收已經開始了。
棉花、高粱、谷子、黃豆、玉米、花生、地瓜，這些作物差不多得收到八月底九月初去，然後九月裏種冬小麥，種完才能歇口氣。
都說三秋不頂一夏忙，三夏不頂一秋長。
因為秋天從七月收到九月，拉拉雜雜要三個月，很長，但是不像夏天有鞭子趕著一樣那麽慌。
陸家莊大隊也開始吆喝讓青壯年報名，分組輪流看青。
每到莊稼成熟的時候都是不守規矩的人開始偷盜的時候，如果不派人看著，一晚上能偷一大片。
要說60年左右，那幾年是真窮，真苦，吃不飽，社員們偷糧食就是為了吃。
現在已經71年，雖然吃不好，但是紅薯玉米還是能讓大家吃個七分飽的，不至於餓得抓心撓肺。
所以那些偷糧食的，除了個別是為了吃的，很多就是為了出去換別的東西。
偷竊是手段，目的五花八門，還有人偷公家莊稼換彩禮娶媳婦呢。
還有認覺得公家東西不偷白不偷呢，因為他覺得別人肯定都偷，他不偷就吃虧了。
陸大哥二哥是必須要報名的，這都是義務的，每家都得出至少倆勞力。
要是糧食被偷，大家夥兒分的就少，所以都有看青的積極主動性。
當然也不排除監守自盜的。
一般隊長都知道誰是什麽德性，基本都合理搭配，讓陸二哥這樣正直忠厚的男人帶著幾個略滑頭的，除了陸大哥其他人他都能壓住。
至於陸大哥，那就得讓他當小組長，帶著倆老實的，倆不怎麽老實的。
隊裏實行連坐制度，誰巡邏哪一片，如果被偷就要扣他們的工分，組長加倍。
陸大哥要是被扣，那他肯定得被爹娘混合雙打，甭管他多大年紀，方荻花是鐵定揍他。
你要不偷懶，人家能偷走糧食？
方荻花等人去上工，林母就在家幫林姝幹點活兒。
農家是沒有閑時候的，家裏永遠有幹不完的活兒，洗洗涮涮、縫縫補補、搓麻繩、搓玉米粒、推磨等等。
有娘和孩子們陪伴，林姝也格外輕松。
正在家裏忙著，趙美鳳在門口喊她。
林姝：“嫂子，有事？”
趙美鳳就和一個中年男人一起進來，她手裏拿著一疊布，笑道：“老三家的，你手藝好，幫我做身衣裳。”
林姝起身迎過去，看了男人一眼，對趙美鳳道：“誰做？”
趙美鳳指了指旁邊的男人，笑道：“我這兄弟做。”
林姝又看了男人一眼，“你老家不是廊坊人嗎？”
趙美鳳：“反正就是這裏的親戚啦。”
然後她就開始說自己這個親戚在什麽單位上班，一個月多少錢，去年沒了老婆。
林姝感覺男人盯著自己的眼神過於熱切，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想當王婆，可惜我不是潘金蓮呢。
她冷笑一聲，用冷峭的聲音道：“大嫂，我不給外面男人做衣裳，我跟你說過的，你怎麽記不住？故意的？”
趙美鳳一楞，你啥時候說過？
男人卻臉色陡然一變，一把搶過布料就走。
趙美鳳瞪著林姝氣道：“老三家的，你是不是傻啊？”
我好心好意幫你介紹對象，怕你被人說閑話找個借口給你相看，你倒是在這裏假撇清！
她忙追著男人跑了。
她追上男人，陪著笑，“徐科長，別生氣，她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今兒就是相看一下，你瞧著咋樣”
男人連連擺手，皺眉嫌棄道：“人太妖嬈艷麗，咱無福消受。”
這女人一看就頂美頂聰明，不像趙美鳳說的面乎乎傻乎乎好拿捏，她看他那一眼充滿了譏諷和嫌棄，讓他感覺像自己看蟑螂的眼神兒。
這樣的女人是朵刺玫瑰，再美他也降不住，消受不起，說不定還被她嚷嚷抓流氓呢。
他騎上自行車就跑了，連一句話都不想再和趙美鳳多說。
趙美鳳氣得叉腰啐了一口，老色批，老婆才死倆月就想找二婚，你可不是配不上麽。
她尋思這個個子太矮，年紀略大，林姝肯定看不上，那還是把那位吳科長帶來吧。
那位還年輕，個子也高，長得也不錯，只要林姝看上一切都好說。
第二天她就興沖沖帶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和兩個男人過來，一個25，一個35歲，都是大高個兒，相貌堂堂的。
年輕的叫王守科，是縣公安局的實習公安，年紀略大的叫吳軒，退伍轉業到紡織廠保衛科當科長。
趙美鳳給林姝張羅對象，都是奔著能給自己家帶來好處的，要麽能讓陸紹材升職，要麽能給自己和兒子安排工作。
這個王守科是她給自己閨女陸金玲相看的對象。
王守科和吳軒是表親，兩人認識，而趙美鳳則是花大錢通過縣城媒人認識的這倆人。
今兒媒人領著兩人過來認認門，相看一眼。
趙美鳳把林姝的情況提前跟他們說過，這會兒就是相看一下，如果男人看上，那就等來年上門提。
她早就說林姝做衣服手藝極好，不比縣城裁縫鋪差，媒人就帶著布料和男人過來相看。
吳軒也帶了布料過來。
要是滿意呢，就讓女方幫忙做男女兩身衣服，要是不滿意就做一身，手工費多給幾毛，也算不白相看。
王守科純粹是跟著過來給吳軒掌眼的，怕他一個人緊張怕他被女方騙，他並不知道趙美鳳相中他當女婿。
林姝正和林母在家裏磨漿子想點豆腐呢，見趙美鳳四個人進來，她讓林母繼續忙自己過去招待。
趙美鳳學乖了，沒說有的沒的，就說張四姑要做衣服。
女的做衣服，你不好推辭吧？
林姝看了那媒婆一眼，笑道：“四姑哪裏人啊？”
媒婆的眼睛向來毒，一眼就給林姝打量個遍，心裏已經用挑豬仔的標準衡量開來，看這細腰擺胯的樣兒，這雪白的皮膚，水嘟嘟的大眼，是個會勾男人還好生養的。
嗯，是個極品。
她朝吳軒使了個眼色，相中的話可得多給媒人紅包。
吳軒一眼相中了，把面料都交給媒婆
媒婆笑道：“我縣城那邊的。”
林姝招呼一聲，又看那倆男人，“四姑做衣服還帶保鏢呢？”
張媒婆哈哈笑起來，“小媳婦兒說話真有趣。”
她就說自己和侄子要做衣服，把三塊面料放桌上。
趙美鳳熱切地盯著林姝，只要她答應了就好說。
哼，說什麽不給男人做衣服，還不是嫌棄昨天那個又矮又醜？
今兒這個長得俊個子高就樂意了吧？
裝什麽啊。
她就等著林姝點頭，好笑話林姝呢。
誰知林姝蹙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我說大堂嫂，你才四十出頭吧？怎麽就七老八十一樣了？”
趙美鳳臉色一變，“你開什麽玩笑呢？”
林姝輕哼，“昨兒你帶個陌生男人上門讓我給做衣服，我是不是說我不給外面男人做衣服？我是軍嫂，一言一行都要註意影響，你作為軍人家屬，難道不知道這些避諱？還是你故意呢？”
張四姑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她立刻笑著打圓場，“哎呀，她弟妹你可別生氣，是我們不知道。我尋思你針線活兒好，那可難得，就想一起做幾身衣裳，我們都沒多想呢。”
她表示自己就是來做衣裳的，沒別的想法，讓林姝不要多想。
林姝這才面色和緩起來，朝她笑道：“四姑是明白人，我這也是沒法的，要是不說清楚，總有人不懷好意地湊上來，到時候外面說閑話就不好了。”
張四姑連連說沒別的意思，就是做衣服，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林姝讓她把男人的面料拿走，又拿軟尺給張四姑量尺寸。
她不是開店的裁縫，給對她有意思的男人做衣服，回頭不管他在外面亂不亂說，陸紹棠知道都得不舒服。
她和陸紹棠雖然沒有感情，但是不能不顧他的臉面。
但是能賺的錢她自然要賺的。
趙美鳳立刻扭頭看吳軒，怕他生氣，誰知道他不但不生氣，反而看向林姝的眼神越發中意。
她卻沒留意她中意的女婿人選王守科看著林姝的眼神更加熱切。
張四姑笑道：“沒事，那就不給我侄子做，只給我做。”
林姝就拿了軟尺給她量尺寸，一邊量一邊道：“這人互相不了解，就總用自己的念頭揣測別人。他們看我年輕，就以為我肯定守不住。不怕您笑話我吹，我公婆是天底下最好的公婆，我倆崽兒是最好的孩子，陸紹棠在我眼裏是最好的男人。他回不回來對我是一樣的，我這輩子就愛他一個，他不回來我就為他守一輩子。”
快，媒婆，用你三寸不爛之舌給我使勁宣揚！
宣揚到陸紹棠也能聽見，讓他放心，不回來媳婦兒也不會跑的，安心在外面賺錢吧！
張四姑扭頭看外頭的吳軒，他一副滿意得不得了的神情。
林姝量完說一星期做好，到時候讓趙美鳳給送過去就行。
現在有縫紉機，其實兩天她就能做好，但是不想那麽快。
吳軒給張四姑使眼色，那塊紅底碎花的面料想給自己未來媳婦兒做一件上衣。
張四姑：“閨女，這塊再給我閨女做一件，她身量和你一樣，你照著自己的做。”
林姝淡淡地道：“四姑，你閨女做衣服，還是自己過來量尺寸吧，這身量看著一樣實際差別很大。”
張四姑只好答應，她已經看出來林姝不像趙美鳳說得那麽傻，反而比大部分人都聰明。
林姝又要訂金，裁縫鋪一件褂子做工加輔料8毛，她也要八毛，先付五毛定金就行。
趙美鳳很氣，想說林姝咋這麽軸，哪能當面跟客人說錢？
林姝：“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大嫂不會以為我白做吧？”
趙美鳳：“……”
她可不就想讓林姝給人家白做，她賺這個人情？她之前給張四姑說得可是這個意思呢。
吳軒立刻拿出一塊錢放在桌上。
林姝找了兩毛給張四姑。
張四姑就笑起來，拍了拍吳軒的後背，讓他放心，肯定幫他把這個媳婦兒娶到手。
人家剛沒了男人，肯定沒那個心思，等過了年就好說。
女人麽，沒有男人總歸是寂寞的，公婆會老，兒女會成家，誰都不能替代那個知冷知熱的男人。
吳軒見好就收，示意張四姑告辭。
王守科卻主動和林姝聊熟人，林姝受過兩次公安局表揚，發了兩張獎狀，他們還有共同認識的李國棟、張建國，他自然能找到話題。
林姝對他也比別個親切些。
趙美鳳見狀趕緊拉著王守科幾個告辭，吳軒看上就好，回頭多給林姝送點布料，以吳軒的個頭和相貌就不怕林姝不動心。
趙美鳳留張四姑三人吃飯，還得給女兒相看王守科呢。
王守科卻沒丁點意思，找借口拉著吳軒告辭。
趙美鳳很著急，“四姑，咋急著走呢？吃頓飯啊。”
張四姑不急，她給倆男人使眼色，王守科卻不肯留下吃飯。
誰差那頓飯？
他拉著吳軒騎車走了，讓張四姑自己留下吃飯。
目送倆男人離去，趙美鳳急得直跺腳，“四姑，你說這啥意思啊？”
張四姑嘆了口氣，這有啥看不懂的？
王守科他也看上那小狐貍精了唄！
雖然是個小寡婦，可架不住人長得勾魂兒呀。
那陸金玲長得沒多好，還耍城市大小姐脾氣，哪有這小狐貍精招人兒？
她給陸家生的倆孩子，陸家指定不讓她帶走，那娶她跟娶個大閨女有啥區別？
這些男人精明著呢。
林姝壓根兒沒費腦子多想，她直接明說自己不會改嫁，誰要是還跟著趙美鳳撞上來那就是自己作死，她可不負責。
要不知道陸紹棠還活著，林母指不定還樂意呢，現在知道女婿活著她就很警惕。
林母：“你那個堂嫂不是啥好玩應兒。”
林姝：“娘，我知道呢，她做衣服我就做，說別的就讓我婆婆扇她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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