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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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家書
孫曉紅越發不能忍, 想沖進去找林躍，卻被孫三一把拉住。
“曉紅，你現在過去就是找埋汰的, 林躍不但不會讓你留下, 還會羞辱你。”
“三哥，那你說怎麽辦？林躍到現在都沒找我, 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找別的女人了？他就不是個能忍住的！”
孫二：“哼，回頭我趁他落單套個麻袋……”
“二哥！你想坐牢嗎？”孫三嚴厲道：“打人可是犯法的，你想過得娘和嫂子孩子嗎？”
孫二悻悻地嗤了一聲。
孫三最終給孫曉紅出主意, “過幾天我們要去培訓，家裏就一個老太太，到時候你再來說說好話, 必須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再好好哄哄寶兒，他一哭你就能回來了。”
孫曉紅只得強忍, 她真的怕林躍憋不住去找別的女人。
他能被她勾搭哄騙, 難道不能被別的女人勾搭？
他年輕帥氣, 現在又是拖拉機手，家裏條件以後越來越好，那些女人還不得生撲他？
孫三強行給她拉走。
這兩天林姝在家過得相當舒服。
大嫂考上拖拉機手以後, 方荻花不讓她上工, 讓她在家收拾一下，順便給林姝幫幫忙。
砍掉三棵大樹以後，院子裏空蕩許多, 顯得更加亮堂, 菜也長得更好。
如今植物郁郁蔥蔥的，蔬菜、花卉、爬藤, 把個寬闊的農家院兒裝扮成了一個大花園大菜園。
任誰看到都忍不住誇一句“謔，真漂亮的院子”。
大嫂這兩天幫著把林姝設計的小魚池給修好，又回娘家村裏買了一盆魚苗放進去，再弄一些水生植物進去養著。
原本她尋思院子裏一個死水泡子，夏天容易臭，根本養不住魚，結果林姝設計得也巧妙。
一邊有進水溝，高一些，另一邊有排水溝，深一些。
排水溝深深地繞到菜畦那裏去，放水的時候還能澆菜，魚池的水更有營養，更加肥菜，再繞過去又通著陽溝，水大可以排到外面去。
水溝有石板小水閘，不排水就下閘擋住。
林姝自己弄的綠色漚肥坑也成型，都是腐殖土沒有臭味，綠色環保，用來給菜畦施肥蔬菜長得繁茂濃密。
家裏的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她還得空就給李嬸兒、金瓶兒、邱婆子、王婆子等人分呢。
現在每天都給家裏燉大醬茄子，給陸大哥吃得整天惦記回家吃飯，恨不得一天吃五頓。
大哥吃得高興，大嫂也高興不是？
砍了樹以後院子裏又有空地方，林姝又讓家裏人幫忙夯出一塊地基，再讓方荻花他們尋摸兩副石磨回來。
一副大點的可以磨面粉，著急的時候就在家裏推磨不用非得去碾坊。
一副小的她也能推動用來磨漿子。
她不用風吹日曬雨淋地下地，感恩家裏人對她的照顧，總想變著花樣給他們做好吃的。
棒子面蒸窩頭其實很難吃，不發酵就死硬，胃不好的吃了不舒服。
她想做山東煎餅。
前世山東煎餅非常有名，她特意學過的，不只是山東煎餅，就遍地開花的煎餅果子她也會的。
只可惜現在缺細面，限制她的發揮了，只能先做玉米煎餅、小米煎餅、豆面高粱面煎餅、紅薯粉煎餅、雞蛋煎餅……
反正換著花樣做煎餅，再卷上多多的菜，營養又好吃。
吸溜……
*
某軍區。
陸紹棠和陳燕明從訓練場回來。
陳燕明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看著陸紹棠穿著軍裝褲子上面本色襯衫，一派幹凈清爽的樣子，嫉妒道：“老陸，你是不是沒參加比試？”
陸紹棠：“我和你打過照面的。”
陳燕明：“那你是怎麽這麽……騷包的？”
自己一身臭汗味兒，他陸紹棠憑啥幹凈清爽？
不現實！
陸紹棠：“我跟人家說我身上有傷，人家就讓我了。”
陳燕明：“你再裝！你壯得跟頭牛一樣！”
當初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跟從血漿裏撈出來風幹一樣，可後來大夫給他清理傷口，發現他身上並沒有致命傷，最厲害的可能是磕了腦袋讓他昏迷的傷。
他身上的血大部分是敵人的！
他腹部那道刀傷也並不是很深。
匕首刺向他的時候，他肌肉緊繃發力，竟然能阻礙匕首刺入，所以沒傷到腹部臟器。
這人優越的身體性能真是……讓人嫉妒啊。
兩人拿了飯盒先去食堂搶飯。
沾陸紹棠的光，今兒陳燕明沒用搶就打到了心愛的紅燒肉！
滿滿一飯盒！
“37，信！”通訊員跑過來，丟給陳燕明一封厚厚的信。
信太沈，在半空劃了個弧線差點掉旁邊戰士的湯盆裏。
陸紹棠手臂迅速一撈把信撈在手裏。
這個軍區通訊方便，所以他們就利用特定方式開始給家裏寫信、收信，速度比在西南的時候快了好幾倍。
當然陸紹棠不能以自己身份寫信，因為他現在是“犧牲”狀態，所以陳燕明要一人身兼二人的通訊需求。
陳燕明：“老陸，我的信。”
陸紹棠淡然道：“我的。你只往外寫信，沒人給你回信。”
就以前在軍校的時候陳燕明也只往外寫信，很少收到回信，後來陳燕明為了裝樣子自己給自己寫信，不過陸紹棠一眼就識破。
那時候他們還互相當對頭。
這麽多年陳燕明還是差不多。
陳燕明悻悻道：“家裏人不是不給我寫信，是我不讓他們寫，居無定所的。”
陸紹棠動作輕盈，看似淡定卻藏著一絲急迫，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劃就把封口打開。
他已經很久沒收到家裏的信件，自己犧牲爹娘肯定非常傷心，他們收到匯款以後應該能領會自己的意思。
他們應該不會難過了吧？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信瓤，瞬間怔了一下，這……顯然是孩子的作業紙，厚厚的一沓子，而且……這上面鬼畫符一樣的是什麽東西？
陳燕明已經靠過來，攬著陸紹棠的肩膀蹭家書看，他一邊看一邊念：“親愛的爹，塗黑，爸爸，敬愛的父親，塗黑，爹，哈哈哈，老陸，這是你家崽兒寫的信？哈哈，怎麽這麽可愛……”
嫉妒啊，牲口啊！
整天板著臉冷冰冰的不對女同志假以辭色的陸紹棠竟然有媳婦兒有崽兒！
沒天理啊，他都好幾年沒回家了，哪裏來的崽兒啊！
要是這樣就有崽兒，那老天爺欠我倆崽兒啊。
他繼續念：“我正在和娘，塗黑，媽媽，弟弟，一起，錯別字，給您寫信。下面，弟弟要給您講家什兒，家什兒是什麽？家事兒？”
“媽呀，下面這些鬼畫符是啥？這是小人兒打架？我看看我看看。”
他搶陸紹棠手裏的信。
陸紹棠卻左手右手飛快地交換一下，快得人幾乎看不清他怎麽換的。
陳燕明：“……你跟我顯擺什麽啊，知道你單身多年手速快。”
陸紹棠瞥了他一眼，信就被他收起來，任陳燕明怎麽都找不到他藏哪裏。
陳燕明：“日，陸紹棠，你藏褲/襠裏。”
陸紹棠：“回宿舍給你看。”
信是他倆崽兒寫的！
陸紹棠心情十分激動，表面卻依然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可他真的很激動。
他有倆崽兒啊，一個女兒一個兒子，怎麽那麽正好呢？
哎呀，他好厲害啊，嗯媳婦兒也挺厲害的，雖然她不待見他，但是她把倆崽兒養得很好，就沖著這個她也值得他最崇高的敬意。
他以前只知道自己有崽兒了，一女一兒，但是沒見過孩子的照片，因為當時他在極寒之地，收不到信件，只知道家裏給他寫信，領導代看後找機會給他報了平安。
領導不懂他的心思，只會說家裏一切安好，你媳婦兒給你生了對龍鳳胎。
然後呢？媳婦兒咋樣，女兒什麽樣，兒子什麽樣，幾斤幾兩，手腳大小，長得隨誰，一概不跟他講。
當初他和爹娘說過，為了工作規定不許寄照片的。
不過他領導倒是不賴，替他給家裏寄過照片。
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卻從未見過，雖然從未見過卻一直心懷溫柔。
從未有過的溫柔。
現在是他第一次收到孩子的東西。
沒想到在九死一生歸來之際，在瀕死醒來之後的日子裏，他能收到崽兒的信。
這是老天給他的補償和獎勵。
他心懷感激。
他心裏樂開了花。
心裏翻了一萬個跟頭。
打了一千遍軍體拳。
橫渡太平洋一個來回了。
……
爹娘依然惜墨如金，沒有大事兒不寫，正常的事兒不提，全靠他猜，嗯，他們身體正常，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等人都正常。
爹娘信中唯一提的是他媳婦兒。
爹說他媳婦兒變了，可能被他犧牲的消息刺激到，比以前懂事很多，還熱愛學習了。
她有奇遇！
到底什麽奇遇沒說。
到底怎麽個懂事熱愛學習，也沒說。
然後熱愛學習的媳婦兒也沒給他只字片語。
她……估計、大概、八成、應該、可能、肯定……還是嫌棄他的？
之前寄出去的那封信裏他跟爹娘說如果她想離開就放她自由，可現在看到倆崽兒的信，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繾綣。
她把崽兒教得很好，要是她離開會不會把崽兒帶走？
那是他的崽兒啊。
雖然沒見過一面，卻已經放在心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他想讓她留下來。
爹娘應該告訴她他還活著了吧？
可他已經寫信允許她離開，他們收到信了嗎？
那她……會走嗎？
還是會為了倆崽兒留下來，留在陸家？
*
明兒陸大嫂就要去市拖拉機廠培訓，下午她回娘家坐坐，林姝就在家裏用縫紉機給大嫂改改衣服，再做自己的襯衣。
手縫衣服又慢又累，她才不想呢，原本就計劃著拿到縫紉機再說。
這會兒有縫紉機真是做得又輕快又好看啊。
盼盼和甜甜午睡起來啃了塊黃瓜，原本想出去玩兒的，結果花花、虎子等孩子跑來找他們看小人書。
林姝就把家裏的長兩米多的橢圓形蒲團放在堂屋，讓他們光著腳丫坐在那裏看。
甜甜負責念，盼盼負責講解和配音效，虎子和花花是氣氛組。
甜甜念到緊張時刻，盼盼就“嗚嗚……”，甜甜念叨八路軍射擊鬼子，盼盼就“噠噠噠”，氣氛組們就“哇喔……”
林姝一邊踩縫紉機時不時擡眼看看倆孩子，心裏滿滿的都是歡喜。
只要她好好活著，崽兒們就能茁壯成長，不需要走彎路，不再被人欺負。
崽兒啊，老母親會給你們掃清障礙噠。
什麽拐子、孫曉紅，統統滾蛋啦。
等大嫂回來，林姝把新鞋子給她，又把修改過的衣服給她試試。
陸大嫂穿上美得很，“我竟然有腰？”
林姝笑道：“大嫂，你當然有腰啊。”
你只是高大壯而已，又不是沒有腰。
下午林姝用現成的玉米面加開水沖了一小盆面糊糊，晚上試著攤煎餅。
她前世做飯就喜歡琢磨，單說這個攤煎餅，除了用生水沖面糊，還可以用開水燙面糊，出來的煎餅不柴不幹，也可以用開水燙軟軟的大面團，將燙好的面團在鏊子上滾，滾出來也是一張煎餅。
要是攤煎餅的手藝不好可以用滾的。
一般面糊糊攤出來的煎餅要厚一點軟一點，燙面出來的煎餅柔軟有韌勁嚼勁，包菜吃不容易爛掉。
她試著做了兩樣，面糊糊攤幾張，燙面團滾幾張，到時候家人愛吃哪樣就多做哪樣的。
回頭還可以泡點小米、地瓜幹、綠豆、黃豆、豌豆，做各種口味的煎餅。
陸大嫂看著那薄薄的煎餅驚訝得不行，“弟妹，你越來越厲害了！”
她都快忘記弟妹以前什麽樣了。
林姝調皮道：“放心吧，大哥肯定愛吃。”
陸大嫂高興地嗯嗯，“這個煎餅卷燉茄子，指定帶勁。”
甜甜和盼盼也吃得讚不絕口，一個勁地誇，把小人書裏學到的話都拿出來誇，“這個煎餅，巴適！美滴哼！”
卷餅的配菜很多，除了燉茄子，林姝還做了不少菜，開水燙的青菜、生菜，生的黃瓜條，還有一份雞蛋燉香椿芽鹹菜。
哪怕不卷菜，直接卷大醬、大蔥、蒜苗、韭菜也好吃啊。
等方荻花等人陸續回家，陸大嫂和倆崽兒都吃撐了。
陸大哥一看就愛上了，一邊吃一邊豎大拇指，誇林姝厲害。
“可真好吃啊！三嬸你做飯越來越好吃了！”陸平讚不絕口。
陸安也一個勁地嗯嗯，吃得張不開口說話。
爺爺還沒回來吃煎餅，盼盼和甜甜等不及就跑去迎接，陸平也領著陸安跟上。
很快陸老爹用個笸籮裝了一下雞蛋，陸平哥倆領著盼盼和甜甜一起回來。
林姝把雞蛋接過來，“爹，誰給的？”
陸老爹：“這是診費。”
盼盼嘆了口氣，一副小財迷的樣子痛心道：“哎，我早就料到了，爺當大夫肯定得貼錢。”
甜甜：“那是咱爺厚道，奶說了做人要懂得憐貧惜弱，咱不餓肚子的時候就適當接濟別人。”
盼盼摁著小心臟，“唉。”
陸老爹洗手出來，摸摸盼盼的腦袋，“咱賺便宜了呢。”
一開始來醫務室的人都拿著錢看病，時間久了他們心思就活動起來。
家裏錢不寬裕，也想治一下頑疾，那咋整？
拿雞蛋行不？
一個雞蛋往供銷社送也要五分到五分五，去黑市能賣到八分，就給陸老爹頂五分。
陸老爹也樂呵地表示可以。
反正老婆子都說了，家裏雞蛋不賣就給家裏人改善夥食，那他賺錢不也是為了買米面雞蛋啥的嗎？
這還省了跑腿出去買雞蛋呢。
五分一個，自己還占便宜呢。
用雞蛋的社員們大部分都是要臉的，為了不讓人說自己小氣，不占陸大夫便宜，特意挑大個兒的給他呢。
方荻花：“要是雞蛋多起來，吃不完的話別壞了，還得往供銷社送點。”
她讓林姝以後多做雞蛋吃，沒肉就吃雞蛋也是一樣補身體的。
陸大哥個吃貨就開始報菜名了，“煮雞蛋、腌雞蛋、水浦蛋、燉雞蛋、雞蛋餅、雞蛋韭菜盒子、沖雞蛋花兒、偶爾炒個雞蛋……吸溜。”
方荻花嫌棄地瞪了他一眼，到底也沒再罵，家裏雞蛋多，也就不那麽嫌棄他饞。
她看今兒雞蛋不少，就讓陸平給金瓶兒送十個過去。
許老蔫兒到現在還一副陸家長工的架勢兒，得空就去陸家自留地幹活兒，說了多少次都不聽。
以後多的話就留點分給大閨女和小閨女。
雖然陸合歡氣人，可總歸是自己小閨女，當爹娘的咋可能不疼她？
分陸老爹賺的東西和錢方荻花是理直氣壯的，之前陸紹棠寄回來的錢她基本不分的，那是三兒賺的，拿出養活媳婦孩子的錢就行，多的她都給存著呢。
不管以後幹啥用，存點錢總沒錯的，而且這錢她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雖然晚飯已經很豐盛，林姝還是又燒開水沖了一盆白糖蛋花湯，讓大家都喝點，夏天熱容易上火，喝了敗火。
每個人都能分一碗呢。
陸二哥喝了兩口就分給閨女和陸二嫂了。
陸大哥喝完自己的還惦記媳婦兒和兒子的。
陸平分給陸安一點，陸安怕爹搶，滋溜滋溜自己喝完。
陸大嫂要給陸大哥分，卻被方荻花瞪了一眼。
陸大嫂手一抖，碗拐個彎兒順勢給林姝倒了一些，“弟妹，你多喝點，好好養身子。”
陸二嫂喝著男人分給自己的，心裏卻不爽，她看到婆婆也給林姝分了，大嫂又給林姝分。
憑啥啊，怎麽不給自己分點啊？
陸老爹把自己的分給甜甜和盼盼，其他孩子大了，他就不分。
甜甜和盼盼卻要和他一起喝，爺三個親親熱熱的，給陸二嫂氣得鼻子直噴氣。
兩個小舔狗！
她又瞪閨女，陸翠翠卻不和她眼神交匯，吃完飯趕緊跟著男孩子們出去找知了猴兒。
第二日一早陸大嫂要先去看閨女，就早點去公社。
她穿上林姝給新做的布鞋，身上的衣服也被林姝改得更加合身。
方荻花給她兩個五塊錢傍身，言明可以花五塊，那五塊沒有要緊事得還回來。
陸大哥央求方荻花讓他去送送媳婦，“就送到公社。”
方荻花：“你就是想偷懶，送去趕緊回來上工！”
陸大哥樂顛顛答應了。
他和陸大嫂出門的時候，方荻花聽見他哄媳婦兒，“別忘了給我買點好吃的回來。”
陸大嫂：“肯定買，我聽說市裏有醬肘子，大豬蹄子，也不貴，回頭指定買給你吃。”
陸大哥：“公社老崔家燒雞不知道還賣不賣，去看看。”
方荻花氣得差點從墻邊抽根柴火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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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曉紅越發不能忍, 想沖進去找林躍，卻被孫三一把拉住。
“曉紅，你現在過去就是找埋汰的, 林躍不但不會讓你留下, 還會羞辱你。”
“三哥，那你說怎麽辦？林躍到現在都沒找我, 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找別的女人了？他就不是個能忍住的！”
孫二：“哼，回頭我趁他落單套個麻袋……”
“二哥！你想坐牢嗎？”孫三嚴厲道：“打人可是犯法的，你想過得娘和嫂子孩子嗎？”
孫二悻悻地嗤了一聲。
孫三最終給孫曉紅出主意, “過幾天我們要去培訓，家裏就一個老太太，到時候你再來說說好話, 必須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再好好哄哄寶兒，他一哭你就能回來了。”
孫曉紅只得強忍, 她真的怕林躍憋不住去找別的女人。
他能被她勾搭哄騙, 難道不能被別的女人勾搭？
他年輕帥氣, 現在又是拖拉機手，家裏條件以後越來越好，那些女人還不得生撲他？
孫三強行給她拉走。
這兩天林姝在家過得相當舒服。
大嫂考上拖拉機手以後, 方荻花不讓她上工, 讓她在家收拾一下，順便給林姝幫幫忙。
砍掉三棵大樹以後，院子裏空蕩許多, 顯得更加亮堂, 菜也長得更好。
如今植物郁郁蔥蔥的，蔬菜、花卉、爬藤, 把個寬闊的農家院兒裝扮成了一個大花園大菜園。
任誰看到都忍不住誇一句“謔，真漂亮的院子”。
大嫂這兩天幫著把林姝設計的小魚池給修好，又回娘家村裏買了一盆魚苗放進去，再弄一些水生植物進去養著。
原本她尋思院子裏一個死水泡子，夏天容易臭，根本養不住魚，結果林姝設計得也巧妙。
一邊有進水溝，高一些，另一邊有排水溝，深一些。
排水溝深深地繞到菜畦那裏去，放水的時候還能澆菜，魚池的水更有營養，更加肥菜，再繞過去又通著陽溝，水大可以排到外面去。
水溝有石板小水閘，不排水就下閘擋住。
林姝自己弄的綠色漚肥坑也成型，都是腐殖土沒有臭味，綠色環保，用來給菜畦施肥蔬菜長得繁茂濃密。
家裏的菜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她還得空就給李嬸兒、金瓶兒、邱婆子、王婆子等人分呢。
現在每天都給家裏燉大醬茄子，給陸大哥吃得整天惦記回家吃飯，恨不得一天吃五頓。
大哥吃得高興，大嫂也高興不是？
砍了樹以後院子裏又有空地方，林姝又讓家裏人幫忙夯出一塊地基，再讓方荻花他們尋摸兩副石磨回來。
一副大點的可以磨面粉，著急的時候就在家裏推磨不用非得去碾坊。
一副小的她也能推動用來磨漿子。
她不用風吹日曬雨淋地下地，感恩家裏人對她的照顧，總想變著花樣給他們做好吃的。
棒子面蒸窩頭其實很難吃，不發酵就死硬，胃不好的吃了不舒服。
她想做山東煎餅。
前世山東煎餅非常有名，她特意學過的，不只是山東煎餅，就遍地開花的煎餅果子她也會的。
只可惜現在缺細面，限制她的發揮了，只能先做玉米煎餅、小米煎餅、豆面高粱面煎餅、紅薯粉煎餅、雞蛋煎餅……
反正換著花樣做煎餅，再卷上多多的菜，營養又好吃。
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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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軍區。
陸紹棠和陳燕明從訓練場回來。
陳燕明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看著陸紹棠穿著軍裝褲子上面本色襯衫，一派幹凈清爽的樣子，嫉妒道：“老陸，你是不是沒參加比試？”
陸紹棠：“我和你打過照面的。”
陳燕明：“那你是怎麽這麽……騷包的？”
自己一身臭汗味兒，他陸紹棠憑啥幹凈清爽？
不現實！
陸紹棠：“我跟人家說我身上有傷，人家就讓我了。”
陳燕明：“你再裝！你壯得跟頭牛一樣！”
當初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跟從血漿裏撈出來風幹一樣，可後來大夫給他清理傷口，發現他身上並沒有致命傷，最厲害的可能是磕了腦袋讓他昏迷的傷。
他身上的血大部分是敵人的！
他腹部那道刀傷也並不是很深。
匕首刺向他的時候，他肌肉緊繃發力，竟然能阻礙匕首刺入，所以沒傷到腹部臟器。
這人優越的身體性能真是……讓人嫉妒啊。
兩人拿了飯盒先去食堂搶飯。
沾陸紹棠的光，今兒陳燕明沒用搶就打到了心愛的紅燒肉！
滿滿一飯盒！
“37，信！”通訊員跑過來，丟給陳燕明一封厚厚的信。
信太沈，在半空劃了個弧線差點掉旁邊戰士的湯盆裏。
陸紹棠手臂迅速一撈把信撈在手裏。
這個軍區通訊方便，所以他們就利用特定方式開始給家裏寫信、收信，速度比在西南的時候快了好幾倍。
當然陸紹棠不能以自己身份寫信，因為他現在是“犧牲”狀態，所以陳燕明要一人身兼二人的通訊需求。
陳燕明：“老陸，我的信。”
陸紹棠淡然道：“我的。你只往外寫信，沒人給你回信。”
就以前在軍校的時候陳燕明也只往外寫信，很少收到回信，後來陳燕明為了裝樣子自己給自己寫信，不過陸紹棠一眼就識破。
那時候他們還互相當對頭。
這麽多年陳燕明還是差不多。
陳燕明悻悻道：“家裏人不是不給我寫信，是我不讓他們寫，居無定所的。”
陸紹棠動作輕盈，看似淡定卻藏著一絲急迫，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劃就把封口打開。
他已經很久沒收到家裏的信件，自己犧牲爹娘肯定非常傷心，他們收到匯款以後應該能領會自己的意思。
他們應該不會難過了吧？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信瓤，瞬間怔了一下，這……顯然是孩子的作業紙，厚厚的一沓子，而且……這上面鬼畫符一樣的是什麽東西？
陳燕明已經靠過來，攬著陸紹棠的肩膀蹭家書看，他一邊看一邊念：“親愛的爹，塗黑，爸爸，敬愛的父親，塗黑，爹，哈哈哈，老陸，這是你家崽兒寫的信？哈哈，怎麽這麽可愛……”
嫉妒啊，牲口啊！
整天板著臉冷冰冰的不對女同志假以辭色的陸紹棠竟然有媳婦兒有崽兒！
沒天理啊，他都好幾年沒回家了，哪裏來的崽兒啊！
要是這樣就有崽兒，那老天爺欠我倆崽兒啊。
他繼續念：“我正在和娘，塗黑，媽媽，弟弟，一起，錯別字，給您寫信。下面，弟弟要給您講家什兒，家什兒是什麽？家事兒？”
“媽呀，下面這些鬼畫符是啥？這是小人兒打架？我看看我看看。”
他搶陸紹棠手裏的信。
陸紹棠卻左手右手飛快地交換一下，快得人幾乎看不清他怎麽換的。
陳燕明：“……你跟我顯擺什麽啊，知道你單身多年手速快。”
陸紹棠瞥了他一眼，信就被他收起來，任陳燕明怎麽都找不到他藏哪裏。
陳燕明：“日，陸紹棠，你藏褲/襠裏。”
陸紹棠：“回宿舍給你看。”
信是他倆崽兒寫的！
陸紹棠心情十分激動，表面卻依然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
可他真的很激動。
他有倆崽兒啊，一個女兒一個兒子，怎麽那麽正好呢？
哎呀，他好厲害啊，嗯媳婦兒也挺厲害的，雖然她不待見他，但是她把倆崽兒養得很好，就沖著這個她也值得他最崇高的敬意。
他以前只知道自己有崽兒了，一女一兒，但是沒見過孩子的照片，因為當時他在極寒之地，收不到信件，只知道家裏給他寫信，領導代看後找機會給他報了平安。
領導不懂他的心思，只會說家裏一切安好，你媳婦兒給你生了對龍鳳胎。
然後呢？媳婦兒咋樣，女兒什麽樣，兒子什麽樣，幾斤幾兩，手腳大小，長得隨誰，一概不跟他講。
當初他和爹娘說過，為了工作規定不許寄照片的。
不過他領導倒是不賴，替他給家裏寄過照片。
他知道自己有孩子卻從未見過，雖然從未見過卻一直心懷溫柔。
從未有過的溫柔。
現在是他第一次收到孩子的東西。
沒想到在九死一生歸來之際，在瀕死醒來之後的日子裏，他能收到崽兒的信。
這是老天給他的補償和獎勵。
他心懷感激。
他心裏樂開了花。
心裏翻了一萬個跟頭。
打了一千遍軍體拳。
橫渡太平洋一個來回了。
……
爹娘依然惜墨如金，沒有大事兒不寫，正常的事兒不提，全靠他猜，嗯，他們身體正常，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等人都正常。
爹娘信中唯一提的是他媳婦兒。
爹說他媳婦兒變了，可能被他犧牲的消息刺激到，比以前懂事很多，還熱愛學習了。
她有奇遇！
到底什麽奇遇沒說。
到底怎麽個懂事熱愛學習，也沒說。
然後熱愛學習的媳婦兒也沒給他只字片語。
她……估計、大概、八成、應該、可能、肯定……還是嫌棄他的？
之前寄出去的那封信裏他跟爹娘說如果她想離開就放她自由，可現在看到倆崽兒的信，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繾綣。
她把崽兒教得很好，要是她離開會不會把崽兒帶走？
那是他的崽兒啊。
雖然沒見過一面，卻已經放在心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他想讓她留下來。
爹娘應該告訴她他還活著了吧？
可他已經寫信允許她離開，他們收到信了嗎？
那她……會走嗎？
還是會為了倆崽兒留下來，留在陸家？
*
明兒陸大嫂就要去市拖拉機廠培訓，下午她回娘家坐坐，林姝就在家裏用縫紉機給大嫂改改衣服，再做自己的襯衣。
手縫衣服又慢又累，她才不想呢，原本就計劃著拿到縫紉機再說。
這會兒有縫紉機真是做得又輕快又好看啊。
盼盼和甜甜午睡起來啃了塊黃瓜，原本想出去玩兒的，結果花花、虎子等孩子跑來找他們看小人書。
林姝就把家裏的長兩米多的橢圓形蒲團放在堂屋，讓他們光著腳丫坐在那裏看。
甜甜負責念，盼盼負責講解和配音效，虎子和花花是氣氛組。
甜甜念到緊張時刻，盼盼就“嗚嗚……”，甜甜念叨八路軍射擊鬼子，盼盼就“噠噠噠”，氣氛組們就“哇喔……”
林姝一邊踩縫紉機時不時擡眼看看倆孩子，心裏滿滿的都是歡喜。
只要她好好活著，崽兒們就能茁壯成長，不需要走彎路，不再被人欺負。
崽兒啊，老母親會給你們掃清障礙噠。
什麽拐子、孫曉紅，統統滾蛋啦。
等大嫂回來，林姝把新鞋子給她，又把修改過的衣服給她試試。
陸大嫂穿上美得很，“我竟然有腰？”
林姝笑道：“大嫂，你當然有腰啊。”
你只是高大壯而已，又不是沒有腰。
下午林姝用現成的玉米面加開水沖了一小盆面糊糊，晚上試著攤煎餅。
她前世做飯就喜歡琢磨，單說這個攤煎餅，除了用生水沖面糊，還可以用開水燙面糊，出來的煎餅不柴不幹，也可以用開水燙軟軟的大面團，將燙好的面團在鏊子上滾，滾出來也是一張煎餅。
要是攤煎餅的手藝不好可以用滾的。
一般面糊糊攤出來的煎餅要厚一點軟一點，燙面出來的煎餅柔軟有韌勁嚼勁，包菜吃不容易爛掉。
她試著做了兩樣，面糊糊攤幾張，燙面團滾幾張，到時候家人愛吃哪樣就多做哪樣的。
回頭還可以泡點小米、地瓜幹、綠豆、黃豆、豌豆，做各種口味的煎餅。
陸大嫂看著那薄薄的煎餅驚訝得不行，“弟妹，你越來越厲害了！”
她都快忘記弟妹以前什麽樣了。
林姝調皮道：“放心吧，大哥肯定愛吃。”
陸大嫂高興地嗯嗯，“這個煎餅卷燉茄子，指定帶勁。”
甜甜和盼盼也吃得讚不絕口，一個勁地誇，把小人書裏學到的話都拿出來誇，“這個煎餅，巴適！美滴哼！”
卷餅的配菜很多，除了燉茄子，林姝還做了不少菜，開水燙的青菜、生菜，生的黃瓜條，還有一份雞蛋燉香椿芽鹹菜。
哪怕不卷菜，直接卷大醬、大蔥、蒜苗、韭菜也好吃啊。
等方荻花等人陸續回家，陸大嫂和倆崽兒都吃撐了。
陸大哥一看就愛上了，一邊吃一邊豎大拇指，誇林姝厲害。
“可真好吃啊！三嬸你做飯越來越好吃了！”陸平讚不絕口。
陸安也一個勁地嗯嗯，吃得張不開口說話。
爺爺還沒回來吃煎餅，盼盼和甜甜等不及就跑去迎接，陸平也領著陸安跟上。
很快陸老爹用個笸籮裝了一下雞蛋，陸平哥倆領著盼盼和甜甜一起回來。
林姝把雞蛋接過來，“爹，誰給的？”
陸老爹：“這是診費。”
盼盼嘆了口氣，一副小財迷的樣子痛心道：“哎，我早就料到了，爺當大夫肯定得貼錢。”
甜甜：“那是咱爺厚道，奶說了做人要懂得憐貧惜弱，咱不餓肚子的時候就適當接濟別人。”
盼盼摁著小心臟，“唉。”
陸老爹洗手出來，摸摸盼盼的腦袋，“咱賺便宜了呢。”
一開始來醫務室的人都拿著錢看病，時間久了他們心思就活動起來。
家裏錢不寬裕，也想治一下頑疾，那咋整？
拿雞蛋行不？
一個雞蛋往供銷社送也要五分到五分五，去黑市能賣到八分，就給陸老爹頂五分。
陸老爹也樂呵地表示可以。
反正老婆子都說了，家裏雞蛋不賣就給家裏人改善夥食，那他賺錢不也是為了買米面雞蛋啥的嗎？
這還省了跑腿出去買雞蛋呢。
五分一個，自己還占便宜呢。
用雞蛋的社員們大部分都是要臉的，為了不讓人說自己小氣，不占陸大夫便宜，特意挑大個兒的給他呢。
方荻花：“要是雞蛋多起來，吃不完的話別壞了，還得往供銷社送點。”
她讓林姝以後多做雞蛋吃，沒肉就吃雞蛋也是一樣補身體的。
陸大哥個吃貨就開始報菜名了，“煮雞蛋、腌雞蛋、水浦蛋、燉雞蛋、雞蛋餅、雞蛋韭菜盒子、沖雞蛋花兒、偶爾炒個雞蛋……吸溜。”
方荻花嫌棄地瞪了他一眼，到底也沒再罵，家裏雞蛋多，也就不那麽嫌棄他饞。
她看今兒雞蛋不少，就讓陸平給金瓶兒送十個過去。
許老蔫兒到現在還一副陸家長工的架勢兒，得空就去陸家自留地幹活兒，說了多少次都不聽。
以後多的話就留點分給大閨女和小閨女。
雖然陸合歡氣人，可總歸是自己小閨女，當爹娘的咋可能不疼她？
分陸老爹賺的東西和錢方荻花是理直氣壯的，之前陸紹棠寄回來的錢她基本不分的，那是三兒賺的，拿出養活媳婦孩子的錢就行，多的她都給存著呢。
不管以後幹啥用，存點錢總沒錯的，而且這錢她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雖然晚飯已經很豐盛，林姝還是又燒開水沖了一盆白糖蛋花湯，讓大家都喝點，夏天熱容易上火，喝了敗火。
每個人都能分一碗呢。
陸二哥喝了兩口就分給閨女和陸二嫂了。
陸大哥喝完自己的還惦記媳婦兒和兒子的。
陸平分給陸安一點，陸安怕爹搶，滋溜滋溜自己喝完。
陸大嫂要給陸大哥分，卻被方荻花瞪了一眼。
陸大嫂手一抖，碗拐個彎兒順勢給林姝倒了一些，“弟妹，你多喝點，好好養身子。”
陸二嫂喝著男人分給自己的，心裏卻不爽，她看到婆婆也給林姝分了，大嫂又給林姝分。
憑啥啊，怎麽不給自己分點啊？
陸老爹把自己的分給甜甜和盼盼，其他孩子大了，他就不分。
甜甜和盼盼卻要和他一起喝，爺三個親親熱熱的，給陸二嫂氣得鼻子直噴氣。
兩個小舔狗！
她又瞪閨女，陸翠翠卻不和她眼神交匯，吃完飯趕緊跟著男孩子們出去找知了猴兒。
第二日一早陸大嫂要先去看閨女，就早點去公社。
她穿上林姝給新做的布鞋，身上的衣服也被林姝改得更加合身。
方荻花給她兩個五塊錢傍身，言明可以花五塊，那五塊沒有要緊事得還回來。
陸大哥央求方荻花讓他去送送媳婦，“就送到公社。”
方荻花：“你就是想偷懶，送去趕緊回來上工！”
陸大哥樂顛顛答應了。
他和陸大嫂出門的時候，方荻花聽見他哄媳婦兒，“別忘了給我買點好吃的回來。”
陸大嫂：“肯定買，我聽說市裏有醬肘子，大豬蹄子，也不貴，回頭指定買給你吃。”
陸大哥：“公社老崔家燒雞不知道還賣不賣，去看看。”
方荻花氣得差點從墻邊抽根柴火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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