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啊……

沢哥哥，成婚了。

是她重生的遲了麽……

蘇妙嫣遙遙的望著府門，紅牽繩兩頭，四殿下赫連沢和丞相之女，未來的皇後，顧芷音。兩人緩緩歸來，甚至，赫連沢面上還隱隱帶有一絲笑意，跟往常鐵面無私的四殿下一點兒也不一樣。

她上輩子，竟也沒有註意過這一點呢。

蘇妙嫣其實……不是沒有察覺到赫連沢對她的情誼，青梅竹馬多年，他對自己的態度到底是怎麽樣的，她清楚得很。從前小團子時，她也曾天真稚嫩的抱著赫連沢的手，大喊出聲：“妙嫣，以後要成為沢哥哥的新娘子！”

只是，在蘇妙嫣看來，玩笑話終歸是玩笑話，她年齡過小，那時候的話當不得真，可是在遇到江川之前，她也是真心對待赫連沢的。尤記得，那日黃昏落日，橙色的日光裝點著皇宮，她與一角亭子之下歡欣鼓舞的對赫連沢說：“我心悅武狀元江川，沢哥哥可否能幫幫妙嫣？”

怎麽幫？赫連沢是皇子，他去自己父皇面前提幾句，賜婚還不容易麽？

當時的她太想當然了，想法簡單思維單純，竟然從未想過，這句話對赫連沢，會帶去怎樣的傷害。

當時的赫連沢，用一種蘇妙嫣看不懂的眼神，停頓了良久之後，回道：“好。”

他說，好。

蘇妙嫣扶著回廊的圓柱子，寬大的袖擺遮住了她咬唇的神情，只留下一雙紅了眼圈兒的眼睛，下一刻，淚如雨下，“沢哥哥……”

是她看錯了眼，錯將魚目當珍珠，愚蠢的拋棄了真正的珍珠，將魚目珍重的放在心上，最後卻被那條魚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咬的她心淌血不止，害的她遍體鱗傷，千夫所指，變做階下囚。

倘若……倘若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嫁給江川，她會好好回應赫連沢的心意，成為一名最出色的四皇子妃啊！可是……

蘇妙嫣忍了忍，努力平覆情緒，視線落到那個蓋著紅蓋頭和赫連沢拜天地的女子身上。

“顧……芷音麽……”

不，沢哥哥和顧芷音很幸福，成婚後為他搭理後院，二人夫妻恩愛，沢哥哥甚至為了她一輩子都沒有納過妃子，後宮只有她一人。

她不能這樣破壞他們。

蘇妙嫣擦了擦眼角，平覆了情緒，帶著笑臉迎上去，努力裝出開心的模樣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江川。

蘇妙嫣眼眸深了深，垂著的手緊緊握住。

呵，不是喜歡外鄉女人麽，那麽，公主駙馬的身份，你就不必當了。

送入洞房之後，新郎就要出去陪酒了，顧芷音坐在床榻邊，赫連沢在她耳邊道：“我馬上就回來。”他的聲音很低，卻異常好聽，直叫顧芷音紅了臉頰，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等待的時光是漫長的，顧芷音靠在床邊兒，險些睡著，到了大概半夜了，外面喝酒的聲音才慢慢停歇，不多時腳步聲和說笑聲緊跟著就來了，顧芷音聽到赫連沢嚴肅的聲音：“胡鬧！”另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回覆：“哎呀，四哥不要這麽死板麽，弟弟這是為您好啊，你說是不，攬月？”

“這種問題你去問攬月，你是當哥哥的嗎？”又出現一道陌生的聲音。

“攬月妹妹是成婚多日，忘了婚房是怎麽樣的嗎，要跟來看四哥的新娘子啊。”

“六哥討厭！”

看樣子，這些都是其他皇子們，中間還夾雜了一個攬月公主，這多多少少讓顧芷音感到幾分微妙，還沒有反應過來，門被推開了。

“哎哎四哥四哥！為什麽不讓我們進啊！”

“不公平不公平，我們要見四嫂啊啊！”

“開門開門！”

赫連沢揉了揉太陽穴，瞥了幾眼門外的幾處影子：“明日自然就能見到了。”這群熊孩子，不省心，赫連浴居然把他們都教唆來了，還有攬月，也跟著湊熱鬧，不成體統。

門外的幾個人見赫連沢這麽無情，每一會兒就無趣的一個挨一個離開了。

蘇妙嫣略略猶豫，最終還是將扶在門上的手給收了回來，遲遲疑疑的走了。

腳步聲近了，顧芷音視線裏出現了一雙鞋子，她的心都吊了起來，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吭聲，眼前突然顯出光明，蓋頭被挑開，赫連沢就看到了傻傻呆呆的抱著蘋果擡頭看著他的女子。

赫連沢感到好笑，“餓了麽？”

顧芷音這才反應過來，“餓。”好餓，她窘迫的想鉆地縫。

“那邊桌子上放的有膳食，怎的不用上一二？”赫連沢問。

“我怕你突然回來。”看到正在吃東西的她，那個樣子會很醜，她的妝化了好些時候，精致的很，她不願破壞這份美好。結果他一直沒有回來，直到她昏昏沈沈快睡著。

赫連沢不曾想原來是這個緣由，他握著她的手，“我陪你用些。”心中又珍重了幾分。

用完膳食，顧芷音扯了扯赫連沢的衣服，移開視線：“先沐浴可好？”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心裏有數，可謂是害羞到了極點。

赫連沢知道她緊張：“好。”

花瓣順水澆下，滑過肌膚，熏染點點香意，妝容被卸下，顧芷音緊張的在浴池呆了很久才出去，頭發絞幹之後，她坐在梳妝臺上，預備再重新上妝，赫連沢卻阻止了，“不必，你這樣就很美。”

素顏的顧芷音也很美，這話赫連沢並沒有說謊，京城丞相之女素有傾城之貌，這句話不是假的，即使不上妝，顧芷音依舊美的不可思議。

此乃洞房花燭之夜，自然紅浪翻滾，相頸交歡。

帳子之外，隱隱能聽到赫連沢的聲音。

“我會很小心，勿怕。”

回應的，只有女子低微的聲音，纏纏綿綿酥麻溫軟，後來，還有若隱若現的低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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