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我是妍妍的媽媽啊，這是她外婆，您不記得了？”媽媽結結巴巴地說出這些話，然後滿臉期待地看著宋母。

我的指尖發抖，能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但腦海裏突然想起王媽剛剛說的話，忍著，忍著……低起頭，我生生地壓下這股怒氣。

“哦？不好意思，那天人太多，我可能忘記了。”

宋母裝模作樣想了一番，但開口卻更加傷人。

我媽幹巴地笑了一聲，她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去，不僅是她，我外婆臉上也漸漸僵硬起來。

臉色微白，但不想讓她們再難堪，我側身擋住了宋母的視線：“媽，我媽和外婆是來看看橙子的，等會吃完飯就走，您是要出去嗎？”

“我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問了。”她瞥了我一眼，口氣不算好。

我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氣氛再次尷尬，心裏憋著火卻沒有辦法發出來，我眼圈都要紅了。

“夫人，飯已經做好了，現在開飯嗎？”

廚房阿姨還不知道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在宋母出來沒一會，就一臉諂媚的從廚房裏走出來。

“飯？今天中午……”

她緊皺著眉頭，轉身眼神犀利的看著我。

我移開視線，極力想要保持我們之間的平和。

她冷哼一聲：“你們吃吧，我先回房。”

“親家母，這個點你去哪啊，和我們一起吃點。”

我回頭一看，媽媽臉上居然還能帶著笑意，似乎真的很希望宋母留下來，心中一酸，我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不用了，陳妍沒和你們說，我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吃飯嗎？”她斜了我們一眼，臉上帶著不屑。

心口一窒，我震驚地看著宋母的嘴一張一合，說出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

“你！”

我忍不住怒喝一聲，一腔怒火在胸口蔓延。

“妍妍，你別說話！”

就在我胸膛不斷起伏，快要崩潰的時候，媽媽及時出來阻止了我，她上前一步擋在我的面前，臉上帶著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親家母，是我們唐突了，您別走，我和她外婆一會就走。”

“媽你別這樣……”

宋母越過她，挑釁地看著我，眼中帶著得意。

被她的神情刺痛，可是我媽還在不停地放軟語氣：“親家母，這裏是我和她外婆帶來的一些補品，您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可以……”

“不需要，帶走吧。”

宋母一眼都沒看，就嫌惡地打斷我媽的話。

這下連她也沒辦法維持下去了，我的指尖都在顫抖，閉了閉眼，我沈聲道：“夠了，我送你們回去。”

“不是要吃飯嗎？廚房都做好了，別浪費了。”

我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看著宋母，這意思是施舍這頓飯給我們嗎？深色一凜，我直直地看向她。

“哎喲，我這老骨頭出來一趟，不行嘍，我和你媽也該回去了，妍妍，橙子聽我們這些無聊的話都快睡著了，你帶著她快回房吧。”

外婆沖我們笑笑，她起身慈愛地看了我一眼，眼裏雖然渾濁卻又莫名地透露出一股淡定。

我吶吶道：“外婆……”

“等有空外婆和你媽再來看你，今天不早了，燕子說好中午回來吃飯的，可不能看了你就忘了她啊。”

“好，那我送你們回去。”

“既然你們決定好了，那就好走不送。”

宋母不耐煩地等我們說完，她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客廳。

幾個看好戲的宋家幫傭也紛紛離開，客廳裏靜悄悄地，我們的呼吸聲都一清二楚。

低下頭，我看著大理石反光投射出的自己，心都揪在一起。

“傻孩子，難過什麽。”

一雙溫柔的手撫'摸在我的頭頂上，剎那間，我的淚水就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用力摸了下臉頰，我止住哭泣，轉頭裂開嘴笑道：“宋未臣她母親就這樣，平時還好的，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外婆，媽，你們別放在心上，我在這裏挺好的。”

看不見自己的笑容，我卻能看清母親眼裏的心疼，我轉開頭小聲道：“就是今天……對不起你們了。”

屁股被猛地拍了下，我驚詫地看著外婆，她正瞪著我：“什麽對不起的！和自家人能說這種話嗎？我和你媽過得好的很，這輩子什麽沒見過，這點算什麽？只要你和未臣好好的就行了。”

她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我心頭，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外婆說的對，妍妍你要是有什麽委屈就回家，家裏還養得起你，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媽媽沖我笑笑，臉上也帶著寬慰的笑。

即便不舍，我也知道這宋家不適合她們再呆下去，尤其在宋母刻意的安排下，咬了咬牙，我只好點頭同意。

她們帶的東西還是不約而同地留在了宋家，我攬著她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門衛大叔驚訝地看著我：“這麽快就走了啊。”

“嗯，大叔能幫我叫輛車嗎？”

他脫口而出：“宋家不是有私家……行，您等著。”

不過他剛拿起電話，一輛黑色的車子就從門外駛來，目光微閃，這不是宋未臣的車嗎？

汽車緩緩停在門口，車窗打開，露出他那張完美的俊顏，我張了張嘴，一直努力壓抑的委屈突然湧了上來。

“宋未臣……”

他輕輕掃了我一眼，又將目光對準了我外婆：“外婆，媽，你們這就要走了嗎？”

“是啊，我們過來看看妍妍就走，未臣，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媽媽什麽都沒提，反而是關心地看著他。

就在說話間，宋未臣已經下車走到我們面前，在禮儀方面，他向來做的很好。

“忙完了就早點回來，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和你外婆打個車就可以走。”

媽媽急忙擺手，想要拒絕他，

“上車吧。”

但那個男人就像沒看見一樣，他伸手打開車門，然後佇立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她們。

有些情緒在他不知不覺的舉動下消散很多，我推了母親一把：“媽，讓他送你們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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