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門口看了一眼，房門並沒有關上，還留有一條細縫，好像站著的幾個人在低聲說話，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進來，但我的嗓子已經'幹'涸的要冒煙了。

“宋未臣，你在嗎？”

我剛開口，門外就傳來動靜，媽媽，宋未臣，燕子都沖了進來。

“妍妍，怎麽了？”

“媽……”

看見媽媽，我那顆脆弱的心再次泛濫，吸了吸鼻子，我淚眼朦朧地看著她。

“你別哭啊，哪裏不舒服你和媽說……”

見她急的團團轉，擔心她看出我的異樣，我急忙止住自己的矯情，揉了揉眼眶，我裂開嘴笑了下：“沒事，我沒哪裏不舒服，就是渴了。”

“你這孩子，渴不會說嗎？嚇死媽了！還有這次，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要是真的出了事怎麽辦？”她雖然是板下臉訓了我一句，但眼眶卻漸漸泛紅。

我安慰地沖她笑笑，視線和她身後的宋未臣交纏在一起，我沖他搖搖頭，用眼神問了一句：你沒說吧？

他點點頭，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表姐，你還沒見過寶寶吧，我已經看過小寶寶了，她好可愛啊，小小的嫩'嫩的……”燕子站在我的'床'邊，她興奮地用手不停地比劃著，想和我形容她看見的樣子。

我被她說的心癢癢地，一顆心都已經跑到那邊保溫箱裏，擡眼我迫切地看著宋未臣，希望他能想想辦法。

可能是我眼中的目光太過熱烈，宋未臣迫於無奈下只好點點頭：“明天。”

“Alice過來的時候，表姐你還在睡，她有事就先走了，說明天過來，還有你客棧裏的員工也過來了，大家都不敢打擾你，喏，那是她們送過來的東西。”燕子讚嘆完小寶寶後，就扳算著手指和我說今天都有誰誰誰來過。

我眸子微動：“只有這些人嗎？”

“是啊，表姐你客棧可是來了好大一波人呢，我爸我媽還有'奶''奶'說明天才能從家裏趕過來，他們讓我和你說一聲。”

“沒事，外婆年齡大了，不過來也不要緊的，我可以回去看她的。”

始終沒有聽見宋家人的名字，我知道他們這是不會過來，談不上多失望，但我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眼中的光彩也暗淡了些。

直到燕子出來房門，一旁的宋未臣突然無頭無尾地說了一句：“別多想，他們明天過來。”

訝異地看了一眼他，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自己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嗎？抿緊嘴，我點點頭：“伯父伯母都忙，不過來也沒事，等我出院了，可以帶到宋宅給他們看看。”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沈默良久才說了一句：“好。”

旁人問起我為什麽早產時，我都是囫圇回了過去，說是自己不小心，媽媽聽見後，自責的不行，不停地念叨著當時要是和我們過去住就好了，我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算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第二天，護士抱著寶寶過來時，我突然有點退縮，昨夜裏，我看著自己懷揣的九個月的肚子突然消失了，心裏一直空落落地，她就變成了這麽一個小人兒。

護士將彎下'身子，將寶寶放在了我的'床'頭，我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只敢用眼睛斜視著她。

真的像燕子說的小小的……可是為什麽一點都沒有嫩'嫩地，反而是皮膚皺皺巴巴，紅通通地，五官都皺在了一起，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我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嫌棄的表情……護士看見我這樣捂著嘴噗嗤一笑。

“這是你的孩子啊。”

“她怎麽會長這麽醜啊，這哪裏有女孩子的樣子……長大了該怎麽辦。”我小聲嘟囔著，絲毫不知道，我以後會多愛這個孩子。

“你說誰醜呢，陳妍，你小時候可比醜多了！”

媽媽走進來的時候就白了我一眼，她身後還跟著宋未臣，我縮了縮脖子，向他發出的求救的信號。

“我們的小外孫女兒長得多漂亮啊，比媽媽小時候漂亮多了，她就是嫉妒你！咱們不理她。”

“我……她……”

指了指她，又指指自己，我氣呼呼地看著一臉慈愛的媽媽，想反駁又不敢。宋未臣繞到我的身邊輕飄飄地睨了我一眼。

“你活該。”

雖然嘴上說她醜，但是護士將她抱走的時候，我的目光還是隨著她的動作一上一下，生怕她將她弄疼了。

“她為什麽都不哭呢，眼睛什麽時候能睜開呢，她會不會餓啊……”等到寶寶走後，我拉住宋未臣的袖子，不停地問著，眼中漸漸有了憂慮。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說她醜的？這才剛走就擔心起來了，嗯？”

撇了撇嘴，我不滿道：“是醜啊，醜也有你一半基因！”

男人瞇著眼威脅地看著我：“等你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宋父宋母是傍晚過來的，看見他們的時候，我楞了下，臉上帶上一點點不自然。

“伯父伯母你們好。”

媽媽這時才反應過來是誰，她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堆滿了笑意：“是未臣的爸媽嗎？你們好。”

宋母瞟了一眼她，又轉開了目光，宋父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看著他們對著我媽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心裏憋屈的不行，深吸一口氣，我轉頭看著對著媽媽輕輕一笑：“媽，我想吃餃子了，你幫我去買點吧。”

她皺了皺眉頭，良久嘆息一聲：“好。”

然後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房間。見她不用在這裏拘束，我也松了一口氣。

“聽說你生的是個女兒？”

聽說……女兒？宋母的開場白是讓我錯愕的，我抿緊嘴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不過是個女兒，也敢讓未臣帶著你上門大呼小叫的。”

瞳孔微縮，這下我要是再聽不出宋母語氣中的諷刺和不屑，我就真的是傻子了，怔怔地看著她嘴裏不停地吐露出的不滿，而宋父則是陰沈著臉，沒有一句阻止。

我終於明白，他們是在嫌棄我生的是個女兒了。他們可以不關心我，可以不喜歡我，但是為什麽連這個小小的生命都牽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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