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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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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言歡

林之亦是被早晨的寒風吹醒的,寒風刮得她臉頰有些生疼,懷中確是溫熱的感覺,雙手含糊的一通亂摸,才發覺自己躺在別人的懷中。

她被嚇得一激靈,雙手並用一把推開沈翎,蹭的從地上站起來。

沈翎本就還在睡著,被她這麽一推整個上半身都朝著身後倒去,後背的石階硌得生疼,他猛的睜開雙眼,一只手撐著地面,另一只手扶著腰身從地上站起。

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已經站起來的林之亦,恨恨的對她說道:“你怎麽這般忘恩負義,虧得我冷了一夜。”

應該是著了涼,他說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好像鴨子叫的聲音,還說的那般急切,林之亦聽著忍不住噗嗤笑了兩聲。

俯下身子把方才站起來掉落在地上的大氅拿起,強忍著仰天大笑的沖動,塞到他的手中:“你快些披上吧,回客棧給你尋個大夫。”

沈翎笑了笑,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大氅,把它披在身上,系上帶子後快他她一步走下石階,同她錯身而過。

林之亦望著他的背影淡笑,走下石階跟上他的步伐。

他們回來的時候楚衛和六娘已經坐在了桌子上等著他們,小師妹和冉雲深也同樣坐著,幾人看到門口進來兩抹熟悉的身影,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他們。

“師姐你去哪了?”小師妹一臉著急迎了上來。

看著小師妹滿臉怒意,林之亦有些手足無措的幹笑兩聲:“大家都在呢?”

說著牽著小師妹的手坐下。

小師妹坐在她的身側,雙手環抱胸前,冷哼一聲,把身子轉向一側不看她。

林之亦用手臂碰了碰她的臂彎,語氣盡量的放柔:“師姐知道錯了,保證下次不讓你擔心。”

“哼!”小師妹冷哼一聲,將身子挪了挪,離她更遠了些,整個身子背對著她。

林之亦:“別這樣嘛,等到了幽州我給你尋夜明珠去,聽說幽州是陸地的歸墟,海裏的奇珍異寶多得很。”

小師妹神色也算柔和了下來:“我才不在乎那些,你以後能不能一言不發就離開……”

林之亦:“好好好,師姐保證,不會有下次。”

小師妹伸出手掌:“擊掌為定。”

雙手碰擊,二人相視而笑。

哄好小師妹才對著另一側的楚衛和六娘說道:“不知道二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楚衛看著六娘憨笑,眼睛彎彎像月牙,六娘掩面輕笑,在桌子下輕輕拍了拍楚衛的大腿,楚衛這才緩過神來。

幾人看著他們眉目傳情的樣子,唇角也染上笑意,楚衛同六娘相視而看,隨後認真的對著幾人說道:“今日前來是想邀你們去小舍一聚。”

桌子下,那雙粗糙布繭的手握住六娘纖細白嫩的長指,十指相扣。

聞言,林之亦點了點頭,撫掌而笑,自然是願意去的:“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沈翎的臉,林之亦如夢驚醒,昨夜沈翎受傷的手還未處理,身上帶著的藥早就在一些七七八八的事上用完了,如今只能帶著沈翎去醫館處理了。

林之亦看向六娘說道:“六娘阿姊,城中可有好些的醫館?”

六娘生活在這邊可以指路,也省了他們到處亂串。

“西街有一濟世堂,反正我無事,等會帶你們去。”六娘手中輕輕撚著茶杯,舉止投足間都透露出萬種風情。

林之亦點點頭:“那就麻煩六娘阿姊了。”

林之亦的目光不由的移到楚衛的臉上,相貌平平、家世一般,面貌家世雖比不上六娘阿姊,但是卻能因為愛人和一方百姓挺身而出,也是有責任有擔當的男子。

兩情相悅也是難得,其他的又有什麽顧慮的。

鄭大哥和小師妹幾人跟著楚衛去購些待會需要的東西,六娘帶著林之亦和沈翎去了濟世堂。

村子裏還是很安靜,大家都沒有從死屍的事走出來,只是開門的鋪子倒是多了不少。

濟世堂非常的小,他們三人將將能在裏面站著。

老醫者瞇著眼睛看著沈翎的傷口:“哎喲,這可傷得不輕。”

他擡眸看向沈翎,語氣有些激動:“你們就是楚小子說的,滅了死屍的那幾位少俠?”

六娘催促道:“老神仙,他們可都是我們墓山的恩人,快給人家看看吧,別嘮了。”

這老神仙,給人看病能跟病人嘮一天。

“對對對,先看病。”老神仙應和著,點了點頭。

他用帕子沾了藥水輕輕地給沈翎清洗傷口。

老神仙實在忍不住:“你們可看到那死屍的模樣?”

六娘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說呢?”

老神仙擡頭幽怨的看了六娘一眼,撇撇嘴小聲嘀咕:“你說說你,我又沒問你,我孤寡老人一整天坐在這裏,我就嘮兩句怎麽了。”

沈翎開口:“看到的,死屍算是死人腐屍所化,模樣跟腐屍別無二致。”

老神仙豎起了大拇指,讚許他們:“你們真是厲害,這死屍真是害人不淺。”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老神仙倒也細致,給沈翎的傷口處理的很好。

六娘打了個哈欠,對著老神仙說道:“老神仙一起走唄,我和楚衛在家裏開了小席,一起去熱鬧熱鬧。”

老神仙擺了擺手:“唉,不了不了,你看我這藥鋪都要空了,這些天死屍鬧的厲害,搞的人心惶惶,都沒時間去采藥。”

他惋惜的嘆了口氣,但是采藥的事刻不容緩,誰知道以後又會出什麽變故,趁著太平先去把藥采了,以備不時之需。

六娘也沒強求:“那行,你上山小心些,楚衛前些日子也采了些采藥,放在我們那裏也沒有用處,改日我叫他送來給你。”

楚衛的小舍在城外,但是並不是很遠,坐落在山腳,出門即可看到陡峭入雲的山峰,庭院裏種了一株梨樹和兩株枇杷樹,快到春日,樹上已經開出了些花苞,看著倒有幾分淩寒獨自開的意境。

楚衛進屋,搬來兩壇酒水,放在院中的方桌上,動手打開用來密封酒水的塞子,一股濃郁的酒香襲面而來,好似山間清泉,甘之如飴。

六娘此刻也拿出幾個模樣別致的小杯走來,幫他們把酒斟滿,一臉笑意如沐春風:“這是我們自家釀的酒,你們試試滋味如何?”

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們,幾人喝了一口,細細品味著這酒香醇厚。

“這酒真是好喝。”

幾人連連稱讚。

“好喝就多喝一點,院裏還有,到時你們拿些走,你們先喝著。”說完六娘和楚衛朝著後院走去,林之亦舉起手中的酒杯招呼他們:“六娘阿姊,楚大哥你們不同我們一起喝嗎?”

“我們去給你們做叫花雞,等會再一起共飲!”六娘轉過身子,朝他們大喊一聲,隨後任由著楚衛牽著她離開。

“酒水清澈透明,酒香甘潤,帶著淡淡的花香,回味醇厚幹烈,好酒好酒。”冉雲深品了好幾口,一臉迷醉的讚揚著。

小師妹聽他胡亂說一通忍不住補刀:“師兄,你懂酒嗎?就在那裏胡言亂語。”

冉雲深白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將她推搡的離自己更遠一些:“小孩子懂什麽,滾一邊去,別妨礙大人喝酒。”

小師妹不滿的怒瞪他,嘴裏嘟囔著:“不就比我年長五歲嗎?搞得他自己好像是要入土了似的。”

林之亦和沈翎昨夜喝了閻王醉,如今整個腦袋都好像被人用棒槌打了一樣疼痛,但是也不好推了六娘和楚大哥的好意,二人小酌一杯變不喝了,小師妹如今年紀尚小,所以也只讓她淺嘗兩口。

“你們喝著,我去後院看看有什麽能幫的。”林之亦說著把酒杯放下,就要朝後院走去。

冉雲深一只手握著酒杯另一只擺擺手,含糊不清的說道:“去吧去吧。”

他連著喝了幾杯,此刻已經有些上臉,說話也不太連貫。

沈翎趕了上來,走在林之亦的身側。

“走吧,我也去。”

“嗯嗯。”林之亦輕輕挑了挑眉,隨後轉過身去。

後院中。

楚衛挽著袖子蹲在地上拔雞毛,六娘則站在他的身側,偶爾用葫蘆瓢杳起桶中的水,澆在那雞身上。

“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二人走近,林之亦朝著他們的背影喊了聲。

六娘轉過頭淡淡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地上:“那你們就去把那土塊壘起來吧。”

隨後又指了指還在燒著水的竈臺:“然後你們兩個把竈臺中還未燃盡的木炭用火鉗搬進土壘裏就好啦。”

二人合夥著把這土塊壘了兩層,第三層的時候放上去的土塊有些搖搖欲墜,二人小心翼翼的做著,大氣都不敢喘。

沈翎一手扶住已經壘好的土塊,另一只手捉著另一個土塊往上放,固定了許久才把那兩塊都穩住。

額間有些微微冒汗,有汗水順著額頭滑進眼睛裏面,他忍不住用力眨了兩下。

林之亦偷偷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笨拙的模樣噗嗤一笑。

沈翎把眼睛睜開,嘴角上揚:“笑什麽?”

“我來,你先歇會。”林之亦俯下身子拿起一塊土塊,認認真真的接著壘。

沈翎臉上的笑意還未消散,側身拿土塊的時候,衣角勾住了一塊土塊,轉身之際把那土塊勾走了,好不容易才搭起來的三層土壘瞬間崩塌。

他一臉歉意的看向她:“好像我們得重新壘了。”

林之亦閉著眼深吸了幾口氣,倒也不是因為生氣,只是覺得重新壘很麻煩。

她捉起腳邊的土塊朝著沈翎的腳下丟去:“你別做了,離我遠遠的,去那邊坐著去。”

沖他指了指房檐下的階梯。

“那我就不添亂了。”沈翎起身拍了拍方才身上粘上的塵土,隨後走到她的身側站著:“我在這裏看著你做,保證不添亂。”

“你在添亂把你的腿打斷。”林之亦開玩笑道,由著他在自己身側站著。

她腰身一直彎著做同一個動作,有些酸痛,時而直起身子扭動扭動腰身,又用手捶兩下。

她正要直起身子的時候,沈翎一手握拳,靈力凝出一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捶著她的腰身。

沈翎低頭一看,凝出的假手握成拳頭就放在她的身後,盈盈一握的小腰近在咫尺,他攤開手掌,那假手也攤開。

林之亦的腰身纖細,展開的手能夠很好的握住。

林之亦的腰身被人輕捶,她猛的回過頭,發現沈翎展開的假手就在自己的身後。

意識到自己齷齪的想法,沈翎慌亂的把拿手又握成拳頭,將眼神瞥向別處,二間頓時染上一抹紅暈。

林之亦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激靈,正在擡起的手僵在身側,一瞬間整個人就像被下了定身咒。

“我是看你太累了。”他語氣低低沈沈,就像一杯醇厚甘甜的茶水。

二人這般相處林之亦有些不自在的把臉轉向一邊,面上冷靜的的說道:“好多了,不用捶了。”

說著又不著痕跡的挪了兩步。

沈翎察覺到她遠離的動作,半空中的手一頓,隨後握緊藏到袖口中,一臉風輕雲淡的笑道:“這不是怕林大小姐累著了嘛!”

林之亦自顧著手中的動作,小聲嘀咕:“那還不是某人太笨了。”

沈翎聽見她說話,微微傾斜身子湊單她的耳邊,委屈解釋:“那我不是沒經驗,唯手熟爾,以後我肯定會做好。”

溫熱的氣息噴灑而出,裸露的脖頸好似被無數根雞毛拂過,瞬間起了一層疙瘩,那處氣息令她渾身顫栗,她有些不適的丟掉手中拿著的土塊,一巴掌打在沈翎的頭上,將他拍離自己。

雙手並用將沈翎推離得更遠了些,有些懊惱的說道:“沈翎,你離我遠一點。”

這種說不清道不白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適。

沈翎呵呵笑兩聲,往後退了兩步,離她遠了些:“這麽遠,我不動了。”

林之亦冷哼一聲不理會他,而沈翎這次倒不像前兩次那般總是擾她,只是乖乖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

見她快要完工了,他去竈臺處拿著火鉗夾起裏面猩紅燃著的火塊。

林之亦做好,走到房檐下,一屁股坐在木板鋪著的走廊上,側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光隨著沈翎在竈臺和土堆處來回流轉。

一趟兩趟的把這火搬進那小土堆裏面,為了防止因為他的失誤而導致這一切前功盡棄,所以放的時候他大氣都不敢喘,雙目聚精會神的盯著那處,直到把火萬無一失的放進去他才松一口氣,偶爾他總會不自覺的看向林之亦那處。

楚衛不經意之間看到二人扭捏的模樣,偏過頭看了身側的六娘一眼,隨即說道:“你看。”

六娘擡眸一看,輕笑一聲,隨即俯下身子湊到楚衛的耳畔輕聲說道:“我看那小子跟你以前一樣,傻裏傻氣的。”

“我傻,但是傻人有傻福,這不是遇見你了嘛,我看那小子就沒有我的福氣,那姑娘明顯躲著他呢。”楚衛擡眸,望進六娘如水的星眸。

“說不準,沒準人家只是害羞罷了。”六娘不以為然,她分明看到林之亦臉上不自在的扭捏,說著舀了一勺水淋在雞上面。

害怕他們的談話被遠處的二人聽了去,楚衛壓低了聲音:“你是不知道,這小兄弟為人倒是不錯,昨夜若不是他幫我擋了那一劍估計我……”

還未說完,就被六娘硬生生打斷,六娘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昨夜你為何不說?”

楚衛向來報喜不報憂,昨夜也只是簡單的給她陳述。

楚衛幹笑兩聲:“這不是不想讓你擔心嘛,你聽我說完,不過那姑娘也真是奇怪哭著一個人跑出了亂葬崗,好在那小兄弟二話不說追了出去。”

說著又往他們的方向偷偷看了兩眼,肯定道:“好事多磨嘛,兩情相悅自然是最好的。”

六娘聽到楚衛說起昨夜之事,憂心忡忡的看向林之亦:“你別看林姑娘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裏裝著的事並不少,唉,各人有個人的路。”

分明比她年少一些,但是在一些方面卻能游刃有餘的處理,偶爾看著她笑的樣子,眼睛裏都像一潭死水。

真快樂、幸福的人能一眼道破那些偽裝快樂的人。

楚衛:“哎呀,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陪著,林姑娘肯定能走出心魔。”

六娘被他逗笑,嬌嗔道:“你又知道了。”

幾人忙碌了許久,直至黃昏時刻才把一桌子的飯菜做好,屋內空間有限,所以楚衛進屋扛了另一張桌子出來,兩張方桌並在一塊擺在院中。

冉雲深早已喝得大醉,懷中抱著酒杯,時不時還拿著空杯子給自己灌酒,雙眼迷離的盯著桌上的美食好酒,嘴裏含糊的說著:“等了許久,終於做好了啊。”

同他一起喝著的鄭大哥此刻也是酩酊大醉,一胳膊摟住冉雲深的脖子,舉著酒杯湊到冉雲深的面前:“來,喝。今晚我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

小師妹就坐在他的身旁,看他醉成這個樣子用手用力的捏住他的鼻子。

呼吸不暢令冉雲深本就因醉意變得通紅的臉頰變得更為通紅,過了許久他才想起用嘴巴呼吸,有些惱怒的拍拍小師妹作惡的手。

冉雲深大嘴巴似的嘀咕:“小孩子就該吃肉去。”

幾人被這模樣逗得哄堂大笑。

林之亦打趣道:“鄭大哥、冉師弟你們這般可是吃不到六娘阿姊和楚大哥做的叫花雞了,好在你們醉了,我們幾人可是要獨吞這美食了。”

鄭大哥擡眸看向幾人,不顧手上虛晃晃的拿著酒杯的手朝他們揮了揮:“我和冉兄弟喝酒,你們莫要管我們。”

冉雲深擡起手,拍了拍肩上摟著他的手,看向其他人:“對,我們喝罷,莫要多言。”

說完他們二人拿著沒有了酒水的杯子互碰隨後仰起頭就像是一口把杯中的酒水吞下。

楚衛又從內室抱了一壇酒出來給其餘人滿上,隨後走到六娘的身邊坐下,方桌下兩雙溫熱的手十指交纏,又轉過頭看向六娘,二人眼神交纏。

過了好一會,他端起酒杯朝眾人道謝:“多謝各位小友相助,若不然只怕是讓六娘空等一場。”

冉雲深沖著楚衛舉了舉酒杯:“鏟除邪祟是捉妖師天職,不用言謝。”

其餘人也端起酒杯,酒杯相碰的聲音清脆動耳,伴著山風的呼嘯聲以及林中樹木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像一曲天籟之聲。

他深深的看了六娘一眼:“這事一過,我和六娘成婚之事也要提上日程,若是幾位不嫌棄,到時候可以來喝一杯我和六娘的喜酒。”

“楚大哥和六娘阿姊婚期何日?”林之亦輕抿了一口酒水,擡眸看向他們二人。

還要去幽州一趟,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

“六娘說不急,日子定在了二月十二花朝節,是慶祝百花盛開的日子,她最喜歡春日裏百花齊放的日子,那日正好也是個黃道吉日。”楚衛朝著幾人露出一抹絢麗燦爛的笑容,桌子下面的大手也是一下又一下的捏緊六娘的手。

“我和楚衛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也沒有什麽朋友,婚宴打算一切從簡,若是到時幾位小友得空,不嫌冷清,到時候可來寒舍一聚。”六娘看著楚衛,輕聲說道。

林之亦應承,對著二人舉起酒杯:“若是那時得空,我們自然是要來的,若是不得空今日就先祝六娘阿姊和楚大哥百年好合,琴瑟和鳴。”

說完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六娘看著幾位小友將杯中的酒喝盡,唇角微微勾起、眼角彎彎,就要起身拿起酒壇為他們斟酒。

小師妹伸手制止她要拿酒壇子的動作:“今日六娘阿姊做這一桌子的吃食也是勞累,怎麽勞煩你再為我們倒酒,放下放下,讓他們自己來。”

林之亦從六娘阿姊的手中接過酒壇子,酒壇子還是有些重的,她剛要拿起就明顯的感受到酒壇的重量。

她剛想拿起放到桌上,手中的酒壇子就被沈翎拿了過去:“我來。”

林之亦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任由著沈翎提著酒壇子繞一圈給幾人斟酒。

“楚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沈翎目光落在楚衛的臉上,幽幽開口。

“沈兄弟有事請講。”楚衛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臉正色的看向沈翎。

“你可知道那死屍是何身世?”沈翎眼裏染上異色,為何他們變作毫無神智的死屍卻不傷害那帶著骷髏面具的男人。

楚衛目光對上一側的六娘,六娘沖著他點了點頭,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死屍也是近兩個月來才有的,但是他們原先就不住在墓山,而是住在亂葬崗附近的深山裏,要是追溯起來已經好幾十年了,那變作屍死的是一對母女,那婦人本是大富人家用來結冥婚的,那瘋子當時雖與世隔絕但也還是正常人,在亂葬崗中將那配了冥婚的女子救了,再後來二人孕有一女。”

說著楚衛無奈的嘆了口氣:“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他們的事就被那富家人知道了,但是亂葬崗邪性,他們去了幾次都是無功於返,他們一家子在亂葬崗茍活了好幾十年,但是近日聽聞那富人府中好似出了什麽事,說是因為那女子擾了氣運,他們就請了法師進亂葬崗,後來沒幾日他們便就成了死屍,男子接受不了,看到妻女的慘狀直接瘋了。”

小師妹聽完一臉憤然,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是可惡至極,用活人結冥婚就算了,還活埋……簡直是人畜不如。”

“如今那富人家也算是遭了報應,家境每況日下,這件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來、今日你們可是有口福了,嘗嘗六娘做的叫花雞,平日裏這可是逢年過節我才有的口福。”說著他夾了一塊已經被撕過的雞肉放進六娘的碗中。

幾人聊到了深夜,山中的寒氣更甚,冉雲深和鄭大哥如今已經喝得爛醉,沈翎看似也有一些不清醒,今夜若是回天水客棧怕是回不去了。

好在六娘和楚衛還是清醒著,小舍空房不多,所以只好給他們幾個醉鬼打地鋪,又在房中燒了爐火,沒一會整座屋子就暖和起來。

楚衛一只手架在鄭大哥的胳膊下,把鄭大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將他拖進屋內。

看著桌上還有兩個醉鬼,總不能都讓楚大哥一個人扛進去,用了同樣的方式架起冉雲深,腳步有些不穩的朝屋內走去。

冉雲深偏過頭,微微睜開雙眼看她,嘴裏含糊不清的說:“師姐,千萬千萬不要跟沈翎在一起……”

林之亦被他這麽一說搞得一頭霧水,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他:“為何?”

冉雲深有些懊惱的撇撇嘴,雖然是醉著但卻也能聽出他語氣裏的怒意:“我做了一個夢,他狼子野心……他只會害了你……要不回到宗門……你就跟大師兄議親吧!”

林之亦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聽完只是疑惑不解的問他:“為何不可跟他在一起而是要跟大師兄在一起?平日裏你好似最看不慣大師兄的為人處世。”

“大師兄……有能力保護你……但是沈翎只會害了你……”他有些醉,但是還是要裝作一副鄭重其事的跟她說話。

林之亦還未說話,冉雲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被人從身後一把扒開,隨後那人用力一推,原先就有些搖搖晃晃站著的冉雲深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整個人面部朝下,好一會都沒有了動力。

她有些詫異的回頭看向身後眼神迷醉,雙頰泛紅的沈翎。

他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冉雲深,大吼:“胡說……”

林之亦焦急的就要扶起摔在地上的冉雲深,只當身後的人室外耍酒瘋。

但是沈翎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林之亦猝不及防的撲進沈翎的懷裏,鼻尖觸碰到他堅硬的胸膛,痛呼一聲,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人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腰身。

“你也信他的話?”帶著蠱惑的語調,若不是他臉上布滿了疑紅,她當真以為身前的人沒有醉。

聽不到林之亦的回答,沈翎又問道:“你也覺得我會害了你嗎?”

“酒後胡言罷了。”林之亦只覺得有些頭疼,她其實都有懷疑,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被沈翎禁錮在懷中,她有些不適,雙手握住那雙掐著自己腰間的雙手,想要用力的掰開,因為用力,說出的話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沈師弟,能否先把手松開,我們先把冉雲深擡進去再說。”

正說著,原先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冉雲深此刻翻過身子,面孔朝上,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緊緊擁著的二人。

他趴在地上,雙手抱住沈翎的腿,目光恨恨的擡起,看向沈翎怒喝:“又用這登徒子的方式迷惑師姐,你看我咬不咬死你。”

他張大嘴巴,一口咬在了沈翎的小腿上。

沈翎沒料到他會給他整這一出,喝了酒腦袋昏沈,想要把腳收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冉雲深使了力氣像只瘋狗奪食一樣,死死咬住不松口。

沈翎痛呼一聲,隨後那只腳用力的扯著,冉雲深還是死死不放,沈翎只好用另一只腳踢了踢地上發了瘋的人。

冉雲深悶哼幾聲,松了口也松了手,整個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林之亦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冉雲深確定毫無大礙以後才回過頭看向沈翎。

強忍著要哈哈大笑的沖動問他:“你的腿沒事吧?”

“無礙,給我撓癢癢罷了。”說著牽過她的手,有些搖搖晃晃一瘸一拐的朝屋內走去。

他牽過幾次,如今她已經好像有些習慣被他牽著,反正如今他醉酒,倒也不拒絕他牽著自己。

林之亦回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冉雲深,停下腳步:“先把冉師弟擡進去。”

沈翎不滿的目光落在了冉雲深的身上:“不理他,外邊冷,等下叫楚大哥來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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