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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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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成功捉住了魅妖用鎖靈囊將它困起來,林之亦當著眾人的面盤問三長老跟沈翎的下落。

鎖靈囊裏的魅妖死死不松口,見軟的沒用,林之亦將業火引入鎖靈囊裏,那魅妖被灼燒得直喊疼,放在桌子上的鎖靈囊此刻也輕微的動了幾下,那嘶吼聲直刺耳。

林之亦見差不多了,右手用力的拍了拍鎖靈囊開口問道:“怎麽樣?你說還是不說?”

魅妖被燒得直打顫,虛弱的聲音從鎖靈囊裏傳出來:“你……分明答應……”

話還沒有說完,林之亦又將業火引入鎖靈囊裏,魅妖疼的痛呼。

二長老察覺端倪,問道:“之亦,你答應它何事?”

自從捉住了魅妖,林之亦就一直跟著大家待在一起,沒道理說答應魅妖什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還沒有捉住魅妖的時候他們做了什麽交易。

二長老目光緊鎖林之亦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看不出絲毫破綻。

林之亦眉心舒展開來,不緊不慢的說道:“眾所周知,我只負責將它引入陣中,至於它所說何事我一概不知,或者說我們之中有人跟它做了什麽交易。”

說完目光掃過眾人的臉上,眾人面面相覷小聲議論,更有人擺手高呼:“不是我啊。”

“好了,此事就此而過,先盤問出三長老下落。”眼看房內氣氛緊張,四長老同二長老對視一眼,嚴肅的對亂了的眾人說道。

討論聲瞬間息了,獨留那魅妖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林之亦收了業火,魅妖的聲音漸漸弱了。

“你捉的人在哪?”林之亦面若寒霜,聲音冷的猶如冬日的寒冰。

鎖靈囊內的魅妖還是不為所動,方才那一出倒是看出來林之亦的偽裝,若是再逼它它魂飛魄散也要拉她下水。

林之亦決定給它來一劑猛藥:“若你再不說等會就把你煉化,若你說了沒準還能饒你一命。”

魅妖似有所動,空靈般的聲音從鎖靈囊中傳了出來:“你讓他們都出去。”

議論聲再次響起。

“憑什麽讓我們出去。”

“就是,難不成他們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準剛剛說的就是她,不承認還想賴我們。”

……

小師妹一直聽不得那些同門說師姐的不是,更是不能隱忍有人汙蔑她,掐著腰挺起胸膛朝那幾人破口大罵:“今天吃了什麽嘴巴那麽臭,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要不是師姐以身犯險不知道現在某些人還能不能在這裏說話。”

冉雲深也不甘示弱,站在小師妹的身側應和道:“就是,你嘴巴那麽厲害,只怕是上等妖獸來了也要退舍三分。”

“就怕啊某些人只會在嘴上說說,一遇見妖獸不知道跑的比誰還快。”小師妹輕叱一聲,玩味的看著幾人。

冉雲深在一旁添油加醋:“哎呀,師妹我聽說某些人的師尊都被一只魅妖捉走了,嘖嘖嘖,怪不得帶出來的徒弟跟一灘爛泥一樣。”

李昊惱羞成怒,拔出長劍對著二人:“何時輪得到你們對師尊指手畫腳。”

軼媣和冉雲深不以為然,他拔劍對著他們三的次數還少嗎,眾長老都在這裏他們都不信了李昊還能真的對他們動手,自討難堪罷了。

“好了吵什麽吵。”二長老冷眼掃過眾人,厲聲呵斥,周圍的議論聲真是令她煩躁。

四長老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模樣,只覺得腦袋疼,對著軼媣和冉雲深訓斥:“辱人師尊,還不快點跟人賠禮道歉。”

軼媣和冉雲深假意垂頭喪氣,稀稀拉拉的異口同聲道:“是,師尊我們不該說四長老是個廢物,李昊師兄對不住了。”

李昊被氣的不輕,但是眾多長老在這裏也不好發作,氣勢洶洶的把劍插回劍鞘。

他們二人看著他這吃癟的模樣輕笑一聲。

四長老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林之亦的身上:“好了,先出去。”

魅妖縱使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從鎖靈囊裏出來。

二長老最後出去,捋了捋頭發,一縷發絲不著痕跡的掉落在地上,隨即出去順帶著將門關上。

林之亦目光落在地上那根發絲上,唇角勾抹出諷刺的笑意。

拍了拍鎖靈囊:“說吧,你把人關哪裏去了?你若說了我饒你一命。”

“我不信。”魅妖抗議,用身子撞著鎖靈囊,鬧騰了好一會停了下來:“方才我是看出來了,在這裏你說話不管事,你說放我就放我,萬一別人有什麽意見呢?”

“捉你我們費了不少的力氣,若是沒有我去引你,現在是何模樣也說不準。”林之亦微微偏頭,目光從那縷發絲上略過,放高了聲音:“所以我說留你一命自然做不了假。”

魅妖心緒一動,雖然方才她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自己確實是因為她才被捉住,顯然她有意留它一命,況且那個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林之亦用手彈彈鎖靈囊,帶著幾分傲氣:“怎麽?信不過我?”

經過幾個回合魅妖才說出把沈翎他們關哪裏了,空靈的聲音從鎖靈囊裏傳出來:“昆墟,我放到昆墟裏了。”

“昆墟?”她略有耳聞,但並沒有去過,師傅同她說過昆墟邪物叢生,稍有不慎就會有去無回。

鬼界有鬼市、妖界有昆墟,都是供本族交易的最大場所,外族進入不得。

喃喃自語道:“有什麽辦法在不驚動其他邪祟的情況下把他們兩個帶出來呢?”

像是想到什麽,驚呼一聲:“你捉了多少人?”

只顧著三長老和沈翎了,若是藺都作惡的大妖就是魅妖怕是捉了很多人,這一下子又成了一件難題,難上加難。

“就兩個,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你們捉了。”剛剛修煉出山,想不到捉的人都不簡單。

這麽一來這藺都作亂的大妖不是它?但是它又能打傷五長老帶走三長老。

鎖靈囊裏面的魅妖靈機一動,見她遲遲沒有回答連忙開口:“你一個人去,帶上我,我可以釋放妖氣,掩蓋住你們的氣息。”

等到了昆墟在想法子逃脫,昆墟妖物眾多,它就不信了林之亦再有能耐還能把昆墟捅了不成。

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林之亦拍手叫絕,但是以免這魅妖詭計多端到時候反水還是先跟它結下契約才是,這般若是她死了它也活不了。

她將鎖靈囊打開一個小口,命令道:“將手伸出來。”

那魅妖緩緩的伸出手,她一把捉住,另一只手則是掐訣而後念咒,手腕處一陣灼燒後顯出一個紅色的飛鳥繞魚的圖案。

“這是什麽?”它看著手腕處的鮮紅圖案,它曾見過這個圖案,還是心存僥幸的問道。

林之亦笑了笑:“結契,你最好不要耍什麽心眼,不然我死了你也得死。”

魅妖頓時啞口無言,似乎逃跑的計劃落空了,存著僥幸的心理小聲的問道:“就不能把這契約解了?反正你道法高深,我也跑不掉。”

“沒得談,我勸你省了這心思,好好帶我去昆墟。”

去昆墟的事非同小可,所以還是得和長老們商量一下。

正想著如何跟他們開口,二長老就推開門氣勢洶洶的進來。

“胡鬧。”二長老顯然動怒帶著怒意訓斥,用手拍了拍桌子,身子微側怒視她。

二長老雖然長得魅人,但是發起火來確實長老之中最為嚴重的,所以宗門裏都說寧願惹十個四長老也不願惹一個二長老,此刻她分明就是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林之亦垂下眼瞼,語氣不容拒絕:“那魅妖已經同我定下契約,可用它的妖氣掩蓋我的氣息,然後再將他們二人帶出來。”

“縱使是你的師尊也不敢說從昆墟裏全身而退。”二長老也沒好氣的說道,林之亦修為遠遠不及他們,若是去了昆墟出了什麽閃失如何應對的過來。

“那不救了?”林之亦覺得好笑,歪著頭看向她,如果不是因為沈翎、單單一個三長老還不足以讓她以身犯險,沈翎對她還有用不能讓他死了。

四長老 走了進來,站在二長老的身側,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她的臉上,語氣討好:“好了、好了師妹別氣了……”

“林之亦你也真是的,你二師叔也是為了你好,怎的如此同她置氣。”一臉不悅的看向她,語氣裏帶著責備的意味。

“對不起了二長老,之亦方才作為確實獨斷欠缺考慮,但是我已經同著魅妖結契,心意已決,望長老們無需多言。”此行兇險,雖說有魅妖跟著,但是難保會出現什麽意外,隔了好一會林之亦才繼續說道:“若是不能回來只能說我命該如此。”

二長老目光銳利如刀,像是要把她淩遲,滿肚子火氣難以消解語氣冰冷的同她說道:“若是有心之人利用魅妖引你入那昆墟,哪裏不是一只魅妖能夠犧牲的,若你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師傅還不把我給活剝了。”

林之亦聽到她提起自己師尊不由覺得好笑,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說道:“若我不能從昆墟回來,麻煩師叔跟師父說一聲是徒兒不孝了。”

林之亦頓了一會繼續說道:“二長老所說的也不無可能,但是此事迫在眉睫,三長老多在昆墟待一日處境就會更為兇險。”

誰知道他們兩個堆在妖怪堆裏能活到幾時,除去那個廢物三長老不說,沈翎什麽法術都不會。

二長老無奈的嘆口氣:“罷了,你先起來。”

當下也別無他法,既然林之亦已經和魅妖結契沒準能夠救出三長老。

二長老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青玉色小葫蘆,小葫蘆底端還掛著兩個小珠子,而後沖她招招手。

林之亦起身識趣的走到他的跟前,而後攤開手掌任二長老把那玉葫蘆放到她的手中。

二長老語重心長的同她說道:“你進入昆墟後把它放在身上不要弄丟,稍稍擰開這玉葫蘆的蓋子,若是魅妖反水它也可以保你安然出昆墟。”

這是用北疆狐妖煉化而成的,即使蓋子緊緊擰著也能察覺到妖氣。

她將玉葫蘆揣進腰間,朝著二長老微微點頭:“多謝二長老。”

二長老無奈擺擺手:“此行非同小可,去做些準備吧。”

林之亦領命走出了房間。

“你就這般放心讓她去。”四長老站在她的身側目光沈沈,捉摸不透她心中所想。

二長老白了他一眼:“那你去?”

四長老聳聳肩:“你也知道我跟那混蛋玩意平日裏就不對付,舍不得損耗修為救那東西。”

二長老微微勾起胸前的碎發把玩,無奈的嘆氣道:“昨夜在捉那魅妖之前我曾算了一卦,此行有驚無險,所以由她去吧!”

“師姐算的何卦,師弟願聞其詳。”四長老一臉欠揍的模樣盤問她。

二長老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說道:“緣縹緲人生愁苦多,情緣路上知己難。高山流水斷去處,覓得佳人伴世間。”

四長老忍不住嘖一聲:“想不到阿媗的情路這麽坎坷,這麽說她的正緣是要到了?那你可曾還算到是何名字?”

“莫不是前日她帶回來的那個小子?”四長老驚呼,拍了拍手,眼下的機緣應當說的是他,若不然就是去昆墟還能遇到什麽別的機緣。

二長老起身,朝門口走去,路過四長老身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而後用手點了點他的額頭紅唇輕啟:“說不準,只是之亦命格坎坷,有個人化解再好不過。”

四長老目光呆滯,落在她的長指上久久不能回神,只是點點頭。

覺得喉嚨幹澀,捉起桌子上的茶杯拿開蓋子就是一口悶,卻被原本沈澱在茶杯底部的茶渣嗆了一口。

四長老神色古怪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癡兒,小聲嘀咕:“多大的人喝個水都不會。”

他有些僵硬的放下茶杯,語氣有些吞吞吐吐:“這茶怎麽這麽熱,燙死我了,你那麽會算給我算一卦唄?”

“你面相那麽好,一生順遂。”二長老倒是認真的端詳起他來,五官端正、劍眉星目是個明事理的人,天庭飽滿即使不能大富大貴也能無病無災。

他握著拳放到唇邊幹咳兩聲:“小爺我是錦鯉命、自是一生順遂,我問的是姻緣。”

二長老覺得好笑,逗他:“怎麽?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要娶妻生子?”

心中感慨一把年紀了,他確實也是要娶妻生子了,若他真的娶妻生子了那倒也是宗門首例。

不知道是大家都勤於修煉還是怎麽的,眾長老都還沒有成婚,前些年確實有些風流軼事流傳,這幾年倒是消停了。

反觀林之亦這一輩年長一些的都有人成婚了,四長老擔憂姻緣也不無道理。

“你也說了自己是錦鯉命,那姻緣自然也是沒有問題,順其自然即可。”二長老安慰道。

“哦。”他一口悶下杯中剩下的茶水,幾乎是落荒而逃:“想起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杯子並沒有放穩,在桌子上打轉,二長老走近把那杯子放穩。

方才只有二長老和四長老闖入房裏,她觀察過門外已經空無一人,所以要去昆墟的事只有長老們知道。

小師妹和冉雲深要是知道了肯定死活不讓她去,便給了他們一些錢叫他們上街上給她帶些零嘴,得趁他們回來之前離開這裏。

小師妹見到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整兩份,通通都塞到冉雲深懷中。

冉雲深抱著一大堆吃食,沒好氣的同她說道:“哎,別買了,豬都吃不了那麽多。”

小師妹擡頭審視他一番,眼裏盛滿幽怨:“又不是給你吃的,而且平日裏師姐對我們不好嗎?讓你拿點東西你還抱怨上了?”

冉雲深有些無奈,說話的語氣柔和了幾分:“這麽多夠師姐吃了更何況我也拿不下了。”

已經不能提在手上,懷裏被塞得滿滿當當,再買他是真的拿不了了。

小師妹聞言看了一眼他懷中的那些吃食,確實好像有點太多了,那就先買這麽多,若是吃完了還在藺都就再買。

揚起頭看著他,隨後用手拍拍冉雲深的臂膀,正色道:“那我們回去吧。”

小師妹兩手空空走在他的前面,冉雲深帶著一堆吃食跟在她身後,那雙盯著她後背的雙眸似要把她淩遲。

回到客棧小師妹就領著冉雲深朝著林之亦的房間走去,可是任她怎麽敲門裏面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回應,又重重的拍了兩下:“師姐我們回來了。”

房內遲遲沒有動靜,冉雲深眸色沈了沈:“莫不是師姐出去了?”

這般動靜就算她睡著應該也被吵醒了。

軼媣急匆匆的下樓,問了店小二才知道林之亦一刻鐘之前就離開了,她問完又蹭蹭蹭的上樓,去敲四長老的房門。

四長老倚靠在窗邊懶得走過去給她開門,大手一揮房門就被打開了。

擡眸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軼媣滿眼的疑惑,今天他好像沒惹這小祖宗吧,怎麽又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一點不尊重他。

“師姐呢?師姐去哪了?”她怒氣沖沖上前幾步走到四長老的面前,語氣嘟嘟逼人。

四長老方才在想事情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疑惑的問她:“師姐?哪個師姐?”

軼媣雙手叉腰理直氣壯的挺起腰板,怒氣沖沖的說道:“師姐,哪個師姐不在了你不知道?快說她去哪了。”

四長老才意識過來原來她說的是林之亦,看著軼媣這怒火中燒的模樣倒有幾分老母牛護犢子的樣子,他不懷疑若是讓她知道林之亦去了昆墟那般危險的地方軼媣肯定奮不顧身的追隨。

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藺都附近有個村子鬧妖怪,合著妖怪品階低用不著我們出手就派她去了。”

“怎麽這麽突然?之前也沒有見你說過。”軼媣還是咄咄逼人的問他,心裏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四長老心中暗暗感嘆這小鬼但是還有幾分機靈在身上,他仍舊面不改色的胡謅:“哦,你不知道管我什麽事,難不成長輩要做什麽還跟你報備?”

見在他這裏什麽也問不出來埋怨的看了他兩眼,軼媣咬咬牙瞪了他在一眼,轉過去砰地一聲把門帶上。

四長老努努嘴不滿的轉過身子看向窗外,真是給她慣的沒大沒小。

軼媣到了二長老這裏安分了不少,恭恭敬敬的敲著房門,二長老似乎是剛剛被她的敲門聲吵醒,一臉困意的問她:“怎麽了?”

她仰著頭看向二長老,語氣焦灼:“二長老,你知道阿媗師姐去哪裏了嗎?”

二長老把房門推開,漫不經心的回她:“魅妖已經被收服,就讓她先回宗門覆命去了。”

軼媣脊背挺直,仰著頭看她,她的嗓音軟軟的卻有不失堅定:“你們騙我,師姐到底去了哪裏?”

“問那麽多做什麽,做好你該做的事,軼媣你也不小了,有的時候幹著急是沒有用的。”二長老沈了沈眼,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心裏輕嘆口氣,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成長。

軼媣就知道從他們的嘴裏撬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有些失落的同二長老說:“弟子明白,那我先走了。”

二長老一只手撐著頭微微瞇眼,站在門邊看著軼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有些頭疼,一個兩個的都得讓她操心。

林之亦跟著魅妖的指引,來到了一片密林中,冬日的天黑得極快,加上這高大的樹木遮擋光源現如今只能勉強視物。

呼嘯的而過的風吹的她雙耳凍紅,還有些疼,她搓搓手而後貼上雙耳,緩解一下這刺骨的感覺。

據魅妖描述從這裏走到進入昆墟的入口還有些距離,密林之中寂靜無聲林之亦心裏泛著濃濃的不安,不知道高出會不會亮堂一些。

她一個躍起飛上了樹頂,借著絲絲亮的光朝著前方飛去,若是能在不遠處找到能夠借宿的地方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勉強借著朦朧的亮光走了一段路,而後天真的變黑了下來,她在樹頂也是伸手不見五指,現如今是冬日,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更是無法辨別方向。

從袖口處掏出一個火折子,輕輕將它擰開,火芯瞬間燃燒起來,還能夠勉強視物,但是看到的範圍並不遠,不足以支撐她夜行。

思來想去,決定讓這魅妖為她探路,魅妖常在夜間出沒,所以夜裏視物毫無難處,它領著自己應該會好走一些。

她打開鎖靈囊放出魅妖,那魅妖一溜煙爬上她的肩頭,雙手輕輕伏在她的雙肩,化了人形看起來順眼了不少。

林之亦又從兜裏掏出一張符紙和一張硬幣,施了咒法然後貼在了那魅妖的胸前,過一會她的手中就顯出一條微微泛光的紅線。

“去吧。”用手輕拍那只搭在她肩上的細手,魅妖得令滋溜一聲沖向黑暗,連接他們的只有那一個細細的紅繩。

魅妖走的極快,一溜煙就沒了影,林之亦跟在後頭有些吃力,卻還是能隱隱看到紅繩的末端。

耳邊的風聲變得更大了些,吹的她的耳朵越發的疼痛難耐。

她扯了扯紅繩,魅妖停了下來,林之亦把那厚重的大氅脫了下來,整個套外頭上,再用系帶繞過下巴然後困起來,這樣一來整個腦袋暖和多了,雖然並不美觀,但是讓她少受一點苦頭,更何況這深山老林也沒有人看到她的憨態。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要精疲力盡之際那魅妖慢了下來,然後沒一會就原路返回飛回她的肩頭。

林之亦看著趴在肩頭的魅妖有些疑惑,心裏一緊,莫不是前方有它對付不了的邪祟?

空靈的聲音從她的右耳響起:“前方我剛剛飛到的地方有一戶人家,我方才探過氣息不是妖物。”

林之亦聽完卻沒有面露喜色,語氣有些低沈:“那走吧。”

夜深露重,冬日的夜顯得極為寒冷,有個歇腳的地方最好不過。

林之亦輕輕地將那張符紙和銅幣從魅妖的胸前摘下,那紅線一同消失,魅妖一溜煙飛回了鎖靈囊。

躍下樹頂,朝著方才魅妖所指的方向走去,沒有好一會果然看到有一戶人家。

門前掛了兩個紙燈籠,隨著夜風搖曳,院門緊鎖著,林之亦走到門前,敲了幾下。

沒一會就聽到院子裏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同時伴著一老婦人的沙啞低沈的聲音:“誰呀?”

林之亦拱手作揖恭敬的回她:“老人家,我是從藺都來的,訪親路過此地,已是深夜不知道可否借宿一宿?”

那老婦人聞言沒再說什麽,林之亦聽的門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老婦人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把門打開。

林之亦瞧清她的模樣,略微有些駝背,說話也是蒼老低沈,但是她的頭發卻是烏黑的垂落在肩上,就連她的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

覺得詭異,想到前日遇到的那只邪祟,她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警惕的盯著對面的婦人。

“姑娘莫怕,這山養人所以我才是這般模樣,其實跟常人無異。”婦人似乎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自行解釋起來。

林之亦心裏閃過一絲愧疚,朝那婦人欠了欠身子:“抱歉。”

婦人側身讓出一條路:“既是借宿那就來吧。”

將信將疑的跟著她進了這小院,院子陳設簡單。

婦人將她領入房中,入目是一個腰板挺直的青年坐在圍爐處烤火,圍爐上放著一個小小的陶色茶具,上面盛滿了茶水。

他背對著她,並不能看清他的長相,從她進來他一句話沒說,就在那裏悶聲坐著,是不是往爐子裏添些碳火。

屋外寒風刺骨,一進來林之亦便覺得渾身熱和,看到有爐火更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旁邊坐。

婦人拿出兩個柿子遞給她:“如今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家中也沒有其他吃食了,你且先吃點這個墊墊吧。”

“多謝。”林之亦雙手接過她遞過來的柿子,雖然饑腸轆轆 ,但是並沒有立馬吃掉,只是將它們放到了身側,那婦人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林之亦擡頭看向她:“多謝您留我一宿,在下林之亦,敢問娘子如何稱呼?”

“我生於青山之中,得山中靈氣滋潤成長,父親感恩這萬裏青山,故取名青娘。”婦人眼睛裏染上溫柔,眉眼彎彎,輕聲回應。

“這姑娘跟你一樣路過這裏借宿一宿。”青娘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他也這個時候才擡起頭倆看林之亦,目光緊鎖她的臉,裂開嘴沖她笑,青年看起來老實憨厚。

林之亦被盯得發毛,慌忙偏移視線。

婦人盯著林之亦說道:“如今邪祟橫生,姑娘居然敢一個人趕夜路。”

“邪祟亦分好壞,心無雜念,自是不怕邪祟纏身。”林之亦認真的回答。

婦人幹笑兩聲,應和她:“也是也是……”

那青年來的較早,唯一的客房先讓他借了去,所以林之亦只能在這廳堂住下。

婦人怕她著涼還給她帶來一床被子和一張席子鋪在了爐火附近。

林之亦躺下側身看著那跳動的火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落空空的。

她坐起身子掏出鎖靈囊,那裏面的魅妖似乎已經沈沈睡去,此刻鎖靈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心裏隱隱透著不安,總覺得這兩人不簡單,不管睡得正香的魅妖,直接把它彈醒。

魅妖從鎖靈囊裏出來,卻沒有搭在她的肩頭,睡眼惺忪幽怨的看著她,似乎是在控訴她擾了它的美夢。

語氣憤憤:“半夜三更你不睡覺就算了,還要擾我清夢?”

雖說它們魅妖是喜歡夜間出來但是也需要養精蓄銳啊。

“你有沒有覺得這裏怪怪的。”林之亦說出心中疑慮,從她走進這庭院中就覺得非常的不安,感覺空氣中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你真沒有探出妖氣?”

可是正如那魅妖所言他們二人身上並無邪氣,進來的時候她也並未察覺到妖氣。

“說不上來哪裏怪,反正你也就只借宿一晚,你若害怕我守著你。”魅妖環繞著她飄蕩,伸長雙臂打了個哈欠:“我如今跟你命運一體,若是探出妖氣還會帶你過來?”

林之亦蓋上被子,雙手伸在外面搭在被子上,合上雙眼正要睡去,忽的聽到那門吱呀的響了一聲,一股香氣襲來。

她猛的睜開眼看了一眼在她頭上盤旋的魅妖,那魅妖一溜煙飛到了房梁上盤踞在黑暗中。

看到門被推開一個小縫,伸進來一張纖細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林之亦馬上閉眼屏息,免得中了這迷藥。

她沒睜開眼,感受到一抹強烈的、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沒好一會她又聽到門口又有了動靜,那青娘大手一揮,門外那個青年踏門而入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冰涼的手細細撫摸林之亦的臉,她只覺得心裏一陣寒惡。

他們都以為她中了迷藥,那青年長得本就魁梧,此刻他伸出他孔武有力的雙手將她拖起。

林之亦心中一驚,這也太有力了吧,這就把她拎起來了,不過這姿勢也太難受了。

他們將她帶出了房間,她沒睜眼只感覺到寒風在她的耳畔呼呼而過,以及扛著她那人沈穩的步調。

他們應該是把她帶入了另外的房間,這間房比外面還要寒冷的多。

她被種種的丟在一塊硬板子上,那種疼痛感從胸腔處傳來,疼得她差點忍不住驚呼。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她的鼻腔裏彌漫開來,聞著還有幾分的惡心難耐。

那人往外面走去,那腳步聲越來越小,沒過一會就聽到他折返的動靜,手裏似乎是拿著鐵鎖類的東西,鐵器碰撞在一塊的聲音在這黑暗中顯得非常的清晰,那人一把捉住了她的腳踝時林之亦猛的睜眼。

他似乎有些震驚,完全忘卻要捉住她的腳,雙目猩紅,咧開嘴笑的像個癡兒。

林之亦身子一翻,站了起來,朝著暗處喊了一聲:“魅妖。”

那魅妖一溜煙伏上那男人的肩頭,隨後又是迅速的溜進他的耳朵裏面,那人瞬間僵直身體不動。

林之亦打量了一番這間房間,離她不遠處有一個鐵架,上面掛滿了鐵鉤,有的鐵鉤上面還掛著新鮮的肉,墻邊堆著很多黑色毛發,而她剛剛躺著的地方布滿了幹涸的血跡,房間裏的角落堆砌著幾個大冰磚。

林之亦一陣寒惡,忍著胃裏的不適,看向他,心中了然。

只怕是借宿的人都遭了這兩人的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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