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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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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鴻飛?

他還活著!

葉錦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站在她面前的,確實是蕭南州在大郢時的貼身侍衛,鴻飛沒錯。

難道,淩月阿妹口中多次出現的鴻大人是他!

沒可能呀!

按道理,他應該同蕭南州一起死在了歸國途中才是,怎麽可能搖身一變,成了君上最得力的左右手。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貓膩!

葉錦意不疑有他,幾次偷偷看向那人的眼裏充滿了狐疑,根本沒察覺到對面的君上已將她的這些反應盡收眼底。

而被君上突然間詔來的鴻飛,今日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葉錦意接觸。

剛在來的路上,他還在納悶,君上是不是知道他此番北上查出了什麽,才會如此著急忙慌地把他找來。

哪成想,會在這裏見到當事人葉錦意。

不敢輕舉妄動,也沒機會將情況上報,鴻飛只能不動聲色地立在一旁,等著看君上和葉錦意之間的較量。

“早聽聞夫人除繡工了得外,還寫得一手好字,不知夫人可認出那絹帛上的字跡,是否真出自薛大公的筆下?”

果然,又是一個新坑。

回回見面,次次一坑,坑坑不一樣,還越來越棘手。

看來君上內心是真把她定死在了葉錦意身份上,不然,怎麽每回拿出來的都是那些只有她和蕭南州才知道的私密物件。

之前,她還納悶,這些個物件,君上是怎麽弄來的,眼下真真切切地見到鴻飛後,心中的疑問也消散開來。

早知道這些東西留下來會是這麽大的隱患,當初蕭南州被困大郢宮中時,她就不應該為了給其留下些念想,巴巴地把這些東西送到他身邊了。

如今自己給自己留了這麽大一個隱患,還十分不幸地被君上握在了手中,葉錦意她就算在悔恨,也只能認栽。

“不敢有瞞君上,民婦早年間的確有幸見過薛大家真跡,據民婦辨別,此筆跡並不是出自薛大公之手。”

“哦,是嗎?”

“那看來進獻之人是…”

蕭南州故意拉長聲線,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留下懸念,想看一看葉錦意的反應。

果然,沒來得及等他說出後半句話,立在他面前的葉錦意就連忙接了過去:“也可能是民婦眼拙,沒能看出其中奧妙。”

先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又見她繼續解釋道:“雖說,這字跡並非出自薛大公筆下,卻與其蒼勁有力的筆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民婦覺著,會不會是進獻之人沒說明白,這字有可能是出自薛大公弟子之手。”

承認是肯定不能承認,要完全瞞住也不是件易事兒,幹脆半遮半掩,真假參半地說出來,或許更能讓人信服。

葉錦意一面想著,一面在心中默默地給高常修道了個歉。

作為薛大公最得意的關門弟子,高常修的身份從來都不為外人所知,而自己的這一手好字,均是因從小師從高常修而得。

當初在墨寶齋寫下這字的初衷,不過是自己對高常修的教導心中不服所致,誰也沒想到會被蕭南州給買走,還幾經周轉到了君上手中,險些成了炸死進獻之人的一個重磅炸彈。

還好自己勉勉強強算是薛大公眾多湮沒無音的徒弟徒孫中的一員,葉錦意料定自己怎這麽說一定不會被人給輕易識破,不然就是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就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所幸,最後聽完她番解釋後的君上也沒有生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後,還給她賜了座。

葉錦意想,自己應該是過關了吧。

於是她逐漸放下戒心,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繡凳上。

可就在這時,又一個熟悉地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讓剛剛才得以放松的葉錦意又陷入一陣慌亂。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幾度被葉錦意懷疑是蕭周州同黨的方有禮。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人還是那副德行,還未見其身影便先聽見了他響徹雲霄的孔雀開屏聲。

“我說人都去哪兒,原都跑這地方享受來了。”

“鴻大人,你也太不講義氣了,都沒說叫我方某一聲。”

果然,還是聒噪如斯。

葉錦意都不用看,就光聽這語氣和聲線,便知道一定是方有禮本人。

等人來到跟前,偷偷瞧上那麽一眼後,葉錦意差點沒忍住,嗤笑出聲。

這方有禮,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板正的了?

一身素青色的錦衣就算了,連發髻都梳成了普通文官的模樣,若不是他走路時還是端著那副自以為倜儻的姿態,怕是葉錦意都要懷疑站在她眼前的,還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花孔雀,方有禮了。

就在葉錦意使勁憋住笑意,不輕易被人看出破綻之時,和鴻飛一陣打趣後的方有禮也適時註意到了正襟危坐於繡凳上的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方有禮先是一楞,然後擡手揉了揉雙眼,再定眼一看,還是有些不信,最後幹脆看向立於一旁並未置一詞的鴻飛,見對方匆匆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將頭低下後,他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這位是……”

很顯然,他這話是沖著鴻飛去的,可鴻飛並沒有回他。

氣氛有些尷尬,也有些微妙,最後還是站在新帝身後的聞黨實在看不下去,這才站出來回道:“方大人,這位是此次皇商候選人之一,高夫人。”

“哦,原來是高夫人呀。”

方有禮訕訕笑道,臉上的驚訝之情也隨著真相的大白漸漸散去。

偷摸看了一眼坐在上首卻一直沒有說話的蕭南州,見對方也正拿著一雙厲眼看著自己,方有禮突然打了個寒顫,有種從鬼門關剛轉悠一圈回來的感覺。

不就是多看了那女子幾眼嗎?

君上他這是在跟他生哪門子的氣?

再說了,聞黨不是說了嗎,這位酷似先夫人的女子叫高夫人,是皇商候選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葉錦意。

也不知君上他這是吃的哪門子的醋?

心裏如是想著,面上卻不敢顯露一二,反觀那位酷似葉錦意的女子,在見到他後,並沒有露出一絲的膽怯和慌亂,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陌生,這種感覺讓人奇怪,卻具體說不上奇怪在哪裏。

和方有禮有著同樣疑惑的,還有在場的鴻飛。

自從上次被君上斥責以後,他便第一時間去到了葉錦意所在的青州。

除去調查了她來到青州前後所經歷的一切,還順便查了查她和高常修的事。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關於這名李綰兒的身世,他並沒有查出來多少,只知道她是跟著高常修去到的青州,身邊無父無母,連兄弟姊妹也沒一個。

讓人感到懷疑的,便是她與高常修之母,宋音塵之間的關系。

據一直給她家供應瓷器的商戶說,李綰兒同她的這位婆母,關系那可是好的沒話說。

那商戶不止一次看到李綰兒同她那位婆母一起去到各商鋪收賬。

按理說,作為高常修從半路撿來的女子,這李綰兒,全身上下可謂是疑點重重。

來路不明,加上孤苦伶仃,這要是把她放到其他商戶家裏,肯定沒人會將這樣一個兒媳婦帶在身邊,更別說是上商鋪收賬這等自爆家底事了。

那宋母,也算是在商場上混跡多年的老人了,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

可人家呢,根本就沒當一回事,不僅帶著李綰兒上門收賬,甚至有好幾次遇到高常修不在家時,宋母還推她的這個兒媳婦出來主事。

你說奇怪不奇怪?

鴻飛不懂那些商戶內心的彎繞,只是從他們口中聽出這是件特別離譜的事後,便把查探的重心放到了高常修和葉錦意的夫妻之事上。

如大夥看到的那樣,倆人的確育有一子,而且那孩子,鴻飛還專門窩在高常修家的房頂上觀察了好幾日。

是長的不似高常修。

但這並不能作為孩子不是他的佐證,畢竟男孩子嘛,像母親是常事,鴻飛也不會傻到用這個理由來敷衍君上。

就是那孩子身上吧,他總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勁兒,可具體是什麽勁兒,鴻飛也說不清楚。

孩子這邊查不出什麽,便只能從高常修和李綰兒平日裏的夫妻日常入手。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查到,高常修和李綰兒自結婚以來,從未同房過一日。

這消息一出,讓鴻飛那敏銳的狗鼻子立馬就聞到了味。

以他多年的查案經驗來看。

二人從未有一日同房,那只能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麽真夫妻!

只要他們不是真夫妻,那孩子就一定不會是高常修的。

所以,一直以來,他們都被李綰兒這女子給騙了。

得到此消息的鴻飛不敢有一刻耽擱,即刻馬不停蹄地往雍城趕,恨不得馬上就將此消息告知給君上。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會在涼亭碰見李綰兒。

要知道,這涼亭,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普天之下,除了跟君上出生入死過的他,便只剩下當年在大郢替君上運籌帷幄的方有禮,和對從小跟著君上,後在他為質後因衷心與他而受盡折磨的聞黨了。

擇一作為君上眼前的紅人,為君上創下諸多功績,卻都沒有資格走進這涼。

故而,李綰兒的出現,讓鴻飛很是始料未及。

始料未及就算了,讓鴻飛疑惑的是,這女子明明對他們隱瞞了身份,卻在看到方有禮和那張絹帛後,表現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冷漠。

鴻飛在來涼亭前,猜想的是,倘若李綰兒和高常修不是一對真夫妻,再加上她與宋母親密的關系,說不定,李綰兒還真是葉錦意。

可剛剛,他確實從葉錦意的眼中看到了冷漠和陌生,這又作何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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