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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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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4 章

對柯小禾來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她去做,比起身體的快感,她居然也開始像徐以秾那樣,考慮到明天的繁忙,需要早些休息。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這一次,柯小禾幾乎是躺下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徐以秾本以為她還會像往常一樣,需要他的哄撫和逗樂才能安靜下來。

這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但看著懷中安穩入睡的她,心中湧出一股深深的愛意。

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雙唇,感受著溫軟,心中浮現出他們深吻的畫面,想象著唇齒的交融,以及舌尖滑過舌尖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地吻過她了。

他輕輕地托起柯小禾的臉,將她的頭轉向他,唇貼上了她的唇,這一吻似乎打破了自我控制,舌尖輕輕地在她的唇間游走,身體的某個地方開始無法抑制地產生反應。

呼吸開始熱烈,他意識到如果再繼續下去,情況將變得無法控制。

原本打算克制自己,但夢中的柯小禾竟然微微回應了他的動作,發出了輕輕的“嗯……”這聲音對徐以秾來說,就像是一種無法抵抗的誘惑。

他幾乎是立刻便伏身而上,大手無法控制地在她的身軀上游移。當他看到柯小禾迷惑地睜開雙眼時,沙啞地在她耳邊說:“我想好了……”

但柯小禾的眼神滿是困惑,仿佛她還沒從夢境和現實之間切換過來,只是不自覺地嗯了一聲。

“我愛你……”徐以秾緩慢又深情地擡起一只手,輕輕地蓋在她的眼睛上,“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就不要。”

柯小禾似乎享受著他手掌的溫柔觸感,她微微昂起頭,纖細的頸部裸露在徐以秾眼前,像是在對他讓步的褒獎。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低吟著,吻了上去,但隨即,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盡管在歡愛時體溫會上升,但柯小禾的體溫似乎過於滾燙了。

徐以秾的吻漸漸減緩,眉頭微皺,“小禾……”

柯小禾的意識始終模糊,只能嘴裏呢喃著一些語無倫次的話。徐以秾看著她粉紅的雙頰,識別出這並非正常的紅潤,而是病熱的痕跡。

他觀察著她的呼吸開始沈重,疑惑和擔憂同時在心中升起。

一回神,他感覺到柯小禾的體溫已經在短短幾分鐘內快速升高,手心接觸到的皮膚滾熱如火。

柯小禾的身體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徐以秾重新將大衣裹在她身上,抱起她便向外走去。

原本是一場春夢,沒想到醒來卻在醫院的病床上。

柯小禾憔悴而乏力地按著太陽穴,疲倦地轉向一邊,眼前的景物略顯模糊。她看到徐以秾正站在床頭,在給輸液瓶裏註射藥物。

看著他將瓶子晃了晃重又掛回輸液架上,低頭發現她醒了,馬上將註射器放到一邊的治療盤上。

蹲了下來,問:“還好嗎?”眼神充滿了愧疚和心疼。

柯小禾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是有點頭暈而已,不解地問,“我怎麽在這?”

徐以秾將她突然發燒的狀況解釋給她聽,然後詳細詢問有沒有胸悶、惡心、心慌、喉嚨痛等癥狀。

柯小禾只是搖頭,她現在感覺不出任何不適,只是眼皮沈甸甸的想要睡覺。

“睡吧,我就在這裏。”徐以秾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直到三點,柯小禾的呼吸才平穩下來,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正常,只是略微有些蒼白。

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徐以秾替她擦去,不知道為什麽,他今晚不止一次的回想起那晚在陸軍部軍醫處的那幾晚。

他曾在高燒中昏昏沈沈,也是被如此細心地照料著。

清晨五點時,下官前來探望,他小心翼翼地進來,站在病床一邊,

徐以秾知道今天等著自己的還有繁重的軍務,但好在以他的能力是可以處理的。

他起身離開病床,對下官吩咐:“你在這裏,夫人醒了讓她吃藥,如果退燒了就送她回去。”

下官沒有絲毫猶豫,應道,是!

脫下白大褂,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徐以秾臨走前回頭望了一眼沈睡中的柯小禾。

他告訴自己,人體的覆雜性意味著偶爾無緣無故的發燒也是可能的,並不是什麽大事。

下官沒有離開半步也沒有被柯小禾的言語威脅,充分發揮了軍人謹慎穩重的作風。

柯小禾也不跟人家鬧的太過,吃完藥就想回家,下官上前查看體溫,詢問後一切正常,便說:“我送夫人回府。”

雖然柯小禾沒有拒絕,但她堅持不坐轎車,而是選擇乘坐電車。下官也沒有理由反對,便陪她一同上了電車。

售票員見到這麽一位軍官上來,嚇的不知如何是好,拿著票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車的乘客都好奇地看著呢。

下官主動上前將兩人的車票買了,給出去的錢只多不少,柯小禾看到售票員顯然松了一口氣。

“現在坐車不給錢的軍部人還是很多嗎?”柯小禾問道。

售票員捏著工具,看看這兩人,笑答,“哪能呢,都買,都買。”說完趕緊回到自己位置上,半個字都不願意和柯小禾再說。

安全送回到府上後,下官確保了她的一切生活需求都得到妥善安排,然後才離開。

偌大的府邸,柯小禾真的呆不住,沒多久就開始無聊。

她躺在徐以秾為她改造的花園小亭子裏,思緒飛轉。

回想起那位售票員的話語和行為,於是套上大衣,再次出了門。

這一次,柯小禾故意選擇了一條長途路線,沿途觀察電車上的情況。她註意到有好幾個士兵上車卻沒有購票,售票員似乎也不敢上前售票。

柯小禾心想,或許是因為電車公司運營良好,售票員不願意冒險惹怒士兵。

考慮到這時的戰亂背景,軍人的地位極高,政府甚至都要讓步於軍部,柯小禾也沒打算強制改變這一現狀。

她準備效法現代:直接免去士兵的車票費用,既省去麻煩,又能獲得好名聲。

一圈坐完,下了車正好在路口,她又上了人力車,說要去最大的百貨公司。

她也不知道最大百貨公司在哪裏,但作為人力車夫應該知道,可事實是,似乎車夫看上去比她還糊塗。

一路上拉著她跑了許多路,她與車夫攀談,問他們那些工廠開了,你們會不會去。

誰知車夫一口答道,“不去!”

問其原因,車夫說他眼看著就要攢夠錢買上一輛自己的人力車了,以後就為自己打工了,為什麽還要去工廠?

柯小禾倒覺得他說的對,要是她也不會半途換賽道了。

於是在下車的時候,在明知被車夫繞路的情況下又多給了十個銅板,車夫開心的對她笑著,說記得夫人的大恩大德。

忽然想到葉五所說35歲的事,柯小禾多了句嘴,問車夫多大了。

車夫擡頭說自己今年才30歲,柯小禾呆住了,30歲……30歲的年齡在她眼裏,應該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但這位車夫卻被重體力勞動折磨得老態龍鐘,遠遠超出了他的實際年齡。

再細看,柯小禾才註意到他雙手布滿血泡,疊加在一起,手心裏紫紅的皮膚被冬天的嚴寒凍裂,血液幹在皮膚上形成紫黑色的痂。

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說話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幾乎每句話都需要停下來喘氣。

“你可以讓你的妻子去紡織廠,學校也要辦好了,讓孩子去上學。”她走開兩步,然後忍不住回頭,再次對車夫說道。

車夫的眼神先是一閃的迷茫,隨後他的面容漸漸落寞,仿佛一片秋日雕零的葉子。

他沙啞著聲音,有些無力地回應:“孩兒他娘死了,男娃一個上什麽學,我買了車子跟我一起拉車去!”

柯小禾點了點頭,她又拿出十枚銅板塞到車夫粗糙布滿了血痂的手裏,這一次,車夫的臉上沒有露出感激之色,反而是一副疑惑和茫然的神情。

夜色已經漸漸籠罩街頭,柯小禾抱著手袋從閃爍著暖黃燈光的百貨公司走出來。

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個等待的人力車夫,他們見到她,立刻熱情地圍了上來,爭先恐後地詢問:“夫人,您去哪裏?我這車又快又好!”

柯小禾低頭走了兩步,本想去電車,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招呼了一輛人力車,坐了上去。

這位車夫看起來年紀輕輕,柯小禾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他的皮膚細膩,與其他粗獷的車夫截然不同,給人一種書生般的柔弱感。

她心中好奇,差點脫口問出:“師傅,您是幹嘛的?”但話到嘴邊時,她及時加了兩個字,“師傅,您以前是幹嘛的?”

年輕的車夫顯然沒料到會被這樣問,步伐一頓,車子也差點停了下來。聲音帶著一絲遲疑:“以前,以前我是教書的。”

“那怎麽來拉車了?”柯小禾看他這種單薄的身板可能這個冬天都過不去,“不如你還去教書吧,我知道工會開了學堂,招老師呢。”

“不……不用了。”車夫的聲音微弱,他的臉竟然微微泛紅。

忽然路邊的吵鬧聲吸引了兩人的註意,換別的車夫多兩句嘴就走過去了,可這個車夫不一樣,竟然停了下來。

柯小禾見他居然在認真地看著熱鬧!

“師傅,你認識他們?”柯小禾問。

路邊的爭執愈演愈烈。有幾名乘客正在與兩個車夫發生激烈的爭吵,沒過多久,一名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匆匆趕到,他甚至沒詢問情況就開始呵斥車夫們。

“哎!師傅你去哪!”柯小禾驚訝地看到自己的車夫竟然把車子一丟,跑去沖突人群那邊去了。

車夫和警察之間的爭執不斷升級,整個場面變得越來越混亂。軍警及時介入,制止了兩個領頭的車夫,將事態硬壓了下去。

柯小禾目不轉睛地註視著,直到看到她的車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原本戴著的布帽不見了,露出了一張清秀而帶有書卷氣的青年面龐。

真是越看越不像車夫,也越來越覺得這個人根本不可能當車夫。

“你以前教什麽的?”柯小禾問。

“國文。”年輕車夫回答得簡潔明了,每一個字都清晰而有力。

“那你知道魯迅嗎?”

“知道,先生文章振聾發聵。”語氣中帶著一種對文學的尊敬和熱愛。

“你去工廠教書,別拉車了。”

等到了家門口,車夫也沒回她的話,倒是見到門口停著一輛軍部的轎車,才轉過頭,眼中閃爍著一絲疑惑和好奇:“夫人,您家是……”

柯小禾也疑惑,一路上說什麽都興趣缺缺,怎麽見到徐以秾的車子就忽然來興趣了,“我丈夫是軍人。”

這句話簡直就是一個魚餌,她剛說完,車夫就雙眼放光,不純的意圖顯而易見。

“夫人……您缺車夫嗎?”他問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急切和期待。

“啊?”柯小禾想反問她看起來缺嗎?但好奇心驅使她想知道如果自己表示缺車夫,他會作何反應。

“缺啊。”她隨意回答。

車夫的眼神立刻變得更加熱切:“那您看我可以嗎,我當您車夫,每天說好時間我就專門送您接您,等您的活拉完了,我再去拉別人。”

這不就是專車嗎……

柯小禾剛想回答,徐以秾從宅門內走了出來,走到近前拿出皮夾,抽出幾張紙幣遞給車夫。

車夫接過鈔票,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和尷尬。他向徐以秾道了一聲簡短的感謝後,又轉向柯小禾,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迫切,“夫人,我,我,您考慮一下嗎?”

“考慮?”徐以秾皺著眉看向這位車夫,又疑惑地把目光調轉到柯小禾臉上,頗有意味的問道,“你們之前討論了什麽重要的事嗎?”

“好,明早九點在這裏等我。”柯小禾說著就將還想詢問事情的徐以秾拖走了。

那位年輕的車夫還不知好歹的在後面沖柯小禾喊,“明天一定準時,謝謝夫人!”

一進府,柯小禾便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桌上擺放著熱騰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每一樣都是她的最愛。

肚子咕咕作響,坐下後便開始大快朵頤。徐以秾則一邊細心地為她夾菜,一邊含蓄地問道:“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柯小禾一邊得意地吃著菜,一邊斜眼瞥向身邊的徐以秾,嘴角上揚,賊兮兮地挑釁,“你吃醋啊?”

徐以秾原本並未料到這樣的回答,他略顯意外,但隨即認真地點了點頭,過分誠懇地說:“是,有點吃醋,該告訴我了吧。”

柯小禾撅著嘴,不滿他敷衍的反應,“現在有個男人主動約我呢,願意成為我全天候的專屬車夫,你就這麽淡定?”

徐以秾見狀,幹脆放下手中的筷子,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蛋,深情地凝視著她吃飯時鼓起的小嘴,笑著回答:“我很難吃一個看上去像個傻子的醋啊。”

“你才傻子呢,人家是老師,現在拉車了。”柯小禾翻個白眼,那年輕人的確是傻了點,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他肯定是對我有意思,才會寒風中等我出來硬要給我當專屬私人車夫。”

徐以秾正在喝酒,差點一口嗆出來,他咳了幾聲,說:“我覺得他對我比對你有意思。”

“瞎說!”柯小禾立刻反對,雖然她心裏也同意。那個車夫很明顯在知道她是軍官的夫人後,才提出要做她私人車夫的要求。

這麽明顯的企圖,簡直見所未見,也怪不得被徐以秾說成是個傻子。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第二天當陽光沿著窗沿悄然溜進臥室時,柯小禾發現徐以秾竟慵懶的靠在床頭看著自己。

“耶?已經七點半了!”她猛地搖晃著他寬實的肩膀,尖聲叫嚷。

忽然溫暖的掌心把她的後腦勺按到他的胸口上,緊緊貼著,“今天沒什麽事我可以晚點去。”

“噢……”柯小禾點點頭,然後自己坐了起來。

徐以秾又拉住軟軟的小手,問道:“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你昨天才發過燒,今天有——”

“哎呀,沒有,煩死了,你都問了一百多遍了。”柯小禾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翻身下了床。

從橡木衣櫃裏挑出一件翡翠般的墨綠色旗袍,她走到鏡前,準備試穿,徐以秾卻從身後摟住她的腰。

“有事?”柯小禾側頭看他,好奇問道。

“其實……今天風有點涼,別穿旗袍了吧。”徐以秾的頭靜靜地倚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小孩子在向長者撒嬌。

“你好奇怪啊,徐以秾,”柯小禾突然反應過來,她眼眸閃爍著調皮的光芒,櫻唇揚起一抹俏皮的笑,“你不是說不吃醋的嗎?”

“怎麽可能不吃醋,他再傻也是個男人,”徐以秾吻著她的發絲,呢喃:“我怎麽可能不在乎。”

“那你今天就不去營裏了?”柯小禾眨著她那雙清亮的大眼,轉過身,雙手環抱住他結實的手臂,聲音嬌媚,“要不陪我去動物園玩吧,我好久沒去了,真的。”

徐以秾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更別說一整天都不去,那估計軍長就直接來抓人了。

望著柯小禾那對布滿期盼的雙眸,他別無選擇,只好低頭道歉,“過了年好嗎?我們一起去。”

柯小禾擡頭看著鏡中那張明顯帶著情緒的小臉,她輕哼,聲音中帶著些許的鬧脾氣:“說話算話,這次就算了,反正我還有事要做。”

“是真的有事出去嗎?”徐以秾放開她,拿起一邊的軍裝穿好,與她一起對著鏡子,他系領帶,她扭身扣著身側的珍珠紐扣。

柯小禾看著鏡子裏的兩個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徐以秾好奇地問她在笑什麽。

“我覺得鏡子裏的人真好看,”柯小禾的瞳孔滿是驕傲地打量著鏡中的一男一女,,“我們要是能永遠這麽好看就好了呀。”

聽到這話,徐以秾發笑,他將柯小禾環抱在胸前,目光如水,滿是溺愛地從鏡中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他說:“一起變老,才是最美的。”

“不要!”柯小禾一想到變老,立馬不開心起來。

說完便跑開了,只留下徐以秾孑然一身獨自立在鏡前。映入眼簾的,也只剩了鏡中一人。

陽光散落在明亮的鏡子上,反射的光讓他的目光為之一晃,仿佛剛剛夢醒,思緒在鏡中四散,飄蕩了出去。

他的心忽然有些沈,然而很快他便將這份沈重的情緒退去。

轉身離開,只留下那面滿是陽光的鏡子,獨自映照著他們剛剛身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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