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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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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也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花白頭發的軍官起身,徐以秾也跟著起身幫他拿掛在衣架上的外套。

那位軍官接過一邊穿一邊對著其它幾位點了點頭,說:“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

花白頭發的軍官走出門後,其它幾位也有要動身的意思,柯懷思先一步站了起來,往某位身邊靠著,雙手按壓在那人的肩膀上。

柯懷思的雙手在那人雙肩的軍銜扣子上模著,說:“少將。”

被按著的人身子漸漸直起,臉上先前開柯小禾玩笑的神情早不知道消失到那裏去了。

“找誰?你們的副官嗎?”柯懷思問。

“柯懷思你別在我們面前耍橫,李部長那關過不去咱們誰也不敢跨出這一步。”

“是啊,光嚇唬我們這些有什麽用?”

葉五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麽十分好笑的笑話。

其中一人有些放松,他似乎吃定柯懷思並不敢拿自己怎樣,問道:“五爺,您怎麽和軍部的人混一塊了,您什麽身份還到軍校?”

“我什麽身份,不就是個前清貝勒嗎,而且我跟柯懷思那是一起拜過聖人像的交情,”葉五說著也站了起來,走到說話的那人身邊,問,“明白了吧?”

那人嗤笑著搖頭,面上都是看不起的諷刺樣子。

“還不明白?”葉五一手拍到那人肩上,抓著他的衣服將那軍官提了起來,這一下的動作出其不意又力道奇大,被提著的軍官竟然毫無反抗的就被推搡到了窗邊。

那人才想起要反抗,可是身子還沒直起來,葉五又將他按了下去,迫使他的上半身空在窗外吃冷風。

“葉——”

那人只叫出了一個字,其餘的音都被自己硬生生的吞下,隨著聲音的消失,他屋內的下半身開始發抖。

屋內剩下的官員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被柯懷思按壓在手下的軍官說話,聲音發虛,“你們……你們別亂來。”

“我們什麽都沒做。”柯懷思剛說完,徐以秾也走了過來,面色平靜拿著酒瓶開始往各位的酒杯中倒酒。

絳紅色的液體如濃稠的血,一股股的註入高腳玻璃器具內。

葉五這才將窗臺的那位給丟了回來,桌子被撞的稀裏嘩啦,面前的剛裝了酒的杯子被翻倒,潑灑了那軍官一身。

軍綠色的襯衫上瞬間就紅了一大片,那軍官皺眉看著那刺眼的色塊似乎想通了什麽,他朝著其他幾位默默的點點頭。

座上那些人互相交換了眼色,有某種危險的氣息在臺面上流竄著。柯小禾原本坐在柯懷思身邊,可柯懷思與徐以秾現在走開了,她與那些被威脅的軍官就空了個位置而已,這讓她十分不安,左看右看的想要跑。

可人在害怕的時候雙腿又不受控制,於是她上身不安下身很安的如同釘子一樣,牢牢的釘在了椅子上。

好在柯懷思回到了位子上,他的來到讓柯小禾的心回到了原位,她的目光隨著自己太爺爺的動作,從走過來到坐下,再到轉頭看自己。

柯小禾這副樣子,在柯懷思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沒多少恨鐵不成鋼。他朝徐以秾丟了個眼色,馬上徐以秾就將公文皮包拿了過來。

柯懷思接過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打紙,遞到柯小禾面前,推了她的手臂,什麽話沒說只看看她又看看那些人。

柯小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這些紙發給他們。

她機械的拿過先清點了張數又看看人數,正好每人兩張。而且她發現這刀紙裏有兩種,一種是房契一種是存款的證明,都是整理好,兩張不同的放一起。

她捏著紙看看大家又看看柯懷思,徐以秾站在旁邊,葉五則笑瞇瞇的沖她點頭。

柯小禾不知哪兒來的力道把自己顫顫巍巍的身子撐了起來,捧著紙圍著桌子開始發。

點頭哈腰的樣子活像個工作人員給大佬們分發與會資料。

等她發完了坐回來,柯懷思丟給她一個嫌棄的表情。

那些人拿到手就看了,本以為柯懷思會逼他們簽什麽協議,到手卻是真金白銀,他們有點恍惚。

“各位以前都是我父親部裏的,收歸裁撤後分的分走的走,旗幟都變了,人心不可能不變,我柯懷思這次不是要搶了各位的權與官,你們只管安心坐好。”柯懷思開始說話。

這些人自然沒有這麽傻,剛才被丟到窗邊的那個說:“不如痛快點,要我們幹什麽直接說。”

“我說了,只要你們安心坐好,我做什麽你們只要當看不到就可以了,就像今晚一樣。”柯懷思靠到椅背上,看著眾人,一字一句的點,“李部長的事你們誰也不知道。”

有人手裏捏著紙,笑道:“我的確不知道,我又沒在窗邊。”

在窗邊的那個跟了一句,“我只是酒醉去窗口醒醒,看到的是一條狗咬死了一只貓。”

說著大家都笑了起來,那笑聲自然生動,柯小禾頭動的像撥浪鼓一樣來回看這些人,覺得他們一個個的都是反社會人格,都他媽的是神經病啊!

徐以秾開了門不知道吩咐了什麽,沒一會開始有侍應生往裏面端熱菜。

一道道柯小禾見都沒見過的佳肴被好好的擺放上來,柯懷思起身舉杯,其他人也忙著站起端起酒杯,說說笑笑的眾人一飲而盡。

柯小禾好恍惚,窗臺那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這些人可以瞬間切換出好幾種情緒?為什麽只給了錢就能變臉?

為什麽葉五還在看著她笑?她難道臉上有臟?

“做什麽去?”柯懷思見她起身問道。

“衛生間。”

柯懷思又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沖門邊努努嘴。

柯小禾出了包間,問了侍應後一路狂奔到頭,沖進衛生間哇哇大吐。

先前顛簸難過,又一下塞了很多點心冷盤,最後又這麽神經高度緊張了半小時,她早想吐了。

吐完了從隔間出來,立到盥洗臺彎腰用紙巾沾水擦著嘴,旁邊的水龍頭也開了,有人在洗手。

水流汩汩,柯小禾的餘光瞥到紅色的水流,本來想可能是酒漬沾身來沖洗,可那水流流了很久還是紅,一雙手上怎麽可能沾上這麽多紅酒……

柯小禾慢慢偏頭,發現那雙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腕骨清晰凸起,這根本不是一雙女人的手啊……

雙手交錯間,水流沖過,她看到手心裏還有黑紅的印子,那是幹掉的血漬。

柯小禾猛的直起身想要不回頭的奔出去,可她忘記了盥洗臺正對面的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中正明晃晃的映出兩人,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她自己。

而那個男的雖然穿著工裝厚呢料襯衫與長褲,頭發整理的清清爽爽與那些年輕學生並無二致,可他的眉梢高挑,眼角尖利,就像停在高處的鷂子,看著將死未死的獵物,蒼白的容顏襯著他內心的冷淡,仿佛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都不值一提。

“禮……禮……禮月……”柯小禾的雙腿又被牢牢的釘住了,她就像被貓看著的老鼠,一步都挪不了。

月夜下被強按入水中以及迫她撐開嘴巴的場景全部浮現出來。

禮月從鏡中看著她將手中的血沖洗幹凈,手指慢慢的扭動龍頭水流慢慢變細最終停止。

水流停止的那一刻,柯小禾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她忽然能動了,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她拔腿就跑。

可禮月的柳葉刀比她的動作要快的多,那葉形的利刃貼著她的動脈劃了過去,雖然沒有傷到半分,卻逼停了她的動作。

看著釘在墻上紋絲不動的刀,柯小禾無法前進更不敢後退。

禮月從她身後走了過來,徹底封住了她的去路,將她一步步逼回到盥洗臺邊。

柯小禾背靠盥洗臺,雙手撐在水漬中,強撐著膽子,聲音發抖:“你要幹嘛!”

禮月看著她,細長眼裏根本看不出喜惡,就是在看玩意兒的樣子,他問:“是柯懷思叫你來監視我的?”

“我……我是來上廁所的!”柯小禾趕忙說。

禮月頭歪了歪,像是沒理解這句話,他笑的很好看可落在柯小禾眼裏卻很瘆人,“你覺得我會信?”

柯小禾的身子朝後仰著,躲開禮月的靠近,她幾乎快要坐到盥洗臺上。

“我真的只是來上廁所的,誰知道你會在女廁所啊!”

“……”禮月的臉上瞬間顯出奇怪的表情,他上身傾壓了些許,發出了疑惑的,“嗯?什麽?”

柯小禾理解為威脅,嚇得再往後靠,再靠,一邊靠著一邊求饒:“不不不,你沒來過女廁所!我看錯了看錯了!”

不管現在禮月做什麽說什麽,在柯小禾眼裏都與變態無異,所以禮月只是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她腦中也覺得是準備下手害她的信號。

柯小禾恐懼的爬上了盥洗臺,縮到水池邊背部緊貼著鏡子,雙手舉高作出投降的樣子緊緊的貼著鏡子。

忽然洗手間的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男人,這男人見裏面的情況不發一言縮了頭轉身出去還好好的把門關上了。

柯小禾繃緊的神經因為外人的打斷徹底崩潰,她大哭起來,很快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要多醜又多醜,禮月已經皺了眉頭。

“你為什麽要搞死我啊,我什麽都沒做啊……啊啊……你還想要殺我,為什麽啊……”她故意的語無倫次泣不成聲,只為能分散對方註意力,她的手慢慢的一寸寸的移向臺子上的紙巾盒,那是足夠硬足夠重足夠砸破人腦袋的東西。

禮月不說話就看著她,他從沒見過一個姑娘能把自己哭成這樣,毫不掩飾不做作的醜。

而且好吵,有點煩,煩得他都懶得去管那個紙巾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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