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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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開學後，秦湫總能在後門口看見許雅芝，還在去上體育課的路上，碰到她了。
她在哭，身邊的朋友都在安慰她。
秦湫離得不是很遠，在她們話語中，恍惚聽見了陳遠望的名字，還有吐槽他的話。
許雅芝邊哭邊維護他，說他不會那樣不理她的，說他很好的。
秦湫看著她，仿佛看見了自己。
可是，她和許雅芝怎麽能相提並論呢，陳遠望的動態都包含著她，喜歡不喜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其實她也沒少哭，陳遠望走後的一個晚上，她哭得泣不成聲，手機裏保存著偷拍的照片被她看了無數次。
淚落在屏幕上，卻止不住。
她也不堅強，也沒有被陳遠望在意。
果不然，看見許雅芝哭的那一晚，他又更新了動態。
只有一段文字:
讓某人哭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他的每一條動態都和許雅芝有關時，她每每都會心酸想哭，更想問問他，在他的故事裏，她扮演著什麽角色。
那時的秦湫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的那個約定只是他一時心熱的答應，她還傻傻地拼了命考京大。
但她能感覺得到，可她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他走後，她常常發呆，不說話，她記得他說的那句話，你笑起來很好看，多笑笑。
所以，她就臉上常掛著笑，可是，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總有著莫名的苦澀，令人心酸。
每當田依邀請她出去玩的時候，她都有理由回絕，很少出去玩了，每天都窩在家裏，寫完作業就等著他的消息。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完全被陳遠望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周五放學時，田依還是不死心得問她:“湫湫，這個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秦湫正收拾著書包，邊收拾邊回絕她:“不了，這個周，只想在家寫練習。”
她又找理由來了，其實她只是想和陳遠望多聊聊天罷了。
日覆一日，她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等到他的消息，會很幼稚吧？但秦湫就是這樣的人，哪怕陳遠望只回她幾個字 。
大家都討厭卑微的自己，討厭做那個等待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那個人。
在一次的偶然中，她了解到了陳遠望現在所在的城市是有名的大都市。
在那一次中，她暗暗下定決心，考上那裏的大學。
至此，高三那年，她每天不是在拼命寫題，就是在去圖書館的路上 。
整得眼睛都近視了。
有時寫得忘記了時間，半夜淩晨三點多才睡，這麽努力的去寫，去背，去學，只不過以後能和他在同一所城市。
成績進了年級前十名，但許雅芝一直位居第一，所以她覺得還不夠，人家熬夜打游戲，她熬夜做練習。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距離高考還有五十多天時，她終於把身體都學垮了，得了胃病進了醫院，沒住幾天就要出院。
秦湫父母都有些事，今天是沈黎給她送飯，看見她私自給自己辦理出院手續，立馬緊張朝她走過來。
“你做什麽啊？秦湫！”沈黎不顧手上提的飯盒，另一只手抓住秦湫要簽字的手。
秦湫被嚇了一跳，但是她才不管他，對他說道:“你放開我。”
她掙紮著，他抓得更緊了。
“你在做什麽？叔叔阿姨知道嗎？秦湫！”沈黎眼底滿是焦急，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不顧自己的身體。
秦湫見他這副樣子，有那麽一楞，但還是堅持自己的做法:“不用你管！我已經成年了！沈黎，我爸媽也會同意的！”
前臺的護士都有些著急了，但又不知道怎麽拉開兩人。
“兩位這裏是醫院，請安靜！”護士嚴肅的警告他們。
沈黎拉著她的手，不顧著她，很是歉意的對護士說:“很抱歉，出院這個事，讓我們再討論討論。”隨後就硬拉著秦湫到門口。
情緒失控的秦湫就這樣被他牽著走，站在大門一側不影響他人進出。
他狠狠攥緊她的手腕，楞是不讓她掙開。
她被抓疼了，連忙喊著他:“你抓疼我了，沈黎！”
沈黎一時放松下來，減少了力氣，但沒撒手。
“你為什麽非要出院？”沈黎垂下眼眸，無力的問她，聲音低不比剛才緊張的神情。
秦湫忽然紅了眼，聲音慢慢變委屈起來:“我想學習，快高考了，我想學習，你懂嗎？”
“是因為陳遠望吧？”他很平淡地說出秦湫心心想念的那個人，可聲音裏包含了太多隱忍的情緒了。
秦湫笑起來了，像是精神崩潰了，可是她卻又在笑，眼角欲落的淚:“你也知道啊，為什麽呢，我跟他約定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學，可為什麽我總趕不上許雅芝，為什麽想和他在同一所城市這麽難，為什麽老是差幾分。”
她的聲音由強漸弱，到最後的呢喃:“我只是想讓他多註意到我，僅此而已……”
她垂下了頭，眼睛再次被淚水給覆蓋住，沈黎靜靜看著她片刻，深深呼了口氣，“可是你生病了，秦湫，你生病了。”
今天天氣很好，正午，陽光火烈，熾烤著大地，初夏的風總是悶熱的。
沈黎耐下心來，跟她慢慢解釋:“生著病的人，永遠追趕不上前方健康快樂活著的人，”他說著，低頭看她，認認真真問她，“你能明白嗎？秦湫。”
秦湫不說話了，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身體微顫，一聲聲哭泣聲落入到他的耳邊。
沈黎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安慰她了，她這副模樣真的使他心如刀絞。
他擡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能做什麽呢:“聽話，等我們把病治好了，再學。”
秦湫擡頭看他，眼含淚水，抽噎著，斷斷續續對他說:“沈黎，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沈黎是果然看不了她這個樣子，最後還是沒忍住，將她摟進懷裏，動作很快，但感覺又很輕。
秦湫靠在他的懷裏，悶聲的哭著，好似有說不完的情緒，他們誰也沒有再說話，耳旁是人聲，是風吹動樹葉的響音。
秦湫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出院，高三那段日子裏，過的苦都是沈黎陪在身邊，一直都是他。
填志願的前一天，回去的路上秦湫問他:“你要報哪裏？你的成績也不差啊。”
沈黎的成績確實不錯，和秦湫只差幾名，但離秦湫想考的那個學校還差那麽一點。
“那你呢？”沈黎笑著反問她。
“你不都知道，還問我？”秦湫推搡著他。
沈黎輕笑了一聲，突然不走了，站在原地，太陽熱烈，少年站在樹蔭下，聲音清晰婉轉在風中:“真就那麽喜歡他？”
他以為說出來時會很無所謂，原來連開口都是那麽艱難的。
秦湫回頭看他，他那一刻真的好希望，在感情上秦湫也能這麽回頭看他，他一直在等。
等她回頭看他，多久了呢，今年第九年了。
可她說:“真就那麽喜歡。”
沈黎沒什麽好說的，斂了情緒，語氣還是輕松愉快:“好，祝願你成功。”
秦湫聽了，有些許楞住，過了一會，她開口問他:”那你喜歡的那個女生，你還喜歡她嗎？”
“喜歡，但她有喜歡的人，我祝她和她喜歡的人如願以償。”沈黎是用什麽語氣說出來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覺心被針紮了般疼痛。
眼眸起了層薄霧，可惜她看不見。
她真的好笨，這麽明顯的喜歡，都看不出來。
話題回到了志願上，沈黎只給了她一句話:“你去哪我就在哪，不會讓你一個人。”
秦湫看著他說出這句話時，一臉玩弄，吊兒郎當樣，把它當成玩笑話，沒有放在心上。
當晚，秦湫也問了陳遠望，可等到半夜也沒得到回覆。
她還在像個傻子一樣，相信他不會忘記他們彼此之間的那個所謂的約定。
直到成績出來的那天。
她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陳遠望，她很高興地給他打電話。
秦湫的聲音很激動，也很開心:“陳遠望，我考上了！！”
陳遠望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柔，手機裏傳來他為她高興的聲音:“祝賀你，秦湫同學。”
秦湫傻笑了幾下，才問他:“那你呢，你考上了嗎？”
“考上了，浙大分數線剛好過幾分。”他話音剛落，秦湫這邊就發出手機掉落的聲音。
秦湫聽見浙大兩個字時，還以為聽錯了，一不留神，手機沒拿穩掉在了床上。
“怎麽了？”手機那頭陳遠望關切的問她。
秦湫頓了下，才慌忙拿起來，不敢相信的問他:“你說你報了哪裏？”
她的聲音惴惴不安和難以置信，她祈求是自己聽錯了。
可連上天都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浙大，你呢？”陳遠望不知道她怎麽了，如實回答她。
秦湫一下子沒了聲音，睫毛閃撲了幾下，還是不肯相信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有報京大嗎？”
“沒有啊，怎麽了？”
你食言了啊？陳遠望。
你怎麽總是這樣，次次都在騙她，她也像個笨蛋一樣次次上當。
秦湫想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知道怎麽說了，不可質疑的聲音在心處吶喊，她有些想哭的沖動，但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
“陳遠望你似乎忘記了某個約定……”她試著放松心情，可實際上淚水已經快要占據她的眼眸了。
可接下來的陳遠望的一句話，打破了她剛固好的防線。
“什麽約定，我不記得了。”
“我女朋友說喜歡南方，就一起報了浙大。”
比不記得這幾個字。
女朋友，這三個字直接沖入她的腦海裏，刺到她內心那道防線，反覆橫跳。
她不敢相信地說:“你，有女朋友了嗎？”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是啊，你應該認識吧？她叫許雅芝，我們在一起很久了。”陳遠望沒有記得他曾說過的話。
可秦湫將他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記得一清二楚，唯獨他忘得一幹二凈了。
聽到這個名字時，她忍不住了，捂著嘴，眼淚開始往下掉，飲泣吞聲不敢發出聲音。
她沒有說話，陳遠望等了一會兒，剛開口問她:“你怎麽——”
最後說什麽秦湫也沒有聽到，帶著哭腔說:“就這樣吧，掛了。”
飛快的說完，她連忙掛了。
整個人才敢放下心來，開始痛哭，秦母和秦父聽到聲音，都以為怎麽了，秦湫又撒了謊。
一個離譜到極致的謊言，她說自己考上了好的大學，為自己自豪感動了。
秦湫哭了好一會兒，給田依發了條語音:“依依，我努力了那麽久，終於考上了，”她淚未停，如泣如訴，“可他沒報京大……”
“我該怎麽辦啊，我好累，為什麽見他一面這麽的難。”到最後她依舊沒有穩定住情緒。
為什麽這麽的難，喜歡也是。
他很會騙人，總是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可如果自己重要的話，他怎麽又會不記得。
他只是不喜歡，不喜歡秦湫，所以所有答應下的話語，他可以忘掉，忘的一幹二凈。
可秦湫不行，她忘不了，喜歡了兩年的他，不會忘記只會喜歡更久。
“他有女朋友了，可他明明說過的不喜歡她，我還傻傻地信了……”
他為什麽總是食言，為什麽總是騙她。
你說的不喜歡，就是答應我的下一秒就去和她實現你們已經約定好的約定。
去到京大的那天，她看見的京大盛大輝煌，讓人向往，可她有些累，提不起興趣來。
大家都在為考上這所學校歡呼著，可她真的累了，她為月亮來的，可月亮卻照著別處。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沈黎說話算話，他竟真的考上了，和她同一所學校。
沒有讓她一個人。
*
大學幾年時間裏，秦湫沒有和陳遠望聯系了，唯有段聯系的那天，也是和她的青春脫軌與他見的最後一面。
那天，時間已入夜，天邊下起了一場秋雨，剛開始還很小。
秦湫剛忙完社團裏的事情，正想同學打完招呼，回自己租的房子。
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她看著那眼熟又陌生的電話號碼，是陳遠望。
他們好像有兩年沒有聯系了吧？
他竟然還能給她打電話。
在她猶豫不決要不要接時，電話已經自動掛了，她也松了口氣，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心裏那處又莫名的遺憾。
她剛放下手機，可她沒料到，陳遠望又給她打了一遍。
這次秦湫沒有想多少，接下了。
過了幾秒，她也不敢說話，那頭也沒有什麽想說的。
她就探試著問:“有什麽事嗎？”
結果對方一開口就是:“對不起……”
秦湫蒙住了，他在說什麽啊？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等我那麽久，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他的這句話好似說給她聽的，又好像不是。
她楞了許久，電話那頭，青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道著前。
秦湫神情黯淡，咬著唇不說話。
她撐著傘，秋雨開始變大，一滴緊接著一滴砸在了傘上。
“啾啾，我喝醉了，你能來接我嗎？”陳遠望的這句“啾啾”神似她的名字。
也讓她徹底破了防，秦湫從沒有想過要聯系他，自從他說他和許雅芝在一起後，他就再也沒有打擾過他了。
可她還是會偷看他的動態，後來大家都不用那個Q／Q了，都轉到微／信去了，他的動態也戛然而止，但秦湫還是日覆日去看他的賬號，即使再也不會等到他更新了。
但是呢，秦湫並不知道，陳遠望的那賬號已經丟失了，他也沒有找回。
秦湫霎時間，眼眶濕潤通紅，她開口，聲音也變了不少，唯一不變的是還是和以前那樣的冷清:“你在哪呢？”
陳遠望報了個地址。
秦湫也真的傻，真的就趕了過去。
到了那裏，陳遠望已經睡著了，他朋友也在他身邊，好像都在等她。
她到的時候，他們都一臉震驚，秦湫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他們等的不是她。
“陳遠望你換對象了？”他身邊一個朋友見到秦湫時，拍了拍睡著的陳遠望。
陳遠望抹了把眼，睡眼惺忪，酒醒了不少，沒有剛剛給她打電話那會糊塗了，但還是有些醉醺醺的。
不過至少還認出來人。
他看見秦湫的一瞬間，看著她的臉，想了好久，也沒有能在記憶裏找到有關於她的。
“是不是你女朋友啊，陳遠望。”另一個青年調侃著陳遠望，邊說邊打量著秦湫。
這幾年秦湫長開了不少，細腰翹臀，算得上美了。
秦湫被他們一群人看來看去，有點受不了了。
她直徑走向陳遠望，離他幾米，目光冰冷，聲音沒有溫度:“陳遠望，你還記得我嗎？”
陳遠望出奇的看著她，他記不起她了，而他竟然還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陳遠望真的想不起來了。
真的如她所想，他又不記得了，這是陳遠望騙她第幾回了？
她也記不不清了。
秦湫再次開口，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有一絲難過包含在內:“我是秦湫，你又沒記得你說的話。”
“你真的很會騙人。”秦湫眼眸慢慢起了層霧，漸漸模糊。
他說的話都不算數，從來都不算數。
秦湫的目光只看著他，陳遠望看見了她漸紅的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秦湫已經轉身離開了。
剛離開包間，她就跑出了店，眼淚啪嗒地哭出來，她已經好久沒有為陳遠望哭過了。
她猜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她沒有打開傘，任由雨滴落到她的身上，浸濕她的身體，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
秋雨越下越大，她的哭聲被雨聲隱埋住了。
回到家後，她生了場病，她在當晚給置頂的那個賬號發了幾條消息。
第二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在九月十六號的零點發送出去了。
秋:陳遠望，你說過的。
秋:永遠記得我的。
秋: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也不會再被你騙了。
隨後就將那個賬號徹底刪除了，手機號也拉黑了，她想跟整個青春時的暗戀來個告別了。
陳遠望。
食言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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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秦湫總能在後門口看見許雅芝，還在去上體育課的路上，碰到她了。
她在哭，身邊的朋友都在安慰她。
秦湫離得不是很遠，在她們話語中，恍惚聽見了陳遠望的名字，還有吐槽他的話。
許雅芝邊哭邊維護他，說他不會那樣不理她的，說他很好的。
秦湫看著她，仿佛看見了自己。
可是，她和許雅芝怎麽能相提並論呢，陳遠望的動態都包含著她，喜歡不喜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其實她也沒少哭，陳遠望走後的一個晚上，她哭得泣不成聲，手機裏保存著偷拍的照片被她看了無數次。
淚落在屏幕上，卻止不住。
她也不堅強，也沒有被陳遠望在意。
果不然，看見許雅芝哭的那一晚，他又更新了動態。
只有一段文字:
讓某人哭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他的每一條動態都和許雅芝有關時，她每每都會心酸想哭，更想問問他，在他的故事裏，她扮演著什麽角色。
那時的秦湫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的那個約定只是他一時心熱的答應，她還傻傻地拼了命考京大。
但她能感覺得到，可她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他走後，她常常發呆，不說話，她記得他說的那句話，你笑起來很好看，多笑笑。
所以，她就臉上常掛著笑，可是，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
總有著莫名的苦澀，令人心酸。
每當田依邀請她出去玩的時候，她都有理由回絕，很少出去玩了，每天都窩在家裏，寫完作業就等著他的消息。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完全被陳遠望給迷得神魂顛倒了。
周五放學時，田依還是不死心得問她:“湫湫，這個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秦湫正收拾著書包，邊收拾邊回絕她:“不了，這個周，只想在家寫練習。”
她又找理由來了，其實她只是想和陳遠望多聊聊天罷了。
日覆一日，她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等到他的消息，會很幼稚吧？但秦湫就是這樣的人，哪怕陳遠望只回她幾個字 。
大家都討厭卑微的自己，討厭做那個等待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那個人。
在一次的偶然中，她了解到了陳遠望現在所在的城市是有名的大都市。
在那一次中，她暗暗下定決心，考上那裏的大學。
至此，高三那年，她每天不是在拼命寫題，就是在去圖書館的路上 。
整得眼睛都近視了。
有時寫得忘記了時間，半夜淩晨三點多才睡，這麽努力的去寫，去背，去學，只不過以後能和他在同一所城市。
成績進了年級前十名，但許雅芝一直位居第一，所以她覺得還不夠，人家熬夜打游戲，她熬夜做練習。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距離高考還有五十多天時，她終於把身體都學垮了，得了胃病進了醫院，沒住幾天就要出院。
秦湫父母都有些事，今天是沈黎給她送飯，看見她私自給自己辦理出院手續，立馬緊張朝她走過來。
“你做什麽啊？秦湫！”沈黎不顧手上提的飯盒，另一只手抓住秦湫要簽字的手。
秦湫被嚇了一跳，但是她才不管他，對他說道:“你放開我。”
她掙紮著，他抓得更緊了。
“你在做什麽？叔叔阿姨知道嗎？秦湫！”沈黎眼底滿是焦急，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不顧自己的身體。
秦湫見他這副樣子，有那麽一楞，但還是堅持自己的做法:“不用你管！我已經成年了！沈黎，我爸媽也會同意的！”
前臺的護士都有些著急了，但又不知道怎麽拉開兩人。
“兩位這裏是醫院，請安靜！”護士嚴肅的警告他們。
沈黎拉著她的手，不顧著她，很是歉意的對護士說:“很抱歉，出院這個事，讓我們再討論討論。”隨後就硬拉著秦湫到門口。
情緒失控的秦湫就這樣被他牽著走，站在大門一側不影響他人進出。
他狠狠攥緊她的手腕，楞是不讓她掙開。
她被抓疼了，連忙喊著他:“你抓疼我了，沈黎！”
沈黎一時放松下來，減少了力氣，但沒撒手。
“你為什麽非要出院？”沈黎垂下眼眸，無力的問她，聲音低不比剛才緊張的神情。
秦湫忽然紅了眼，聲音慢慢變委屈起來:“我想學習，快高考了，我想學習，你懂嗎？”
“是因為陳遠望吧？”他很平淡地說出秦湫心心想念的那個人，可聲音裏包含了太多隱忍的情緒了。
秦湫笑起來了，像是精神崩潰了，可是她卻又在笑，眼角欲落的淚:“你也知道啊，為什麽呢，我跟他約定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學，可為什麽我總趕不上許雅芝，為什麽想和他在同一所城市這麽難，為什麽老是差幾分。”
她的聲音由強漸弱，到最後的呢喃:“我只是想讓他多註意到我，僅此而已……”
她垂下了頭，眼睛再次被淚水給覆蓋住，沈黎靜靜看著她片刻，深深呼了口氣，“可是你生病了，秦湫，你生病了。”
今天天氣很好，正午，陽光火烈，熾烤著大地，初夏的風總是悶熱的。
沈黎耐下心來，跟她慢慢解釋:“生著病的人，永遠追趕不上前方健康快樂活著的人，”他說著，低頭看她，認認真真問她，“你能明白嗎？秦湫。”
秦湫不說話了，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身體微顫，一聲聲哭泣聲落入到他的耳邊。
沈黎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安慰她了，她這副模樣真的使他心如刀絞。
他擡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能做什麽呢:“聽話，等我們把病治好了，再學。”
秦湫擡頭看他，眼含淚水，抽噎著，斷斷續續對他說:“沈黎，我真的…真的很想他。”
沈黎是果然看不了她這個樣子，最後還是沒忍住，將她摟進懷裏，動作很快，但感覺又很輕。
秦湫靠在他的懷裏，悶聲的哭著，好似有說不完的情緒，他們誰也沒有再說話，耳旁是人聲，是風吹動樹葉的響音。
秦湫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出院，高三那段日子裏，過的苦都是沈黎陪在身邊，一直都是他。
填志願的前一天，回去的路上秦湫問他:“你要報哪裏？你的成績也不差啊。”
沈黎的成績確實不錯，和秦湫只差幾名，但離秦湫想考的那個學校還差那麽一點。
“那你呢？”沈黎笑著反問她。
“你不都知道，還問我？”秦湫推搡著他。
沈黎輕笑了一聲，突然不走了，站在原地，太陽熱烈，少年站在樹蔭下，聲音清晰婉轉在風中:“真就那麽喜歡他？”
他以為說出來時會很無所謂，原來連開口都是那麽艱難的。
秦湫回頭看他，他那一刻真的好希望，在感情上秦湫也能這麽回頭看他，他一直在等。
等她回頭看他，多久了呢，今年第九年了。
可她說:“真就那麽喜歡。”
沈黎沒什麽好說的，斂了情緒，語氣還是輕松愉快:“好，祝願你成功。”
秦湫聽了，有些許楞住，過了一會，她開口問他:”那你喜歡的那個女生，你還喜歡她嗎？”
“喜歡，但她有喜歡的人，我祝她和她喜歡的人如願以償。”沈黎是用什麽語氣說出來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覺心被針紮了般疼痛。
眼眸起了層薄霧，可惜她看不見。
她真的好笨，這麽明顯的喜歡，都看不出來。
話題回到了志願上，沈黎只給了她一句話:“你去哪我就在哪，不會讓你一個人。”
秦湫看著他說出這句話時，一臉玩弄，吊兒郎當樣，把它當成玩笑話，沒有放在心上。
當晚，秦湫也問了陳遠望，可等到半夜也沒得到回覆。
她還在像個傻子一樣，相信他不會忘記他們彼此之間的那個所謂的約定。
直到成績出來的那天。
她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陳遠望，她很高興地給他打電話。
秦湫的聲音很激動，也很開心:“陳遠望，我考上了！！”
陳遠望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溫柔，手機裏傳來他為她高興的聲音:“祝賀你，秦湫同學。”
秦湫傻笑了幾下，才問他:“那你呢，你考上了嗎？”
“考上了，浙大分數線剛好過幾分。”他話音剛落，秦湫這邊就發出手機掉落的聲音。
秦湫聽見浙大兩個字時，還以為聽錯了，一不留神，手機沒拿穩掉在了床上。
“怎麽了？”手機那頭陳遠望關切的問她。
秦湫頓了下，才慌忙拿起來，不敢相信的問他:“你說你報了哪裏？”
她的聲音惴惴不安和難以置信，她祈求是自己聽錯了。
可連上天都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浙大，你呢？”陳遠望不知道她怎麽了，如實回答她。
秦湫一下子沒了聲音，睫毛閃撲了幾下，還是不肯相信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沒有報京大嗎？”
“沒有啊，怎麽了？”
你食言了啊？陳遠望。
你怎麽總是這樣，次次都在騙她，她也像個笨蛋一樣次次上當。
秦湫想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知道怎麽說了，不可質疑的聲音在心處吶喊，她有些想哭的沖動，但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
“陳遠望你似乎忘記了某個約定……”她試著放松心情，可實際上淚水已經快要占據她的眼眸了。
可接下來的陳遠望的一句話，打破了她剛固好的防線。
“什麽約定，我不記得了。”
“我女朋友說喜歡南方，就一起報了浙大。”
比不記得這幾個字。
女朋友，這三個字直接沖入她的腦海裏，刺到她內心那道防線，反覆橫跳。
她不敢相信地說:“你，有女朋友了嗎？”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是啊，你應該認識吧？她叫許雅芝，我們在一起很久了。”陳遠望沒有記得他曾說過的話。
可秦湫將他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記得一清二楚，唯獨他忘得一幹二凈了。
聽到這個名字時，她忍不住了，捂著嘴，眼淚開始往下掉，飲泣吞聲不敢發出聲音。
她沒有說話，陳遠望等了一會兒，剛開口問她:“你怎麽——”
最後說什麽秦湫也沒有聽到，帶著哭腔說:“就這樣吧，掛了。”
飛快的說完，她連忙掛了。
整個人才敢放下心來，開始痛哭，秦母和秦父聽到聲音，都以為怎麽了，秦湫又撒了謊。
一個離譜到極致的謊言，她說自己考上了好的大學，為自己自豪感動了。
秦湫哭了好一會兒，給田依發了條語音:“依依，我努力了那麽久，終於考上了，”她淚未停，如泣如訴，“可他沒報京大……”
“我該怎麽辦啊，我好累，為什麽見他一面這麽的難。”到最後她依舊沒有穩定住情緒。
為什麽這麽的難，喜歡也是。
他很會騙人，總是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可如果自己重要的話，他怎麽又會不記得。
他只是不喜歡，不喜歡秦湫，所以所有答應下的話語，他可以忘掉，忘的一幹二凈。
可秦湫不行，她忘不了，喜歡了兩年的他，不會忘記只會喜歡更久。
“他有女朋友了，可他明明說過的不喜歡她，我還傻傻地信了……”
他為什麽總是食言，為什麽總是騙她。
你說的不喜歡，就是答應我的下一秒就去和她實現你們已經約定好的約定。
去到京大的那天，她看見的京大盛大輝煌，讓人向往，可她有些累，提不起興趣來。
大家都在為考上這所學校歡呼著，可她真的累了，她為月亮來的，可月亮卻照著別處。
不過，讓她驚訝的是，沈黎說話算話，他竟真的考上了，和她同一所學校。
沒有讓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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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幾年時間裏，秦湫沒有和陳遠望聯系了，唯有段聯系的那天，也是和她的青春脫軌與他見的最後一面。
那天，時間已入夜，天邊下起了一場秋雨，剛開始還很小。
秦湫剛忙完社團裏的事情，正想同學打完招呼，回自己租的房子。
卻被一通電話給打斷了，她看著那眼熟又陌生的電話號碼，是陳遠望。
他們好像有兩年沒有聯系了吧？
他竟然還能給她打電話。
在她猶豫不決要不要接時，電話已經自動掛了，她也松了口氣，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心裏那處又莫名的遺憾。
她剛放下手機，可她沒料到，陳遠望又給她打了一遍。
這次秦湫沒有想多少，接下了。
過了幾秒，她也不敢說話，那頭也沒有什麽想說的。
她就探試著問:“有什麽事嗎？”
結果對方一開口就是:“對不起……”
秦湫蒙住了，他在說什麽啊？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等我那麽久，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他的這句話好似說給她聽的，又好像不是。
她楞了許久，電話那頭，青年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道著前。
秦湫神情黯淡，咬著唇不說話。
她撐著傘，秋雨開始變大，一滴緊接著一滴砸在了傘上。
“啾啾，我喝醉了，你能來接我嗎？”陳遠望的這句“啾啾”神似她的名字。
也讓她徹底破了防，秦湫從沒有想過要聯系他，自從他說他和許雅芝在一起後，他就再也沒有打擾過他了。
可她還是會偷看他的動態，後來大家都不用那個Q／Q了，都轉到微／信去了，他的動態也戛然而止，但秦湫還是日覆日去看他的賬號，即使再也不會等到他更新了。
但是呢，秦湫並不知道，陳遠望的那賬號已經丟失了，他也沒有找回。
秦湫霎時間，眼眶濕潤通紅，她開口，聲音也變了不少，唯一不變的是還是和以前那樣的冷清:“你在哪呢？”
陳遠望報了個地址。
秦湫也真的傻，真的就趕了過去。
到了那裏，陳遠望已經睡著了，他朋友也在他身邊，好像都在等她。
她到的時候，他們都一臉震驚，秦湫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他們等的不是她。
“陳遠望你換對象了？”他身邊一個朋友見到秦湫時，拍了拍睡著的陳遠望。
陳遠望抹了把眼，睡眼惺忪，酒醒了不少，沒有剛剛給她打電話那會糊塗了，但還是有些醉醺醺的。
不過至少還認出來人。
他看見秦湫的一瞬間，看著她的臉，想了好久，也沒有能在記憶裏找到有關於她的。
“是不是你女朋友啊，陳遠望。”另一個青年調侃著陳遠望，邊說邊打量著秦湫。
這幾年秦湫長開了不少，細腰翹臀，算得上美了。
秦湫被他們一群人看來看去，有點受不了了。
她直徑走向陳遠望，離他幾米，目光冰冷，聲音沒有溫度:“陳遠望，你還記得我嗎？”
陳遠望出奇的看著她，他記不起她了，而他竟然還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陳遠望真的想不起來了。
真的如她所想，他又不記得了，這是陳遠望騙她第幾回了？
她也記不不清了。
秦湫再次開口，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有一絲難過包含在內:“我是秦湫，你又沒記得你說的話。”
“你真的很會騙人。”秦湫眼眸慢慢起了層霧，漸漸模糊。
他說的話都不算數，從來都不算數。
秦湫的目光只看著他，陳遠望看見了她漸紅的眼睛，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秦湫已經轉身離開了。
剛離開包間，她就跑出了店，眼淚啪嗒地哭出來，她已經好久沒有為陳遠望哭過了。
她猜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她沒有打開傘，任由雨滴落到她的身上，浸濕她的身體，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
秋雨越下越大，她的哭聲被雨聲隱埋住了。
回到家後，她生了場病，她在當晚給置頂的那個賬號發了幾條消息。
第二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在九月十六號的零點發送出去了。
秋:陳遠望，你說過的。
秋:永遠記得我的。
秋: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也不會再被你騙了。
隨後就將那個賬號徹底刪除了，手機號也拉黑了，她想跟整個青春時的暗戀來個告別了。
陳遠望。
食言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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