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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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望著孫悟空圓溜溜的猴腦袋，烏眠已經想了一路。
各種方案都被她推翻，腦子都要發脹。究竟如何，才能安穩地降低好感度。
80，為什麽就飆到80了！
她又沒有給孫悟空割肉餵血，好感度漲得這麽快，她會懷疑人生的。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是孫悟空啊。他後期被唐僧和豬八戒誤會，又被念緊箍咒，他還不是把唐僧當寶貝疙瘩看著。
猴子照顧人的屬性應該是點滿了。
計劃不如變化，秀麗的女鬼愁著一張苦瓜臉，飄在孫悟空後面。
只有猴子回頭看她時，她才會打起精神露出假笑。
其實孫悟空已經察覺到問題了，這幾天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又找不出緣由。他很敏銳地感覺到，小跟班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誤以為是因為遲遲走不到方寸山，讓烏眠感到疲乏苦悶，所以不太開心。
石猴到底天生地養，尾巴上的傷沒過多久就恢覆。
在樹上又能倒掛騰挪，每次摘了什麽好吃的，他嘗嘗沒問題後，就會像獻寶一樣送給烏眠。
起初還是烏眠為了接近孫悟空，而變著法地討好他。現在居然完全調轉過來了，猴子得了什麽好東西，都往她面前送。
烏眠看著掌心裏的紅彤彤的果子，開始理解花果山的猴崽為什麽死心塌地地跟著孫悟空。
著實是被孫悟空好好愛護著的，簡直比她兩世的親爹媽都好。
被孫悟空反過來細心照料，烏眠整個鬼魂都在顫動。
但她並不會放棄降低好感的操作，一路上依舊與系統積極謀劃。
她不能停下來，畢竟不努力做任務，這個世界都會崩塌，到時候可能會面臨更覆雜的局面，躲不了就只能迎頭幹！
每天趁著猴子去采摘或者探路的時候，她就和系統聊得熱火朝天，謀劃事情。
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她終於確定了一個老套的新方案。
系統弄來一顆大補丸，能增進幾十年修為，用這個丹藥來和附近的妖怪做交易。
請螳螂精幫忙當反派，然後打殺她和孫悟空，而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就發揮滑跪精神，丟下猴子跑路。
這麽一個騷操作，一定會讓孫悟空猛降好感度。在生死關頭被拋棄，是個猴都不能忍。
當然，她覺得以孫悟空的為人來講，會掉好感，但應該不會掉很多。
再說，多出20分，就算一下子掉了30也不用著急，後期慢慢漲回來也不是不行。
畢竟以後取西經，會遇到更多磨難和誤解，孫悟空還不是對唐僧死心塌地，對豬八戒慈悲為懷。
系統開始搖旗吶喊：[沖啊小眠，60好感等著你！]
已經與附近的螳螂精商量好了劇本，甚至精確到了臺詞，還演了一兩遍。
可能螳螂精也有一個演員夢想，非常賣力，發揮出了一口能吃十只猴子的那種殘暴感，還自己即興發揮增加臺詞。
烏眠覺得自己真是請了一個好演員。
並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自己的孫悟空今天也很安穩，盤算著距離方寸山還有多遠，他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想和烏眠聊聊天。
猴腦袋左右一看，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小鬼跑哪去了？
“救命啊，殺鬼啦——”
洞穴外傳來淒厲的女鬼慘叫，聽出是烏眠的聲音，孫悟空一個鯉魚打挺，飛快從洞內跳出去，攀上就近的一棵樹就穿梭飛竄。
靈巧的身形在密林中翻騰，蕩過數條枝蔓，那聲音淒慘得好像被撕了魂魄，聽得孫悟空心頭發慌。
腳下使勁，竄得更遠，孫悟空連奔幾裏地，終於在一處水潭邊，看到被人身螳螂頭的精怪給掐住脖子的烏眠。
她連正常的隱形都做不到，以實體的樣子被制伏，螳螂精的修為一看就比她高幾倍。
而孫悟空此時，還是一只沒有修煉的石猴，縱使天生地養，靈氣十足，也一樣不是螳螂精的對手。
但他齜牙咧嘴，絲毫不畏懼對方，呵斥道。
“妖怪，放開她！”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還真有以後齊天大聖的氣場，但現在沒有學法術的孫悟空直接被螳螂精一招法術打翻。
丟開烏眠，螳螂精按照著劇本開始念臺詞。
先是猛吸一口氣，發出一聲咦嘻嘻的反派笑聲，結果岔了氣，他連忙拍著胸口，又認真說道：“哪來的野猴子，老子正好想吃猴腦了！”
孫悟空迅疾爬起，兩個後空翻，撤離原地。螳螂精一撲不中，起身直追，手中變出一把碩大的開山斧。
烏眠傻傻地看著孫悟空把螳螂精引走，像是在給她爭取逃跑的機會。
“螳螂大哥是不是太入戲，會不會真的把孫悟空砍成幾段啊。”
[走，隱形以後追上去看看，好感度對象死了，也是不行的。]
身體隱去，她朝著猴子遠去的方向跟過去。這一路上被螳螂精砍倒的石頭樹木還不少，看著相當有威脅性。
孫悟空努力將螳螂精引得遠離烏眠，他還想趁機自己跑掉，倏地，一股力道拽住他。
猴尾巴被螳螂精一把抄住，對方掄起猴子就往地上猛摜。孫悟空雙臂往地上一撐，緩和了下落之勢，並沒有砸得多疼。
螳螂精其實收了部分力道，到底是演戲，他倒提著猴子又是一扔，連自己的斧頭都沒用，只是用來嚇唬對方的。
“哼，小猴子沒斷奶，還學人逞英雄？那個女鬼肯定早就跑了，不管你死活。”
“我就是要讓她跑。”
“哦，好一個英雄氣概。那女鬼說想當我的小弟，你這個東邊來的美猴王太弱了，她忍了一路，覺得還是踹掉得好，她要找一個靠得住的靠山。”
“……”
孫悟空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沒聽明白似的，螳螂精又重覆了一遍。
“人家女鬼嫌棄你沒用！早就不想跟你混了，不過我看不慣那種狗腿子，所以出手教訓了一下。”
躲在樹冠上的烏眠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一句，螳螂老哥真是好演技。
【孫悟空好感：75】
下降了！歡天喜地~
差一點在樹上狂喜亂舞的烏眠握拳讚嘆，期待著螳螂精再多輸出幾句，最好把她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卑鄙小人。
不過孫悟空在降低了好感度5分後，似乎轉變了想法，他琥珀色的眼瞳惡狠狠地朝著螳螂精瞪著，然後暴起撲過去。
“她不是那樣的！”
“謔，你還挺相信她。”
結果就是被螳螂揍了一頓，索性傷勢並不重。
演完戲，螳螂精也不戀戰，只說道：“一點本事都沒有，你還是回去練練吧，小猴妖，也難怪人家女鬼看不上你。”
螳螂精離開了，孫悟空從地上爬起來，抖掉臉上的泥土。
他依然不相信烏眠是這樣的鬼，他要回去問清楚。
烏眠不知道猴子心裏想了什麽，但她看到孫悟空朝著先前的水潭跑過去了。
“烏眠！”
原來孫悟空是返回去找她。
心頭多少有點慚愧，烏眠就不遠不近地跟在猴子後面。
系統怕她心軟耽誤了計劃，還想說兩句，沒想到女人堅定了眼神，對著它說道。
“我就不信，回頭看見我跑了，孫悟空還不降低好感。”
系統：[……]
它是白擔心了，畢竟烏眠也是苦過來的，到底活了三生三世。
看著猴子上躥下跳地叫著自己的名字，烏眠鐵了心不應聲，孫悟空找了一圈又一圈，終於確定她是不在附近了。
就像螳螂精說的那樣，烏眠應該是看他打不過螳螂精，所以自己趁機先跑了，打算重新找個老大。
跟了這麽一路，發現他只是一個沒什麽本事的猴子，所以她就想換個人當跟班，這其實也是很常見的情況。
烏眠的做法確實是讓人喪氣鄙視的行為，但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類型。
孫悟空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烏眠就飄在他頭頂等了一陣。
這好感度就維持在75，居然雷打不動。
坐實了丟下老大逃跑的反骨仔身份，烏眠還是沒能盼到好感下降。
結果，孫悟空不再尋找她，而是轉身踏上去往方寸山的道路。
瞧著猴子決絕的背影，烏眠薅著自己的頭發，嚎叫著，“我是哪一步沒算好，這麽背棄老大，也就減了五分。他是聖父嗎！”
[畢竟是大聖，好哄又不怎麽記仇。]
烏眠真是怎麽也沒想到，現在的難題居然是壓低好感，跌比漲難得多。
按道理來講，平常人被丟下，被嫌棄，早就唰唰降分了。
現在孫悟空的好感卡在75這裏，她是直接找下一個對象去做任務，還是把猴子打通關再說？
“怎麽辦，繼續孫悟空，還是換一個。”
[去方寸山吧，菩提也是你的目標。]
“……你為什麽不早點講！”
[任務人物我也不是全都知道，有的是突發派發的。]
這也太隨心所欲了。
還以為要和孫悟空分道揚鑣，結果人家師父也是目標，這下就很尷尬了。
也不知道菩提會給自己多少初始好感，總覺得前路好難。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就不信搞不定。
[小眠，你趕在孫悟空前面去斜月三星洞拜師，這樣能搶先完成菩提的好感。也不至於後期有了孫悟空這個變數而為難。]
“說得對！萬一他倆師徒情深，菩提覺得我耍孫悟空，不給我好感度，這就很艱難了，我要搶占先機。”
產生了危機感，為了趕在孫悟空前面拜師，烏眠一頭紮河裏，打算走水路發揮自己的水鬼特性，她在水裏會跑得更快。
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地趕路後，烏眠終於來到了仙氣繚繞的山門之前。
斜月三星洞，她來啦！
還想穿墻而過，腦袋剛觸碰到墻面，就被無形的法力給彈開。差點翻滾下山，她穩住身形，看到一扇門緩緩開啟。
只見一個精致冷漠的女娃穿著黑色暗紋長袍飄出來。
女娃長得好看，銀色的發帶隨風飄揚，銀發黑瞳，眼裏無悲無喜，正定定地望著虛空中隱形的烏眠。
鬼化的狀態就是隱形，她卻被這小女孩一眼鎖定，對方明明不過十歲，卻氣場十足，完全不敢小看她。
“還不現形。”女娃開口，聲音也脆生生的。
烏眠被這無形的壓力給鎮住，對方口吐之言好似有約束力，讓她不自覺地現出模樣，降落身形，跪拜在臺階之上。
“還請仙童稟告祖師，我乃居無定所的水鬼，想要投入菩提祖師門下學本領！”
“不收。”
“哦……啊？仙童你怎麽能做主不收。”
系統忍不住出聲：[小眠，這個小蘿莉就是菩提祖師。]
烏眠：“……”
震撼她一整年，同人也太離譜了吧，她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人，結果給她一個蘿莉！
也就是說這個蘿莉會成為孫悟空的師父？
她立即鬥膽看向菩提祖師的頭頂，只見粉團子般的臉蛋旁邊冒出好感度數值。
【菩提好感：10】
這個初遇分數極其正常，既不是開局負數，也不是敖烈那樣搞反差，太好了，終於有一個正常開端了。
烏眠還挺滿意的，當即表演起來。
“師父啊，求求你收了我吧，我一定跟你好好學。你要是不缺徒弟的話，你讓我留下來洗衣做飯打掃都行的，我可會幹活了，一個鬼頂三個人！”
“嗚嗚嗚，我已經無家可歸，師父啊，發發慈悲吧……”
顧不上什麽尊卑強弱神鬼有別，烏眠撲上去抱著半空中小女孩的雙腿，嗷嗷叫地賣慘。
這個任務完不成，她的欠賬就會越來越多，堆積起來的任務是很可怕的！
菩提垂眸，一絲波瀾都不起的黑瞳動了動，板著小臉松了口，“竈房缺個幫工。”
拜入了山門，但沒有完全拜入，但她得到了入場券。
“多謝師父，我就是用舌頭舔，都會把竈房舔幹凈。”
“不要叫我師父，沒收你做徒弟。”
“好的師父！”
“……叫我祖師。”
“是！祖師，我一定勤懇幹活，絕不辜負你的收留。”
烏眠還以為要哭出兩桶眼淚，在地上打幾十個滾，才能讓菩提發慈悲，沒想到還算輕易地就被接受了。
祖師也太可愛了，冷面心軟小蘿莉，是個熱心腸。
雖然不是做徒弟，但好歹有機會留下來，這樣就能經常在菩提面前露面，刷好感的方法總會掌握的。
這次她一定會吸取教訓，絕對不過火。
烏眠好歹是獲得了留下來的資格。洞府的法力結界便不再約束她，像是智能門一樣，錄入了她的信息。
此後她想往哪裏穿墻都是可以的，這樣直接鉆墻走，可以節省她不少時間。因為以前當下等丫鬟的經驗，她在後廚幫工弄得風生水起。
可謂是幹一行愛一行，就連廚子和其他幫工、送菜的菜販都對她讚不絕口。
她經常會跑到前殿觀望菩提講課修習，有早修和晚修，這些弟子們的作息規律和飲食極其健康，一個個面色紅潤，精神飽滿。
飄到橫梁上一坐，俯瞰著一排排打坐的弟子，烏眠又看向為首正坐的蘿莉，她對著人家頭頂陷入了思慮。
菩提對於女鬼的聽墻角並不在意，只不過，她清楚對方並不是誠心來學本事的，至於有什麽企圖，一時還未看透。
但這孩子幹活很踏實，這一點是山門有目共睹的。
完全不知道下方的菩提一念之間想了什麽，烏眠倒是有了一個笨方法。
她和系統商量，打算采取一個刷臉戰術，就是每天都去和菩提禮貌問好，提升一個基礎好感。
像極了以前學習不好，但總是在班主任面前晃蕩，給她打打雜，也能得到一些誇獎。
【菩提好感：15】
“咦，好感怎麽漲了。”
發現蘿莉旁邊的數值上漲，又驚又喜的烏眠問著系統。
系統馬上回憶一遍，得出結論，[應該是你最近努力幹活，她對你的肯定，誰不喜歡勤快能幹的孩子。]
原來如此，但一直努力幹活，也只能上升這麽一點，等到以後習以為常了，可能就不會再漲了。
還是要積極刷臉，多增進關系。
後廚的吃飯時間比弟子們早，烏眠可吃可不吃，她也觀察到，菩提偶爾也會吃一些人間食物，也就嘗個鮮。
她積極地攬活，把給祖師送餐的機會搶到了，準備好三菜一湯一點心，她現行端起托盤，四平八穩地走去菩提的寢房。
“祖師，用飯了。”
聲落，房門半開，烏眠邁過門檻進去。屋內燃著清雅的熏香，她深吸一口，有些沈醉。
容貌昳麗的女童結束打坐，睜開了平靜無波的黑色眼睛，烏眠立即擺好碗筷，將坐墊也安排好。
“祖師，我給你布菜。”
“不用。”
“那，祖師吃飯，我給你唱歌助興，小鬼不才，會一點歌曲。”
“……”
菩提才楞了一下沒回答，烏眠就翻起了自己的中華曲庫，挑了一首奢香夫人。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
非常自信的烏眠唱著這首國民度極高又朗朗上口的歌，還真的被菩提接受了，並沒有打斷，就是吃飯的節奏有點隨歌走了。
吃飯伴唱服務結束後，收拾了碗盤，烏眠並沒有放過菩提，而是穿墻而過，一張帶著討好笑容的臉從墻面露出來。
“祖師。”
菩提的眼珠往左移動，“何事。”
“吃完以後，要不要去散個步，我陪你。”
“有什麽用意。”
“就是，就是想和祖師增進一下情誼。”
“現在不想散步。”
“……”
被蘿莉祖師一口回絕，也不好死皮賴臉地纏著，得講究一個循序漸進。萬一被法術轟出去了，更加得不償失。
打算從墻裏面縮回去，但烏眠還是不死心，又給自己宣傳一波。
“下次祖師想散步的時候，隨時找我，全天待命，你的全方位解悶小女鬼~”
說完還拋了個媚眼，烏眠賣完萌，退回墻裏再不打擾菩提。
“……”
看著那張消失的美麗面龐，菩提右手掐指一算，依舊參不透烏眠的來歷，她就像一團霧，怎麽探究都看不清。
搞不清之前，放在身邊是比較穩妥的，免得攪亂三界。
想是這麽想的，但菩提頭頂的好感度默默地增加了10.
當天晚上來菩提房門口晃悠的烏眠發現了好感度變化，欣喜地在天上狂飛三百圈。
【菩提好感：25】
按照這種歲月靜好的方法下去，她一定可以穩穩當當地達到60.
烏眠安靜了幾天，她其實再等菩提主動約她飯後散步，然而對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她還是只能主動出擊。
對方靜坐參悟時，烏眠只能在一旁窺伺，不好出聲打擾。要是在授課時，她更加不能擾亂，所以每天都鬼鬼祟祟貓在角落裏，像只幽靈貓。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烏眠的試探變得放肆。她開始制造一切“偶遇”的機會。
斜月三星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鐵了心要去貼貼菩提，總是有機會。
之所以敢放肆些了，也是因為她發現當個阿飄到處鉆，並沒有惹來菩提的反感，祖師對她的好感度穩穩地維持在25分。
她試探以後，發現漲分沒那麽快，同樣的，跌分也不是那麽容易。
菩提是一個情緒穩定的大神。
作為水鬼，烏眠偶爾還是會選擇泡在水裏。洞府處於山巔，院墻內沒有活水穿引，她就會泡在後院的水井中。
倒也不會汙染水源，甚至還能起到一定的凈化水質的作用，烏眠每次都會負責把後廚裏的水缸灌滿水。
她默默無聞地做著這些事，也不會無端爭搶功勞，她過往的經歷造就了性格上的圓滑平和，很容易知足。
將她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菩提不再去揣測烏眠的用意，頗有一種論跡不論心的態度。
早晨與菩提問好，笑容燦爛的烏眠發現好感度變成30，她差一點撲過去擁抱小蘿莉。
問候以後，她高高興興地飄去幹活。
也因為每次去找菩提，都是幹完自己的事以後了，所以就算她不時常在廚房崗位上，也沒有誰說她閑話。
整個洞府的人際是非常和諧的，比她第二世所供職的大戶人家氛圍還要好。
烏眠都有點舍不得離開這裏了，要是任務做完了，一直待在這也挺好，而且菩提祖師又法力高強。
系統適時地冒出來敲打她，[你可是身懷拯救世界的使命的，不要貪圖安逸，任務做不好，世界會崩壞的。]
“我知道，我現在就去祖師面前刷存在感。”
烏眠又從水井裏爬出來，把濕漉漉的自己烘幹，在飄去內殿的時候她聽到了幾個灑掃弟子的討論。
說是山門外跪著一只頂漂亮的猴，看起來很聰慧，還能口吐人言。
烏眠愕然，在這裏將近一個多月，她差點把孫悟空要求學的事給忘記了！
顯然猴子是吃了不少苦，落後她這麽久才走到這裏。
身子一轉，她飄去山門打探。孫悟空就直楞楞地跪在門口，很是虔誠的模樣。
但仔細一看，你會發現，他其實跪著睡著了。
系統和烏眠說悄悄話，[你現在把大聖一腳踹下去，他應該會降低好感。]
烏眠看了眼明晃晃的75好感，不確定這一腳下去，會降低多少。
不對，她現在的做法哪裏像是要拯救本書的救世主，簡直就是反派，在欺壓孫悟空。
猶豫了這一會兒，山門吱嘎一聲開了，腳不沾地的菩提飛了出來。
蘿莉先是看了眼隱藏身形的烏眠，淡淡道：“出來。”
打盹的孫悟空被聲音驚醒，睜眼看向上方，一個居高臨下的女娃娃冷著一張臉。
“仙童在上，小猴從東海花果山而來，潛心追隨菩提祖師學大神通，還望仙童稟報祖師爺！”
地上的猴子在參拜，天上的烏眠也現了身形，落在菩提後方，而這時，她和孫悟空終於打了照面。
對方圓睜一雙眼，就這麽看著烏眠躲在菩提的身後，嘴唇張了張，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孫悟空好感：70】
明明什麽都還沒發生，只是碰面了，居然有了意外之喜。
烏眠差點飛起來轉圈圈，雖然不知道哪裏惹到猴子了，但距離成功不遠了。
烏眠心情大好，貼著菩提，狗腿地說道：“祖師，我就是好奇來看看，那些弟子們說有個猴子來求學。”
或許是菩提早已算到了孫悟空的出現，她並不是很驚訝，只問道，“你想拜我為師？”
孫悟空又是一驚，立即悟出女娃娃的身份，再不遲疑，伏身叩拜，“是！還望師父收留！”
在他跪拜時，心裏看到烏眠黏糊對方的那點不爽也壓下去了，並未再顯露。
“不要叫我師父，我不是很想收。”
“……”
烏眠以為孫悟空拜師會很順利，結果遇到門檻。菩提丟下一句，看看你有多誠心，然後又飛走了。
剩下烏眠和孫悟空在這裏兩臉懵逼。
孫悟空還跪在臺階上，他扭頭看向烏眠，不計前嫌地問：“你拜入師門了？”
“我在裏面打雜幹活，祖師不收我當弟子。”
【孫悟空好感：75】
他大爺的，這家夥怎麽又漲好感了！因為她也沒有拜入師門嗎，所以給了同情分！
好你個小潑猴，能不能做一個情緒穩定的猴子！
好感度坐了個過山車，讓烏眠有喜有悲，她現在忍不住想一腳將孫悟空踹下山。
以大聖的性子，漲分容易跌分難，不如先弄他一頓，然後再掐著好感度提升。
惡從膽邊生的烏眠還在盤算著，可她又著實覺得棘手。
孫悟空拜師是遲早的事，以後他學出來了，要是對自己好感度不高，也是一大麻煩，說不定還會給自己使絆子。
猴子是個好猴，可他心眼也不少。
“烏眠，你去幫我和師父說幾句好話，讓她收了我唄。”
“你都已經叫祖師師父了，你直接翻墻進去，強行拜師。”
“說的也是，我去了！”
她只是隨口一說，孫悟空卻行動驚人，靈敏的猴一躍翻過墻壁，一盞茶的工夫不到，他被菩提的法術轟出來。
烏眠：“……”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
眼看是沒辦法，還是老老實實跪著吧，孫悟空又整理了草裙，乖乖跪在這。
現在兩個目標都匯集了，她一個都沒完成，想要漲的不漲，想要跌的不跌。
女鬼可憐巴巴地開口：“大王……”
“別叫我大王。”
“……好的，猴王。”
“餵！”孫悟空氣急，齜牙咧嘴的嚷嚷，“你要是認我做大王，才不會重新找靠山，還找到師父這裏。你就是看不起我，所以跑了。既然你決計不要我，我也不會賴著你。”
原來孫悟空是這麽看待她先前的行為，她決定順水推舟。
“是的，發現美猴王不厲害，所以我抱上祖師的大腿，不要太羨慕。”
快，她都這麽羞辱了，趕緊降低好感！
“我才不羨慕你一個打雜的，你也沒拜師。”
“……”那你倒是降低好感啊，不要同情我！
系統看女鬼噎住，又憋出主意，[小眠，說不定漲菩提的好感，還需要孫悟空幫忙。]
新的思路又出現，仗著現在猴子對自己的好感很高，讓他拜入山門，幫忙一起攻略菩提，這不是一樁美事嗎。
“大王，你還是我的好大王，是我先前思想太狹隘太短視！感謝你不計前嫌，我還是你的好腿子。我一定會在祖師面前替你美言，讓你拜入門下。”
想通這一點，烏眠一個變臉，又滿臉諂媚地湊到孫悟空背後，握著拳頭給他捶背。
被迫享受女鬼按摩服務的猴子扭頭看她一眼，對方還笑得甜蜜蜜。
孫悟空：“……”
他怎麽那麽想給她一腳呢，這張臉看著也極其可惡，然而自己心裏居然還挺高興的。
哼，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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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孫悟空圓溜溜的猴腦袋，烏眠已經想了一路。
各種方案都被她推翻，腦子都要發脹。究竟如何，才能安穩地降低好感度。
80，為什麽就飆到80了！
她又沒有給孫悟空割肉餵血，好感度漲得這麽快，她會懷疑人生的。
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是孫悟空啊。他後期被唐僧和豬八戒誤會，又被念緊箍咒，他還不是把唐僧當寶貝疙瘩看著。
猴子照顧人的屬性應該是點滿了。
計劃不如變化，秀麗的女鬼愁著一張苦瓜臉，飄在孫悟空後面。
只有猴子回頭看她時，她才會打起精神露出假笑。
其實孫悟空已經察覺到問題了，這幾天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又找不出緣由。他很敏銳地感覺到，小跟班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誤以為是因為遲遲走不到方寸山，讓烏眠感到疲乏苦悶，所以不太開心。
石猴到底天生地養，尾巴上的傷沒過多久就恢覆。
在樹上又能倒掛騰挪，每次摘了什麽好吃的，他嘗嘗沒問題後，就會像獻寶一樣送給烏眠。
起初還是烏眠為了接近孫悟空，而變著法地討好他。現在居然完全調轉過來了，猴子得了什麽好東西，都往她面前送。
烏眠看著掌心裏的紅彤彤的果子，開始理解花果山的猴崽為什麽死心塌地地跟著孫悟空。
著實是被孫悟空好好愛護著的，簡直比她兩世的親爹媽都好。
被孫悟空反過來細心照料，烏眠整個鬼魂都在顫動。
但她並不會放棄降低好感的操作，一路上依舊與系統積極謀劃。
她不能停下來，畢竟不努力做任務，這個世界都會崩塌，到時候可能會面臨更覆雜的局面，躲不了就只能迎頭幹！
每天趁著猴子去采摘或者探路的時候，她就和系統聊得熱火朝天，謀劃事情。
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她終於確定了一個老套的新方案。
系統弄來一顆大補丸，能增進幾十年修為，用這個丹藥來和附近的妖怪做交易。
請螳螂精幫忙當反派，然後打殺她和孫悟空，而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就發揮滑跪精神，丟下猴子跑路。
這麽一個騷操作，一定會讓孫悟空猛降好感度。在生死關頭被拋棄，是個猴都不能忍。
當然，她覺得以孫悟空的為人來講，會掉好感，但應該不會掉很多。
再說，多出20分，就算一下子掉了30也不用著急，後期慢慢漲回來也不是不行。
畢竟以後取西經，會遇到更多磨難和誤解，孫悟空還不是對唐僧死心塌地，對豬八戒慈悲為懷。
系統開始搖旗吶喊：[沖啊小眠，60好感等著你！]
已經與附近的螳螂精商量好了劇本，甚至精確到了臺詞，還演了一兩遍。
可能螳螂精也有一個演員夢想，非常賣力，發揮出了一口能吃十只猴子的那種殘暴感，還自己即興發揮增加臺詞。
烏眠覺得自己真是請了一個好演員。
並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自己的孫悟空今天也很安穩，盤算著距離方寸山還有多遠，他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想和烏眠聊聊天。
猴腦袋左右一看，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小鬼跑哪去了？
“救命啊，殺鬼啦——”
洞穴外傳來淒厲的女鬼慘叫，聽出是烏眠的聲音，孫悟空一個鯉魚打挺，飛快從洞內跳出去，攀上就近的一棵樹就穿梭飛竄。
靈巧的身形在密林中翻騰，蕩過數條枝蔓，那聲音淒慘得好像被撕了魂魄，聽得孫悟空心頭發慌。
腳下使勁，竄得更遠，孫悟空連奔幾裏地，終於在一處水潭邊，看到被人身螳螂頭的精怪給掐住脖子的烏眠。
她連正常的隱形都做不到，以實體的樣子被制伏，螳螂精的修為一看就比她高幾倍。
而孫悟空此時，還是一只沒有修煉的石猴，縱使天生地養，靈氣十足，也一樣不是螳螂精的對手。
但他齜牙咧嘴，絲毫不畏懼對方，呵斥道。
“妖怪，放開她！”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還真有以後齊天大聖的氣場，但現在沒有學法術的孫悟空直接被螳螂精一招法術打翻。
丟開烏眠，螳螂精按照著劇本開始念臺詞。
先是猛吸一口氣，發出一聲咦嘻嘻的反派笑聲，結果岔了氣，他連忙拍著胸口，又認真說道：“哪來的野猴子，老子正好想吃猴腦了！”
孫悟空迅疾爬起，兩個後空翻，撤離原地。螳螂精一撲不中，起身直追，手中變出一把碩大的開山斧。
烏眠傻傻地看著孫悟空把螳螂精引走，像是在給她爭取逃跑的機會。
“螳螂大哥是不是太入戲，會不會真的把孫悟空砍成幾段啊。”
[走，隱形以後追上去看看，好感度對象死了，也是不行的。]
身體隱去，她朝著猴子遠去的方向跟過去。這一路上被螳螂精砍倒的石頭樹木還不少，看著相當有威脅性。
孫悟空努力將螳螂精引得遠離烏眠，他還想趁機自己跑掉，倏地，一股力道拽住他。
猴尾巴被螳螂精一把抄住，對方掄起猴子就往地上猛摜。孫悟空雙臂往地上一撐，緩和了下落之勢，並沒有砸得多疼。
螳螂精其實收了部分力道，到底是演戲，他倒提著猴子又是一扔，連自己的斧頭都沒用，只是用來嚇唬對方的。
“哼，小猴子沒斷奶，還學人逞英雄？那個女鬼肯定早就跑了，不管你死活。”
“我就是要讓她跑。”
“哦，好一個英雄氣概。那女鬼說想當我的小弟，你這個東邊來的美猴王太弱了，她忍了一路，覺得還是踹掉得好，她要找一個靠得住的靠山。”
“……”
孫悟空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沒聽明白似的，螳螂精又重覆了一遍。
“人家女鬼嫌棄你沒用！早就不想跟你混了，不過我看不慣那種狗腿子，所以出手教訓了一下。”
躲在樹冠上的烏眠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不由得感慨一句，螳螂老哥真是好演技。
【孫悟空好感：75】
下降了！歡天喜地~
差一點在樹上狂喜亂舞的烏眠握拳讚嘆，期待著螳螂精再多輸出幾句，最好把她形容成十惡不赦的卑鄙小人。
不過孫悟空在降低了好感度5分後，似乎轉變了想法，他琥珀色的眼瞳惡狠狠地朝著螳螂精瞪著，然後暴起撲過去。
“她不是那樣的！”
“謔，你還挺相信她。”
結果就是被螳螂揍了一頓，索性傷勢並不重。
演完戲，螳螂精也不戀戰，只說道：“一點本事都沒有，你還是回去練練吧，小猴妖，也難怪人家女鬼看不上你。”
螳螂精離開了，孫悟空從地上爬起來，抖掉臉上的泥土。
他依然不相信烏眠是這樣的鬼，他要回去問清楚。
烏眠不知道猴子心裏想了什麽，但她看到孫悟空朝著先前的水潭跑過去了。
“烏眠！”
原來孫悟空是返回去找她。
心頭多少有點慚愧，烏眠就不遠不近地跟在猴子後面。
系統怕她心軟耽誤了計劃，還想說兩句，沒想到女人堅定了眼神，對著它說道。
“我就不信，回頭看見我跑了，孫悟空還不降低好感。”
系統：[……]
它是白擔心了，畢竟烏眠也是苦過來的，到底活了三生三世。
看著猴子上躥下跳地叫著自己的名字，烏眠鐵了心不應聲，孫悟空找了一圈又一圈，終於確定她是不在附近了。
就像螳螂精說的那樣，烏眠應該是看他打不過螳螂精，所以自己趁機先跑了，打算重新找個老大。
跟了這麽一路，發現他只是一個沒什麽本事的猴子，所以她就想換個人當跟班，這其實也是很常見的情況。
烏眠的做法確實是讓人喪氣鄙視的行為，但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類型。
孫悟空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烏眠就飄在他頭頂等了一陣。
這好感度就維持在75，居然雷打不動。
坐實了丟下老大逃跑的反骨仔身份，烏眠還是沒能盼到好感下降。
結果，孫悟空不再尋找她，而是轉身踏上去往方寸山的道路。
瞧著猴子決絕的背影，烏眠薅著自己的頭發，嚎叫著，“我是哪一步沒算好，這麽背棄老大，也就減了五分。他是聖父嗎！”
[畢竟是大聖，好哄又不怎麽記仇。]
烏眠真是怎麽也沒想到，現在的難題居然是壓低好感，跌比漲難得多。
按道理來講，平常人被丟下，被嫌棄，早就唰唰降分了。
現在孫悟空的好感卡在75這裏，她是直接找下一個對象去做任務，還是把猴子打通關再說？
“怎麽辦，繼續孫悟空，還是換一個。”
[去方寸山吧，菩提也是你的目標。]
“……你為什麽不早點講！”
[任務人物我也不是全都知道，有的是突發派發的。]
這也太隨心所欲了。
還以為要和孫悟空分道揚鑣，結果人家師父也是目標，這下就很尷尬了。
也不知道菩提會給自己多少初始好感，總覺得前路好難。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就不信搞不定。
[小眠，你趕在孫悟空前面去斜月三星洞拜師，這樣能搶先完成菩提的好感。也不至於後期有了孫悟空這個變數而為難。]
“說得對！萬一他倆師徒情深，菩提覺得我耍孫悟空，不給我好感度，這就很艱難了，我要搶占先機。”
產生了危機感，為了趕在孫悟空前面拜師，烏眠一頭紮河裏，打算走水路發揮自己的水鬼特性，她在水裏會跑得更快。
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地趕路後，烏眠終於來到了仙氣繚繞的山門之前。
斜月三星洞，她來啦！
還想穿墻而過，腦袋剛觸碰到墻面，就被無形的法力給彈開。差點翻滾下山，她穩住身形，看到一扇門緩緩開啟。
只見一個精致冷漠的女娃穿著黑色暗紋長袍飄出來。
女娃長得好看，銀色的發帶隨風飄揚，銀發黑瞳，眼裏無悲無喜，正定定地望著虛空中隱形的烏眠。
鬼化的狀態就是隱形，她卻被這小女孩一眼鎖定，對方明明不過十歲，卻氣場十足，完全不敢小看她。
“還不現形。”女娃開口，聲音也脆生生的。
烏眠被這無形的壓力給鎮住，對方口吐之言好似有約束力，讓她不自覺地現出模樣，降落身形，跪拜在臺階之上。
“還請仙童稟告祖師，我乃居無定所的水鬼，想要投入菩提祖師門下學本領！”
“不收。”
“哦……啊？仙童你怎麽能做主不收。”
系統忍不住出聲：[小眠，這個小蘿莉就是菩提祖師。]
烏眠：“……”
震撼她一整年，同人也太離譜了吧，她先入為主地認為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人，結果給她一個蘿莉！
也就是說這個蘿莉會成為孫悟空的師父？
她立即鬥膽看向菩提祖師的頭頂，只見粉團子般的臉蛋旁邊冒出好感度數值。
【菩提好感：10】
這個初遇分數極其正常，既不是開局負數，也不是敖烈那樣搞反差，太好了，終於有一個正常開端了。
烏眠還挺滿意的，當即表演起來。
“師父啊，求求你收了我吧，我一定跟你好好學。你要是不缺徒弟的話，你讓我留下來洗衣做飯打掃都行的，我可會幹活了，一個鬼頂三個人！”
“嗚嗚嗚，我已經無家可歸，師父啊，發發慈悲吧……”
顧不上什麽尊卑強弱神鬼有別，烏眠撲上去抱著半空中小女孩的雙腿，嗷嗷叫地賣慘。
這個任務完不成，她的欠賬就會越來越多，堆積起來的任務是很可怕的！
菩提垂眸，一絲波瀾都不起的黑瞳動了動，板著小臉松了口，“竈房缺個幫工。”
拜入了山門，但沒有完全拜入，但她得到了入場券。
“多謝師父，我就是用舌頭舔，都會把竈房舔幹凈。”
“不要叫我師父，沒收你做徒弟。”
“好的師父！”
“……叫我祖師。”
“是！祖師，我一定勤懇幹活，絕不辜負你的收留。”
烏眠還以為要哭出兩桶眼淚，在地上打幾十個滾，才能讓菩提發慈悲，沒想到還算輕易地就被接受了。
祖師也太可愛了，冷面心軟小蘿莉，是個熱心腸。
雖然不是做徒弟，但好歹有機會留下來，這樣就能經常在菩提面前露面，刷好感的方法總會掌握的。
這次她一定會吸取教訓，絕對不過火。
烏眠好歹是獲得了留下來的資格。洞府的法力結界便不再約束她，像是智能門一樣，錄入了她的信息。
此後她想往哪裏穿墻都是可以的，這樣直接鉆墻走，可以節省她不少時間。因為以前當下等丫鬟的經驗，她在後廚幫工弄得風生水起。
可謂是幹一行愛一行，就連廚子和其他幫工、送菜的菜販都對她讚不絕口。
她經常會跑到前殿觀望菩提講課修習，有早修和晚修，這些弟子們的作息規律和飲食極其健康，一個個面色紅潤，精神飽滿。
飄到橫梁上一坐，俯瞰著一排排打坐的弟子，烏眠又看向為首正坐的蘿莉，她對著人家頭頂陷入了思慮。
菩提對於女鬼的聽墻角並不在意，只不過，她清楚對方並不是誠心來學本事的，至於有什麽企圖，一時還未看透。
但這孩子幹活很踏實，這一點是山門有目共睹的。
完全不知道下方的菩提一念之間想了什麽，烏眠倒是有了一個笨方法。
她和系統商量，打算采取一個刷臉戰術，就是每天都去和菩提禮貌問好，提升一個基礎好感。
像極了以前學習不好，但總是在班主任面前晃蕩，給她打打雜，也能得到一些誇獎。
【菩提好感：15】
“咦，好感怎麽漲了。”
發現蘿莉旁邊的數值上漲，又驚又喜的烏眠問著系統。
系統馬上回憶一遍，得出結論，[應該是你最近努力幹活，她對你的肯定，誰不喜歡勤快能幹的孩子。]
原來如此，但一直努力幹活，也只能上升這麽一點，等到以後習以為常了，可能就不會再漲了。
還是要積極刷臉，多增進關系。
後廚的吃飯時間比弟子們早，烏眠可吃可不吃，她也觀察到，菩提偶爾也會吃一些人間食物，也就嘗個鮮。
她積極地攬活，把給祖師送餐的機會搶到了，準備好三菜一湯一點心，她現行端起托盤，四平八穩地走去菩提的寢房。
“祖師，用飯了。”
聲落，房門半開，烏眠邁過門檻進去。屋內燃著清雅的熏香，她深吸一口，有些沈醉。
容貌昳麗的女童結束打坐，睜開了平靜無波的黑色眼睛，烏眠立即擺好碗筷，將坐墊也安排好。
“祖師，我給你布菜。”
“不用。”
“那，祖師吃飯，我給你唱歌助興，小鬼不才，會一點歌曲。”
“……”
菩提才楞了一下沒回答，烏眠就翻起了自己的中華曲庫，挑了一首奢香夫人。
“烏蒙山連著山外山~”
“……”
非常自信的烏眠唱著這首國民度極高又朗朗上口的歌，還真的被菩提接受了，並沒有打斷，就是吃飯的節奏有點隨歌走了。
吃飯伴唱服務結束後，收拾了碗盤，烏眠並沒有放過菩提，而是穿墻而過，一張帶著討好笑容的臉從墻面露出來。
“祖師。”
菩提的眼珠往左移動，“何事。”
“吃完以後，要不要去散個步，我陪你。”
“有什麽用意。”
“就是，就是想和祖師增進一下情誼。”
“現在不想散步。”
“……”
被蘿莉祖師一口回絕，也不好死皮賴臉地纏著，得講究一個循序漸進。萬一被法術轟出去了，更加得不償失。
打算從墻裏面縮回去，但烏眠還是不死心，又給自己宣傳一波。
“下次祖師想散步的時候，隨時找我，全天待命，你的全方位解悶小女鬼~”
說完還拋了個媚眼，烏眠賣完萌，退回墻裏再不打擾菩提。
“……”
看著那張消失的美麗面龐，菩提右手掐指一算，依舊參不透烏眠的來歷，她就像一團霧，怎麽探究都看不清。
搞不清之前，放在身邊是比較穩妥的，免得攪亂三界。
想是這麽想的，但菩提頭頂的好感度默默地增加了10.
當天晚上來菩提房門口晃悠的烏眠發現了好感度變化，欣喜地在天上狂飛三百圈。
【菩提好感：25】
按照這種歲月靜好的方法下去，她一定可以穩穩當當地達到60.
烏眠安靜了幾天，她其實再等菩提主動約她飯後散步，然而對方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她還是只能主動出擊。
對方靜坐參悟時，烏眠只能在一旁窺伺，不好出聲打擾。要是在授課時，她更加不能擾亂，所以每天都鬼鬼祟祟貓在角落裏，像只幽靈貓。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烏眠的試探變得放肆。她開始制造一切“偶遇”的機會。
斜月三星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她鐵了心要去貼貼菩提，總是有機會。
之所以敢放肆些了，也是因為她發現當個阿飄到處鉆，並沒有惹來菩提的反感，祖師對她的好感度穩穩地維持在25分。
她試探以後，發現漲分沒那麽快，同樣的，跌分也不是那麽容易。
菩提是一個情緒穩定的大神。
作為水鬼，烏眠偶爾還是會選擇泡在水裏。洞府處於山巔，院墻內沒有活水穿引，她就會泡在後院的水井中。
倒也不會汙染水源，甚至還能起到一定的凈化水質的作用，烏眠每次都會負責把後廚裏的水缸灌滿水。
她默默無聞地做著這些事，也不會無端爭搶功勞，她過往的經歷造就了性格上的圓滑平和，很容易知足。
將她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菩提不再去揣測烏眠的用意，頗有一種論跡不論心的態度。
早晨與菩提問好，笑容燦爛的烏眠發現好感度變成30，她差一點撲過去擁抱小蘿莉。
問候以後，她高高興興地飄去幹活。
也因為每次去找菩提，都是幹完自己的事以後了，所以就算她不時常在廚房崗位上，也沒有誰說她閑話。
整個洞府的人際是非常和諧的，比她第二世所供職的大戶人家氛圍還要好。
烏眠都有點舍不得離開這裏了，要是任務做完了，一直待在這也挺好，而且菩提祖師又法力高強。
系統適時地冒出來敲打她，[你可是身懷拯救世界的使命的，不要貪圖安逸，任務做不好，世界會崩壞的。]
“我知道，我現在就去祖師面前刷存在感。”
烏眠又從水井裏爬出來，把濕漉漉的自己烘幹，在飄去內殿的時候她聽到了幾個灑掃弟子的討論。
說是山門外跪著一只頂漂亮的猴，看起來很聰慧，還能口吐人言。
烏眠愕然，在這裏將近一個多月，她差點把孫悟空要求學的事給忘記了！
顯然猴子是吃了不少苦，落後她這麽久才走到這裏。
身子一轉，她飄去山門打探。孫悟空就直楞楞地跪在門口，很是虔誠的模樣。
但仔細一看，你會發現，他其實跪著睡著了。
系統和烏眠說悄悄話，[你現在把大聖一腳踹下去，他應該會降低好感。]
烏眠看了眼明晃晃的75好感，不確定這一腳下去，會降低多少。
不對，她現在的做法哪裏像是要拯救本書的救世主，簡直就是反派，在欺壓孫悟空。
猶豫了這一會兒，山門吱嘎一聲開了，腳不沾地的菩提飛了出來。
蘿莉先是看了眼隱藏身形的烏眠，淡淡道：“出來。”
打盹的孫悟空被聲音驚醒，睜眼看向上方，一個居高臨下的女娃娃冷著一張臉。
“仙童在上，小猴從東海花果山而來，潛心追隨菩提祖師學大神通，還望仙童稟報祖師爺！”
地上的猴子在參拜，天上的烏眠也現了身形，落在菩提後方，而這時，她和孫悟空終於打了照面。
對方圓睜一雙眼，就這麽看著烏眠躲在菩提的身後，嘴唇張了張，又什麽都沒說出來。
【孫悟空好感：70】
明明什麽都還沒發生，只是碰面了，居然有了意外之喜。
烏眠差點飛起來轉圈圈，雖然不知道哪裏惹到猴子了，但距離成功不遠了。
烏眠心情大好，貼著菩提，狗腿地說道：“祖師，我就是好奇來看看，那些弟子們說有個猴子來求學。”
或許是菩提早已算到了孫悟空的出現，她並不是很驚訝，只問道，“你想拜我為師？”
孫悟空又是一驚，立即悟出女娃娃的身份，再不遲疑，伏身叩拜，“是！還望師父收留！”
在他跪拜時，心裏看到烏眠黏糊對方的那點不爽也壓下去了，並未再顯露。
“不要叫我師父，我不是很想收。”
“……”
烏眠以為孫悟空拜師會很順利，結果遇到門檻。菩提丟下一句，看看你有多誠心，然後又飛走了。
剩下烏眠和孫悟空在這裏兩臉懵逼。
孫悟空還跪在臺階上，他扭頭看向烏眠，不計前嫌地問：“你拜入師門了？”
“我在裏面打雜幹活，祖師不收我當弟子。”
【孫悟空好感：75】
他大爺的，這家夥怎麽又漲好感了！因為她也沒有拜入師門嗎，所以給了同情分！
好你個小潑猴，能不能做一個情緒穩定的猴子！
好感度坐了個過山車，讓烏眠有喜有悲，她現在忍不住想一腳將孫悟空踹下山。
以大聖的性子，漲分容易跌分難，不如先弄他一頓，然後再掐著好感度提升。
惡從膽邊生的烏眠還在盤算著，可她又著實覺得棘手。
孫悟空拜師是遲早的事，以後他學出來了，要是對自己好感度不高，也是一大麻煩，說不定還會給自己使絆子。
猴子是個好猴，可他心眼也不少。
“烏眠，你去幫我和師父說幾句好話，讓她收了我唄。”
“你都已經叫祖師師父了，你直接翻墻進去，強行拜師。”
“說的也是，我去了！”
她只是隨口一說，孫悟空卻行動驚人，靈敏的猴一躍翻過墻壁，一盞茶的工夫不到，他被菩提的法術轟出來。
烏眠：“……”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
眼看是沒辦法，還是老老實實跪著吧，孫悟空又整理了草裙，乖乖跪在這。
現在兩個目標都匯集了，她一個都沒完成，想要漲的不漲，想要跌的不跌。
女鬼可憐巴巴地開口：“大王……”
“別叫我大王。”
“……好的，猴王。”
“餵！”孫悟空氣急，齜牙咧嘴的嚷嚷，“你要是認我做大王，才不會重新找靠山，還找到師父這裏。你就是看不起我，所以跑了。既然你決計不要我，我也不會賴著你。”
原來孫悟空是這麽看待她先前的行為，她決定順水推舟。
“是的，發現美猴王不厲害，所以我抱上祖師的大腿，不要太羨慕。”
快，她都這麽羞辱了，趕緊降低好感！
“我才不羨慕你一個打雜的，你也沒拜師。”
“……”那你倒是降低好感啊，不要同情我！
系統看女鬼噎住，又憋出主意，[小眠，說不定漲菩提的好感，還需要孫悟空幫忙。]
新的思路又出現，仗著現在猴子對自己的好感很高，讓他拜入山門，幫忙一起攻略菩提，這不是一樁美事嗎。
“大王，你還是我的好大王，是我先前思想太狹隘太短視！感謝你不計前嫌，我還是你的好腿子。我一定會在祖師面前替你美言，讓你拜入門下。”
想通這一點，烏眠一個變臉，又滿臉諂媚地湊到孫悟空背後，握著拳頭給他捶背。
被迫享受女鬼按摩服務的猴子扭頭看她一眼，對方還笑得甜蜜蜜。
孫悟空：“……”
他怎麽那麽想給她一腳呢，這張臉看著也極其可惡，然而自己心裏居然還挺高興的。
哼，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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