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夜半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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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夜半驚魂
方宴知回家的這一路都相當煩躁，如果說一個人從未見過光那就罷了，偏偏現在見到了，那一瞬間後她再看到別人模糊的面目突然感到十分難受，人生中第一次覺得自己從前的日子過得很可悲。
四個姐姐中除了被酒精吞噬昏迷不醒的裴優眠，其他三位已經被李知光通告了‘田柾國事件’的始末。姜敏以不光是大姐，也因為她平日裏最沈穩，這會當然還是得她出來拿主意。
“宴知啊，要不你還是找醫生談談？”
方宴知點點頭，沒說去不去看醫生，只回應了句“我知道了”。
回家洗過澡後，方宴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機在社交網站上搜索起田柾國的名字。以往和防彈沒什麽交集，他們並不屬於出道就很有名氣的那類愛豆，前兩年是真沒啥跟他們打交道的機會。你要說年末頒獎禮和各大電視臺的歌謠祭，試問哪年不是烏糟糟百十來號人，她怎麽可能每個都看到？
方宴知思來想去，最終發現腦海裏是真的沒有這個人的其他印象，於她來說，今天就是第一次見面。於是她比誰都懵，根本不明白為什麽一眼就能清晰深刻的看到他。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反而更煩，她索性拔了充電器從床上蹦起來，抄起轉椅靠背上的外套走出房間。
客廳沒人，只留了一盞幽黃的小夜燈。方宴知覺得這樣正好，省得看她出門還要被詢問，她知道成員們關心她，可因為心裏煩，實在懶得說話，她也不想讓她們擔心自己。
與常人異樣的人最怕同情的目光，那比異樣本身更加令人難受。
輕輕鎖好院門，方宴知站在樓梯上茫然的縷了縷半幹不濕的長發，將風帽戴好，準備出發去便利店。
或許是因為才下過雨，空氣潮濕冷冽。已是初秋，雨後涼風混合著泥土濕潤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向方宴知鼻腔裏擠，恨不得懟她臉上告訴她衣服穿少了，應該穿厚衣服一樣。
方宴知又把風帽向下扯了扯，吹吹風反而讓那些堆壓在胸口的負面情緒消散了許多。
24小時便利店距五人同居的覆式公寓樓不遠，走了大約十分鐘，方宴知遙遙看見黑暗中的亮室，她推開玻璃門，裏面只有一個值夜班的店員，見有人進來，半死不活的扯著調子說了聲“歡迎光臨”就不再理會她了。方宴知並不在意怠慢，自顧選了泡面和蘿蔔泡菜，又在關東煮前猶豫了好一會，最後買了甜不辣和魚豆腐。結賬時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快樂肥宅水，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到旁邊的座位等泡面，手中無聊的搓著筷子，擡起頭去看電視裏正在播放的畫面。
好死不死，那麽巧又是BTS的MV。
方宴知頓時有些懊惱，她皺了皺眉，覺得眼前的泡面都失去了味道。擰開可樂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人有些頹靡，仿佛洩了氣的皮球，傻呆呆靠在座位上，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麽。她外套裏面穿的是條白色毛線針織長裙，裸露在小白鞋外面的腳踝被風吹得發紅，在便利店明晃晃的白熾燈照耀下看起來格外可憐。
田柾國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被另一個人覆蓋，明暗光影的差距下，方宴知還以為自己是看見了幻象。直到他同樣壓低了運動外套的帽子推門走進來，方宴知才真的意識到——使自己心煩氣躁的罪魁禍首居然就這樣大剌剌出現了。
方宴知的大腦短路了那麽幾秒，田柾國已經大步向她走過來。他脖子上掛著相機，全身上下都帶著不加掩飾地攻擊性，方宴知與他短暫對視後很快被其氣勢壓得不敢直面。
“我靠，才成年的小屁孩，我怕他幹嘛。”
方宴知心裏吐槽了一遍自己慫，又不服氣的看回去。
才不過一個念頭的時間，田柾國已經走過來，他拉開方宴知對面的塑料靠椅，動作很輕，質量不佳的座椅與地面摩擦仍是發出刺啦的聲響。那值夜的店員卻也不過是擡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見倆人似乎是認識，就把註意力重新放回電腦屏幕去了。
直到他真的坐在自己面前，方宴知為數不多的愛豆本能才後知後覺的漸漸蘇醒。
被拍到會有點麻煩。
可是這個人看到自己都不打招呼，未經同意就座我對面，還有這渾身上下寫滿了‘我不高興’的氣場，直勾勾盯著自己看的眼神，這是要鬧哪樣啊！？
***
田柾國等了半天也不見方宴知講話，她除了剛看到自己時瞪圓了眼睛，現在整個人又變成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還低頭吃起了泡面，在這一些列過程中好似自己並不存在。他猜測她可能是在與自己生氣，有點疲又有些無助。
他摘下外套帽子，揉了揉還潮濕的黑發，心裏想著，要不給她道個歉吧，雖然不知道錯在哪裏，可女朋友不就是要哄的嘛。
那邊，方宴知見他摘下帽子的動作就已經呆了，下意識瞥了眼電視，瞧那裏已經在插播gg，心才稍微定了些，繼而動作利落地放下泡面盒，起立，俯身，抓起田柾國的帽子給他扣上，還手指翻飛把帽子邊緣的松緊帶系成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橫亙在他口鼻間，這孩子瞬時間從酷蓋變得可憐兮兮的。
方宴知被他濕漉漉的眼睛盯得不自在，坐回位置想著是不是該打個招呼什麽的。那孩子已不驚人不罷休，咻得一下整個人貼過來。他把臉上的蝴蝶結扒拉到下巴的位置，然後雙手規整的放在桌子上，好像乖巧的小學生，與方才帶著攻擊性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宴知你不生氣了吧？”
？？？
你為什麽不講敬語？？
“那我送你回家吧。”田柾國起身向她走去，輕輕牽起她的手，手指幹燥柔軟，動作自然的與她十指相扣，仿佛理所應當的模樣。
方宴知整個人都毛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技能，又怕聲音大引起店員的註意，只能放低嗓音：“餵，田柾國……你放開我。”說著向回縮了縮胳膊。
田柾國聽她說話，不僅沒放手，反而變本加厲地側過身向她靠近，圓圓的兔眼裏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姐姐不要怕嘛，跟著你的那幾個人我已經幫你解決掉啦，現在一起回家吧。”
一臉懵比。
你比他們更可怕好嗎！？？？誰是你姐姐啊！為什麽和我說平語啊！！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肥家！！我想要知光，想要敏以，我要派我家吳大佬來和你打架！
救命啊這裏有個深井冰！
病？
看對方牽著自己往正確的方向走去，這中間他還拐了一個鮮為人知的小路，方宴知越走越毛，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記性，難道自己真的和他有什麽親密關系？
前面已遙遙可以望見公寓的影子，她決定不能這麽稀裏糊塗的，總要把這鬧劇弄清楚，漸漸放慢不得不跟著田柾國走的腳步，直到他也停下步子，帶著一臉無奈的看過來。
“田柾國，”方宴知清清嗓子，“你不是說喜歡IU嗎，她才從我這買了首歌，下周開始錄音，我幫你要To簽好不好？”
田柾國楞了一下，然後笑了：“小心眼，還在生氣啊。”
方宴知迅速抓住重點：“我是因為知恩和你生氣的？”
果不樂：“不知道，我好像總是能惹你不開心。”
方宴知想了想，繼續問：“我是因為你說喜歡IU才跟你生氣的，你是這樣認為的麽？”
田柾國看她嚴肅的表情，覺得她並不只是在提問，可能是在鬧別扭。心慢慢沈了下去，開口的時候聲音很低，又帶著幾分委屈：“我對IU前輩是對偶像坦蕩的欣賞，所以可以在節目上說想要親近的前輩是她。而我對你是心懷鬼胎，怎麽可能宣之於口。”
因為懷著那麽一點小小的心思，最怕的就是別人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喜歡一個人，哪怕閉緊嘴巴，眼睛也會洩露秘密。
方宴知不知道他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只覺得氣血都沖著腦門上湧，尼瑪，感情你還知道自己是心懷鬼胎啊！勞資現在老闊疼！
她稍稍踮起腳尖，看著他。
“你絕對是有病。”
***
方宴知開了外院的鐵藝閘門，牽著蔫頭耷腦的田柾國走到院子另一側的木質躺椅旁，示意他坐好，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條毛毯，啪嘰一下甩給他。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果委屈：“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方宴知嘆氣：“祖宗誒，我不在意你可不可以，我是怕你再給我惹事。”
果癟嘴，低頭，不講話。
給金碩珍打完電話，方宴知瞅瞅田柾國捧著毯子發呆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帶著些惡作劇的念頭問到：“你跟我說說，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去年年末。”
“那時候你還沒成年呢吧？我在你心裏就那麽禽獸？”
“不是姐姐自己說的麽，”田柾國學著方宴知的語氣：“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敢情你給我艹了這麽個人設，我真是感謝你八輩祖宗。
方宴知一邊感謝他一邊伸手拍了下他的後勃頸，“老老實實給我說敬語。”
“不要，哪有男女朋友說敬語的。”
……真是病得不輕。眼光瞄到他脖子上的相機，“你喜歡拍照？能給我看看嗎？”
“不行！”語氣堅決，眼神遲疑：“那個……沒電了。”
信你就有鬼了。不過方宴知也沒強求，倆人就這麽對著坐，彼此沈默著望天。好一會才看到頭發亂糟糟的金碩珍出現在院外，方宴知揮揮手示意他不要按門鈴，開完門問道：“他這個樣子沒瞧過大夫嗎？這屬於什麽？精神分裂？”
“有點覆雜，大夫說是偏執型妄想性人格。”看到方宴知仿佛見了鬼的模樣，金碩珍才咂吧下嘴唇，“你要不就把這當成人格分裂也行。”
“算了，反正都是有病。不過他為什麽會得這種病啊？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癥狀的？什麽時候會發病？”
那邊的田柾國見方宴知一直在和哥哥講話，眉頭蹙起，不高興。
“碩珍哥，我們走吧。”
方宴知聞聲瞅了他一眼，反正這邊金碩珍也是一臉為難且並不很想說的樣子，她幹脆地放人，把兩人送到門口，語調平穩而堅定：“我可以暫時幫他保守秘密，但有病得治。”
金碩珍又道了歉，拎著弟弟回家的時候心裏想：簡直冷酷！簡直無情！
又看了眼小甜：簡直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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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宴知思來想去，最終發現腦海裏是真的沒有這個人的其他印象，於她來說，今天就是第一次見面。於是她比誰都懵，根本不明白為什麽一眼就能清晰深刻的看到他。想了一堆有的沒的反而更煩，她索性拔了充電器從床上蹦起來，抄起轉椅靠背上的外套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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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時便利店距五人同居的覆式公寓樓不遠，走了大約十分鐘，方宴知遙遙看見黑暗中的亮室，她推開玻璃門，裏面只有一個值夜班的店員，見有人進來，半死不活的扯著調子說了聲“歡迎光臨”就不再理會她了。方宴知並不在意怠慢，自顧選了泡面和蘿蔔泡菜，又在關東煮前猶豫了好一會，最後買了甜不辣和魚豆腐。結賬時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快樂肥宅水，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到旁邊的座位等泡面，手中無聊的搓著筷子，擡起頭去看電視裏正在播放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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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宴知頓時有些懊惱，她皺了皺眉，覺得眼前的泡面都失去了味道。擰開可樂咕咚咕咚灌了幾口，人有些頹靡，仿佛洩了氣的皮球，傻呆呆靠在座位上，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麽。她外套裏面穿的是條白色毛線針織長裙，裸露在小白鞋外面的腳踝被風吹得發紅，在便利店明晃晃的白熾燈照耀下看起來格外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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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國等了半天也不見方宴知講話，她除了剛看到自己時瞪圓了眼睛，現在整個人又變成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還低頭吃起了泡面，在這一些列過程中好似自己並不存在。他猜測她可能是在與自己生氣，有點疲又有些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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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方宴知見他摘下帽子的動作就已經呆了，下意識瞥了眼電視，瞧那裏已經在插播gg，心才稍微定了些，繼而動作利落地放下泡面盒，起立，俯身，抓起田柾國的帽子給他扣上，還手指翻飛把帽子邊緣的松緊帶系成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橫亙在他口鼻間，這孩子瞬時間從酷蓋變得可憐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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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知你不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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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你回家吧。”田柾國起身向她走去，輕輕牽起她的手，手指幹燥柔軟，動作自然的與她十指相扣，仿佛理所應當的模樣。
方宴知整個人都毛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技能，又怕聲音大引起店員的註意，只能放低嗓音：“餵，田柾國……你放開我。”說著向回縮了縮胳膊。
田柾國聽她說話，不僅沒放手，反而變本加厲地側過身向她靠近，圓圓的兔眼裏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姐姐不要怕嘛，跟著你的那幾個人我已經幫你解決掉啦，現在一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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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看對方牽著自己往正確的方向走去，這中間他還拐了一個鮮為人知的小路，方宴知越走越毛，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記性，難道自己真的和他有什麽親密關系？
前面已遙遙可以望見公寓的影子，她決定不能這麽稀裏糊塗的，總要把這鬧劇弄清楚，漸漸放慢不得不跟著田柾國走的腳步，直到他也停下步子，帶著一臉無奈的看過來。
“田柾國，”方宴知清清嗓子，“你不是說喜歡IU嗎，她才從我這買了首歌，下周開始錄音，我幫你要To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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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國看她嚴肅的表情，覺得她並不只是在提問，可能是在鬧別扭。心慢慢沈了下去，開口的時候聲音很低，又帶著幾分委屈：“我對IU前輩是對偶像坦蕩的欣賞，所以可以在節目上說想要親近的前輩是她。而我對你是心懷鬼胎，怎麽可能宣之於口。”
因為懷著那麽一點小小的心思，最怕的就是別人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喜歡一個人，哪怕閉緊嘴巴，眼睛也會洩露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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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你。”
果委屈：“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方宴知嘆氣：“祖宗誒，我不在意你可不可以，我是怕你再給我惹事。”
果癟嘴，低頭，不講話。
給金碩珍打完電話，方宴知瞅瞅田柾國捧著毯子發呆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帶著些惡作劇的念頭問到：“你跟我說說，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去年年末。”
“那時候你還沒成年呢吧？我在你心裏就那麽禽獸？”
“不是姐姐自己說的麽，”田柾國學著方宴知的語氣：“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敢情你給我艹了這麽個人設，我真是感謝你八輩祖宗。
方宴知一邊感謝他一邊伸手拍了下他的後勃頸，“老老實實給我說敬語。”
“不要，哪有男女朋友說敬語的。”
……真是病得不輕。眼光瞄到他脖子上的相機，“你喜歡拍照？能給我看看嗎？”
“不行！”語氣堅決，眼神遲疑：“那個……沒電了。”
信你就有鬼了。不過方宴知也沒強求，倆人就這麽對著坐，彼此沈默著望天。好一會才看到頭發亂糟糟的金碩珍出現在院外，方宴知揮揮手示意他不要按門鈴，開完門問道：“他這個樣子沒瞧過大夫嗎？這屬於什麽？精神分裂？”
“有點覆雜，大夫說是偏執型妄想性人格。”看到方宴知仿佛見了鬼的模樣，金碩珍才咂吧下嘴唇，“你要不就把這當成人格分裂也行。”
“算了，反正都是有病。不過他為什麽會得這種病啊？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癥狀的？什麽時候會發病？”
那邊的田柾國見方宴知一直在和哥哥講話，眉頭蹙起，不高興。
“碩珍哥，我們走吧。”
方宴知聞聲瞅了他一眼，反正這邊金碩珍也是一臉為難且並不很想說的樣子，她幹脆地放人，把兩人送到門口，語調平穩而堅定：“我可以暫時幫他保守秘密，但有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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