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遇見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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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遇見落湯雞
每當換季，南方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經常是東邊日出西邊雨或是走過一個紅綠燈，前方便是大雨傾盆。好在林雪陽出門帶了傘，陣雨打在傘面上發出 裏啪啦的聲響，聽得林雪陽煩躁地皺起了眉頭，大步朝前走去。耳邊卻一直都是那惡毒繼母的聲音。
“雪陽，你爸和我商量了下將你妹妹送出國留學，讀金融。你那專業，畢業了也沒前途……”
半年不與她電話的繼母昨日居然主動聯系她，想來就沒好事。
“拆遷款也只夠你妹妹三年留學的費用，家裏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給你學藝術設計了。你體諒體諒你爸爸，把學退了吧。”
待在圖書館覆習考研的林雪陽窒了窒，鼻尖不由一酸，忍著一絲悲哀，緊攥著考研真題。
“……你年齡也不小了，找個好婆家就嫁了吧。阿姨給你物色了一個建築師，家境不錯，工作也好。他剛好在你們大學城裏做項目，明天你去見見。我和你爸等你消息哈。”
當時，林雪陽聽見父親在電話邊低語的聲音。她忍著眼眶裏湧動的淚，結束了通話，六神無主地回了寢室。
繼母不想讓她讀大學她是知道的，要不是爺爺奶奶拼命爭取，父親也不會答應她學設計。每年好幾萬的學費，對他們這本不富裕的家庭來講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沒想到奶奶一走，江秀琴便拿她開刀了。
這回是她爸在場，那女人才同她說話客氣些。平日裏就她們處一起的時候，江秀琴可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對她嗤之以鼻，萬事和她親生女兒相比。
十多年了，自從父親出軌家暴離婚，帶回二奶江秀琴，她的生活徹底變了。媽媽帶著姐姐走了，她公主般的幸福生活一夜間變成了灰姑娘的磨難……
回想過往種種，林雪陽咬了咬牙，倔強地擡頭挺胸，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看向前方。江秀琴不讓她完成學業，她偏要讀，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又如何，她有手有腳，自己賺！
“對不起！”
一直埋頭走路心事重重的林雪陽突然撞上前方的一堵肉墻，雨傘也向一邊歪了歪。帶著寒意的秋雨打在肩頭，令她一個激靈。
她看向被撞的男人被雨水淋得像落湯雞，狼狽的樣子堪比電視劇裏失戀的主角。一身西裝革履，原先帥氣的發型也沒了樣子。雨水順他的面頰淌下，衣衫濕透，看著就覺得冷。
男人並沒有理會她，冰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徑直朝前方的咖啡屋走去。
他也去那兒？！
“哎，先生，你要去前面的咖啡屋嗎？我也去那裏，一起吧。”
出於好心，林雪陽快步走上前去，分了一半傘給他遮雨，卻被他一手打開。雨傘落在路面的積水中左右晃了晃。
“神經！”見男人不領情，林雪陽快速拾起雨傘遮在上方。
她與他一前一後進了咖啡屋，她的目光不由隨著那身穿深色的衣服的背影望去。見他一個人坐在窗邊角落，林雪陽這才在裏邊尋找江秀琴說的建築師。
“雪陽！”
順著聲源望去，林雪陽見著坐在落湯雞前方的一個陌生男子起身朝她招手。原來這就是江秀琴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衣著打扮，品味……
林雪陽真是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的建築師，她淺淺一笑，朝相親對象走去。挨得近了，才發現對方的個子竟和她凈身高差不多，因此這一刻他比穿了高跟鞋的她矮了足足半個腦袋。
“您好，是許先生吧。”林雪陽扯著一抹自然的笑，打量了他一眼。肥大的黑色西服看著就不合身，外加白色運動球鞋，這搭配……怎麽就那麽怪異呢。
“是的，你可以叫我名字，許偉，”許偉一臉熱情，看了桌上包裝的精致禮盒一眼，內斂地輕笑了兩聲，將禮物挪到她面前，“初次見面，一點小意思，希望你喜歡。”
林雪陽並沒有拆開禮盒，只是淡聲道謝，靜靜地看著許偉。從見這個男人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成為她的男友，更別提成為她的老公。老氣橫秋的面貌，擡頭紋比她五十來歲的老爸還深，搭在茶桌上的手粗糙長繭，看著就是苦過來的人。
“你媽和我媽是朋友，我從你媽那裏聽說過你一些事。雪陽，我……”
“她不是我媽！”林雪陽突然打斷他的話，冷著一張臉提醒道。她並不想給這男人難堪，只是一想起對方是江秀琴那個小三介紹的對象，她便恨得牙癢癢。
見到林雪陽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臉色，許偉尷尬地扯了扯嘴，連連答應︰“可畢竟你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總歸是有母女情的……”見林雪陽臉色愈發不好，許偉這才停了口，聊起了正事，“算了，不說秀琴阿姨了。說說我們吧……”
許偉，今年30，比她大了足足十歲。高中畢業，靠著家裏的一點能耐成了包工頭，事業還算行。只是……
聽著許偉一番自我介紹，將自己的事業吹得滿天飛。林雪陽面上浮現一抹笑容，從背包裏取出幾張問卷。
“麻煩許先生把這些問題填一遍，我們再接著聊。”林雪陽不好意思地做了請的手勢，拿著筆只顧自己答題。這些問題無非是個人對婚姻的看法，還有一些喜好調查。
許偉楞了楞，見林雪陽一臉認真的模樣，問服務員拿了支筆，開始答題。
“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樣，相親方式都有些與眾不同。”
林雪陽只是笑笑，寫完後和他交換了一下問卷，看著他的答案她不可思議地笑了笑，也不給面子地嘖嘖兩聲，再次打量著許偉的妝容。
“怎麽？”許偉有些不自在地側著腦袋看著林雪陽，問道。他並不喜歡別人像是觀察一件物件一樣觀察自己，尤其是那不屑的眼神，莫名令他有些不爽。
“許先生您婚後想讓太太成為全職家庭主婦？”林雪陽上揚了語調，繼續念道，“女人煮飯洗衣帶孩子，男人在外賺錢……萬事和丈夫商量……”
念到一半，林雪陽冷笑了一聲。將問卷一放，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擡著眸子瞅著許偉。
“是啊，賺錢本就是我們男人的事，女人在家帶帶孩子，享福就行了，”許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林雪陽很不爽，“雪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他的眸光上下打量著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林雪陽，“如果可以，我想……”
“許先生，”林雪陽再次打斷他的話，直接了當問道，“對您我大概了解了。我們今天出來相親，有些家庭經濟上的問題，我想了解一下。”
沒想到外表貴氣優雅的林雪陽居然這麽直接，要是相親對象開始問家庭經濟，大多是事成一半了。許偉對自己的儲蓄還是有信心的，匯報了一遍家產明細。看著林雪陽一臉為難失望的樣子，他急了，“怎麽了？”
“實在不好意思，許先生，您的條件是不錯，但是我……”林雪陽沒再說下去，只是笑了笑，拿起手提包起身走去咖啡屋門口，卻被許偉追上攔下。
許偉很有誠意，多報了一些家底，卻引得林雪陽冷笑兩聲，毫不掩飾地透著鄙夷之色。
“許先生的條件在H市是不錯，但是來了S市，恐怕也只是普通人家的水平。你拿什麽讓我在這裏定居生活？”她在問卷中寫得明明白白，婚後定居的地點是S市最繁華的地段，那裏的房子沒個千萬是買不到的。
許偉為林雪陽突然的變化感到怔了怔，難堪的面色隱忍著林雪陽一句一句的盤問。問的無非是房子車子票子，在他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的時候，林雪陽卻拿他的學歷大做文章。一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模樣是那樣的目中無人。
見許偉半天答不上話來，林雪陽冷笑一聲，作罷，“今天就到這裏吧，回去讓我那繼母給你再物色一個，”她沖他頜了頜首，笑著冷漠道，“再見。”
站在咖啡屋門口，打開傘。林雪陽無意間看到坐在窗邊的落湯雞男子起身結賬，那鄙夷的目光令她發怵。她心虛地撇過腦袋，拿傘遮擋與他的視線，走進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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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換季，南方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經常是東邊日出西邊雨或是走過一個紅綠燈，前方便是大雨傾盆。好在林雪陽出門帶了傘，陣雨打在傘面上發出 裏啪啦的聲響，聽得林雪陽煩躁地皺起了眉頭，大步朝前走去。耳邊卻一直都是那惡毒繼母的聲音。
“雪陽，你爸和我商量了下將你妹妹送出國留學，讀金融。你那專業，畢業了也沒前途……”
半年不與她電話的繼母昨日居然主動聯系她，想來就沒好事。
“拆遷款也只夠你妹妹三年留學的費用，家裏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錢給你學藝術設計了。你體諒體諒你爸爸，把學退了吧。”
待在圖書館覆習考研的林雪陽窒了窒，鼻尖不由一酸，忍著一絲悲哀，緊攥著考研真題。
“……你年齡也不小了，找個好婆家就嫁了吧。阿姨給你物色了一個建築師，家境不錯，工作也好。他剛好在你們大學城裏做項目，明天你去見見。我和你爸等你消息哈。”
當時，林雪陽聽見父親在電話邊低語的聲音。她忍著眼眶裏湧動的淚，結束了通話，六神無主地回了寢室。
繼母不想讓她讀大學她是知道的，要不是爺爺奶奶拼命爭取，父親也不會答應她學設計。每年好幾萬的學費，對他們這本不富裕的家庭來講確實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沒想到奶奶一走，江秀琴便拿她開刀了。
這回是她爸在場，那女人才同她說話客氣些。平日裏就她們處一起的時候，江秀琴可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對她嗤之以鼻，萬事和她親生女兒相比。
十多年了，自從父親出軌家暴離婚，帶回二奶江秀琴，她的生活徹底變了。媽媽帶著姐姐走了，她公主般的幸福生活一夜間變成了灰姑娘的磨難……
回想過往種種，林雪陽咬了咬牙，倔強地擡頭挺胸，牽強地扯出一抹笑意看向前方。江秀琴不讓她完成學業，她偏要讀，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又如何，她有手有腳，自己賺！
“對不起！”
一直埋頭走路心事重重的林雪陽突然撞上前方的一堵肉墻，雨傘也向一邊歪了歪。帶著寒意的秋雨打在肩頭，令她一個激靈。
她看向被撞的男人被雨水淋得像落湯雞，狼狽的樣子堪比電視劇裏失戀的主角。一身西裝革履，原先帥氣的發型也沒了樣子。雨水順他的面頰淌下，衣衫濕透，看著就覺得冷。
男人並沒有理會她，冰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徑直朝前方的咖啡屋走去。
他也去那兒？！
“哎，先生，你要去前面的咖啡屋嗎？我也去那裏，一起吧。”
出於好心，林雪陽快步走上前去，分了一半傘給他遮雨，卻被他一手打開。雨傘落在路面的積水中左右晃了晃。
“神經！”見男人不領情，林雪陽快速拾起雨傘遮在上方。
她與他一前一後進了咖啡屋，她的目光不由隨著那身穿深色的衣服的背影望去。見他一個人坐在窗邊角落，林雪陽這才在裏邊尋找江秀琴說的建築師。
“雪陽！”
順著聲源望去，林雪陽見著坐在落湯雞前方的一個陌生男子起身朝她招手。原來這就是江秀琴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衣著打扮，品味……
林雪陽真是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的建築師，她淺淺一笑，朝相親對象走去。挨得近了，才發現對方的個子竟和她凈身高差不多，因此這一刻他比穿了高跟鞋的她矮了足足半個腦袋。
“您好，是許先生吧。”林雪陽扯著一抹自然的笑，打量了他一眼。肥大的黑色西服看著就不合身，外加白色運動球鞋，這搭配……怎麽就那麽怪異呢。
“是的，你可以叫我名字，許偉，”許偉一臉熱情，看了桌上包裝的精致禮盒一眼，內斂地輕笑了兩聲，將禮物挪到她面前，“初次見面，一點小意思，希望你喜歡。”
林雪陽並沒有拆開禮盒，只是淡聲道謝，靜靜地看著許偉。從見這個男人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成為她的男友，更別提成為她的老公。老氣橫秋的面貌，擡頭紋比她五十來歲的老爸還深，搭在茶桌上的手粗糙長繭，看著就是苦過來的人。
“你媽和我媽是朋友，我從你媽那裏聽說過你一些事。雪陽，我……”
“她不是我媽！”林雪陽突然打斷他的話，冷著一張臉提醒道。她並不想給這男人難堪，只是一想起對方是江秀琴那個小三介紹的對象，她便恨得牙癢癢。
見到林雪陽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臉色，許偉尷尬地扯了扯嘴，連連答應︰“可畢竟你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總歸是有母女情的……”見林雪陽臉色愈發不好，許偉這才停了口，聊起了正事，“算了，不說秀琴阿姨了。說說我們吧……”
許偉，今年30，比她大了足足十歲。高中畢業，靠著家裏的一點能耐成了包工頭，事業還算行。只是……
聽著許偉一番自我介紹，將自己的事業吹得滿天飛。林雪陽面上浮現一抹笑容，從背包裏取出幾張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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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偉楞了楞，見林雪陽一臉認真的模樣，問服務員拿了支筆，開始答題。
“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樣，相親方式都有些與眾不同。”
林雪陽只是笑笑，寫完後和他交換了一下問卷，看著他的答案她不可思議地笑了笑，也不給面子地嘖嘖兩聲，再次打量著許偉的妝容。
“怎麽？”許偉有些不自在地側著腦袋看著林雪陽，問道。他並不喜歡別人像是觀察一件物件一樣觀察自己，尤其是那不屑的眼神，莫名令他有些不爽。
“許先生您婚後想讓太太成為全職家庭主婦？”林雪陽上揚了語調，繼續念道，“女人煮飯洗衣帶孩子，男人在外賺錢……萬事和丈夫商量……”
念到一半，林雪陽冷笑了一聲。將問卷一放，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擡著眸子瞅著許偉。
“是啊，賺錢本就是我們男人的事，女人在家帶帶孩子，享福就行了，”許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林雪陽很不爽，“雪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他的眸光上下打量著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林雪陽，“如果可以，我想……”
“許先生，”林雪陽再次打斷他的話，直接了當問道，“對您我大概了解了。我們今天出來相親，有些家庭經濟上的問題，我想了解一下。”
沒想到外表貴氣優雅的林雪陽居然這麽直接，要是相親對象開始問家庭經濟，大多是事成一半了。許偉對自己的儲蓄還是有信心的，匯報了一遍家產明細。看著林雪陽一臉為難失望的樣子，他急了，“怎麽了？”
“實在不好意思，許先生，您的條件是不錯，但是我……”林雪陽沒再說下去，只是笑了笑，拿起手提包起身走去咖啡屋門口，卻被許偉追上攔下。
許偉很有誠意，多報了一些家底，卻引得林雪陽冷笑兩聲，毫不掩飾地透著鄙夷之色。
“許先生的條件在H市是不錯，但是來了S市，恐怕也只是普通人家的水平。你拿什麽讓我在這裏定居生活？”她在問卷中寫得明明白白，婚後定居的地點是S市最繁華的地段，那裏的房子沒個千萬是買不到的。
許偉為林雪陽突然的變化感到怔了怔，難堪的面色隱忍著林雪陽一句一句的盤問。問的無非是房子車子票子，在他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的時候，林雪陽卻拿他的學歷大做文章。一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模樣是那樣的目中無人。
見許偉半天答不上話來，林雪陽冷笑一聲，作罷，“今天就到這裏吧，回去讓我那繼母給你再物色一個，”她沖他頜了頜首，笑著冷漠道，“再見。”
站在咖啡屋門口，打開傘。林雪陽無意間看到坐在窗邊的落湯雞男子起身結賬，那鄙夷的目光令她發怵。她心虛地撇過腦袋，拿傘遮擋與他的視線，走進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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