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林不渝，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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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林不渝，別殺我
“秦望”的聲音裹挾著幾分冷漠：“原來從前的我是這般可笑。”
“放了他。”秦望鏗然下令，梧桐劍一斬，雷光璀璨，宛如一條龐大的銀蛇在他周身游走，四周的魔氣化作一片海洋，朝著“秦望”殺去。
“秦望不要，他已是神明。”林不渝察覺到“秦望”體內若有若無的神威，連忙高聲喊道，不想秦望以卵擊石。
他們都是修仙者，怎麽可能打得過成神後的自己？
可秦望根本不聽，一見林不渝被人當著自己的面欺負，那顆心恨得牙癢癢。
剎那間，兩股漆黑的靈氣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淩厲的勁風，震得大地顫抖，宛如世界毀滅。
林不渝想到曾經在七情神域裏，見到的“秦望”，冥冥之中，都成了神的預言。
他揮劍而去，水性靈力融入秦望中靈力之中，強大的靈力沖散了“秦望”的包圍。
下一瞬，光影四下飛濺，幾簌鮮血淋漓迸射，撒在空中，秦望被劍砍得遍體鱗傷，身體被擊飛，砸在遠處的高山上。
“秦望！”林不渝飛過去找他，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擒住他的胳膊。
“不渝，我好想你。你既然已經登臨神位，就不應該再幹涉凡間之事。”“秦望”眉宇之間不再有之前的淩厲，反而多了一絲柔和。
“你看清楚，我是沒成神的林不渝。”林不渝激憤地喊道，猝不及防間，“秦望”的身體慢慢破出傷痕，吐出一大口鮮血。
原來，同時間出現兩個人，受的傷也會相同。
天邊烏泱泱的雲層形成陰翳，凝聚在“秦望”的眉間，俄而電閃雷鳴。
另一端的秦望飛身劃過，一把拽住林不渝，林不渝的手被“秦望”緊緊抓著。
兩人互相拉扯著林不渝，爭執不下。
秦望的臉頰上，已經出現了數道傷口。他面色慘白，眼中兇光一閃，梧桐劍猛地一斬，毫無征兆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鮮血噴灑在林不渝的臉上，滾燙而帶著腥味。他急忙推開那個“秦望”，飛撲上去，抱住秦望。
“秦望，你個瘋子，你要折騰死誰？”林不渝氣得直掉淚。
秦望吐出一大口血，氣息微弱，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死死盯著“秦望”，滿臉漾出得意的笑。
“林不渝，只能本座的！”話音剛落，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咬緊牙關，手中的梧桐劍，狠狠插在自己的胸口。
雙手早已塗滿秦望的血，林不渝一手抓住梧桐劍，一手掰開秦望的手，崩潰地喊道：“不要不要，秦望不要……夠了夠了……”
“死，都給本座死！誰也別想從本座手裏搶走你。”
對面的“秦望”捂住胸膛，獰著眉眼，喘息間失聲大笑：“我可以一直覆活，回來找林不渝。”
當年，“秦望”可等了二十多年才在秦天行身上找到覆活秘術，從此在三界大殺四方。眼前的這個秦望還沒得到覆活秘術，怎麽可能贏得了他。
這場追逐，他贏定了。
秦望聞言，凝聚靈力於手掌，一手魔氣眩暈林不渝的神識，另一只手徹底廢除自己的靈力。
見到對面的“秦望”痛得哀嚎，他再痛也笑得肆意。
“我不過幾十年功力，可你是神，沒了修為，你不過是廢物，哈咳咳哈哈哈……廢物的神。你跟本座搶，無論是有情絲的你，還是成神的你，都休想從本座身邊搶走林不渝。林不渝，就是死，都得跟我殉葬！”
林不渝失神片刻，醒來發現秦望早已氣若游絲，連忙在他身上打下一道靈力，哭著罵罵咧咧：“你要氣死我，我不走，秦望，別生我氣，我們和好，好不好？”
秦望只覺全身無力，全身都在發抖，原本鮮紅的雙唇，也在這一刻變成了深紫色：“你還給我餵藥嗎？”
“不餵不餵，秦望，別睡好不好？我還不知道怎麽使用覆活秘術，我怕……”
秦望啞聲問道：“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姘頭？”
“這是重要的事嗎？”
“重要！若是救不回我，你必須自刎，與我死同穴。”秦望低聲地命令道，擡手想摸摸林不渝的臉，可又覺得自己的手好臟，不該弄臟林不渝。
“方才弄疼你了……咳咳……”秦望睜著那雙赤紅的眸子，眼角劃下一道血紅的淚珠，“我沒想對你用刑，可你一直不說。”
“不疼。”林不渝抿著嘴唇，搖搖頭，將秦望抱在懷裏。
“林不渝，什麽是愛？我不懂，可是，沒了你，天下就該是地獄的模樣。”
“林不渝，別殺我，好不好？”
“別喜歡那個姘頭，你要喜歡我。”
“我以後也可以溫柔點……”
“我也可以……叫你師尊……”
“看到丹藥，我心裏酸酸的。”
“你要殺我，我也會難過。”
林不渝泣不成聲，倉促點頭：“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秦望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身上沒了氣，只有眼角那顆血淚滑落，四肢漸漸硬化。
第三次了，秦望第三次死在他手裏，可他卻阻擋不了秦望的步伐。
他從地上爬起來，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秦望”身上，回想秦天行曾經說過，秦望每死一次，其修為都會大幅度提升。
罪魁禍首就是“秦望”，為什麽非要來這裏擾亂他的生活。
“秦望”像一具幹屍，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沒有絲毫畏懼：“你又想殺我？第二十一次。”
“我在以後當真會成神嗎？”林不渝問道。
“成了，我結發的道侶。”
林不渝眸光失神，嘟嘟囔囔：“難怪，難怪……”
難怪，神要殺他了。
難怪，神不敢當面殺了他，因為那個神就是他自己。
一旦他們同時出現在這個世界，殺了此刻的林不渝，而成神的林不渝也會隕落。
他想起當年莫道玄的話，神要他死，他必須得死。
第九次飛升失敗，那次幻境裏，他回到柳蔭巷，那是他離開農米莊後，流落街頭。
路過的流氓調戲他，同行的乞丐欺負他，就連那些小孩都朝他扔石頭，後來淪落煙花場所，他放火燒了整間青樓，才得以逃脫。
後來，是柳蔭巷裏的奶奶收留了他。奶奶同樣失明，叫他如何照顧自己，安慰他，那是他寂靜狼狽後，為數不多的溫暖。
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裏，甚至不敢過多回憶。
可第九次飛升失敗，那魅魔將他的回憶徹底還原，讓他產生貪戀，想回去柳蔭巷，找奶奶。
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更了解他。
假如“秦望”想毀了世界，與“林不渝”雙修能加速三界的毀滅。“秦望”能穿越過來，那麽“林不渝”同樣也能回到這裏。
想必，哪怕是成神後的“林不渝”也不願見到秦望發瘋，毀了天下。
在經歷多次殺死“秦望”後，依舊不得解法，未來的自己阻擋不了三界淪陷，那麽“林不渝”該如何做？
答案當然是：回到過去，殺了過去的自己。
想到這裏，林不渝渾身一顫。這倒是像他會做的蠢事。
輕盈的腳步在砂石路響起，蘆葦蕩裏露出一雙膽怯怯的眼睛，是林不渝苦苦尋找的老婆婆。
“老婆婆，”林不渝激動地大喊道：“你真的是我娘嗎？”
“我不是，我是你，身體殘餘一魂一魄時，常常會陷入瘋癲狀態，會不斷想起曾經的遺憾，反覆念叨。”老婆婆慢吞吞地走出蘆葦蕩，身上粘滿了毛絨絨的白色蘆葦絮，搖頭，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不渝頓了頓，錯愕不已。
僅僅是一句話，掀起“秦望”心裏的波瀾。
“林不渝，你從這個老太婆身上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老嫗的眼眶濕潤，沙啞著聲音說道：“為了能回到這個時間，我以魂魄為代價，消耗神力，扭轉時空，阻攔你飛升，讓莫道玄殺你，我以為能勸得動你，與我同仇敵愾。”
林不渝：“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一樣。”
“你會的，林不渝，我自殺過上百次，無論我死多少次，他總能覆活我。他傷天害理，殺了我所有的朋友，詠霖、柳彰、沐舒……還有好多好多你將來認識的好友。”老婆婆走到“秦望”面前，“為了回到過去，我的靈魂快湮滅了。”
自己時日無多，經過多次嘗試，他想到了最好的辦法。
他開啟時空之道，讓林不渝找到秦天行，得到覆活秘術，特地引誘“秦望”過來。
既然別人無法讓“秦望”死，那麽只能秦望自己動手。
最後，他迷失在時空裏，以神命為代價，這下縱使“秦望”有天大的本領，他也無法覆活。
“林不渝，幫我殺了他。”“林不渝”冷聲道。
“林不渝，你敢！我能覆活我自己，包括你。”“秦望”嘶吼道，雙眸赤紅，如一頭困獸。
“對不起，”“林不渝”喃喃地說著，眼神裏滿是決絕，還有一絲哀怨，“當初就不該動了情，不該，林不渝，你也不要。”
林不渝楞楞，不知道該怎麽做。
“覆活秘術的弊端，你知道的，現在抹除他魂魄裏的記憶，他將無法覆活。”老婆婆兩行清淚落下，“我會回去自刎，就讓秦望死在這裏吧。”
“林不渝，你敢，我明明跟你道歉了。”“秦望”竭力站起身，企圖逃走，忽然被林不渝的一道光籠罩住。
“林不渝，你放了我，我愛你的，你當真要殺我？這一次，我不會回來再愛你了。”“秦望”放棄了掙紮，認真地說道。
“在你逼我回來，殺害無辜之人時，愛，已經沒用了。”“林不渝”道。
林不渝：“可是他死了，秦望呢，我的秦望，還能活嗎？”
“能。”“林不渝”道。
“不能。”“秦望”怒聲吼道，企圖再次掙紮。
林不渝啟動陣法，一道道黑光洶湧鉆進“秦望”的腦海，這一剎那，林不渝接收到許多畫面。
無情的、血腥的、殘忍的……可還有他們之間的溫情。
“秦望，我愛你，但我們到此為止。”“林不渝”低聲喃喃，同時啟動陣法，扭轉時空，墜落時空之道時，他的身體化為碎片，散落在天空。
一陣極速的強風襲來，“秦望”的身體墜落，鮮血浸濕泥土，徹底沒了氣息，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林不渝心中一澀，收了陣法，轉頭看向梧桐劍下的秦望，眼淚奪眶而出。
以後，他與秦望也會因此決裂嗎？
他抱起秦望，趕回魔界地宮，點燃長明燈，速速幫秦望覆活，可一想到“秦望”腦海裏屍山堆積的畫面，無力地趴在玉床上哭泣。
地宮陰冷潮濕，玉床徹骨冰冷，終年散不去魔氣。
梧桐劍早已染紅，林不渝擡手摸了摸秦望冰冷的臉。
“對不起，秦望。”
“對不起，阿遼。”
長明燈，搖曳生姿，沈入夜的冥想，簌簌火苗化為點點星火，飄向夜的寂寥。
縱是披上滿身風霜，哪怕天荒的期盼，他也要試一試。
失去與擁有，萬般由不得，是好是壞，幸與不幸，從未命中註定。
賭一賭吧，總會贏一次！
作者有話說:
即將完結，再寫個一萬左右，不寫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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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的聲音裹挾著幾分冷漠：“原來從前的我是這般可笑。”
“放了他。”秦望鏗然下令，梧桐劍一斬，雷光璀璨，宛如一條龐大的銀蛇在他周身游走，四周的魔氣化作一片海洋，朝著“秦望”殺去。
“秦望不要，他已是神明。”林不渝察覺到“秦望”體內若有若無的神威，連忙高聲喊道，不想秦望以卵擊石。
他們都是修仙者，怎麽可能打得過成神後的自己？
可秦望根本不聽，一見林不渝被人當著自己的面欺負，那顆心恨得牙癢癢。
剎那間，兩股漆黑的靈氣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淩厲的勁風，震得大地顫抖，宛如世界毀滅。
林不渝想到曾經在七情神域裏，見到的“秦望”，冥冥之中，都成了神的預言。
他揮劍而去，水性靈力融入秦望中靈力之中，強大的靈力沖散了“秦望”的包圍。
下一瞬，光影四下飛濺，幾簌鮮血淋漓迸射，撒在空中，秦望被劍砍得遍體鱗傷，身體被擊飛，砸在遠處的高山上。
“秦望！”林不渝飛過去找他，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擒住他的胳膊。
“不渝，我好想你。你既然已經登臨神位，就不應該再幹涉凡間之事。”“秦望”眉宇之間不再有之前的淩厲，反而多了一絲柔和。
“你看清楚，我是沒成神的林不渝。”林不渝激憤地喊道，猝不及防間，“秦望”的身體慢慢破出傷痕，吐出一大口鮮血。
原來，同時間出現兩個人，受的傷也會相同。
天邊烏泱泱的雲層形成陰翳，凝聚在“秦望”的眉間，俄而電閃雷鳴。
另一端的秦望飛身劃過，一把拽住林不渝，林不渝的手被“秦望”緊緊抓著。
兩人互相拉扯著林不渝，爭執不下。
秦望的臉頰上，已經出現了數道傷口。他面色慘白，眼中兇光一閃，梧桐劍猛地一斬，毫無征兆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鮮血噴灑在林不渝的臉上，滾燙而帶著腥味。他急忙推開那個“秦望”，飛撲上去，抱住秦望。
“秦望，你個瘋子，你要折騰死誰？”林不渝氣得直掉淚。
秦望吐出一大口血，氣息微弱，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死死盯著“秦望”，滿臉漾出得意的笑。
“林不渝，只能本座的！”話音剛落，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咬緊牙關，手中的梧桐劍，狠狠插在自己的胸口。
雙手早已塗滿秦望的血，林不渝一手抓住梧桐劍，一手掰開秦望的手，崩潰地喊道：“不要不要，秦望不要……夠了夠了……”
“死，都給本座死！誰也別想從本座手裏搶走你。”
對面的“秦望”捂住胸膛，獰著眉眼，喘息間失聲大笑：“我可以一直覆活，回來找林不渝。”
當年，“秦望”可等了二十多年才在秦天行身上找到覆活秘術，從此在三界大殺四方。眼前的這個秦望還沒得到覆活秘術，怎麽可能贏得了他。
這場追逐，他贏定了。
秦望聞言，凝聚靈力於手掌，一手魔氣眩暈林不渝的神識，另一只手徹底廢除自己的靈力。
見到對面的“秦望”痛得哀嚎，他再痛也笑得肆意。
“我不過幾十年功力，可你是神，沒了修為，你不過是廢物，哈咳咳哈哈哈……廢物的神。你跟本座搶，無論是有情絲的你，還是成神的你，都休想從本座身邊搶走林不渝。林不渝，就是死，都得跟我殉葬！”
林不渝失神片刻，醒來發現秦望早已氣若游絲，連忙在他身上打下一道靈力，哭著罵罵咧咧：“你要氣死我，我不走，秦望，別生我氣，我們和好，好不好？”
秦望只覺全身無力，全身都在發抖，原本鮮紅的雙唇，也在這一刻變成了深紫色：“你還給我餵藥嗎？”
“不餵不餵，秦望，別睡好不好？我還不知道怎麽使用覆活秘術，我怕……”
秦望啞聲問道：“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姘頭？”
“這是重要的事嗎？”
“重要！若是救不回我，你必須自刎，與我死同穴。”秦望低聲地命令道，擡手想摸摸林不渝的臉，可又覺得自己的手好臟，不該弄臟林不渝。
“方才弄疼你了……咳咳……”秦望睜著那雙赤紅的眸子，眼角劃下一道血紅的淚珠，“我沒想對你用刑，可你一直不說。”
“不疼。”林不渝抿著嘴唇，搖搖頭，將秦望抱在懷裏。
“林不渝，什麽是愛？我不懂，可是，沒了你，天下就該是地獄的模樣。”
“林不渝，別殺我，好不好？”
“別喜歡那個姘頭，你要喜歡我。”
“我以後也可以溫柔點……”
“我也可以……叫你師尊……”
“看到丹藥，我心裏酸酸的。”
“你要殺我，我也會難過。”
林不渝泣不成聲，倉促點頭：“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秦望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身上沒了氣，只有眼角那顆血淚滑落，四肢漸漸硬化。
第三次了，秦望第三次死在他手裏，可他卻阻擋不了秦望的步伐。
他從地上爬起來，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秦望”身上，回想秦天行曾經說過，秦望每死一次，其修為都會大幅度提升。
罪魁禍首就是“秦望”，為什麽非要來這裏擾亂他的生活。
“秦望”像一具幹屍，眼中帶著戲謔的笑，沒有絲毫畏懼：“你又想殺我？第二十一次。”
“我在以後當真會成神嗎？”林不渝問道。
“成了，我結發的道侶。”
林不渝眸光失神，嘟嘟囔囔：“難怪，難怪……”
難怪，神要殺他了。
難怪，神不敢當面殺了他，因為那個神就是他自己。
一旦他們同時出現在這個世界，殺了此刻的林不渝，而成神的林不渝也會隕落。
他想起當年莫道玄的話，神要他死，他必須得死。
第九次飛升失敗，那次幻境裏，他回到柳蔭巷，那是他離開農米莊後，流落街頭。
路過的流氓調戲他，同行的乞丐欺負他，就連那些小孩都朝他扔石頭，後來淪落煙花場所，他放火燒了整間青樓，才得以逃脫。
後來，是柳蔭巷裏的奶奶收留了他。奶奶同樣失明，叫他如何照顧自己，安慰他，那是他寂靜狼狽後，為數不多的溫暖。
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裏，甚至不敢過多回憶。
可第九次飛升失敗，那魅魔將他的回憶徹底還原，讓他產生貪戀，想回去柳蔭巷，找奶奶。
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更了解他。
假如“秦望”想毀了世界，與“林不渝”雙修能加速三界的毀滅。“秦望”能穿越過來，那麽“林不渝”同樣也能回到這裏。
想必，哪怕是成神後的“林不渝”也不願見到秦望發瘋，毀了天下。
在經歷多次殺死“秦望”後，依舊不得解法，未來的自己阻擋不了三界淪陷，那麽“林不渝”該如何做？
答案當然是：回到過去，殺了過去的自己。
想到這裏，林不渝渾身一顫。這倒是像他會做的蠢事。
輕盈的腳步在砂石路響起，蘆葦蕩裏露出一雙膽怯怯的眼睛，是林不渝苦苦尋找的老婆婆。
“老婆婆，”林不渝激動地大喊道：“你真的是我娘嗎？”
“我不是，我是你，身體殘餘一魂一魄時，常常會陷入瘋癲狀態，會不斷想起曾經的遺憾，反覆念叨。”老婆婆慢吞吞地走出蘆葦蕩，身上粘滿了毛絨絨的白色蘆葦絮，搖頭，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不渝頓了頓，錯愕不已。
僅僅是一句話，掀起“秦望”心裏的波瀾。
“林不渝，你從這個老太婆身上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老嫗的眼眶濕潤，沙啞著聲音說道：“為了能回到這個時間，我以魂魄為代價，消耗神力，扭轉時空，阻攔你飛升，讓莫道玄殺你，我以為能勸得動你，與我同仇敵愾。”
林不渝：“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一樣。”
“你會的，林不渝，我自殺過上百次，無論我死多少次，他總能覆活我。他傷天害理，殺了我所有的朋友，詠霖、柳彰、沐舒……還有好多好多你將來認識的好友。”老婆婆走到“秦望”面前，“為了回到過去，我的靈魂快湮滅了。”
自己時日無多，經過多次嘗試，他想到了最好的辦法。
他開啟時空之道，讓林不渝找到秦天行，得到覆活秘術，特地引誘“秦望”過來。
既然別人無法讓“秦望”死，那麽只能秦望自己動手。
最後，他迷失在時空裏，以神命為代價，這下縱使“秦望”有天大的本領，他也無法覆活。
“林不渝，幫我殺了他。”“林不渝”冷聲道。
“林不渝，你敢！我能覆活我自己，包括你。”“秦望”嘶吼道，雙眸赤紅，如一頭困獸。
“對不起，”“林不渝”喃喃地說著，眼神裏滿是決絕，還有一絲哀怨，“當初就不該動了情，不該，林不渝，你也不要。”
林不渝楞楞，不知道該怎麽做。
“覆活秘術的弊端，你知道的，現在抹除他魂魄裏的記憶，他將無法覆活。”老婆婆兩行清淚落下，“我會回去自刎，就讓秦望死在這裏吧。”
“林不渝，你敢，我明明跟你道歉了。”“秦望”竭力站起身，企圖逃走，忽然被林不渝的一道光籠罩住。
“林不渝，你放了我，我愛你的，你當真要殺我？這一次，我不會回來再愛你了。”“秦望”放棄了掙紮，認真地說道。
“在你逼我回來，殺害無辜之人時，愛，已經沒用了。”“林不渝”道。
林不渝：“可是他死了，秦望呢，我的秦望，還能活嗎？”
“能。”“林不渝”道。
“不能。”“秦望”怒聲吼道，企圖再次掙紮。
林不渝啟動陣法，一道道黑光洶湧鉆進“秦望”的腦海，這一剎那，林不渝接收到許多畫面。
無情的、血腥的、殘忍的……可還有他們之間的溫情。
“秦望，我愛你，但我們到此為止。”“林不渝”低聲喃喃，同時啟動陣法，扭轉時空，墜落時空之道時，他的身體化為碎片，散落在天空。
一陣極速的強風襲來，“秦望”的身體墜落，鮮血浸濕泥土，徹底沒了氣息，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林不渝心中一澀，收了陣法，轉頭看向梧桐劍下的秦望，眼淚奪眶而出。
以後，他與秦望也會因此決裂嗎？
他抱起秦望，趕回魔界地宮，點燃長明燈，速速幫秦望覆活，可一想到“秦望”腦海裏屍山堆積的畫面，無力地趴在玉床上哭泣。
地宮陰冷潮濕，玉床徹骨冰冷，終年散不去魔氣。
梧桐劍早已染紅，林不渝擡手摸了摸秦望冰冷的臉。
“對不起，秦望。”
“對不起，阿遼。”
長明燈，搖曳生姿，沈入夜的冥想，簌簌火苗化為點點星火，飄向夜的寂寥。
縱是披上滿身風霜，哪怕天荒的期盼，他也要試一試。
失去與擁有，萬般由不得，是好是壞，幸與不幸，從未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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