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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管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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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管紀律

“反正白行之執教大人的修煉場,我進不去,我才三階。”步仲道,“當年為了白大人,乾皇新修了一個修煉場,而今為了這位執教,乾皇又新修了一個修煉場。”

“而且,陸放居然要進修煉場修煉了!”陳弈興奮地道,“修煉場上少了他,真是沒意思。”

“依我看,陸放進修煉場是一回事,修煉又是另一回事。”步仲堪破天機。

閻槐到修煉場第一天,場上弟子足有四十餘人。

聽說陸放殿下進了這個修煉場,因此報名來這修煉場的人特別多,此刻墊腳望著站在最前排正中間的陸放殿下,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初次入修煉場,執教未排位之前,都是自行選擇站的地方。

一向怠慢修行的陸放竟然站在最前排中間。

陳弈和步仲一左一右,都很興奮。

在場不少人是來看陸放的,有意和陸放交好的,進不去白行之的修煉場,大的修煉場又不受重視,試試這位執教如何的……

說來臉疼,誰能料到當年他們一冷落陸放,陸放就成了乾皇極其偏愛的那位“凡事皆可例外”的皇子呢,連天資最高、修為最高、根基最為紮實的陸炤都沒有他這待遇。

陸放都已經準備好了,向來怠慢修行的他有他的生存之道,當然不可能為了只待一時的人一反常態地勤奮起來,若站前排還認真,那今後都別想懈怠了。

再者,現在抱著歪心思來修煉場的閑雜人等有些多,或許閻雲柯看得慣,但陸放見了都嫌眼疼。

所以,陸放都想好了,他頂多中規中矩,比如在最後排認真些,至於最前排,認真是不可能認真的,只要此人開始演練法術,他會站在顯眼的最前排,光明正大地敷衍。

閻槐看了眼,人數有點多,以及最前排正中間站著十分筆直的陸放很是認真的模樣。

他現在站在九霄樓上看到過,當年稚嫩的臉龐而今稍微棱角分明了許多。

原先據說最自由散漫、敷衍了事的幾位大將都站在了前排。

四十多雙眼睛盯著,閻槐終於開口了。

“第一堂課,自行修習。”

在場的人都楞了。

陸放人都傻了。

步仲小聲提問:“閻大人,到底是修習,還是休息?”

“想修習就修習,想休息就休息,”開啟修煉場首日就當場甩手的閻槐補充道:“法術都在左右四周的石板上,以文字、圖刻、浮雕的方式記錄著。”都是閻槐讓太上長老在魔域找到的最最最低級的法術,想必普天之下再沒有比這更低級的功法了,比如隱身術之類的。

當然,能被收錄進魔殿典藏的功法,放在世上也是當世同類別功法中數一數二的。

“難度都不小,想必你們也學不會,但總有人學得,你們自己想想辦法,不可抄錄回家,只準在修煉場修煉。”

“不想修習的,也可,陸放!”閻槐點名道。

“在。”陸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然脫口而出。

“你管紀律。”

陸放:“……”

在場其他弟子,都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陸放殿下管紀律,最沒紀律的就是陸放殿下好吧。他把自己管成那樣,還能管別人呢?

“你這就走了?沒別的交代?”

“呃。”閻槐道,“你提醒我的。

“這石刻上面的功法都很低級,所有人自由修行,學會一門,演繹給陸放殿下看,就能提前離場。

“石刻只有課間才能看見,課後會是光滑的一面墻,不許謄抄,不許找外援,在修煉場上逗留的時間,不得超過三個時辰。”

這種執教方式前所未見,其他執教恨不得修煉場下也繼續修煉,這位執教是課上三個時辰,課下無,當真靠譜麽。

“如果本執教不在,管紀律的不得提前離場。”閻槐道。

“你管我,大不了我不當了,你換個人當。”陸放道,“讓最晚離場的人當。”

“也行。”

陸放見他輕易答應,突然發現著似乎開啟了新篇章,照著他這個做法,悟性高的人有可能提前離場,悟性略遜一些的人,卻可以管理所有人。

“你匆匆忙忙走去哪兒?”陸放望著閻槐的身影,只覺高大了許多,道,“皇宮有你感興趣的地方嗎,我也想去看看?”

“宮外。”閻槐惡趣味似的回了兩個字。

陸放恨恨留下。

閻槐之所以去陸放寢宮找他,原因是場上還是得有個皇子坐鎮,否則紀律方面很難管理,但管紀律的皇子殿下,陸放自然是最差的人選。

既然難管,不如幹脆不管,這件最重要的差事交給最自由散漫的那位即可。

陸放無需進修煉場修煉,而他非要對方進來,剩下的順其自然為好。

他能隨意插手人間事,但人間事插手多了以後,發現最後糟心的都是自己。

而今他收了好處,留下仙人,條件是需要讓某個小皇子長壽地痛苦下去。

每個人對痛苦的感知力度都有差異,而閻槐能感受到的最大的痛苦,無外乎遇到琢磨不透的人,讓自己不得不去做自己捉摸不透的事兒。

至於痛失屬下,當初他很痛,後來傷口愈合了,再後來,那些他曾惦記的屬下,一個個把他的傷口再撕開,等他自己全部放下徹底愈合後,再回頭看,人各有命。

來他麾下是命,離開他是命,轉世成仙是命,是神魔也是命。

既然都是命,那就不存在痛苦一說。

所以閻槐對痛苦的理解,就是違逆自己最終產生的挫敗感。難受的不是一次挫敗,而是無數次的累積,一旦人被挫折壓垮,那就無需他過多作為了,便已經痛不欲生了,這叫順天而為。

幾乎是閻槐剛離開,整個修煉場上四十多人都還算你安穩,陸法跟著閻槐走了一段,再回來,他冷著臉,半點想要修煉的樣子都沒有。

步仲和陳弈拉著他去看石墩山的石刻,呼吸一滯,口上卻說看不懂。

陸放很不情願地擡眼一看,頓時眼睛都移不開了,他嘴角抽了抽:“水遁術,感悟空中水汽,以至目不能視,近乎瞬移。”

又來到另一塊石刻面前,陸放嘴角又抽了抽:“禦風決。呼風,再禦風。”

“相比於劍術,我覺得這個好。”步仲小聲說著,“雖然難點,但是,若是學會了……”

“你說,我們執教,是上面這些都會麽?”

聽見陳弈這麽說,陸放喉間發堵,自覺自己抵觸修煉有多膚淺,閻雲柯不止這些會,他會的更高深,更不可說,木狜對他的懼意至今未散,說句不中聽的,木狜之所以不占據他的身體取而代之,有部分原因是對閻雲柯的恐懼。

而陸放卻無懼這人,不止無懼,他甚至有些喜歡對方。

“這上面標著低級,最低級是什麽意思,我記得皇宮藏經閣最頂層裏就有雨遁術,先喚雨,再遁。”

陸放呼吸都凝滯了,如果禦風術和遁術聯合起來,呼風再遁,似乎更甚過雨遁術。

雨的軌跡可知,雨的形體可明,而風卻變幻莫測,看不見摸不著。

這種不學的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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