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兔白用手背擦去蓄在眼眶裏的淚水。

剛一擡眸，便對上虎翼垂落下來的視線。

此刻，他正在專註地看著她。

暗紅色獸眸裏是一道小小的、頗為熟悉的身影。

就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心跳因為這道突然冒出來的暧.昧念頭而停跳了半拍。

她都在想什麽啊？

兔白怔了片刻，等回過神後，便紅著耳朵地移開視線。

早先填滿胸腔的恐懼在虎翼替自己去向棕熊要道歉時就已經散去，而現在取代它的是，對自己起初以貌取虎的羞愧，以及自作多情的尷尬。

她不應該單看虎翼身上的耳環、大金鏈子、尾環，就直接給他扣上“刺頭”“危險分子”“需要遠離”等充滿偏見的固有標簽。

兔白站在原地，自我反省著。

而虎翼則是將目光投註在兔白垂下的耳朵。

淺淺一層的白色絨毛根本遮不住內裏的粉，若隱若現的，分外讓人想要上手去摸摸看，是不是就如腦補般的柔軟。

接著，眼前冷不丁閃過一雙含著淚的通紅眼眸。

……摸一下會哭嗎？

腦中有道聲音在蠢蠢欲動地說著。

虎翼克制地蜷曲起手指，試圖掩蓋似地放到身後，尾巴輕甩。

很快，兔白就結束了反省。

既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兔白決定去彌補一下。畢竟若不是虎翼出手，她現在大概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了。

想到這兒，兔白大著膽子沖虎翼彎起唇，擠出一個拘謹的笑容。

她說：“不怕了。”

虎翼：“哦。”

兔白：“……”

好冷淡。

兔白偷覷了眼虎翼的神情，抖了抖耳朵，兩只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她深吸了口氣，又道：“剛才謝謝你。”

聲音很輕很軟，鉆入虎翼耳中，瞬間化為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尖撓過。血氣湧動，虎翼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地紅了臉頰。

幸好黑皮能最大程度地遮掩臉紅，兔白並沒有發現他此刻的異樣。

虎翼幹巴巴地問：“你找我有事？”

兔白這才記起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她轉視了一圈，隨後試探地看向虎翼：“我們換個地方談？”

話音剛落，便見他無言地邁開腳步，尾巴尖似有似無地從她垂在身側的手背擦過。

兔白楞住。

“虎翼，你要去哪？不打了嗎？”棕熊少年在不遠處朗聲問。

虎翼頭也不回：“反正結局都已經定下，還有什麽好繼續的。還是說你們想被我剃光頭？”

尾音微揚，是他特有的桀驁語氣。

棕熊少年噎住。

隨後，忍不住爆出了一句：“艹。”

兔白聞言，卻意外地想笑，她抿著嘴角，連忙跟上前方少年。

走出籃球場，太陽早已落下，夜幕沈沈籠罩天際。路燈一盞盞地亮起，微黃燈光照亮街道，行人寥寥。

兔白慢了虎翼一步。

眼見周圍店鋪越來越陌生，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慌了，惴惴問道：“虎翼……你打算帶我去哪裏？”

虎翼聽出了她話音的顫抖。

他已經習慣了兔白對自己的畏懼，從入學至今，她就一直在無緣無故地害怕著他。

可明明……他從未欺負過她。

虎翼抿唇，前方餵食太郎的顯眼招牌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他收起困擾許久的不解，轉而停下腳步：“你不餓？”

兔白也沒想到他會在這時轉身，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就直直撞上了他。

也許是每日都在高強度鍛煉的緣故，少年雖然看著高瘦，但胸膛已經有了成年人的堅實寬闊。

而這一撞，兔白只覺得自己好似撞上了一堵墻。腳步一陣踉蹌，鼻子更是止不住地發酸。

好在有虎翼及時伸手，幫她穩住腳步，兔白這才沒有跌倒。她揉著被撞疼的鼻尖，眼眶則是在強烈刺.激下泛起生理性的紅暈。

虎翼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抹紅，隨即心虛地摸起耳朵。

“抱歉。”

他頓了下，視線掃過黃色招牌，再次開口：“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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