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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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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鳴

“我?”

母親楞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僵硬了一瞬但又很快恢覆過來:“我能拜托他什麽,就是讓他多包容你多照顧你,多忍著點你大小姐的脾氣。”

好在周槐安那天給自己發了短信。

舒念女士心裏默默感慨了一句,坦然說完,又像是不經意的加了一句道:“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事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

溫枕嘆了口氣,開口道:“不是,宋燃剛來說周槐安那個項目到現在了覆審材料都沒交上去,而且這幾天人也忙的沒影,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是不是給他交代了什麽不方便讓我知道的事情去做。”

舒念女士心中驚了一下,神色有些詫異。

只是她這份詫異並不是因為溫枕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畢竟這件事到最後肯定要讓溫枕知道,只不過早晚得問題。

她詫異的,是周槐安這幾天很忙,而且是那種,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麽的,很忙。

沈默了片刻,舒念女士道:“那,你要給周槐安打個電話嗎?”

溫枕垂眸看著漆黑的手機屏幕,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

“先不了吧,我還沒想好怎麽問他,而且...”

“而且什麽?”

舒念女士追問道。

“而且...”

溫枕的眼眸沈下來:“而且,我也沒想好他告訴我答案之後,我該怎麽回答他。”

舒念女士看著溫枕臉上有些迷茫的脆弱表情,心中一動,有什麽沖動從心底深處湧了上來:“溫枕,媽媽...”

只是她的話僅僅開了個頭,就被溫枕打斷,後者擡起臉,安撫地笑了一下:“這是我和周槐安的事,你就別操心了,對,待會兒是不是有個檢查,我扶你下床吧。”

或許,這是老天爺不讓她在這個時候把所有事情告訴溫枕吧。

舒念女士見狀,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順著溫枕的動作側身下床,將腳放在溫暖柔軟的拖鞋裏。

溫枕也將心頭縈繞的不安短暫壓下,攙著母親的胳膊,安慰地笑笑。

“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去,您在這樣我們要叫保安了!”

“別碰我!我說了我是來找人的,又不是來鬧事的!”

走廊上突然傳來的喧鬧讓溫枕和母親的動作不約而同地停了一下,相較於母親好奇地蹙眉,溫枕的表情則一下僵硬起來,

如果她沒有聽錯,那麽這個聲音,是溫鳴?

“先生,先生,您要找誰,您可以先和我們溝通,您不能這樣橫沖直撞,會影響病人休息的!”

“我找舒念!聽到沒有,舒念!”

母親的名字像是一道驚雷瞬間在溫枕的耳邊的炸開,聲音很近,仿佛就在門前,她幾乎是來不及考慮,飛快地朝病房門跑去試圖將房門鎖住,但是好巧不巧,她人跑到門口的時候,走廊外的溫鳴也在推推搡搡之中來到了門外,隔著門中間的玻璃,二人對視,下一瞬間,溫鳴就像是一頭餓極了的困獸,整個人朝病房門上撞來,身體和門板接觸的一瞬間,在病房裏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溫枕本來是想擋一下,但奈何溫鳴的動作實在太快,力道又大,即使溫枕將全部的力量壓在門板上,也很難和一個成年男性做力量上的對抗,幾乎是在溫鳴撞門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就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往後猛地一推,連退了好幾步,勉強才讓自己沒有摔倒。

溫鳴的動作讓走廊上的護士一陣驚呼,溫枕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連聲道:“叫保安!”

門外的護士應了一聲,飛快地朝護士臺跑去。

溫鳴的胡子有些長,整個個人看起來非常疲憊,像是好幾天沒有睡覺一樣,雙眼通紅,他似乎完全沒有被溫枕那句“叫保安”嚇住,反而是往裏走了幾步,目光狠厲地在病房中剩下兩人的身上打轉。

溫枕連忙站到母親的病床前,咬著牙:“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這是醫院,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溫鳴輕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怒意:“胡來,到底是誰在胡來?”

說完,他沒再接著看溫枕,反而是歪了下頭,將視線看向溫枕身後,病床上的舒念女士:

“關於父親的提議,您想好了嗎?”

“媽媽。”

溫鳴將最後兩個字咬的很輕,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嘲諷和怨念,這股語氣鉆進舒念女士的耳廓裏,幾乎是瞬間將讓她的氣息變得不穩起來,胸廓如同風箱般起伏著,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溫枕見狀,一手攬住母親的肩膀,目光淩厲地盯著溫鳴:“別叫她媽,她不是你媽媽!”

“是啊,”

溫鳴輕笑一聲,臉上蔑視的味道明顯:“她是你媽媽,所以啊,為她女兒,什麽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溫枕一聽這話,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湧了上來,她努力遏制著自己想要上前扇溫鳴一巴掌的沖動:“溫鳴?你說這話你自己不惡心嗎?在做不要臉事情的人,是你,是溫思建,你現在轉而過來責怪我母親?”

“滾出去!咳咳咳,你給我滾出去!”

舒念女士掙紮著從床上站起,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一手擡起指著溫鳴:“滾出去!”

“我滾出去,憑什麽?公司是父親的,家也是父親的,要滾,似乎也是你們滾吧!”

溫鳴的眼睛變得更加通紅,顯然,憤怒已經占領了他的大腦:“你找人把我和父親困在澳門的賭場,自己在這邊安排親近的人開始滲透公司的大小事務,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沒辦法了?!”

溫枕一怔,條件反射地看向母親。

她還一直在想為什麽這段日子溫鳴和溫思建為什麽沒出現,原來是,母親做的?

可是這個念頭在溫枕看到母親那同樣疑惑震驚的眼眸時瞬間煙消雲散,也是,母親連阻止溫思建將溫鳴帶進公司這樣的事情都做不了,怎麽會有能量把人困住呢?

那是誰?還是說,這只是溫鳴的又一個花招?

溫枕正思考著,病房樓裏的保安也趕了過來,她也不猶豫,立刻道:“麻煩你們把這個人帶走,他嚴重影響到我母親的身體了。”

她這話剛說完,溫鳴就又笑了一聲,這次的笑聲比剛才更輕蔑,聲音也比剛才更加放肆,看向舒念女士的目光也更加直白:

“不用,我待會兒自己走,不過我現在就直白地告訴你,你做的一切都沒用,已經有人給我們通風報信了。說實話,你也真敢想,找一個和溫家沒有半毛錢關系,學物理的書呆子來接手你的那部分,就算有幾個老家夥惦記著和你的關系,你真的以為,他能鬥過我?鬥過父親?”

溫枕只覺得“轟”的一聲,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炸彈在自己的耳邊炸響一樣,她呆滯地轉過頭看向母親,試圖從對方眼裏看到和剛才一樣的,不知情的震驚。

但是很明顯,這次不一樣,母親在接觸到溫枕的眼神的一瞬間,選擇了逃避。

溫枕知道,這相當於某種變相的默認。

和溫家沒有半毛錢關系,學物理的,這說的不就是周槐安嗎?所以,這才是母親拜托周槐安的事,讓周槐安接手自己在公司的東西?那上次周槐安說答應,意思是答應的這件事?所以一直沒有交那個項目的覆審材料,也是因為這個?

巨大的沖擊和困惑讓溫枕忍不住腿一軟,朝後退了兩步,而一旁的舒念也立刻伸手拉出女兒的衣袖,語氣擔憂:“溫枕...”

“看來你還沒和她說!”

溫鳴自然是沒錯過這一切,神色更加囂張:“也是,全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覺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為了孩子好,不告訴是為他好,告訴也是為他好,反正理都讓你們占了!”

舒念女士強忍著從胸腔中翻湧上來的血腥味,惡狠狠地看著溫鳴:“滾出去,我讓你滾出去!”

原本一直立在一旁的安保也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上前想要拉住溫鳴的胳膊。

“不用!我自己會走,用不著來這一套!”

溫鳴一擡手,甩開了保安的手腕:“不過,等我說完這最後一句。”

保安畢竟不是警察,沒有強制的執法權,再加上此時溫鳴似乎冷靜了下來,也沒什麽傷人的舉動,他們也不好采取強制措施,只能站在一旁,用類人墻的方式阻攔對方的視線。

溫鳴笑了一下,似乎也並不在意能不能看見溫枕和舒念:

“我知道,你是想給你女兒這個小公主安排一個黑騎士,讓騎士保護她,照顧她,讓她以後能一直過公主的生活,但你忘了一點,騎士成長成為掌權者是需要時間的。”

“你?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溫鳴!滾出去!”

即使溫枕此刻大腦一片混亂,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咬咬牙,擡起眼,眼底是猩紅一片。

溫鳴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酣暢的快感,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朝溫枕笑了一下,轉身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前時又像是想起什麽,轉過身:

“妹妹,我可不是在詛咒媽媽,等到醫生和你說實話,你就知道,現在的治療,只是在增加媽媽的痛苦。”

“改變不了,她馬上就要死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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