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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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
周槐安站在明然娛樂周牧海的辦公室裏，從落地窗往下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與車輛。
這是他第三次到這間辦公室，只是心情卻和上兩次全然不同。
門外傳來一串腳步，周槐安沒轉頭，直到那人走進來站在自己身上，他才擡起眼，通過落地窗的投影和對方短暫對視。
周廣鵬沒有上前，站在離周槐安一步遠的身後，淡然一笑：“現在理解我說的話了吧，位置不同，看到的風景不同，能做的事情也不同。”
周槐安沈默著，沒說話。
周廣鵬倒也沒逼他，轉而在沙發上坐下：“說說看，今天突然來，有什麽事？”
周槐安聞言，視線不經意地朝立在一旁的周牧海瞟了一眼，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垂眸站在那裏，很顯然，他遵守了當時的約定，並沒有將周槐安的詢問告訴周廣鵬。
沈默片刻，周槐安開口：
“溫枕的那首歌，被人做了手腳，是你。”
他不是發問，而是肯定。
周廣鵬面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是用較為欣賞的眼光看了眼周槐安：“為什麽是我？據我所知，溫枕的母親住院了，那麽你也應該知道他們家的事情，怎麽就不能是她那個哥哥，或者，父親做的？”
周槐安垂眸，聲音不大，但卻沈穩：“因為你想讓我看到的，是博弈的結果，而不是博弈的過程。”
周廣鵬眼神裏閃過一絲光芒，隨後目光如炬，落在周槐安的面龐上。
“消息是從某個粉絲那裏出來的，而那個粉絲的消息來源是公司，也就是說這件事是被刻意推動的。模棱兩可的消息和可操作的時間窗口，證明推動這件事的人希望看到某個決定被做出。”
“溫家的人是希望溫枕的母親能夠認下這個孩子，但相比起來，他們更希望有一件事能在關鍵時刻給溫枕，和溫枕的母親重重一擊，最好是能讓溫枕的母親...”
周槐安頓了一下，沒將最不好的情況說出口，接著道：
“所以這個人只能是你，這麽做，也最符合你的核心利益。”
核心利益四個字被周槐安說的擲地有聲，他的目光也在這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射向坐在對面的周廣鵬，其中不乏某種執念般的怨懟。
而迎接這種視線的周廣鵬，面上卻是一點都不惱，反而隱隱有讚許的味道：“周槐安，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骨子裏流著我的血，天生就是要吃這碗飯的。”
周槐安眼睛看著周廣鵬的臉，耳邊聽著對方說的話，記憶裏對方看著自己母親撕鬧是冷眼旁觀甚至略帶嫌棄的眼神短暫地浮現在腦海裏，讓他心中直泛惡心，只是他現在畢竟有求於人，只好將所有情緒都咽回肚子，記在心裏。
“好，不錯！”
周廣鵬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放心，溫枕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別人搶不走，畢竟是你看中的人，不好受太大委屈。”
“不過，”
還未等周槐安說什麽，周廣鵬突然話鋒一轉：“解決到什麽程度，就要看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周槐安眉頭一簇：“我有什麽能力？”
這話不是自嘲，而是真切的提問。
周廣鵬唇角擡起：“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周，你跟在周牧海身邊，觀察這家公司，一周之後你提交一篇報告給我，主題隨意，可以是當前公司的痛點難點，也可以是中高層領導的脾氣秉性，我會根據你的報告，判斷你的能力，再來決定溫枕這件事情要解決到什麽程度。”
見周槐安沒說話，周廣鵬接著道：“按照集團的慣例，我應該給你三個月的，但是就怕，很多事情等不了三個月。”
周槐安喉頭一梗，也知道周廣鵬說的是對的，只好點點頭：“行，一周就一周。”
周槐安語氣重的斬釘截鐵，這顯然讓周廣鵬心氣順暢，他站起身：“這麽有自信，好，鼓勵你一下，送你個禮物。”
周槐安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一周，你就放心去做好這個報告，溫家那對父子，不會出現在醫院的。”
周槐安幾乎是脫口而出：“真的？”
只不過這次回答他話的不是周廣鵬，而是一旁的周牧海：“這還能有假，這段時間，溫家那對父子不就沒出現嗎？”
這倒是，
周槐安在心中感慨一句，這段時間他還一直好奇為什麽溫思建和溫鳴不再繼續糾纏，原來是因為周廣鵬。
這算不算是，人外有人？
話說到這，周槐安此行的目的也就全部完成，他也沒在繼續多留，禮貌地說了聲再見便出了辦公室。
等人走遠，辦公室安靜下來，周牧海才垂頭請示道：“關於報告，需要我這邊配合什麽嗎？”
“不用，他能做好。”
周廣鵬笑著，深吸一口氣：“是個不錯的兒子。”
周牧海聞言，眼眸不禁深了兩分，只是他垂著頭，並未讓周廣鵬看見：
“那，溫枕那首歌的事情我立刻著手去安排。”
“安排？”
周廣鵬擡眸，似笑非笑：“安排什麽？”
周牧海一楞，顯然是沒反應過來，語氣有些緩：
“您剛不是和周槐安說，要解決這件事嗎？”
周廣鵬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悠遠：“最開始的安排不變，把發行計劃提前，就定在一周後，周槐安交報告的那天。”
周牧海神色瞬間變得凝重，
最開始的安排，就是讓溫枕的名字，完全消失在那首歌曲上，可是這和剛剛說的....
“這是我給他上的第二課。”
周廣鵬笑著，目光幽深：“有軟肋的話，別太早暴露，也別太快妥協，他也該學到點什麽，長長記性了。”
-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時間，但周槐安周身卻感受不到一絲熱氣，他心裏無比清楚的知道，他正在踏入某個漩渦，無法掙紮，只能一步步深陷。
如果，
如果溫枕此刻在就好了。
周槐安這麽想著，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手機拿出來，撥通了溫枕的電話。
說起來，他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和溫枕好好地見見面，說說話了。
自從上次那場只有兩句的短暫對話過後，周槐安就意識到，自己的反覆似乎對溫枕母親並不好，有點不斷強化她的愧疚感的意思，再加上溫枕說她母親化療反應嚴重不方便見人，周槐安也就一直沒怎麽再去。
但今天，他是真的很想面對面看看溫枕，抱抱溫枕，和溫枕說說話。
只是他臉上因為想起溫枕而興奮滿足的神情還未展開，電話的陡然接通就讓他的心尖一陣，整個人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窟裏。
溫枕的聲音帶著一股死寂般的平靜：
“周槐安，我媽媽她，剛剛暈倒了。”
-
雖說這陣子化療的反應一直都有，但暈倒還是頭一遭，溫枕幾乎是一下就亂了陣腳，好在樓道裏一直有巡查的護士，猛地沖進來開始檢查母親的各項身體指標。
溫枕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地站在旁邊，不發一言，只用一雙眼睛看著母親那蒼白消瘦的臉頰，一直到視線有些看不清，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了滿臉的淚。
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母親的情況趨於平靜，溫枕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近乎貪戀的眼神看著母親起伏的胸廓，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連身後傳來門鎖哢噠的聲音都沒能吸引她的註意。
不過，她也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人肯定是剛才接了電話的周槐安。
周槐安走到溫枕身前，輕聲道：“我來了。”
溫枕沒吱聲，只是點點頭，視線依舊看著母親。
周槐安不確定溫枕知道多少關於母親的病情，一時也不敢開口，只得默默地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待。
在一片漫長的寂靜過去之後，溫枕擡起臉，眼眶紅了一片，但卻已經無法分泌淚液，只是滿目的瘡痍和悲涼：
“周槐安，我媽媽她，會死，對不對？”
周槐安的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捅了一刀，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將溫枕攬在懷裏：“不會的，醫生不是說了，治療會有效果的。”
他沒法對著溫枕的眼睛撒謊。
“我也不想這麽想，但是你知道嗎，我今天看著她躺在床上，周圍全都是醫生和護士，對著各種儀器，拿著各種東西，我真的克制不住，我已經努力不去想的，但，”
溫枕的聲音有些力竭，擡起手來在自己的頭上狠狠地錘了兩下：
“但它還是竄到我的腦子裏來！”
周槐安看著溫枕這樣，只覺得心疼不已，將抱著溫枕的手不禁攬的更緊些，試圖通過這樣的動作給她力量。
“我不想讓她死，周槐安，我不想讓她離開我！但我也不想讓她受苦！”
周槐安感覺自己胸口一片溫熱，顯然，在情緒的決堤之下，溫枕的淚腺被榨幹了最後一點生命力。
頓時，病房裏只剩下溫枕低低的啜泣聲，以及不知道何時，開始粗重起來的，舒念女士的喘息聲。
周槐安擡眼去看，正好和舒念女士勉力睜開的雙眼對個正著，舒念女士目光有些渾濁，但落在溫枕身上的視線卻依舊慈愛如常：
“囡囡，別哭。”
“媽媽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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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槐安站在明然娛樂周牧海的辦公室裏，從落地窗往下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與車輛。
這是他第三次到這間辦公室，只是心情卻和上兩次全然不同。
門外傳來一串腳步，周槐安沒轉頭，直到那人走進來站在自己身上，他才擡起眼，通過落地窗的投影和對方短暫對視。
周廣鵬沒有上前，站在離周槐安一步遠的身後，淡然一笑：“現在理解我說的話了吧，位置不同，看到的風景不同，能做的事情也不同。”
周槐安沈默著，沒說話。
周廣鵬倒也沒逼他，轉而在沙發上坐下：“說說看，今天突然來，有什麽事？”
周槐安聞言，視線不經意地朝立在一旁的周牧海瞟了一眼，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垂眸站在那裏，很顯然，他遵守了當時的約定，並沒有將周槐安的詢問告訴周廣鵬。
沈默片刻，周槐安開口：
“溫枕的那首歌，被人做了手腳，是你。”
他不是發問，而是肯定。
周廣鵬面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是用較為欣賞的眼光看了眼周槐安：“為什麽是我？據我所知，溫枕的母親住院了，那麽你也應該知道他們家的事情，怎麽就不能是她那個哥哥，或者，父親做的？”
周槐安垂眸，聲音不大，但卻沈穩：“因為你想讓我看到的，是博弈的結果，而不是博弈的過程。”
周廣鵬眼神裏閃過一絲光芒，隨後目光如炬，落在周槐安的面龐上。
“消息是從某個粉絲那裏出來的，而那個粉絲的消息來源是公司，也就是說這件事是被刻意推動的。模棱兩可的消息和可操作的時間窗口，證明推動這件事的人希望看到某個決定被做出。”
“溫家的人是希望溫枕的母親能夠認下這個孩子，但相比起來，他們更希望有一件事能在關鍵時刻給溫枕，和溫枕的母親重重一擊，最好是能讓溫枕的母親...”
周槐安頓了一下，沒將最不好的情況說出口，接著道：
“所以這個人只能是你，這麽做，也最符合你的核心利益。”
核心利益四個字被周槐安說的擲地有聲，他的目光也在這一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射向坐在對面的周廣鵬，其中不乏某種執念般的怨懟。
而迎接這種視線的周廣鵬，面上卻是一點都不惱，反而隱隱有讚許的味道：“周槐安，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骨子裏流著我的血，天生就是要吃這碗飯的。”
周槐安眼睛看著周廣鵬的臉，耳邊聽著對方說的話，記憶裏對方看著自己母親撕鬧是冷眼旁觀甚至略帶嫌棄的眼神短暫地浮現在腦海裏，讓他心中直泛惡心，只是他現在畢竟有求於人，只好將所有情緒都咽回肚子，記在心裏。
“好，不錯！”
周廣鵬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放心，溫枕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別人搶不走，畢竟是你看中的人，不好受太大委屈。”
“不過，”
還未等周槐安說什麽，周廣鵬突然話鋒一轉：“解決到什麽程度，就要看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周槐安眉頭一簇：“我有什麽能力？”
這話不是自嘲，而是真切的提問。
周廣鵬唇角擡起：“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周，你跟在周牧海身邊，觀察這家公司，一周之後你提交一篇報告給我，主題隨意，可以是當前公司的痛點難點，也可以是中高層領導的脾氣秉性，我會根據你的報告，判斷你的能力，再來決定溫枕這件事情要解決到什麽程度。”
見周槐安沒說話，周廣鵬接著道：“按照集團的慣例，我應該給你三個月的，但是就怕，很多事情等不了三個月。”
周槐安喉頭一梗，也知道周廣鵬說的是對的，只好點點頭：“行，一周就一周。”
周槐安語氣重的斬釘截鐵，這顯然讓周廣鵬心氣順暢，他站起身：“這麽有自信，好，鼓勵你一下，送你個禮物。”
周槐安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
“這一周，你就放心去做好這個報告，溫家那對父子，不會出現在醫院的。”
周槐安幾乎是脫口而出：“真的？”
只不過這次回答他話的不是周廣鵬，而是一旁的周牧海：“這還能有假，這段時間，溫家那對父子不就沒出現嗎？”
這倒是，
周槐安在心中感慨一句，這段時間他還一直好奇為什麽溫思建和溫鳴不再繼續糾纏，原來是因為周廣鵬。
這算不算是，人外有人？
話說到這，周槐安此行的目的也就全部完成，他也沒在繼續多留，禮貌地說了聲再見便出了辦公室。
等人走遠，辦公室安靜下來，周牧海才垂頭請示道：“關於報告，需要我這邊配合什麽嗎？”
“不用，他能做好。”
周廣鵬笑著，深吸一口氣：“是個不錯的兒子。”
周牧海聞言，眼眸不禁深了兩分，只是他垂著頭，並未讓周廣鵬看見：
“那，溫枕那首歌的事情我立刻著手去安排。”
“安排？”
周廣鵬擡眸，似笑非笑：“安排什麽？”
周牧海一楞，顯然是沒反應過來，語氣有些緩：
“您剛不是和周槐安說，要解決這件事嗎？”
周廣鵬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悠遠：“最開始的安排不變，把發行計劃提前，就定在一周後，周槐安交報告的那天。”
周牧海神色瞬間變得凝重，
最開始的安排，就是讓溫枕的名字，完全消失在那首歌曲上，可是這和剛剛說的....
“這是我給他上的第二課。”
周廣鵬笑著，目光幽深：“有軟肋的話，別太早暴露，也別太快妥協，他也該學到點什麽，長長記性了。”
-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時間，但周槐安周身卻感受不到一絲熱氣，他心裏無比清楚的知道，他正在踏入某個漩渦，無法掙紮，只能一步步深陷。
如果，
如果溫枕此刻在就好了。
周槐安這麽想著，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手機拿出來，撥通了溫枕的電話。
說起來，他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和溫枕好好地見見面，說說話了。
自從上次那場只有兩句的短暫對話過後，周槐安就意識到，自己的反覆似乎對溫枕母親並不好，有點不斷強化她的愧疚感的意思，再加上溫枕說她母親化療反應嚴重不方便見人，周槐安也就一直沒怎麽再去。
但今天，他是真的很想面對面看看溫枕，抱抱溫枕，和溫枕說說話。
只是他臉上因為想起溫枕而興奮滿足的神情還未展開，電話的陡然接通就讓他的心尖一陣，整個人像是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冰窟裏。
溫枕的聲音帶著一股死寂般的平靜：
“周槐安，我媽媽她，剛剛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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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陣子化療的反應一直都有，但暈倒還是頭一遭，溫枕幾乎是一下就亂了陣腳，好在樓道裏一直有巡查的護士，猛地沖進來開始檢查母親的各項身體指標。
溫枕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地站在旁邊，不發一言，只用一雙眼睛看著母親那蒼白消瘦的臉頰，一直到視線有些看不清，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了滿臉的淚。
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母親的情況趨於平靜，溫枕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近乎貪戀的眼神看著母親起伏的胸廓，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連身後傳來門鎖哢噠的聲音都沒能吸引她的註意。
不過，她也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人肯定是剛才接了電話的周槐安。
周槐安走到溫枕身前，輕聲道：“我來了。”
溫枕沒吱聲，只是點點頭，視線依舊看著母親。
周槐安不確定溫枕知道多少關於母親的病情，一時也不敢開口，只得默默地站在一邊，靜靜地等待。
在一片漫長的寂靜過去之後，溫枕擡起臉，眼眶紅了一片，但卻已經無法分泌淚液，只是滿目的瘡痍和悲涼：
“周槐安，我媽媽她，會死，對不對？”
周槐安的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捅了一刀，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將溫枕攬在懷裏：“不會的，醫生不是說了，治療會有效果的。”
他沒法對著溫枕的眼睛撒謊。
“我也不想這麽想，但是你知道嗎，我今天看著她躺在床上，周圍全都是醫生和護士，對著各種儀器，拿著各種東西，我真的克制不住，我已經努力不去想的，但，”
溫枕的聲音有些力竭，擡起手來在自己的頭上狠狠地錘了兩下：
“但它還是竄到我的腦子裏來！”
周槐安看著溫枕這樣，只覺得心疼不已，將抱著溫枕的手不禁攬的更緊些，試圖通過這樣的動作給她力量。
“我不想讓她死，周槐安，我不想讓她離開我！但我也不想讓她受苦！”
周槐安感覺自己胸口一片溫熱，顯然，在情緒的決堤之下，溫枕的淚腺被榨幹了最後一點生命力。
頓時，病房裏只剩下溫枕低低的啜泣聲，以及不知道何時，開始粗重起來的，舒念女士的喘息聲。
周槐安擡眼去看，正好和舒念女士勉力睜開的雙眼對個正著，舒念女士目光有些渾濁，但落在溫枕身上的視線卻依舊慈愛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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