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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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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明

那天在學校裏,謝家明的確是被警察帶走的沒錯。但後來局勢的發展,周槐安不知道,他也沒有向溫枕開口詢問過。

這畢竟是人家的事,自己過多摻和總是顯得事兒多。

但如今能見半渡見到謝家明,情況就已經很明了了——什麽事都沒發生。

大概率,是溫枕和謝家明和解了?

“哎,那是謝家明嗎?”

很顯然,宋燃也聽到看到,湊過來有些驚異地發問:“他沒被拘留啊?”

周槐安壓著聲音:“估計是和解了吧,溫枕傷得不重,如果雙方和解,是不需要拘留的。”

“和解?”

宋燃的聲音裏是滿滿的疑惑:“溫枕那天的樣子,怎麽就和解了呢?”

周槐安沒說話,只眉頭輕輕地擰起來。

是啊,以他對溫枕的了解,再加上溫枕那天的表現,怎麽看都不像是會輕易和解的樣子啊?

“談個戀愛差點把自己談到警察局,”謝家明“呸”了一下,臉上有些憤憤地:“害的我被我家老頭子一頓臭罵,差點給我的生活費給停了。”

他說完這話,猛地擡手將面前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今天我才解了禁足,可得喝好了!服務員,上個果盤!”

負責謝家明他們那片的服務生很快走了上去,半伏下身子和謝家明對話。

宋燃也趁這個機會湊上前來:“這件事我是肯定要找溫枕八卦的啊,提前給你匯報一下。”

沒等周槐安開口回應,幾步遠外的謝家明突然“騰”地站起,一把掀掉了服務生手裏的酒單——

“老子說了要這個酒!你他媽的耳朵不好使是不是!”

謝家明的聲兒被掩蓋在一陣激昂的音樂中,只周圍幾桌客人將視線往他身上瞟了一眼。燈光流轉間,周槐安能看到對方眼底通紅一片,顯然已經是喝多了。

被謝家明找事的那個服務生和周槐安他們一樣,也是來做兼職的,來的時間不久,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明顯慌了,只耷拉著頭不住地道歉。

但顯然,謝家明似乎並不打算這樣放過他。

“道歉,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麽!”

邊說,邊伸出一只指頭以一種極為羞辱的頻率戳著服務生肩頭。

不得不說,從謝家明的嘴裏聽到這話,有點諷刺的味道。

周槐安皺了下眉,直起身就想往外走。

那個男孩他認識,比自己小一歲,家裏情況不好,純粹靠兼職掙學費和生活費,性格也內向靦腆,遇上謝家明這樣的人是肯定招架不住的。

“你幹嘛!”

他還沒走出去,一旁的宋燃就拉住他:“老周,你現在出去可是往謝家明的槍口上撞,你想清楚!”

宋燃說著,還捋了捋周槐安有些褶皺的服務生制服:“現在他是客人,聽沒聽說過,客人是上帝,再加上咱上次的事,指不定他心裏怎麽嫉恨咱們呢。”

周槐安腳下一滯。

宋燃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現在出去,只會讓謝家明新仇舊恨一起算,不僅幫不到那個服務生,可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

這不是一個有利的決定。

但...

周槐安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溫枕。

如果是溫枕,她肯定不會考慮這麽多,就像她那一次幫自己澄清謠言一樣。

周槐安嘴角控制不住地揚了一下,猛地一步挪出陰影,一旁的宋燃先是一楞,隨後快步跟上站在他背後,聲音裏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行,我看你這是被溫枕改造地差不多了。”

周槐安沒回他的話,大步朝謝家明的方向走去。

謝家明酒勁上來了,頭暈乎乎地,整個人往前倒,全身的力量都放在那根手指頭上,一下、一下地戳著面前耷拉著腦袋,聲音惶恐的服務員:“我就問你!聽不聽得懂我說話!”

見人不搭理他,只是道歉,謝家明只覺得自己的權威似乎被挑釁了,手不自覺地往高了舉:“你他媽的!”

“要鬧事,麻煩出去!”

清冷的男生不僅打斷了他的話,還攔住了他下落的手掌。

謝家明一楞,迷迷糊糊地擡起眼,看了好一會兒才吸了口氣:“你他媽誰啊!”

意料之外的展開讓周槐安一楞,他沒想到謝家明竟然沒認出來他。

不管怎麽說,他們兩也算是“有名”的情敵了。

雙方正發楞,謝家明身後一個男生站起來,也有點高,但神智還算清明,細細地在周槐安臉上看了一會兒,笑了——

“謝哥!這周槐安啊!你不能不認識啊!”

周槐安三個字一出,謝家明的酒似乎都醒了一半,整個人直接站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槐安?你他媽的就是周槐安啊?”

說完,又將視線移向身後的宋燃。

“那你就是上次趁我喝多打我那人唄?”

宋燃一攤手:“我那是見義勇為,警察叔叔都給我定性了。”

“見義勇為?放屁!”

謝家明奮力地將手往周槐安的掌間掙開,踉蹌了幾步:“你們他媽的就是仗著人多,有種單對單試試!”

周槐安斂著氣:“我剛說了,要鬧事麻煩出去,我們這裏是正規營業場所。”

“營業?”

謝家明一楞,又低下頭去看周槐安的穿著,等再擡起臉上,滿臉的邪笑:“你是這服務員啊!哈哈!你他媽是這的服務員啊!”

說完,謝家明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我是客人,你是服務員,是這個關系吧。”

周槐安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謝家明。

後者勾起嘴角:“那我,能讓你服務一下我嗎?”

原先被欺負的那個服務生現下也聽出來二人不對付,連忙上前一步:“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我們這些服務生都是分區的。”

周槐安替他解圍,他不好再讓對方受罪。

“那你說,你負責哪桌,我坐過去!”

謝家明就這麽看著周槐安,顯然是不想輕易放過這麽一個“欺辱”的好機會。

服務生還想繼續申辯幾句,誰料還沒開口就被周淮安攔住,只見周槐安緩緩地吸了口氣,唇角一勾:“正常消費者,我們無條件歡迎。”

說完,他屈膝,將地上的酒單撿起來,用培訓過的恭敬手勢遞到謝家明面前:“請您點單吧。”

謝家明倒沒像剛剛那樣所有為難,接過酒單後,手指輕輕地在上面劃過。

“來這做服務生,肯定是為了掙錢,我開酒是不是給你分提成啊?”

謝家明擡起眼:“不對不對,我坐在這,提成應該分到他頭上了。”

說著,擡手指了一下站在周槐安側後方的服務生。

周槐安臉上笑容不變:“分提成的事不勞煩顧客操心,您只需要說,需要什麽。”

謝家明有些噎住。

他本想著自己這樣的羞辱,周槐安總得要掉個臉生個氣,那自己發火也算有個由頭。

卻沒想到對方像是條水裏的泥鰍,根本握不住。一來二去,反而是自己被架在了火坑上。

“就這瓶。你給我開,給我倒!”

周槐安收回酒單,依舊是那副禮貌的微笑:“沒問題。”

說完,他轉身,迎著宋燃和那個服務生略擔心的面容安撫地點點頭。

——這是他頭一次這麽感謝自己天生就有些冷淡不近人情的性格。

周槐安的酒拿的很快,站在桌邊打開,然後按照標準地流程將酒倒進謝家明幾人的杯中。

在他離開的這幾分鐘裏,謝家明顯然是想出了什麽新招,拿起酒杯語氣輕佻:“我不太了解,幹這行,端一晚上盤子倒一晚上酒,能掙多少錢啊?”

他話一說完,身旁就有人配合地給出答覆:“估摸著也得幾百塊吧,不然誰幹?”

“就幾百塊啊!”

謝家明語氣誇張:“真的假的啊?”

他說後半句的時候,面孔一轉沖著周槐安。

“如果想了解這個問題,可以咨詢我們老板。”

周槐安笑笑,順手將酒添滿:“我們老板會很樂意向各位解答。”

他這幅油煙不進的樣子終於是將謝家明的忍耐性戳破了,謝家明“嘶”了一聲,索性整個人側過身看向周槐安:

“你在這裝什麽清高呢?要我是你!一晚上在這端盤子倒酒掙幾百塊錢,我都不好意思出現在溫枕面前!你竟然還有臉去追?”

說到溫枕,周淮安的表情終於有一絲變化,他緩緩擡起頭,眸間閃過一絲晦暗和警告:“涉及到溫枕的問題,我一個都不會回答你。”

“還在這裝呢!”

似乎是看到周淮安的變化,謝家明像是得了肉的餓狼一般瞬間興奮起來:“我就說溫枕怎麽樣!”

“我不僅要說!我還大聲說!”

謝家明輕笑一聲“我就一直想呢!明明告訴我不談戀愛,結果跑去和你拉拉扯扯,拉拉扯扯就算了,又轉過頭來收我的禮物!”

他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興奮,顯然站在地上已經滿足不了謝家明的需求,他回頭看了看,一腳踩在沙發上:“現在我明白了!合著她是收著我的禮物,養你這個只能給人端盤子倒酒的小白臉呢!”

周槐安眸光一閃,擡手揪住謝家明的衣領硬生生將對方從沙發上拉了下來,眸底滿是寒光,語氣也陰冷起來:“關於溫枕,我一個字不會說,你最好也一個字別說!”

謝家明本就憋著火,被周槐安這麽一晃悠也不忍著,擡手將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砸,水晶杯和大理石地面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就說了!周槐安!你就是一個臭端盤子的,給老子提鞋都不配!還敢和我搶女人!”

謝家明掙開周槐安的雙手:“你知道我給溫枕花了多少錢嘛!你他媽的打一輩子工都還不起!”

周槐安這下沒收著力,緊拽著謝家明的衣領竟將他整個人都微微提起,小臂爆了兩三條青筋,語氣裏也發了狠:“我說了,別用你那張爛嘴提....”

——“花了多少錢啊?要不要我和你算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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