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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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有驚無險的一夜◎
“請88號病人前往1號科室就診。”
耳邊響起醫院號碼播報的電子聲, 林西喬如夢方醒，88號？
她立即打開了手心裏攥著的號碼紙條，噢…她們是98號。
前面還有10個人在排隊, 林西喬快步走回陸澹身邊，“杳杳還在睡嗎？”
“嗯, 一直在睡。”陸澹點頭。
她瞧見杳杳的額頭出汗了，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 測了額溫, 發汗之後杳杳身上的溫度有所回降, 38.9℃，但仍屬於高燒。
林西喬發現陸澹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 “你抱了一路了，你休息一會吧, 我來抱她。”
他搖頭, “沒事, 我不累，讓我抱著就好。只是醫院的空調的冷氣不是很足, 有些熱。”
兒童醫院主要病人是兒童，夜間空調溫度特意調試到適合孩童的體溫, 對於大人來說, 空調的冷氣有跟沒有差不多。
他們說話時, 杳杳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我們在哪裏呀？頭好暈。”
“醫院。你半夜的時候發高燒了, 我們帶你看醫生。”林西喬打開了水杯，給她喝了一口熱水。
對比起其他家長提著的大包小包, 她們三人差不多是空手過來的, 只帶了杳杳的小背包, 裝著她平時喝水用的水瓶和衣服。
“看醫生要喝中藥嗎？我不想喝中藥…”林杳杳縮回了爸爸腦袋後面。
林西喬猜測，“不一定是喝中藥，有可能是打針。”
“打針好過喝藥，藥好苦。”杳杳縮了縮脖子。
陸澹拍了拍她的後背，“苦口良藥，喝藥不好過打屁股針。”
“打針就一下子的事，藥要苦好久。”
杳杳說什麽都不肯喝藥，嚷著要打針。別的小朋友都害怕冷冰冰的針，見到護士姐姐捏著針頭過來就嚇得哇哇大哭。只有她，想伸胳膊出去快點紮針。
林西喬好笑地搖了搖頭，要不怎麽說是親母女。
“我小時候和杳杳一模一樣，身體不太好，寧可打針也不喝藥。家裏人要灌中藥，就叫楊姨和我姐姐一塊壓著我強灌。不然，我滿屋子跑，說什麽也是不肯喝的。”
“我也是。”陸澹說，“我也不願意喝中藥，嫌苦，總是偷偷倒掉。”
“我懂我懂，我也幹過這種事，後來被姐姐發現了，告到我爸媽那去，之後每次喝藥姐姐都在場盯著我。”
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林西喬和陸澹各自聊起了自己的童年。
林杳杳趴在爸爸的肩膀上點頭，“原來爸爸媽媽小時候都這麽壞，難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西喬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你自己也罵進去了。”
杳杳若有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欸。”
“請98號病人前往……”
兩人一聽到叫號，立即帶著杳杳進了診室看醫生。
值班醫生見進來一對年輕夫妻，點了點凳子，“坐吧，小朋友怎麽了？”
林西喬簡單的講訴了一下杳杳的身體情況，醫生點點頭，帶上醫用手套，掀開了杳杳的眼皮看了看眼睛，然後檢查口腔。“小朋友張嘴看看。”
林杳杳張大了嘴巴，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嗓子持續咳嗽幹嘔，有些紅腫。”
一套檢查流程下來，醫生開了化驗單，然後讓杳杳去抽血和拍片，弄清楚是身體哪裏出現了炎癥，需要對癥下藥。
面診的過程很快，林西喬手裏拿著一摞單子出來，然後帶著杳杳一塊去采血窗口。
排隊不需要排多久，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前面剛經過一個不肯擼袖子采血的小男孩，好幾個護士和家長一起聯合摁住他才能順利地抽血，可把幾個護士累的夠嗆。
輪到杳杳時，陸澹把她的袖子擼到胳膊，手腕遞給桌子對面的護士。
杳杳燒的迷迷瞪瞪，感覺自己的手肘被什麽涼涼的東西擦了一下，她沒有哭鬧，反而努力睜大了眼睛望著針頭刺入了自己的皮膚下。
鮮紅的血順著細管被抽到了采血管裏。
或許是前面一個小男孩太難搞了，忽然碰到了一個不吵不鬧的小朋友，護士都覺得驚奇。
“小朋友，你好勇敢啊！”
“嗯哼，我不怕紮針。”林杳杳被誇了，傲嬌地發出輕哼聲。
護士被她逗笑了，輕輕拔出針頭，貼上止血貼，輕聲說：“好啦，已經采完血了。”
抽血項目結束之後，兩人繼續風風火火地趕往下一個項目拍胸片。
急診樓一共有四層，排隊等電梯的人數不勝數，他們不想和人擠，就只能去爬樓梯，沒想到樓梯上下行的家長也不少。
到了CT室外，又等了大半個小時才輪到杳杳。
等化驗結果和片子出來，已經快接近淩晨四點半了。
兒童醫院看病的人只多不少，林西喬帶著結果報告重新回到醫生面前。
醫生說：“是流感病毒引發的急性腸胃炎，我開輸液單給你們，掛兩瓶水消炎。”
林西喬問：“是被傳染的流感病毒嗎？”
醫生見怪不怪地說：“現在是流感高發期，小孩子抵抗力弱，很容易被病毒感染。今晚已經有十幾例了，不用太擔心，小孩子脾胃一向偏弱，病從口入，註意不要讓她吃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吊上輸液瓶後，初為人父人母的兩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林西喬再探杳杳的額溫，現在是38℃，溫度緩緩降下來了。
林杳杳睡睡醒醒，只有林西喬和陸澹熬了一宿。現在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她覺得有些困和累了。
林西喬守著杳杳吊水，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五點，外邊天還沒亮。
陸澹去藥房排隊取藥，醫生說杳杳退燒以後，還要多吃一兩天的腸胃藥。
“辛苦了，去排隊人多嗎？”林西喬撐著下巴，望著陸澹提著一袋子藥回來。
“多。很多小孩子生病，都是家長帶著小孩去抓藥。”陸澹一個人去排隊，還被身邊的大爺大媽搭訕，說他看起來很年輕，孩子多大了之類的問題。
他模模糊糊地應付過去了。
在窗口拿了藥之後，就飛快地轉身離開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林西喬感嘆了一聲，然後突然發現他們倆也在其中。
原來帶小孩子這麽難，她以前還以為很容易，今天親身經歷了才理解了為人父母的難處。小時候自己總是生病，爸媽那時候會不會也很擔心？
今天還好有陸澹在，如果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估計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
“之前的事，對不起。”林西喬垂眸握了握自己的手指道。
陸澹稍稍一怔，立即開口問：“什麽事？”
“之前我說你肩負不起做爸爸的責任，是我說錯了。你做的很好，反而是我…”林西喬頓了頓，接著說：“很多時候都由著杳杳的性子。她嚷著要吃夜市上的小吃，我就都買給她了，沒有考慮到她的腸胃能不能經受的住。”
陸澹看著她，“昨晚的事錯不在你，別一個人都把責任攬在身上。昨晚我沒有阻止她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這麽說的話，我也是從犯。”
“經過這一次，我忽然想起杳杳總是賣慘，說我們不讓她吃這個，不讓她吃那個。會不會是未來就發生過杳杳亂吃東西導致發燒，所以未來得我們才會嚴格地限制她吃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
他發現了杳杳話裏面的漏洞，再結合這次的經歷，真相呼之欲出。
林西喬目光移向趴在他懷裏熟睡的杳杳，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說不定她心裏覺得現在年輕的我們變得好糊弄了。”
“下次要註意她的飲食，外面吃了上火的小吃能不買，就盡量不要買給她。”她也是為了杳杳的身體著想。
陸澹頷首，和她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沈睡中的林杳杳還不知道，爸爸媽媽已經就她未來規定下了健康綠色的成長食譜。
林西喬主動請纓，“你要休息麽？我不困，我來看著杳杳就好。”
“我不困，以前經常和阿原他們通宵打游戲。”陸澹隨口道。
話說出口之後，恍然意識到這麽說不太好，連忙改口：“那是之前的事了，現在不會這樣了，早睡早起。”
她偷偷去瞄陸澹輕微慌張的神色，有了杳杳之後他的變化好像挺大的。以前見他總是冷著一張臉，誰都不想搭理的樣子，現在眼底柔和，人也變得溫柔了。
“嗯嗯，早睡早起身體好嘛，這沒錯。”林西喬勾起了唇角，應和道。
她忽然覺得，未來商業聯姻的對象是陸澹也不錯，兩個人一塊建立起一個小家庭，生下杳杳，日子不會差到哪裏去。
陸澹見林西喬撐著下巴定定地看著自己，她的眼底第一次完整地倒映出了自己，閃爍著讓人沈浸在其中的光。
林杳杳退燒了，她斷斷續續睡了一夜，成了三人中精力最充沛的那個人。
她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擡起手時發現自己的手上插著輸液的針頭。
“怎麽還在打針？”
“剛才是抽血，現在才是吊水。”林西喬解釋說。
現在第二瓶都快打完了，杳杳總算在回家前醒了。
林杳杳擡手摸了摸陸澹下巴冒出來的青色胡茬，“爸爸都長胡子了。”
陸澹低頭就著她的手摸了摸，是有一些星星點點的小胡茬尖尖，“紮手嗎？”
“有一點點。”杳杳點頭。
“回去剃了。”陸澹道。
現在他們在醫院，沒有刮胡子的工具。
護士過來拔下杳杳手上的針頭，“退燒了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有驚無險的一夜過去，杳杳跳到了地面上，又活蹦亂跳起來。
“我肚子好餓啊！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
外面天亮了，醫院門口推出來了一些早餐攤販，賣油條豆漿，或者是包子炊餅。
“你想吃什麽？”林西喬問道。
他們從醫院出來，等陸澹從停車場開車出來，杳杳盯著炸油條的攤位，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地叫。
“我想吃豆漿和油條。”
“不行，你生病才剛好，不能吃這些上火的。回家吃吧，楊麼麼給你包了鮮肉餛飩。”林西喬道。
杳杳又指著另外一個攤販說：“那我想吃酥餅。”
林西喬繼續堵了回去，“那太油膩了，回家吃楊麼麼手工做的蒸餅。”
杳杳發現自己一覺睡醒以後媽媽不太好說話了，只能另辟蹊徑，“那等我病好以後，可以吃這些嗎？”
她繼續打太極，“等你病好了之後再看情況吧。”
邁巴赫停在了她們面前，打了一下雙閃，杳杳拉開車門鉆上車。
“爸爸，媽媽什麽都不讓我吃了。”她試圖尋求爸爸的幫助。
陸澹一想便知道杳杳為什麽過來告狀了，“那就聽媽媽的話，爸爸沒意見。”
林杳杳一下子就蔫了，生無可戀地倒在了座椅上。
林西喬看著她稚氣滿滿的小動作憋笑，“好了，我們回家吧。”
熬了一宿，林西喬困的不行，在後座忍不住闔上眼睛小瞇了一會。
回到家後，她將杳杳交給楊姨帶，她隨意吃了兩口早餐對付，回到二樓洗漱一番，把自己摔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林西喬累極了。
直接從早上一覺睡到了下午，錯過了中午的那一頓，起床之後看時間是四五點，差不多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手機消息一個勁的彈出來。
林西喬趴在床上回覆朋友的信息，然後發現了中午時陸澹曾經發了消息過來，問杳杳的情況。
那個時候自己在熟睡中，錯過了陸澹的信息。
大概是隔了十多分鐘，沒見她回覆，陸澹打了電話過來。電話響了幾十秒，可能是見她始終都沒有任何回覆就掛了。
林西喬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回了電話過去。
經過了昨夜，她心裏已經將陸澹劃到了和自己同一陣營的帶娃隊友。
陸澹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餵？”林西喬剛睡醒，聲音還帶點黏糊勁，聽起來有點像在撒嬌。
陸澹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楞了一下，“西喬？”
“嗯是我，我剛睡醒，沒看到你的信息。”
電話的另一頭說：“沒什麽，我猜到你可能在睡覺，中午我打給杳杳了，她沒什麽事，沒有再發燒和拉肚子。”
林西喬有一丟丟羞愧，她這個做媽的倒頭睡到昏天黑地，完全沒有顧及杳杳退燒後的情況。
“不好意思，我睡死了……”
“沒關系，你一夜都沒合眼。”
說起來，其實昨晚全程都是陸澹在抱著她，她只是拿著偶爾跑跑腿。
最累的人是他才對。
“你呢？你睡過了嗎？”林西喬問他。
感覺他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陸澹獨自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捏了捏手中卡皮巴拉小玩偶，“我睡了，回家以後睡到了中午。”
早上回來時是六點多，到中午那就相當於只睡了六個小時。
而她睡了差不多十個小時，更加羞愧了。
“那我先去看看杳杳，有什麽再和你說。”
“嗯，好。”
和陸澹打完電話後，林西喬的心情變得輕快了些，她趿著拖鞋跑下樓去找杳杳。
陸澹掛斷電話，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母親走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守著這棟大房子。夕陽從窗外透進來，名貴的家具填滿了整間別墅，暗沈的陰影投射在柔軟的地毯上，卻怎麽也無法遮住房子裏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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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還有10個人在排隊, 林西喬快步走回陸澹身邊，“杳杳還在睡嗎？”
“嗯, 一直在睡。”陸澹點頭。
她瞧見杳杳的額頭出汗了，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 測了額溫, 發汗之後杳杳身上的溫度有所回降, 38.9℃，但仍屬於高燒。
林西喬發現陸澹的額頭上也冒出了汗, “你抱了一路了，你休息一會吧, 我來抱她。”
他搖頭, “沒事, 我不累，讓我抱著就好。只是醫院的空調的冷氣不是很足, 有些熱。”
兒童醫院主要病人是兒童，夜間空調溫度特意調試到適合孩童的體溫, 對於大人來說, 空調的冷氣有跟沒有差不多。
他們說話時, 杳杳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我們在哪裏呀？頭好暈。”
“醫院。你半夜的時候發高燒了, 我們帶你看醫生。”林西喬打開了水杯，給她喝了一口熱水。
對比起其他家長提著的大包小包, 她們三人差不多是空手過來的, 只帶了杳杳的小背包, 裝著她平時喝水用的水瓶和衣服。
“看醫生要喝中藥嗎？我不想喝中藥…”林杳杳縮回了爸爸腦袋後面。
林西喬猜測，“不一定是喝中藥，有可能是打針。”
“打針好過喝藥，藥好苦。”杳杳縮了縮脖子。
陸澹拍了拍她的後背，“苦口良藥，喝藥不好過打屁股針。”
“打針就一下子的事，藥要苦好久。”
杳杳說什麽都不肯喝藥，嚷著要打針。別的小朋友都害怕冷冰冰的針，見到護士姐姐捏著針頭過來就嚇得哇哇大哭。只有她，想伸胳膊出去快點紮針。
林西喬好笑地搖了搖頭，要不怎麽說是親母女。
“我小時候和杳杳一模一樣，身體不太好，寧可打針也不喝藥。家裏人要灌中藥，就叫楊姨和我姐姐一塊壓著我強灌。不然，我滿屋子跑，說什麽也是不肯喝的。”
“我也是。”陸澹說，“我也不願意喝中藥，嫌苦，總是偷偷倒掉。”
“我懂我懂，我也幹過這種事，後來被姐姐發現了，告到我爸媽那去，之後每次喝藥姐姐都在場盯著我。”
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林西喬和陸澹各自聊起了自己的童年。
林杳杳趴在爸爸的肩膀上點頭，“原來爸爸媽媽小時候都這麽壞，難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西喬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把你自己也罵進去了。”
杳杳若有所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欸。”
“請98號病人前往……”
兩人一聽到叫號，立即帶著杳杳進了診室看醫生。
值班醫生見進來一對年輕夫妻，點了點凳子，“坐吧，小朋友怎麽了？”
林西喬簡單的講訴了一下杳杳的身體情況，醫生點點頭，帶上醫用手套，掀開了杳杳的眼皮看了看眼睛，然後檢查口腔。“小朋友張嘴看看。”
林杳杳張大了嘴巴，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嗓子持續咳嗽幹嘔，有些紅腫。”
一套檢查流程下來，醫生開了化驗單，然後讓杳杳去抽血和拍片，弄清楚是身體哪裏出現了炎癥，需要對癥下藥。
面診的過程很快，林西喬手裏拿著一摞單子出來，然後帶著杳杳一塊去采血窗口。
排隊不需要排多久，很快就輪到了他們。
前面剛經過一個不肯擼袖子采血的小男孩，好幾個護士和家長一起聯合摁住他才能順利地抽血，可把幾個護士累的夠嗆。
輪到杳杳時，陸澹把她的袖子擼到胳膊，手腕遞給桌子對面的護士。
杳杳燒的迷迷瞪瞪，感覺自己的手肘被什麽涼涼的東西擦了一下，她沒有哭鬧，反而努力睜大了眼睛望著針頭刺入了自己的皮膚下。
鮮紅的血順著細管被抽到了采血管裏。
或許是前面一個小男孩太難搞了，忽然碰到了一個不吵不鬧的小朋友，護士都覺得驚奇。
“小朋友，你好勇敢啊！”
“嗯哼，我不怕紮針。”林杳杳被誇了，傲嬌地發出輕哼聲。
護士被她逗笑了，輕輕拔出針頭，貼上止血貼，輕聲說：“好啦，已經采完血了。”
抽血項目結束之後，兩人繼續風風火火地趕往下一個項目拍胸片。
急診樓一共有四層，排隊等電梯的人數不勝數，他們不想和人擠，就只能去爬樓梯，沒想到樓梯上下行的家長也不少。
到了CT室外，又等了大半個小時才輪到杳杳。
等化驗結果和片子出來，已經快接近淩晨四點半了。
兒童醫院看病的人只多不少，林西喬帶著結果報告重新回到醫生面前。
醫生說：“是流感病毒引發的急性腸胃炎，我開輸液單給你們，掛兩瓶水消炎。”
林西喬問：“是被傳染的流感病毒嗎？”
醫生見怪不怪地說：“現在是流感高發期，小孩子抵抗力弱，很容易被病毒感染。今晚已經有十幾例了，不用太擔心，小孩子脾胃一向偏弱，病從口入，註意不要讓她吃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吊上輸液瓶後，初為人父人母的兩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林西喬再探杳杳的額溫，現在是38℃，溫度緩緩降下來了。
林杳杳睡睡醒醒，只有林西喬和陸澹熬了一宿。現在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她覺得有些困和累了。
林西喬守著杳杳吊水，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五點，外邊天還沒亮。
陸澹去藥房排隊取藥，醫生說杳杳退燒以後，還要多吃一兩天的腸胃藥。
“辛苦了，去排隊人多嗎？”林西喬撐著下巴，望著陸澹提著一袋子藥回來。
“多。很多小孩子生病，都是家長帶著小孩去抓藥。”陸澹一個人去排隊，還被身邊的大爺大媽搭訕，說他看起來很年輕，孩子多大了之類的問題。
他模模糊糊地應付過去了。
在窗口拿了藥之後，就飛快地轉身離開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林西喬感嘆了一聲，然後突然發現他們倆也在其中。
原來帶小孩子這麽難，她以前還以為很容易，今天親身經歷了才理解了為人父母的難處。小時候自己總是生病，爸媽那時候會不會也很擔心？
今天還好有陸澹在，如果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估計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那樣。
“之前的事，對不起。”林西喬垂眸握了握自己的手指道。
陸澹稍稍一怔，立即開口問：“什麽事？”
“之前我說你肩負不起做爸爸的責任，是我說錯了。你做的很好，反而是我…”林西喬頓了頓，接著說：“很多時候都由著杳杳的性子。她嚷著要吃夜市上的小吃，我就都買給她了，沒有考慮到她的腸胃能不能經受的住。”
陸澹看著她，“昨晚的事錯不在你，別一個人都把責任攬在身上。昨晚我沒有阻止她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這麽說的話，我也是從犯。”
“經過這一次，我忽然想起杳杳總是賣慘，說我們不讓她吃這個，不讓她吃那個。會不會是未來就發生過杳杳亂吃東西導致發燒，所以未來得我們才會嚴格地限制她吃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
他發現了杳杳話裏面的漏洞，再結合這次的經歷，真相呼之欲出。
林西喬目光移向趴在他懷裏熟睡的杳杳，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說不定她心裏覺得現在年輕的我們變得好糊弄了。”
“下次要註意她的飲食，外面吃了上火的小吃能不買，就盡量不要買給她。”她也是為了杳杳的身體著想。
陸澹頷首，和她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沈睡中的林杳杳還不知道，爸爸媽媽已經就她未來規定下了健康綠色的成長食譜。
林西喬主動請纓，“你要休息麽？我不困，我來看著杳杳就好。”
“我不困，以前經常和阿原他們通宵打游戲。”陸澹隨口道。
話說出口之後，恍然意識到這麽說不太好，連忙改口：“那是之前的事了，現在不會這樣了，早睡早起。”
她偷偷去瞄陸澹輕微慌張的神色，有了杳杳之後他的變化好像挺大的。以前見他總是冷著一張臉，誰都不想搭理的樣子，現在眼底柔和，人也變得溫柔了。
“嗯嗯，早睡早起身體好嘛，這沒錯。”林西喬勾起了唇角，應和道。
她忽然覺得，未來商業聯姻的對象是陸澹也不錯，兩個人一塊建立起一個小家庭，生下杳杳，日子不會差到哪裏去。
陸澹見林西喬撐著下巴定定地看著自己，她的眼底第一次完整地倒映出了自己，閃爍著讓人沈浸在其中的光。
林杳杳退燒了，她斷斷續續睡了一夜，成了三人中精力最充沛的那個人。
她睜開眼睛，伸了一個懶腰，擡起手時發現自己的手上插著輸液的針頭。
“怎麽還在打針？”
“剛才是抽血，現在才是吊水。”林西喬解釋說。
現在第二瓶都快打完了，杳杳總算在回家前醒了。
林杳杳擡手摸了摸陸澹下巴冒出來的青色胡茬，“爸爸都長胡子了。”
陸澹低頭就著她的手摸了摸，是有一些星星點點的小胡茬尖尖，“紮手嗎？”
“有一點點。”杳杳點頭。
“回去剃了。”陸澹道。
現在他們在醫院，沒有刮胡子的工具。
護士過來拔下杳杳手上的針頭，“退燒了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有驚無險的一夜過去，杳杳跳到了地面上，又活蹦亂跳起來。
“我肚子好餓啊！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
外面天亮了，醫院門口推出來了一些早餐攤販，賣油條豆漿，或者是包子炊餅。
“你想吃什麽？”林西喬問道。
他們從醫院出來，等陸澹從停車場開車出來，杳杳盯著炸油條的攤位，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地叫。
“我想吃豆漿和油條。”
“不行，你生病才剛好，不能吃這些上火的。回家吃吧，楊麼麼給你包了鮮肉餛飩。”林西喬道。
杳杳又指著另外一個攤販說：“那我想吃酥餅。”
林西喬繼續堵了回去，“那太油膩了，回家吃楊麼麼手工做的蒸餅。”
杳杳發現自己一覺睡醒以後媽媽不太好說話了，只能另辟蹊徑，“那等我病好以後，可以吃這些嗎？”
她繼續打太極，“等你病好了之後再看情況吧。”
邁巴赫停在了她們面前，打了一下雙閃，杳杳拉開車門鉆上車。
“爸爸，媽媽什麽都不讓我吃了。”她試圖尋求爸爸的幫助。
陸澹一想便知道杳杳為什麽過來告狀了，“那就聽媽媽的話，爸爸沒意見。”
林杳杳一下子就蔫了，生無可戀地倒在了座椅上。
林西喬看著她稚氣滿滿的小動作憋笑，“好了，我們回家吧。”
熬了一宿，林西喬困的不行，在後座忍不住闔上眼睛小瞇了一會。
回到家後，她將杳杳交給楊姨帶，她隨意吃了兩口早餐對付，回到二樓洗漱一番，把自己摔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林西喬累極了。
直接從早上一覺睡到了下午，錯過了中午的那一頓，起床之後看時間是四五點，差不多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手機消息一個勁的彈出來。
林西喬趴在床上回覆朋友的信息，然後發現了中午時陸澹曾經發了消息過來，問杳杳的情況。
那個時候自己在熟睡中，錯過了陸澹的信息。
大概是隔了十多分鐘，沒見她回覆，陸澹打了電話過來。電話響了幾十秒，可能是見她始終都沒有任何回覆就掛了。
林西喬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回了電話過去。
經過了昨夜，她心裏已經將陸澹劃到了和自己同一陣營的帶娃隊友。
陸澹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餵？”林西喬剛睡醒，聲音還帶點黏糊勁，聽起來有點像在撒嬌。
陸澹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楞了一下，“西喬？”
“嗯是我，我剛睡醒，沒看到你的信息。”
電話的另一頭說：“沒什麽，我猜到你可能在睡覺，中午我打給杳杳了，她沒什麽事，沒有再發燒和拉肚子。”
林西喬有一丟丟羞愧，她這個做媽的倒頭睡到昏天黑地，完全沒有顧及杳杳退燒後的情況。
“不好意思，我睡死了……”
“沒關系，你一夜都沒合眼。”
說起來，其實昨晚全程都是陸澹在抱著她，她只是拿著偶爾跑跑腿。
最累的人是他才對。
“你呢？你睡過了嗎？”林西喬問他。
感覺他都沒怎麽好好休息。
陸澹獨自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捏了捏手中卡皮巴拉小玩偶，“我睡了，回家以後睡到了中午。”
早上回來時是六點多，到中午那就相當於只睡了六個小時。
而她睡了差不多十個小時，更加羞愧了。
“那我先去看看杳杳，有什麽再和你說。”
“嗯，好。”
和陸澹打完電話後，林西喬的心情變得輕快了些，她趿著拖鞋跑下樓去找杳杳。
陸澹掛斷電話，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母親走後，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守著這棟大房子。夕陽從窗外透進來，名貴的家具填滿了整間別墅，暗沈的陰影投射在柔軟的地毯上，卻怎麽也無法遮住房子裏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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