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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我女裝後碰見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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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我女裝後碰見了死對頭

陸景的眼裏露出不合時宜的迷茫,被陸屏準確抓住。

他略有遲疑道:“傅家表妹氣質如蘭,才華比仙,待人極其和善文雅。她確實是最好的太子妃人選。”

他還是沒有說自己喜不喜歡傅妤。

陸屏不禁追問:“那如果是別人呢?如果今日父皇為你賜婚的姑娘不是她呢?”

陸景又微微蹙眉,最後微笑道:“無論誰是太子妃,我都會好好待她的。”

陸屏低下頭來。

皇兄似乎永遠如此博愛,對誰都特別好,又好像並不對誰最為特殊。身為太子,他的使命大概便是做個賢德聖仁的儲君,將來治理江山社稷,兒女之事便是國家之事,不會摻雜私欲。

他也似乎沒有私欲。

他會變成和皇帝一樣的人麽?

回蒼篴院的路上,陸屏倉皇地想著。

達生在前面提著燈籠帶路,燈籠光暈的輪廓在他眼裏漸漸放大,越來越模糊,周圍的黑暗仿佛更加黑暗。

他會被賜婚麽?完全沒有感情基礎的兩個人,怎麽相處一輩子?這樣真的會快樂麽?

陸屏深吸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希望過,希望皇帝徹底忘了有他這個兒子,在死之前都不要記起來給他賜婚。

他腳下一滑,不小心踩進路邊的泥土中,達生立馬回身拉住他。

“白日下了雪,路上滑,殿下小心點看路。”

接近蒼篴院,陸屏看了看四周,確保沒人了才壓低聲音道:“達生,從明日開始你多留意陸放那邊的行蹤,他若一出宮,你馬上告訴我。”

達生頓了頓:“殿下想知道六殿下到底有沒有勾結禮部?”

陸屏道:“不用想肯定是,我想找的是陸執勾結禮部的證據。”

如果直接盯著小心謹慎的陸執的行蹤,很可能被發現,從陸放那頭撬動會更容易一些。回到屋裏,陸屏一邊脫掉鬥篷一邊在心裏盤算著。

達生問:“找到之後呢?”

陸屏想了想:“找幾個世家的大臣,想辦法把消息和證據透給他們,誘他們上書彈劾陸執。”

“這太危險了,我們以前都沒有做過……”達生有些慌亂,眼睛都直了,又訥訥道,“殿下以前不是不管他們做的那些事麽?怎麽如今開始上心了?”

陸屏搖搖頭,嘆了口氣:“以前他們如何對我都無所謂,但這次已經觸及到皇兄的根本利益了。他居然動手腳在校驗這麽大的事情上作弊,擺明了要和皇兄爭儲君之位,長此姑息,日後若真做出構陷誣害皇兄的事情來,便來不及了。”

一想到要從與世無爭的狀態轉變為開始謀劃這種秘密之事,陸屏更覺異常痛苦,但又不得不做。

他苦笑道:“我也沒做過,不知道怎麽做,總之萬事小心,一步一步來。”

文武校驗結束之後,白虎殿恢覆了日常上課。陸執在文驗上拿了第二名,愈加倍受其黨羽陸放等人的吹捧,陸景則如同往日一般坐懷不亂,絲毫不受影響。陸屏也依舊表現得如同扶不上墻的爛泥,整日遭受陸薔的嘲笑。

不過幾日的時間,陸屏便收到了陸放出宮的消息。

當時正是休沐日的前一個晚上,平康坊的燈火如同往常一樣亮如白晝,絲毫並未因為冬日的嚴寒而變得冷清。陸屏跟著陸放的馬車到了玉人樓。

與此同時,禮部司張晌的長子的馬車也停在了玉人樓門前。

陸屏的馬車緊隨其後。還未下車,他便掀簾看到陸放進了樓裏。進樓之後,陸屏再找不到他往哪個廂房去了,卻迎面碰見了玉人樓的徐娘子。

徐娘子風姿綽約,朝陸屏笑:“公子還記得奴家吧?咱們七夕可是見過的!”

陸屏曾煩請她遞過鶴牌求見嚴仞,因此有所印象。他笑了笑,和善道:“娘子別來無恙,我是來尋人的,有位穿著青色衣服、戴著墜珠頭冠、和我一般高的男子,請問他在哪間廂房?”

徐娘子恍然大悟,接著又耐人尋味地“哦”了一聲,令陸屏心裏發毛。

徐娘子道:“我知道在哪一間,他的廂房裏還有另外兩位公子呢!”

那其中肯定是有張晌的兒子了!

陸屏笑道:“那太好了,我正是來尋他們的。”

徐娘子便道:“我帶你去。”

陸屏趕緊拉住她:“不不不,謝娘子好意,勞煩給我一間在他隔壁的廂房,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來尋他。”

徐娘子“嘖”了一聲:“在隔壁能聽到什麽?你不是想見他麽?我有一個法子,讓公子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廂房,無人察覺。”

她說得神秘兮兮,又信心十足,陸屏心念一動:“什麽法子?”

徐娘子笑而不語。

陸屏立刻心領神會,示意達生拿出一錠銀子,雙手奉與徐娘子:“煩請娘子了!”

徐娘子收起銀子後身形一轉朝樓上走去:“跟我來。”

陸屏和達生跟著徐娘子上樓,又七拐八彎的,最後終於進了一間廂房,廂房裏擺著成排的妝案和妝奩,架子上又安置著不少各式各樣的頭包和發片。

陸屏心中疑慮,直到被徐娘子領著來到一位坐在案前的男子面前。徐娘子道:“這位先生人稱變面聖手,最能梳妝易容的,我們這兒的姑娘一經他手,便是佛頭果一樣的臉也能變成天仙,只要不卸下脂粉,那些爺們一點也瞧不出原本的面目。”

陸屏才從她的話裏明白過來,大驚失色:“你的意思是讓我扮成姑娘?”

徐娘子緩緩環視陸屏一周,又是感慨又是安慰:“公子生得這樣好看,若是姑娘身,連我也要憐惜三分的,怎麽就不能扮成姑娘了?”

身旁的達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子,萬萬不可呀!”

那肯定是萬萬不可的,這是什麽荒唐的事情!陸屏被嚇得心亂如麻。

徐娘子嘆了一聲,湊近陸屏凨諵道:“我說那幾個男人呀就是一根筋,只在紅顏姝麗之間尋溫柔鄉。你要想撬動他的心意,無異於登天,必須先讓他們嘗到點甜頭,知道這男子更有別樣的滋味,便會開始對你念念不忘。”

陸屏一僵,頓時明白過來——徐娘子這是……誤會成自己喜歡陸放了?

不是吧,到底是什麽讓她誤會了?難道他身上有什麽斷袖龍陽的氣質而自己全然不知道麽?怎麽一個個都誤會他喜歡男子啊!!

陸屏內心咆哮著,面上又不好露色,只飛快想著如何應對送娘子說的話,又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說自己並不喜歡陸放吧……對方便會起疑,揣測他竊聽陸放等人的真正目的。

說自己喜歡陸放吧……雖然難以啟齒,且有失顏面,但確實能讓對方完全打消疑慮。

他胡亂想著,面上只倉促一笑:“多謝娘子提點,但……我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並不打算……”

徐娘子立刻接道:“這還不簡單,到時幾位姑娘一同進去,你便在旁撥琴便可,其他一概不做,一句話也不用說。我既收了你的錢,一定幫你把事情辦妥的。”

這一切聽起來似乎還算穩妥,陸屏沈默下來細細思慮,卻忽地被達生一把拉住。

達生拉著他出了廂房,哀求他:“主子,這太危險了,要是被六殿下看穿可怎麽辦?奴才聲音細,六殿下又對奴才沒什麽印象,就讓奴才去吧!”

陸屏瞅著他,不忍心地道:“達生,說實話,你的模樣去扮姑娘,更容易被看穿。我姑且一試吧,若是上完妝太容易被看出來,咱們便不去了。”

他意已決,不再聽達生的勸告,回身進入廂房朝徐娘子拱手:“如此,那便拜托娘子了。”

時間緊迫,上妝先生開始忙活起來。陸屏換上徐娘子準備好的衣服,那是一套顏色頗為清秀典雅的襖裙,上襖外面搭了保暖的短比甲。

長襖的扣子將脖頸處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喉結,冬日裏的衣服也看不出胸前隆起還是平整,再加上陸屏原本身量不高,總的看上去倒也不違和。

上妝先生在他臉上細細花了好長一番時間,弄得他早已沒有了耐心,好不容易才弄完臉,接著又弄頭發,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夜已逐漸變深,陸屏擔心陸放快要回宮裏了,便擡手制止上妝先生繼續往他頭上插各種各樣的花簪,立刻起身道:“我好了,請娘子帶我過去吧!”

襖裙過於繁重,他不小心踩到裙角,被達生扶住。達生看著他的眼睛都直了,久久無法移開。

陸屏問:“怎麽了?很容易被看穿麽?”

徐娘子驚喜地打量著陸屏,失語了片刻才如癡如醉道:“真是美人胚子,若是姑娘的話,必定是我玉人樓高捧的頭牌呀……”

陸屏心道哪有那麽誇張,又見達生終於開口,期期艾艾道:“主、主子像換了個人一樣,真是天、天仙一樣,奴才不仔細看也瞧不出來了。”

陸屏提著裙子走到鏡子前俯身一看,也楞了楞,鏡子裏那姑娘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他的,眼神也還是以前的眼神,但整張臉卻與自己大不一樣了。這張臉放到大街上,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個男的。

他心中感激,連連向徐娘子和上妝先生道謝,並催著徐娘子趕緊帶他去找陸放。

也許是玉人樓內到處熏著火爐,比外頭凜冽的寒風不知溫暖多少,越到夜深,樓內更是紙醉金迷。一層正中間的歌舞臺上跳著永不停歇的胡旋舞,長長的帷幔從最頂樓飄到最低層,在空中搖曳生姿,如同舞姬的腰肢,晃蕩無所依無所止。

樓層越往上,歌舞器樂之類雜亂的聲音越少,陸屏抱著箜篌跟著一排琴女,被徐娘子引到一間廂房前。

陸屏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像是要掙脫襖子蹦出來一樣。

他便坐在最後一排,絕不擡頭,也絕不開口,只靜靜聽著陸放和禮部的人說話,若是能聽出要緊的訊息出來,那他今夜的冒險便不會白費。

門吱呀一聲開了,琴女門魚貫而入,往房裏珠簾後頭走去。

透過前面姑娘的背景,陸屏看到裏面的圓桌前圍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身著青色衣裳,頭戴墜珠發冠,是今日陸放出宮的裝扮。

但是……怎麽看著不像啊?

他心下疑慮,忽見那人“啪”的一聲打開隨身的折扇,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剛聊到什麽有趣的話題。

……這人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

陸屏跟著前面的姑娘徐徐走進房裏,才看清楚那青衣男子的臉。

是何新柏。

“……”

怎麽是何新柏!

陸屏眼前一黑,突然有種轉身逃出門的沖動。

他拼命按捺住這個沖動,心中亂成一團,腳上像是灌了鉛水一樣沈重得邁不開步伐。為了不被看出異常,他只好僵著身子跟上前面姑娘的步子,一擡頭,與桌邊一個人對上了目光。

那人長著一雙輕佻的眼睛,含了不少心思和情意,看起來就十分花心,樣子也懶洋洋的。

與陸屏目光相對之時,他只輕飄飄看了陸屏一眼,而後移開目光,繼續漫不經心地喝酒。

陸屏立刻低下頭。

那個人是嚴仞。

【作者有話說】

前期更得有些慢,實在不好意思,可以先養肥!後期榜單任務多了就會更新勤快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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