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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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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

一連好幾天,蕭牧白再也沒找過沈瑯,沈瑯自己樂得清靜,反而有時間重新檢查內力。

霧劍說的沒錯,那夜之後她的內力提升了好幾個層次,現在的身體從一開始一絲內力也無到如今幾乎可以比得上前世的非巔峰時期。只是前世花了差不多三四年,如今卻僅用了一夜。

快得叫人瞠目結舌。

這幾天除了知畫定時給她送吃食以外,她的院子便基本沒有人打擾過。

趁熱打鐵,沈瑯避開知畫過來的時候偷偷練劍。說到劍,沈瑯是在更衣的時候發現衣櫃中還藏著一把劍。

長劍入鞘,劍鞘表面花紋繁覆,印有山水魚鳥,還有幾只飄舞翻飛的野鶴,好看得緊。

拔出劍沈瑯便發現這是霧劍給她的那把,於是也就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始每日練劍。

起初沈瑯以為時間太緊她沒能記全霧劍教的那些招式,可真正拔出劍開始練習後,身體如同自然反應般揮出了正確的劍招。

而且,相較於當時接招的局促與疲憊,這幾日她已經能夠很熟練地運用劍法,身體也輕盈了不少,甚至越練越起勁。

直到又是一個練完劍的午後,微暖的日光忽的映射在長劍的劍柄之上,沈瑯突然想起似乎有一個許多日子沒見的“朋友”身上也藏著不少秘密。

“咻”的一聲,長劍入鞘,沈瑯回了房間將劍藏在床下,隨後換了身裙子出門。

蕭牧白應該還在生她的氣,也是,那麽不堪的一面被她看見還被她羞辱,換個人應當早就被他掐死了。

不對,怎麽只是掐死這麽簡單?若換成她被人羞辱,恐怕會當場把那人腦袋割下來當球踢,然後再一片片把肉切下來餵狗吃。

不過說到底,這個蕭府雖然屬於蕭牧白,可實際管理權應當交給了畢遠。畢遠這人雖然沈瑯接觸不深,但之前每一回見面都少不了被他念叨幾句。

什麽行事魯莽,考慮不周,各種變著法兒的貶低全往她身上招呼,幸虧她當時已經帶兵打仗好幾個月,也幹出了些成績,不然她差點以為自己根本不會領軍作戰。

總之畢遠這個人向來以“謹慎”謀事,在抓奸細商軍事方面的確無可指摘,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獨獨對沈瑯格外苛刻。

就沖前幾日下令不準她出府來說,沈瑯有那麽一瞬以為畢遠認出了她的身份,不過細想下來這也僅僅不過是畢遠自己性格裏的謹慎,他從不相信任何一個他沒有深入了解過的人。

算了,這次想從正門出去也肯定會被攔住,沈瑯轉身,不作任何留念。

柴房後門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清,這次沈瑯沒作任何借力,徑直翻過了院墻,憑著記憶朝前走去。

“將軍。”

畢遠抱劍走進了書房。

蕭牧白正在練字,寫下最後一筆擡頭:“她又離開了?”

“是。”

“去的哪兒?”蕭牧白擱下筆。

“看方向,好像是……”畢遠說的支支吾吾。

“怎麽,有什麽不能說?”

蕭牧白擡眸,眼波平靜。

畢遠破罐子破摔道:“羨仙樓。”

“又去找裴硯舟?”

雖然是一個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蕭牧白的這句話聽不出多少喜怒,畢遠卻隱隱有些擔憂。

昨日他給將軍送信的時候發現將軍的左臉似有些青腫,雖然經過處理後已經不太明顯,可湊近以後還是能發現那是個巴掌印,男子的手掌顯然比這大得多,因此一定是個女子扇了將軍一巴掌。

普天之下能讓將軍如此受辱的女子,按道理來講,只可能是……後院那位。

恰巧這幾天將軍叫他搜集沈姑娘從小到大的生平經歷,尤其是出嫁前幾個月,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但凡能打聽到的都必須全部告訴他。

這不,羨仙樓的主人,玉面狐貍裴硯舟就是沈姑娘“親密接觸”過的對象之一。

沈姑娘不僅在他們回朝之日與裴硯舟在茶坊中“舉止親密”,後來又被守樓的門衛恭敬請入樓內,想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絕不一般。

“將軍,您……”畢遠眼神關切。

“無妨,她想見誰與我無關,只是……”

“這次,那些藍色蝴蝶出現了麽?”

蕭牧白靜靜凝視已經寫完的字,數十張宣紙,或筆走龍蛇,或認真勾勒,或灑脫,或內斂,每一張都布滿了筆墨,可上面卻都只有一個字,“瑯”。

畢遠假裝沒有看到蕭牧白的眼神說:“沒有。”

“好,下次一旦出現了藍色蝴蝶便立刻稟告,其他時候,不用告訴我。”

蕭牧白收起了這些宣紙,隨後揮手屏退畢遠。

伸進袖口摩挲,套著精致刀鞘的短刀落入他的掌心,輕輕碰一下,刀柄系上的鈴鐺搖晃,發出好聽的叮咚聲。

“聲搖,你說,她是她麽?”

問一個死物自然不能得到回答,蕭牧白也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卻還是不禁一點點撫摸刀身。

守在羨仙樓前的仍有趙元,站在他旁邊的卻不是之前那個惡心的東西,不出意外應該是被換掉了。

趙元一看見沈瑯就知道她要找樓主,於是同身旁的夥伴耳語了幾句便帶沈瑯上了樓。

這次沈瑯找裴硯舟有急事,於是沒有多跟趙元說話,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近況。加上趙元又是個話少的,也只草草回了幾個字,於是二人這一路幾近沈默。

很快到了那道門前,沈瑯獨自敲了敲房門,半晌,裏面傳來一道清冷卻帶著幾分不耐的:“何人到訪?”

“我,沈瑯。”

突然又開始沈默,裏面的人好似噎住,許久都沒再說話。

正當沈瑯打算再敲幾下房門時,房間內突然傳出一聲咳嗽,隨後便是一句“請進。”

房間布置與上次比沒什麽不同,只是這次房間內煙霧縈繞,四散著霧蒙蒙的水汽,這些水汽中還帶著些花香,似茉莉,似梔子,或許皆有,混合在一起,聞著心曠神怡。

“你來了。”

裴硯舟坐在美人榻邊,膝頭枕著那只白色的小貍貓,貍貓很乖,一動不動地在裴硯舟膝頭安眠。

沈瑯覷眼打量了一下裴硯舟,不知為何,他好像格外怕冷。

明明現在都已是三春,他的肩上還披著一件大氅,大氅不知是用什麽動物的毛發制成,估計是雪狐,毛絨絨一片,叫人很容易聯想起冰封的雪山。

再看向裴硯舟的臉,他好像瘦了一些,初見時他的五官驚為天人,每一分一厘如精雕細琢,既精致又自然。

可現在,那雙含情的桃花眼似乎凹陷了一些,臉頰削瘦了許多,就連那顆本就淺淡的淚痣似乎都要消失不見。

眼前的他正縮在大氅裏汲取身旁火爐裏的熱氣,他好像真的,很怕冷。

“裴……裴硯舟,你怎麽了。”

沈瑯沒感覺到,她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裴硯舟的嘴角咧開一個苦笑:“阿瑯,如你所見。”

“或者,我還能叫你阿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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