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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叫羨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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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叫羨仙樓

“瑯兒為何突然開始會喜歡兵書?”沈國聲也站在沈瑯身前,他低下頭認真地看著他的女兒。

兩年來,因為一些他無法解釋的誤會,他與沈瑯之間的距離漸漸開始變得越來越遠。

明明沈瑯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總覺得好像這只看起來單薄脆弱的蝴蝶下一刻就將在他的面前碎掉,但他有時又會莫名期待看到蝴蝶撲閃著翅膀憑借一陣春風飛向更遠的地方。

“阿爹,瑯兒一直喜歡的都是兵書,瑯兒對您和母親喜歡的那些詩詞歌賦並不感興趣。瑯兒讀不出其中的門道,但為了不讓你們失望,瑯兒一直裝作很喜歡它們的樣子,但瑯兒討厭這樣的自己”

“前些天瑯兒落水險些喪了命,所以瑯兒想明白了,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如若這一輩子都無法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那瑯兒活著也似乎沒了意義”

“所以阿爹,瑯兒以後想活出自己喜歡的樣子”

沈瑯說完以後靜靜地盯著自己的房門,她感覺她好像看到了一個心思玲瓏的少女,整日坐在案臺上孜孜不倦地翻閱那些古樸厚重的書籍。

少女有時看不懂那些晦澀難懂的兵圖,但她很用功,一筆一畫地勾勒,一字一句認真寫下她的批註。

從清晨到黃昏,這個少女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房間裏只有她翻書嘩嘩的聲音和放下手中筆輕輕的響聲。

終於看完一本後,少女擡起了頭,沈瑯好像看到少女朝她笑了一下。

但很快沈瑯就知道少女看到的不是她,而是書中介紹的瑰麗奇絕的名山大川,蒼茫壯闊的黃沙漠北,少女看到的是她理想中的未來。

沈國聲看到這樣的沈瑯,心中無比觸動。

此時的女兒一直望著她自己的房門,他看到沈瑯的眼睛裏流轉著一種他看不懂的覆雜情緒,似乎是心疼又好像是悲憫。

她的臉上無悲無喜,就好像她並不屬於這世間,隨時都可能離開。

“瑯兒,阿爹明白了,以前是我和你阿母錯了,我們不該逼你去學你不喜歡的東西,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只要你健康幸福,其他的我和你阿母都不在乎”

“兵書那些你阿爹看不懂,但阿爹可以幫你問問幾個相熟的武將。詩詞你不喜歡看就扔了吧,以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直接告訴阿爹,阿爹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瑯兒”

“所以瑯兒要記住以後不論發生了什麽,阿爹都會成為瑯兒的後盾”

說罷,沈國聲輕輕地揉了揉沈瑯的頭,他的女兒瘦了也長大了,可他卻漸漸老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保護女兒守護這個家。

但那都是很遠以後的事了,現在的他就想同全天下的父親一樣,靜靜享受此刻難得的父女時光。

“阿爹,實不相瞞,瑯兒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沈瑯不再繼續盯著自己的房門,她轉過頭想了一想還是把她想知道的問了出來。

“哦?瑯兒不妨跟阿爹講講你想讓阿爹幫你做什麽事?”

沈瑯從來乖巧,從小到大除今夜對他終於敞開心扉外,他還沒有聽到沈瑯之前主動朝他要過什麽。

“瑯兒想找阿爹要一個卷宗”

“卷宗?什麽卷宗?”

“關於三年前安平王府的那場慘案”

沈瑯直視沈國聲的眼睛,她必須要得到那個東西,那是前世以及現在支撐她繼續活下去的最大動力。

“安平王府?”

沈國聲更加疑惑,他不覺得沈瑯會跟什麽卷宗扯上關系,更別說三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

“瑯兒怎麽會突然想要關於三年前安平王府慘案的卷宗?

“瑯兒喜歡讀兵書,自然也知道赤英將軍,她本就是安平王府長女,瑯兒想知道為何當年那場慘案明明證據算不得充足,但案子卻沒經大理寺審理就直接被定了罪?”

沈瑯說的時候問出了自己心裏一直以來都不明白的地方,情緒開始有些控制不住。

她最後的那句話就像是在質問,只是她知道她質問的不是沈國聲,而是死去的先皇。

“這個中細節你阿爹我也不知,但不瞞瑯兒所說,其實當年我也認為此案存在極大的疑點,只是當時我身份低微,沒能有機會繼續深入下去”

“直到大概一年前,我偶然想起此事,便詢問如今的大理寺廷尉。他告訴我,他們也不清楚為何當年這樁明明漏洞百出的案子沒送到大理寺審理。

但當年與之相關的所有官員都在幾乎一夜之間被調離了定陵,僅存幾個江湖知情人士也突然暴斃,而那最為關鍵的卷宗也早已消失不見”

沈國聲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全盤告訴了沈瑯,沈瑯卻在聽完話之後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沈思裏。

“他騙我,他竟然騙我,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會幫我翻案”

沈瑯的指甲死死地掐住大腿內側的皮肉,她像感覺不到痛似的咬著牙,整個人顯得暴戾又憤怒。

若換蕭牧白見到這樣的沈瑯,他一眼就會明白此時的沈瑯任何人都惹不得,哪怕是他碰見這種情況估計都會至少掉層皮。

“瑯兒,瑯兒你怎麽了?”

沈國聲有些擔憂但卻並沒有感到害怕,他沒有見過女兒的這副模樣,他覺得此刻的沈瑯讓他感到陌生。

“沒,沒事”

沈瑯緊咬牙關憋了半天才維持理智忍住滔天的憤怒。

“阿爹,你快回去歇息吧,我今夜也累了,就先回房了”

沈瑯轉過身,她克制自己想毀滅一切的沖動徑直向自己的房間內走去,她怕自己再晚一步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想法。

“瑯兒,你”

“哎”

沈國聲還是放下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他不知道為什麽沈瑯的表情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狠厲,但他卻實在是幫不上什麽忙。

思量再三他還是選擇相信沈瑯能處理好現在的一切,於是他默默在沈瑯房前佇立片刻後,甩了甩袖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騙子,你竟敢騙我!那個勞什子賭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你根本不相信我能收覆失地,你只是想讓我背著擔子替你賣命!”

“慶寧帝,你要慶幸你死得早,否則我會想盡所有辦法折磨你,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瑯回到房間後便完全陷入了瘋狂,她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手腕,直到已經戳出個小窟窿,她才因為疼痛鎮定了下來。

“可是我該怎麽辦,沒有了卷宗我該怎麽翻案,我該怎麽做才能讓天下人知道安平王府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大祁,對不起黎明百姓的事?”

沈瑯的腦子亂成一團,她覺得現在的情況完全就是死局。

她找不到卷宗就翻不了案,所有相關的知情人士全部都被有計劃地調離了京城或者直接就被殺掉,現在她找不到一丁點兒可以破局的希望。

可她需要還父母胞弟,以及安平王府上上下下數百口人一個清白,她必須要讓真相大白。

疼,不僅是手腕在滲血,她的心也在疼,就連胸腔呼吸都在疼。

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戰死的那場雪天,尖刀刺進她的身體,感覺呼吸都停滯了。

不行,這是沈瑯的身體,再怎麽樣至少也不能對不起沈瑯,肯定還會有辦法的。

她艱難地起身給自己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直到確定自己不會因為流血過多死掉,她再重重地躺回了床上。

“小姐,您怎麽還不睡啊?”

春蘿站在沈瑯的房門外敲了敲房門,她看到老爺神色凝重地離開,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小姐又說了什麽話惹得老爺不高興。

再加上她不放心再過來察看時,又猛然聽到房裏傳來劇烈的聲響,一聽就知道是小姐在房間裏面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馬上就睡下了”

沈瑯隨意應付了春蘿一句,但轉念又想到她如今人在定陵。因為長時間沒回來過所以對這裏並不熟悉,因此她也想不出什麽辦法可以化解眼前的死局。

但春蘿不一樣,她肯定能知道點什麽辦法。

說幹就幹,沈瑯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把受傷的手藏在身後給春蘿開門。

“小姐,您剛剛在房間裏做什麽了?”春蘿提著燈籠不住地打著哈欠。

“春蘿,你知道定陵哪裏消息最靈通嗎?”

沈瑯的母親在嫁給她父親之前就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女俠客,沈瑯的外祖父年輕時管著一個大幫派,裏面有各種幫忙打探消息的人,因而大多數時候這些江湖組織的消息會流通得比朝廷更快。

“消息最靈通的地方?這個奴婢不是很清楚,但奴婢知道有一個地方,據說只要你能付出足夠的代價,那樓主就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不論什麽都能得到,哪怕就是讓死人覆活都可以”

“能讓死人覆活?”

換做以前的沈瑯肯定會覺得這簡直荒謬,一聽就知道是一些江湖騙子打著幌子招搖撞騙,但經歷過一次重生的沈瑯卻居然對此有些動心。

“那是什麽地方?”

“小姐你等春蘿想想,好像是叫”

“羨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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