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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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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她的不是

“全都給朕把刀放下!禦林軍統領趕快去檢查一下地上的愛卿還有沒有呼息”

收到指示的禦林軍紛紛放下了刀,離蕭牧白最近的那個雖心有不甘但最終也還是把刀收回了刀鞘,他憤恨地看了一眼蕭牧白,但顯然面前這個清冷俊雅的男子並沒把他放在眼裏。

蕭牧白還是坐在原先的地方把玩著桌上的酒壺,也許是酒意有些上頭,兩鬢的烏發有幾縷垂落在他的眉間,無端地給他添了幾許風流,就好似是九重天上的神祇落入凡塵,一不小心沾染上了些煙火氣。

難怪話本子裏最愛寫天神動心,吸引讀者的不一定是神與人之間淒婉悱惻的愛情故事,也許更多的其實是想看看原來冷心冷清的神仙居然也會愛上壽命淺薄的世人,那麽何人又會不動心於這樣的上神?

禦林軍統領走到地上那人面前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後便趕緊向昭景帝報告。

“既然人還活著那還不速速擡去太醫院診治!”

昭景帝摸著自己的額頭忍不住地頭疼,怎麽好好一個慶功宴最後會辦成這樣?蕭牧白到底喝沒喝多他不敢確定,但躺在地上的那個豬腦子必定是醉得厲害。

縱使外人都在傳驍騎將軍和赤英將軍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作為這麽多年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難道還能不清楚這二人之間的情誼麽?

無非就是一個不長嘴,一個一心只有早日完成賭約回朝平冤,如此一來才讓二人生生錯過多年,以至於陰陽相隔抱憾終生。

所以昭景帝也實在不明白被擡走那人是哪根筋搭錯,才敢在蕭牧白面前提沈瑯的名字。如果只是簡單的提那麽一兩句也就算了,但他居然還那麽不知死活地當眾詆毀沈瑯。莫說是蕭牧白忍不了,換作是他也無法袖手旁觀。

不過要說眼下最麻煩的還是蕭牧白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酒杯將那官員砸暈,所幸他還知道分寸留了那人一口氣,否則之後會扣在蕭牧白腦袋上的就不止是當眾襲擊朝廷命官那麽簡單了。

現在想想辦法讓這件事盡量平息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剛剛被擡走的官員姓甚名誰?”

昭景帝不知為何,明明已經見到了方才地上那人的樣貌卻始終和自己記憶中朝堂上的那些個人物對不上號,於是他轉頭喚來靜靜等候在一旁的福順,小聲詢問他此人是否是先皇遺臣。

原本福順是想趁此機會教訓教訓這素來看不上閹人的驍騎將軍,但又轉念想到至少目前他剛剛歸來,想必一定還是皇帝跟前兒的紅人,若自己此次明目張膽地出手,那麽勢必會惹皇上不悅,是以他暫時決定先放他一馬。

“啟稟陛下,那位是六科掌院給事中劉啟的長子劉長源,劉大人據說今日身體抱恙就改讓長子替他赴宴”

“哦?難怪朕覺著他的相貌既眼熟又陌生,沒想到竟是劉大人的兒子”

昭景帝思考了一會兒又繼續發問  “此子品性如何?”

“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福順的這句話並不是惡意誇大事實,劉大人一生正直清廉,卻不曾想與發妻生了個沒腦子的兒子,整日捉雞逗狗肆意妄為,不僅強搶民女還侵占民田,沒過多久就把劉啟這麽多年來積累的好名聲敗了個幹凈。

“那劉大人可還有其他子嗣?”

“據奴才所知,應當還有一個庶子”

福順的話讓昭景帝瞬間有了主意,他先前還擔心這是哪個他還不了解的重臣,沒想到竟只是一個喝多了就喜歡胡言亂語的惡霸。

如此一來,不僅蕭牧白可以擺脫襲擊朝廷命官的惡名,說不定還能借此得到一個為民除害的佳話,只是苦了劉大人得準備好失去這一個長子了,不過他居然敢瞞著昭景帝讓兒子代他赴宴,那就也得準備好承擔這欺君之罪。

“眾愛卿稍安勿躁,朕剛剛已經得知倒地之人是劉啟大人的長子劉長源,聽到這個名字相必已經有愛卿知道他是何人了吧,一個只知欺男霸女的惡徒被我朝驍騎大將軍施以懲戒難道不是一樁美事麽?”

聽完昭景帝話的一眾大臣早就浸淫官場多年,能在先皇手上活下來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早就知道昭景帝的意圖,所以就算方才驍騎襲擊的就是朝廷命官,相信這位帝王也會想盡辦法把他保下來。

“聖上明鑒,驍騎將軍更是神勇,我等早就想收拾這惡棍已久,只是苦於不曾找到直接的法子,辛苦驍騎將軍參加宮宴都要受累為我大祈除掉一個禍害”一直站在旁邊觀望的左丞站了出來,他心知皇帝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於是就趕忙出來打著圓場。

“嗯,左丞所言極是,既然驍騎將軍已經出面,那朕也把話放在這兒。赤英將軍遇伏身亡已於我朝是不幸中的不幸,她這些年為大祁做出的的功績相信大家都是看在了眼裏的,朕從此之後不希望再聽見任何詆毀她的言論,否則就以此酒為誓違者立斬!”

說罷,昭景帝把擺在桌上的美酒盡數灑在了地上,他的眼神狠狠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接到聖令的諸位大臣不得不先收起心頭浮現的各種心思,紛紛跪在地上希望早些平息帝王之怒。

“蕭將軍對朕的處理方式可還算滿意?”昭景帝給足了蕭牧白面子,他就是要當著朝中各位大臣的面安撫蕭牧白,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是能說會道的文臣,自大祁內地數十年不曾受到匈奴與突厥侵犯以來,朝中文臣的地位變得愈發顯赫,甚至已經出現重文輕武的趨勢。

連續數年大祁的武招不是人數不夠就是資質參差不齊,昭景帝不敢想象若是以後沒有再像蕭牧白與沈瑯那樣的奇將出現,那大祁的未來該是處在何等的風雨飄搖。

昭景帝決心至少不讓大祁斷在自己這一脈,所以他必須通過不斷扶持和提拔武將來激勵民心,所以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他都會讓蕭牧白在大祁的皇朝中站穩腳跟。

“皇上聖明,臣感激不盡”

蕭牧白以武將的軍容向昭景帝抱拳行禮,他的上身板正秀直,寬肩窄腰,身姿頎長挺拔,端的是一副風流韻致的好氣度。

“好了好了,都快起來吧。原本今夜朕想獻給將軍的是接風洗塵的酒宴,卻沒想到鬧成如今這番局面,讓那惡徒偷偷進到宴席上也是朕的疏忽。

想來諸位愛卿經過剛剛這一遭也失了繼續暢飲的興致,正巧朕也有些乏了,那今夜的宴會就到此為止吧,除驍騎將軍留步以外,其餘愛卿皆可先行離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想把驍騎將軍單獨留下私商要事,既然主人家都變著法兒地趕客了,他們這些做客人的又哪有要繼續留下的道理。

“還請皇上保重龍體,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為首的幾個大臣一一拜別昭景帝,剩下的也在請示行禮後離開了大殿。現在整個殿內就只剩下了昭景帝,蕭牧白和福順。

“福順,你也退下吧”昭景帝站在上首朝福順揮了揮衣袖,示意讓他也離開。

“可是陛下,老奴要保證您的安全”

“怎麽,你如今是連朕的話也不聽了嗎?”昭景帝面色不悅,低沈的聲音帶著威脅的警告傳到福順的耳朵裏,瞬間讓他產生了恐懼。

“皇上誤會老奴了,老奴這就離開”福順強裝著鎮定離開大殿,走之前還特意叮囑守在殿外的禦林軍提高警惕,殿內一旦傳出什麽不對的動靜就趕緊進去護駕。

“這奴才倒是個忠心的”

坐在下首的蕭牧白又開始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那扳指成色看著雖好,卻似乎有些年份了。上面已開始出現裂紋和缺口,看起來似乎是曾經被刀劍磨損過。

“你這話聽起來怎麽倒像是還生著氣?”昭景帝踱步走下殿臺,直至站到蕭牧白對面方停,他就這麽隔著一張酒桌靜靜地盯著蕭牧白轉動扳指。

“他說她的不是”蕭牧白還是坐在軟凳上沒有起身,甚至也沒有擡頭,他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手上的玉扳指。

起初昭景帝對蕭牧白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感到萬分疑惑,接著細細思考一會兒以後才明白蕭牧白口中的“他”和“她”分別指的是誰。

年輕的皇帝本以為蕭牧白氣的是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被人用刀劍架在脖子上還不能還手。結果卻沒想到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唯一在意的只是有人在他面前欺辱了沈瑯,哪怕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

所以沈瑯應當不僅是蕭牧白的軟肋,更是死穴,是任誰都不能觸及的逆鱗。

只可惜上天造化弄人,不僅他沒能和那有著錚錚傲骨的奇女子結成姻緣,就連是天縱英才的蕭牧白也在多年的守護中永失所愛。

要怪也只能怪老天爺不長眼,總讓有情人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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