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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少年桀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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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桀驁

“不,祖母,求您饒了珍珍吧,她都是為了孫媳,孫媳願意代她受罰,只求祖母您消消氣!”趙憐容試圖過去央求段王氏,被她一腳踹開,冷冰冰丟過來一句,“這個賤婢的命跟奕王妃的頭銜,你只能選一樣!”

趙憐容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得說不出話來。

她看看被打成那樣的蘇珍珍,再想想還在趙家眼巴巴盼著她能在王府站穩腳跟的娘親,頓時感覺心急如焚,一股熱流直奔嗓子眼,堵得上不來下不去,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而後一張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蘇珍珍跪爬過去,抱住了她,“小姐,奴婢死不足惜,您現在可是奕王妃,要保重身體啊!”

“珍珍,我……咳咳咳……”趙憐容咳嗽得前一陣陣地冒金星。

“老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領死……”蘇珍珍一掉頭忍劇痛說了這話,繼而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身體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對著斜對面的墻角就欲要撞去。

這一死,就報了趙家的恩情,這是她的命。

“老夫人,不好啦,小少爺發噩夢了,說有厲鬼來索他的命……”這會兒,一個身量健碩的嬤嬤急匆匆地奔進來,跑得太急,腿被門檻絆了一下,直接摔進了院裏。

“啊?快,快請郎中……”段王氏被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就往外趕。

“老夫人,這賤婢……”新月在後頭問。

“把她……”段王氏剛想說,把她亂棍打死,但忽然想到剛才張嬤嬤說的,寧兒發夢魘,叫喊著有厲鬼來索他的命,她不禁就猶豫了,寧兒可是她的命根子,萬一真的因為殺了一個蘇珍珍,把惡祟都招惹到寧兒身上,這可得不償失!

是以,她氣哼哼的道,“把她關在挽春園,不要讓我再看到……”

“是。”新月癟癟嘴,瞪了一眼蘇珍珍,心道,好你個賤婢,又被你給逃過一劫,等著瞧,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回到挽春園的當晚,蘇珍珍就發燒了。

淋了雨,又加之被打,她的病癥一時比一時的嚴重了,到了後半夜,她臉燒紅得跟火鉗子似的,嘴唇倒是灰白色,雙目緊閉,周身軟軟的趴在那裏,因為被打衣裳跟血肉都黏連在一塊兒,趙憐容哭著拿剪刀把衣裳從後背剪開,才算是給她脫了外衣。

這一脫,就露出了後背,那傷口一道一道的血肉模糊,看得膽小的趙憐容險些嚇得暈死過去。

她拿了手帕把後背的汙血都給輕輕擦拭了去,露出的肉往兩邊翻著,看來十分可怖。這樣重的傷如果沒有藥塗抹,那是一定會有危險的。趙憐容的陪嫁中本來是帶了少許的刀傷藥的,趙王氏是個老道的,明白高門大戶裏那些暗戳戳的道道兒,生怕有朝一日她閨女或者是珍珍被打了,這刀傷藥就能派上用場了。

可是沒想到,那嫁妝被拒,刀傷藥也就沒被帶進來。

趙憐容跑出去找人救蘇珍珍,但半夜三更,她在偌大的王府裏跌跌撞撞地跑了一個多時辰,除了見了幾個護院的,再沒見著一個人,那護院的倒是給她出主意說,要想出門找郎中來救人,那就先得去找管家段富貴。

但找到段富貴後,他卻冷冰冰告訴趙憐容,蘇珍珍這次不死,下次老夫人找了由頭也會處死她的,敢當眾頂撞老夫人,她的命早就沒了。

趙憐容萬般無奈,一路哭著又回到了挽春園。

這會兒蘇珍珍已經是人事不省,看起來只有出氣沒進氣的了。

趙憐容哭得肝腸寸斷,這珍珍表妹本來是娘親安排在她身邊幫助她的,萬沒想到,這王府剛進來,老夫人也剛被迫承認了她奕王妃的身份,珍珍就要沒了,她以後可靠誰去?想著,趙憐容就哭,哭得渾身無力癱軟在地上。

這會兒忽聞外頭院子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身影悄然進來,匆匆往床邊去看了蘇珍珍一眼,繼而小聲嘟囔著,“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麽就被人打成這不死不活的樣兒?”這話說的輕,也聽不出語氣的好惡來,趙憐容只是慌忙站起身來,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得不到救治,活不到天亮了!”

這人身量並不高,身材也不是太健碩,跟趙憐容說話的時候,依舊是面朝著蘇珍珍的,他站在那裏又嘟囔了一句,“我救了你一條命,你記得,以前的事兒一筆清了,以後是你欠我的人情,我……可是隨時都會來跟你討要哦!”

這聲音竟貌似夾雜著幾分小小的得意。

趙憐容越發狐疑,這人是誰?怎麽會認識珍珍?

是以,她近前,剛要從旁去查看這人的樣貌,他就轉過身來,筆直地迎著她走來,因為門窗都透風,所以屋子裏的燭光在被夜風吹動下,時明時暗,這迎面來的人模樣也變得陰晴不定,無法看得真亮。

兩人擦肩經過的時候,那人把一包藥塞給趙憐容,“紅包的是外擦的,白包藥丸是內服的,馬上給她服下擦上,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她的造化了!”說著,他就出門了,在門口,趙憐容猶自聽他嘟囔,你可千萬別就這樣輕易死了,不然我的人情怎麽討回來?

趙憐容盡管滿腹狐疑,但並不敢耽擱,立刻就找來了水,給蘇珍珍把內服的藥餵下去了。至於這藥是不是有毒的,她不是沒想過,但看蘇珍珍的樣子,不吃藥是個死,吃了如果也還是個死,那就真如剛才那人所言,萬般皆是她的命了。

趙憐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又給她後背的傷口抹了藥。

這藥是白色的膏體,聞著有股淡淡的香氣,似乎並不是那些邪惡的毒藥,聞之令人作嘔。

把兩人的被子都蓋在蘇珍珍身上,趙憐容也並不敢睡,坐在床邊,一刻不敢眨眼地守著蘇珍珍。

直到第二天晌午,趙憐容一夜未眠,趴在床邊正迷糊,就聽到蘇珍珍輕言,“水?我……要喝水?”

“珍珍,你醒啦?”趙憐容大喜過望,也不顧得多說,端了水來,餵她喝下,看著她氣色好了些,臉頰也不再那麽紅,摸摸額頭熱度下去了,她這才驚喜地攥住了蘇珍珍的手,哽咽道,“妹妹,你可嚇死我了!”

這話說完,那眼淚就跟不花錢似的劈裏啪啦地往下滾。

“姐姐,快別……別哭,你現在已然是奕王妃的身份,這哭哭啼啼的事兒再不能有,不然……不然會被老夫人責罵的!”蘇珍珍說著,一口氣上不來,就咳嗽起來。

趙憐容急忙給她撫摸心口,一遍遍叫著,“妹妹,妹妹?若是沒有妹妹,我寧可不當這勞什子奕王妃!這剛進府兩日,就險些害得妹妹丟了性命,難道這王府真如別人說的那樣是虎狼之穴嗎?嗚嗚,娘親,我要跟珍珍回家……”

見蘇珍珍醒來,趙憐容一夜的擔驚受怕都在這一刻爆發,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什麽都要回家。

“姐姐,如果這會兒咱們走了,那就正合了他們的心思,舅娘被他們白白羞辱了,我的……我的這頓板子也白挨了……”

“可是,這前路兇險,我真的很害怕!”趙憐容說著,渾身就抑制不住地發抖。

“姐姐,這兇險之地再兇險,那也不過是人間,只要是人間,那就有正道,咱們走正道,必然正氣淩然,必然能通達成功!姐姐……”她反攥住趙憐容的手,眼神睿智閃亮,“舅舅跟舅娘對珍珍有恩,珍珍願意輔助姐姐成為名副其實的奕王妃,到那時,表弟石頭跟舅娘都有靠了,珍珍才算是能安心……”

“珍珍!”趙憐容抱住她,痛哭不已。

蘇珍珍也是淚眼婆娑,不過一會兒她聲音孱弱地說道,“姐姐,能不能別抱這樣緊,我的……我的後背好疼的!”

啊?

趙憐容這才想起來,自己只顧傷心,就忘記她後背上的傷了,不覺滿面慚愧,“妹妹,對不起,姐姐真是沒用,老是害你疼……”

“姐姐,說哪裏話?我不疼……真不疼……姐姐,聞著有藥香,你是給我塗藥膏了嗎?你哪兒來的藥膏?”

趙憐容這才把昨晚上她都是怎麽慌裏慌張地去求人救她,又怎麽被段富貴拒絕了,回來後,那個人又是怎麽出現的,出現後說了些什麽話,一一學給蘇珍珍聽,蘇珍珍聽了也是詫異,在這奕王府裏自己似乎沒什麽過命的好友啊?要知道這闔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對蘇珍珍恨之入骨,主子憎惡的人,誰敢來幫?

“哦,妹妹,我想起來了,臨走他在院子裏說,以後就是你欠他人情,不是他欠你了……”

趙憐容這話一下子就讓蘇珍珍想起來了,這人八成就是那天晚上她遇上的不著調的少年。

他竟救了自己,這還真是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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