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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年紀輕輕的也不知要愛惜自己的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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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卿城但笑未語。

他沒再說什麽,婠婠便停止了這個話題,順勢起身去將那些麻雀一只不落的撿了回來。

對於現在的婠婠來說,考慮遁四門的事情遠不如考慮如何燒熟麻雀來的實際。

聽說這玩意兒好料理的很,只需往竈中的餘火裏一丟就成。但是眼下沒有個正兒八經的竈,也不知那兩口小爐竈能不能替代。

而且,丟之前需不需要拔毛開膛?

婠婠蹲在那堆麻雀前琢磨了半晌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她便轉換了思路。把肉弄熟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非要這種。比如,串成串兒來烤。

婠婠扭頭看向鳳卿城,“恒之?”

鳳卿城擡眼看了過來。

婠婠問道:“你從前常去狩獵,可曾在郊外支起火來烤野味吃。”

鳳卿城點了點頭。

婠婠眉開眼笑起來,直接以那蹲在地上的姿勢挪了幾步到他身前來,問道:“怎麽烤?”

鳳卿城搖頭,“不知。”

婠婠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出門去,必是要帶著廚子小廝的。他們烤制的時候,你總能看到些罷。”

鳳卿城再次的搖了搖頭。

婠婠一楞,好奇道:“總不會一點也沒看到。他們烤肉的時候,你做什麽呢?”

鳳卿城沒想到她會從烤肉的問題上轉此一問,不由得微微一滯。

做什麽?一群紈絝子還能做些什麽。自然是賞景吹風,聽歌姬唱曲兒,看舞姬跳舞。又或者玩些投壺擲篩的玩意兒,只是無論玩什麽,都少不得樂伶清倌兒的影子。更少不得溫香軟玉,醉臥美人膝頭。

雖是成親之前的事情,但這話能與她老實的說來?

好像......不能。

鳳卿城端起棗茶來喝了兩口,十分自然的說道:“我沒留意過這些,不過應該是先以香料腌制,然後再烤。”

婠婠道:“眼下哪裏有香料,這不跟沒說一樣。”她嘆了口氣,托腮想了一陣,忽然又將視線移回到鳳卿城的身上,“恒之?”

鳳卿城笑望過來。

婠婠湊近他道:“你還沒告訴我,他們烤肉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鳳卿城溫然笑道:“無非猜枚擲骰,或是附庸個風雅。”

他的神情舉止間一派的朗月清風,坦坦蕩蕩,幹幹凈凈。可婠婠卻越發的覺得不對。

她想了想,搖頭道:“一群小郎君湊在一處猜枚擲骰、吟詩作對,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少點兒什麽。”

那些事情只要隨意一打聽便能打聽出來。鳳卿城沒想要瞞她,只是想著略去這個話題。既沒能令她忽略,眼下否認是一定不行的,辯白則顯得他心虛,便是沒做什麽也好似做了,便是只做了一分也好似做了十分。

於是鳳卿城眨眨眼睛,道:“一群庸脂俗粉,比不上婠婠一根頭發絲。”

婠婠......

這話她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婠婠看了鳳卿城一陣,便起身去處理那些麻雀。

燒烤是不靠譜了,眼下條件有限,還是依她最開始的想法較為實際。雖然方法知道的不全,但她還有顆聰明的腦袋不是?

婠婠動手將那些麻雀開膛破肚,取出內臟撒了些鹽粒進去腌著。至於毛,她沒有拔。反正要扔進火裏,只一燒那毛自會沒了,何必多此一舉。

鳳卿城看著婠婠專心去處理那些麻雀,倒是有些意外。

竟就這樣過去了?

鳳卿城看了婠婠好一會兒,搖頭失笑起來。是他將她想得太過小性兒了。總歸都是成親之前的事情,他為何做那荒唐行跡,她亦是知道緣由的。

在鳳卿城雕琢好大半梳背時,婠婠端著那些處理好的麻雀往屋中走去。在經過他身邊時,丟下了一句話來。

“年紀輕輕的也不知要愛惜自己的腎。”

鳳卿城手中的動作頓就一滯。

婠婠將麻雀放在了小爐旁,又說道:“那時候你才多大?還是個孩子呢吧。元氣未足就開始消耗,也太急了些。”

鳳卿城......

婠婠洗凈了雙手,重新坐到門前來抱起了那堆衣料。她縫了幾針後覺得有些不對,便轉頭看了看鳳卿城,只見他一臉的石化。

婠婠挑眉道:“我說錯了?”

鳳卿城搖了搖頭,“沒說錯,但好像想錯了。”

想錯了?

婠婠放下針來,想道:也對。昔年同他玩在一處那些小郎君皆是官貴高門出身,再是如何荒唐,總也不會在荒郊野外聚眾的白日宣那啥。

是她思想不純潔了?

這個年頭的小郎君們嘛,出門游玩帶幾個歌姬舞伶去唱唱曲兒跳跳舞也是常態。

出游飲宴的畫面與方才婠婠想象的畫面兩相一比,頓就令她有些尬然。呆了片刻後,她默默的悶下頭去縫制衣衫。

視線落在手裏的針線上,註意力卻放在了身旁的鳳卿城身上。察覺到他似要開口說話,婠婠便搶先出聲道:“昨夜洗的衣衫像是幹了,待會兒你先換下裏衣來吧。”

鳳卿城見她這般反應便就收了話頭,心中卻是開始好奇。只是想岔了而已,怎麽就至於讓她這般緊張。

所以,她方才究竟是想了些什麽?

鳳卿城看了婠婠一陣,終是沒有選擇開口去問,他轉回頭來繼續的雕琢手中的桃木梳。

太陽慢悠悠的升至正空,又慢悠悠的向西落去。

煮午飯時,婠婠便往那兩口小爐竈中各丟了些麻雀。日落西山時,她往那小爐竈中看了看。只見那一只只的麻雀已成了一只只的黑丸子。賣相不好,聞著卻是香氣動人。

婠婠撕了一小絲肉下來,頓時被自己的廚藝感動到了。原來經她手的食物,也不是全部都難能下咽的。雖然那料理的過程就只是撒些鹽丟進竈火裏,但這也算是她的手藝。

麻雀肉少數量卻多,這兩爐也足夠吃了。暮食便只煮了一鍋麥飯。

月近圓,銀白的月光皎皎如水。

一大盤燒麻雀,一鍋棗茶,兩碗麥飯,不甚齊整的擺在門前的木階上。

兩人並肩坐著,看著那月輪星辰,吹著這徐徐夜風,聽著不遠處的流水聲音,一點一點的撕著麻雀肉吃。

汴京、北地......一切紛紛雜雜全部都如隔世般的模糊。天地之間,唯有這月、這風、這潺潺流水、這身畔的人才是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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