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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有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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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露和節目組到咖啡廳的時候應涵還沒到。

坐在窗邊的角落,鼻尖是店主慢悠悠磨著豆子傳來的香氣,店裏放著輕柔的音樂,蘇露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椅中。

節目組裝好設備沒多久,應涵就踩著八百年穿一次的恨天高“噠噠”地推開門。

應·都市麗人限定皮膚·涵在門口優雅摘下墨鏡打量了一圈店裏,和掛著工作證的節目組點頭示意後才走到蘇露對面坐下。

朋友有幾斤幾兩蘇露實在是太清楚,應涵剛落座,蘇露還在沙發裏沒動,聲音懶洋洋地,“攝像機拍不到桌子底,你把鞋脫了松一松?”

“可以嗎——不是,我是說這樣不太好吧?”應涵微微俯身,一只手已經伸向桌子底下把勒著腳後跟的細帶松開。

蘇露笑得,“可以啊,你今天有一張嘴上班就行了。”

千慮一失應小涵強撐體面維持微笑,拿過一旁的菜單擡手就要喊一句“waiter”,一個w剛出口,對面伸過來一個手機,“掃碼點單大姐。”

“……”

聽到身邊的節目組人群中很明顯地傳來幾聲“噗嗤”,本來給自己洗腦一晚上自己是來撐場子上電視的應涵沈默著和蘇露一樣陷進身後的沙發椅。

蘇露見朋友總算是卸下偽裝好好做人,手機裏把平時她們愛吃的小蛋糕各點了一份又把手機遞過去,“選選喝的。”

應涵這種反常地折磨自己換體面的樣子多半是前幾天章周提起的王八蛋前任又攪亂了應涵的心弦。

很矛盾的心理,對於會嫌棄自己不夠“上流”的前男友家人,以及並沒有和家裏抗爭到底的前男友,應涵對於他們的態度嘴上是說著“滾進不可回收垃圾裏給我揚了”,行動上卻總是會在下意識按他們苛求的所謂“上流”“精致”的模樣去包裝自己來證明自己是個無法再被他們傷害到的女強人。

章周私下說過,其實應涵越是這樣不像自己才越是被PUA跟著王八蛋家裏的思路走。

好好地一個人幹什麽要上趕著去別人家當賢妻啊!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蘇露和章周勸過幾次,每次應涵都是裝作聽不懂或是發毒誓保證,次數一多他們也明白自己的心結還是得自己走出來。

點的飲品先上了桌,蘇露把自己的接骨木氣泡水擡起來,朝著應涵的臉上貼過去。

盛滿冰塊的玻璃杯給應涵冰了個哆嗦,犯軸的腦子好像都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回想起剛剛都幹了些什麽,有點懊惱在桌下踢掉了恨天高,再一看對面舒舒服服oversize大T恤踩著小拖鞋的姐妹,又雙叒叕在心裏痛罵被牽著鼻子走的自己。

小插曲過去,應涵清了清嗓子準備進入正題。

昨晚她可是爭分奪秒惡補了當下所有戀綜的親友會面環節!

“露露!你在節目裏有什麽煩惱都~賴~告~訴~我~呀~”

這是昨晚節目之三其中一位女嘉賓的朋友的開場白。

蘇露一手捏著吸管忍住沒有嗆到,伸一只手去桌上摸了紙,惡狠狠瞪了一眼應涵,“你有毛病是不是,剛剛還沒給你凍醒啊?”

“怎麽了嘛!我今天來不就是來跟你姐妹的茶話會timing嗎!我就是來為了開導你來了啊!有什麽煩惱啊苦悶啊糾結啊難以做出的決定啊快告訴我啊?”

“沒什麽……難以做出的決定,嗯……今天最難以做出的決定大概是,是喝西瓜椰椰還是喝……”

應涵說著說著自己也想起來,

這人哪裏有什麽難以做出的決定啊?

昨晚做的幾個小時的準備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應涵一下子卡住,原本存的一肚子腹稿一句也用不上了哈!!

兩個人面面相覷起來,一個是無辜一個是懵逼。

沒一下又都抿著嘴笑起來。

“算了,”應涵放棄自己體面上電視的形象,拿著叉子kuai了一大口千層送進嘴裏。

什麽嘴裏有東西絕對不可以開口說話的規矩被她丟到腦後,“你還要在那邊住多久?”

“唔——還有個四五天。”

“到時候帶原老師和我們吃個飯唄。”

“行啊,找個能吃飽的,小原對於中看不中用的那些……敬謝不敏。”

應涵點點頭,“那去吃那家粵菜館子吧?我提前約。”

倆人三言兩語就把帶著原攸見面的飯給約了,隨行的pd手裏卷著筒紙早已習慣,一只手拿著手機在工作群裏隨口匯報了一下進度。

“一組,一組匯報進度,從蘇露朋友進門開始只有一句話點名了主題外現在已經說到了過幾天要帶著原攸見朋友去吃哪家粵菜館子啦!”

群聊裏跳出幾條消息

“kdlkdl”

“柳pd做主桌”

“王導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好一個難以猜透驚心動魄的大結局告白前夜啊!”

哈哈,打不過就加入!

蘇露和應涵早上都沒吃飯,兩塊小蛋糕下肚之後兩人一個對眼就掃碼又加了兩塊。

柳pd站在攝像機後頭拍了一張又發到工作群。

“剛剛又點了一塊伯爵白桃甜杏塔和一塊南瓜栗子巴斯克。”

“這嘉賓能處有蛋糕她是真吃,三組謝意這邊一口菜沒動感覺糾結地快要掉眼淚了(點煙”

“?我緩緩就是一個問號那天都那樣了她還糾結個錘子哇?”

“不懂不理解也不敢問”

“所以一組這家店在哪裏啊?我們一號小姐真的蠻會吃的這家小蛋糕肯定不會難吃的!!我下班來吃!!”

“我剛剛用用眼睛吃過了!那個伯爵焦糖榴蓮蛋糕一定很好吃。”

“聽我說謝謝你,跟著一號小姐這一個月我待打卡的店已經多了一頁了:)”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本群從掙紮到習以為常放任嘉賓自由戀愛擺爛的又一天”

應涵埋頭吃完一個馬卡龍,舉起叉子的時候突然極其認真地對蘇露說道,“露子,你比我們都要勇敢,我還是去年那句話,我很羨慕你。”

“所以你一定要幸……”

蘇露拿著叉子的手一頓,一手攔住應涵伸到自己這邊的叉子把她還沒說完的“福”字堵了回去。

“感人肺腑的發言留到我的婚禮再說,證婚人的位置我可以酌情內定給你,現在把你的手從我的小蛋糕頭上拿走。”

氣氛被蘇露一打岔,又從情感訪談變成了護食作戰。

應涵飛快挖走帶著一塊栗子的巴斯克,“我精心準備的應老師訪談稿都被你毀了吃你一口蛋糕怎麽了!”

“tui——回去就把你從單身貴族的群裏T出去!”

“略略,我是群主。”

“當初說好一起孤寡,群名還是遠離男人從我做起,結果作為群主居然帶頭違背姐妹們的誓言!”

“你們磕的不是挺開心的嗎?”

“……”

“你怎麽知道。”

“蘇霜說漏嘴了。”

“……回去就把蘇霜踢了。”

拌了幾句嘴蘇露渾身舒暢,雖說有個說法是男朋友和朋友的鬥爭是一輩子的鬥爭——至少她還有莊周和應涵那個王八蛋前任是這種關系,但她就是有一種沒由來的自信,覺得在原攸身上是不會出現這些毛病的。

蘇露帶著吃了個爽的小蛋糕和氣泡水結束了一天的拍攝,來的時候全副武裝且打著再好吃也只舔一口的應涵拍著肚子窩在小沙發裏長嘆一口氣,“哎——”

蘇露朝她看過去,“?”

應涵:“我總覺得今天的發展不該是這麽個樣子的啊?”

蘇露:“那應該是什麽樣子?”

應涵:“應,應該是你對我提出情感訴求,然後我化身情感大師對你進行開導、再之後你一個大徹大悟的大動作……而不是我們一個下午吃了六塊蛋糕喝了兩杯氣泡水兩杯拿鐵還有兩個馬克龍然後拍了五十多張自拍啊!!!”

蘇露歪頭,“我們不是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小群裏章周兩個小時前喊著要求開一個群通話讓他也隔空參與的申請直接被無視,吃到一半應涵敷衍著打開了一張他的照片靠在桌上,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姑且算他也參與過了才堵住了他的嘴。

城市另一端的A市大學城,原攸為自己找來的排憂解難助陣親友嘉賓,是同應涵一樣從他們一上節目就盯上這個環節的最佳好友梅安。

梅安收拾得體來到約定好的茶樓包間,對座的原攸已經開始泡茶,一擡手之間梅安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個小鏡子出來抹了抹自己梳成大人模樣的頭發(?

“老原,我這個發型怎麽樣?為了你特意整的!”

“挺好的,中午去二食堂你去找阿姨讓她節約一天的油。”

“……你這樣就有點欠打了不是我說你!!”

原攸沒理他的貧嘴,把茶分好放到他面前,“喝吧。”

“好吧,我們來進入正題!”梅安放下茶杯,“你最近的集體生活有什麽煩惱都來向我傾訴吧!”

原攸又給他續滿,看怪一樣看了梅安一眼,“我沒什麽煩惱啊?”

“我好得很。”

梅安喝茶的手一頓,茶湯入口突然無語住——

原攸這個比最近確實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還要我來幹什麽啊!

我出場費就很便宜是嗎!原攸我跟你說不能這麽作賤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場上的空氣像另一邊的咖啡廳一樣沈默了數十秒,梅安吃了一口桌上配著的小點心,突然扭頭找到節目組架在他們倆中間的攝像頭,指著自己,

“告白的季節第二季的各位觀眾以及導演組大家好,我叫梅安,25歲,目前就職於A大文史學院,B市人但已定居A市,有車有房,情緒穩定無不良嗜好,交友圈透明愛好……”

原攸:……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啊……”原攸沈默著給茶壺裏續純凈水,“你好意思說自己情緒穩定……?”

“我情緒怎麽不穩定了!我A大情緒穩定第一人來的!希望第三季節目組可以邀請我,接著為A大的招生事業貢獻一份力量!”

“我可以為節目組無償提供嘉賓梅安抱著甘蔗智救掛樹飯卡的英勇事跡。”

“還有……”原攸還要接著列舉,見梅安要跳起來捂他嘴才在自己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原攸突然想起早上看到已經在派送的【定制鼓風機生日舞星充氣人】,下定決心把這些東西交給梅安他們班的班長置辦,自己明天反正也沒課要不還是別去了吧。

不知道明天上班看到文史樓下一左一右迎風飛舞的充氣人,梅安還有沒有心情征婚。

真是心情愉快地整朋友的一天呢!

***

前一天每個人拍完親友談心環節,其實也是在預示著節目的錄制快要走到尾聲。

計劃中是第二天留給嘉賓們做一些表白環節的準備工作,第三天就是表白最終選擇夜了。

需要準備的比較多的都是男嘉賓的任務,女嘉賓只需要做出自己的選擇就好。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個月,蘇露來之前是真的沒想過自己居然在最後真的會如胡女士的願牽手成功。

就是說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的啦!

提前一天導演們給所有嘉賓都交代清楚了流程和任務,有的搖擺不定,有的無所事事,還有的是成竹在胸。

原攸帶著節目組的人出去了一趟,下午三四點回來的時候只有蘇露坐在樓下刷著短視頻。

蘇露見他進門,扔掉平板歪著腦袋看著他,“出去了呀?”

原攸剛剛在節目組一群人的註視下全身僵硬地走了一遍自己準備的所有告白夜流程,用盡全身努力拒絕掉了節目組一些讓他腳趾抓地的環節添加建議。

現在回來看到明天的女主角,下意識有些不好意思。

見原攸眼神飄忽,蘇露又問了一遍,“回來了呀?”

“嗯,嗯嗯。”

原攸還沒坐下,正站在沙發前,蘇露突然反身坐起,手撐在沙發靠背上靠近他,聲音壓低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你明天選在哪裏了……你可千萬選個近點的地方不然過去太久我明天要穿小高跟……”

導演昨天再三交代這種地點都是保密的環節,原攸腦子裏還在播放著導演的話.mp3,嘴已經快人一步,

“在春波湖……”

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說完,原攸在她身邊坐下,喝了一口茶幾上的冰水物理鎮定了一會兒,開口想說些什麽證明自己並沒有慌亂,生硬地岔開話題,

“梅安跟充氣人打架的視頻看嗎。”

蘇露已經在計劃哪裏等起來比較近,但是絲毫不妨礙對看樂子的興趣,“看!”

“你架在哪兒了?”

“我們文史樓樓下。”

“……?你是不是太狠了。”蘇露想起她上次去A大,文史樓大門樓那個人流量,“我只是想看他樂子,你是想要他亖……”

原攸在翻朋友圈的照片,他們倆這個充氣人已經在他的朋友圈和學校群刷了屏。

“沒事,他血厚抗造……諾,你看。”

蘇露把腦袋湊過去看視頻,視頻裏兩個遠超她預期大小的充氣人在文史樓的氣派門前迎風飛舞,臉上一左一右還各自頂著一張梅安的臉。

每天出入這裏的人很難認不出這是梅安,但是蘇露和原攸在某些細節都是非常體貼入微的——

比如在充氣人身上紅字醒目標註:熱烈慶祝文史學院302辦公室進門第二桌的梅安老師生日快樂!!!

梅安班上的班長自從前一天接到原攸的電話,拍著胸脯跟原攸保證絕對完成任務,給梅老師一個永生難忘的生日!

所以梅安七點五十到樓下,班長帶著幾個男生七點就把充氣人在樓下紮好,順帶還附贈了全班用班費購置的錦旗兩面。

一時間只能稱讚一句杠上開花。

到樓下的時候梅安還在低頭看手機,快到樓下的時候班裏的一群孩子突然瘋狂艾特他祝他生日快樂並且讓他走路看路。

這莫民奇妙的生日祝福搞得梅安也是很莫名其妙,但生日他心情尤其好,再奇怪的祝福他也照單全收。

再走兩步,班長的私聊彈了出來,“梅老師!擡頭!”

梅安下意識擡頭,“我——”草!!!!

第二個字因為上一次口吐臟字被罰款五百,還刻在DNA裏的恐懼讓他咽了回去。

七點五十是個說早也早說不早也不早的時間,早八上課的人在這個點基本上都已經出門,比如現在那個充氣人後面已經站了不少舉著手機的同事一看就是站了好一會兒就等著他落網,不是,就等著他來上班。

他看清楚充氣人上鮮紅的大字,聲音顫抖著,手也顫抖著擡起來指著後頭快笑撅過去的班上孩子,“你們——這是誰!!是誰!!!!你們班班費有錢燒的啊!!”

班長笑的直不起來腰,手裏還頑強地舉著手機錄像,“不是——梅哥,真不是我們——咱班班費就夠買兩個錦旗,這個,這是原老師特意交代給你的驚喜——哦對,他昨天特意交代我要跟你送上一句誠摯的祝福——”

“梅安!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師!快來和你的左右帶刀侍衛合個影吧!!”

梅安被大家簇擁著到了充氣人跟前,都沒有時間打電話去罵罪魁禍首。樓裏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歡天喜地要來跟他合影。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受歡迎程度是參加了選美冠軍光榮凱旋。

梅安合影完一輪,已經感覺自己是文史學院的萬人迷,文史樓的super star!

原來老原的生日禮物是要送我這麽大的一份榮耀嗎!

當充氣人前只剩下梅安一個人,張教授吆喝著說小梅來給你一個人拍幾張!班長站在充氣人的底座後面,按下鼓風機啟動鍵,深藏功與名。

接下來就是壽星公大戰生日舞(劃掉)武星充氣人三十秒純享直拍。

梅安和充氣人纏鬥了多久蘇露就在沙發上笑了多久。

甚至把視頻看了三遍。

在樓下看監控每一秒的王導沈默著又一次在室內戴上了自己的墨鏡,

“笑什麽能給我們看看嗎你們可以註意一點影響嗎頭可以不要貼在一起了嗎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節目組放在眼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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