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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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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詩會的最終排名一出來, 一樓頓時一片嘩然。

因為這七十多人中除了周北馳,皆是陵州人,也就是說這麽陵州才俊被一個外人壓在身下。

更離譜的是周北馳來自安州宣威, 安州可是邊境, 宣威更是抵禦外敵的第一線戰場, 那裏的家族子弟是出了名的喜武厭文,整個安州都沒有幾個揚名大康的才子。

他們輸給安州人, 實在是給陵州丟臉, 這要讓外人知道, 恐怕會被人恥笑很久, 這讓這群驕傲的家族子弟如何受得了?

更離譜的是,詩會前三名只有一個出身陵州世家, 但是個小娘子, 這讓陵州郎君們更加無地自容。

偏偏這個排名是章豐釗決定的,他們根本不敢有異議,這幫養尊處優的郎君們還是頭一次這麽憋屈。

他們本來是沖著揚名來的,結果名沒揚成,反而被人打臉,等詩會的消息傳開,陵州才俊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成為飯後茶談。

一想到這兒,眾人看周北馳的目光愈發不善, 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

周北馳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他也沒想到能奪得詩魁,看來陵州才名比安州強, 但也強不了多少,真正的才俊還是得看中原各州。

錢四郎走到周北馳面前, 笑道:“恭喜周郎君奪得詩魁,還請在墻上留下墨寶。”

周北馳沒有拒絕,他站起身隨意走到一面墻前,拿起毛筆將自己方才奪魁的詩寫在墻上,同時在右下角留下自己的名字和時間,最後蓋上他的私印。

眾人看著周北馳作的詩,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認,這首詩確實作得很好,比他們技高一籌。

錢四郎取出兩份名貼給周北馳和周二郎,道:“詩會前三名皆可見章翁一面,兩位可以尋一時間去謹王府拜訪章翁。”

兩人皆收下了名貼。

其他人看向兩人的目光滿是羨慕,他們來參加詩會便是為了見章豐釗,結果不僅目的沒達到,還成了別人的墊腳石,就很難受。

到了現在,詩會便已經結束。

錢四郎揚聲道:“詩會到此結束。不過鳳棲樓不會關閉,接下來的十日,眾位郎君們可以邀人來此吟詩作對,談論古今。”

費了那麽多功夫建造鳳棲樓,當然不會舉辦一次詩會便不再用,邀請這些才俊到鳳棲樓相聚,便是為了加重鳳棲樓的文化氣息。

相比人員混雜的酒樓茶館,清幽文雅的鳳棲樓顯然更和讀書人的心意。

因此聽到這話,郎君們都沒有拒絕。

與此同時,小福子來到二樓,站在紗簾後道:“方才霍五娘子得了第一關的頭名,王爺有獎勵給霍五娘子,請五娘子隨奴才上三樓。”

聽到這話,本來要離開的眾位小娘子皆看向霍五娘子,霍五娘子還未出閣,按理說不應該單獨去見外男,但霍五娘子有些特殊,很多人都聽說過她的名聲,沒人會覺得謹王會饑不擇食選個命格不好的女子。

因此在霍五娘子隨著小福子離開後,其他小娘子並未多想什麽,各自結伴下樓,從後門離開了鳳棲樓。

章豐釗等人在詩會結束後便離開了鳳棲樓,三樓只剩下雲煦澤一人。

霍五娘子帶著面紗走上三樓,見只有雲煦澤一人,並沒有驚訝,見禮道:“小女子拜見王爺。”

“免禮。”

雲煦澤沒有直接提文章的事,道:“五娘子得了飛花令的頭名,可有想要的獎勵?”

霍五娘子沒有回答,反問道:“王爺可看到小女子寫的文章?”

雲煦澤點頭:“本王看了。不過在比之前,本王有件事很好奇,還請五娘子解惑。”

“王爺請說。”

“你是如何讓那三家鬧鬼卻不被發現的?”

霍五娘子眸光微閃,明亮的眼睛看向雲煦澤:“王爺為何覺得是小女子所為?應該沒有女子會故意毀壞自己的名聲吧?”

雲煦澤微微笑道:“五娘子並非尋常女子,你心懷大志,嫁人對你來說是負擔,你應該不想被困在後宅,日覆一日地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霍五娘子抿嘴:“王爺竟比阿爺還要了解小女子。”

後世的職業女性都是這種想法,雲煦澤雖然沒接觸過,但在網上看過不少,自然能猜到霍五娘子的心思。

“五娘子現在可以為本王解惑了吧?”

霍五娘子道:“阿爺為小女子定的第一門親事是王二郎,但小女子早就聽說過王二郎的名聲,他不學無術,整日流連女色,小女子怎麽可能嫁給這種廢物。”

“小女子偶然得知王二郎房裏有個通房女婢有了身孕,但那時我們已經定親,他怕觸怒阿爺,便用藥讓那女婢落了胎,但藥用得太猛損了女婢的身子,她今後再也無法有孕。”

“那女婢恨極了王二郎,也恨即將嫁入王家的我,小女子便派人私下接觸她,只是交給她一個裝神弄鬼的法子,那女婢便讓王家鬧了一月的鬼。”

雲煦澤問道:“怎麽裝神弄鬼?”

霍五娘子道:“很簡單,只需要一根蠟燭和一個紙人,在房外選一個合適的距離,然後再在房間的窗戶上弄出一個小孔,稍微操作一番便能制造出一個鬼影。”

這不就是小孔成像原理嗎?

雲煦澤臉色有些怪異:“你如何知道的這個法子?”

“幼時無聊玩蠟燭,偶然發現的。”

雲煦澤:“......”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能發現小孔成像並註意到,還能利用起來,這位霍五娘子真是個人才。

霍五娘子繼續道:“第二門親事也是用得同樣的辦法。”

她頓了下,眼中閃過一絲諷刺:“那些郎君把房裏的女子當做逗趣的玩物,也莫怪女子把他們當猴耍。”

“不過第三門親事並非我所為,這家人本不想和我結親,只是被阿爺威逼只能答應下來,但他們並不甘心,便自己弄出鬧鬼一事,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地退了親。”

雲煦澤有些無語:“你阿爺的眼光很有問題啊。”

三門親事,沒有一個靠譜的。

霍五娘子神色淡淡:“男子都不是如此嗎?”

話音剛落,她才意識到雲煦澤也是男的,找補道:“王爺年幼,還不算男子。”

雲煦澤臉色一黑:“不用說了,本王明白你的意思。”

這位霍五娘子很明顯有點厭男。

“五娘子想要為本王做事?”

霍五娘子點頭:“請王爺給小女子一個機會。”

雲煦澤道:“五娘子應該知道古往今來,就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而且本王手下人才濟濟,五娘子能為本王做什麽?”

霍五娘子反駁道:“王爺說錯了,一直以來都有女子為國效力,遠得不提,大康當初能建國,長公主的功勞不可忽視。”

“至於小女子能為王爺做什麽,還是那句話,女子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小女子可以幫王爺管理她們。”

雲煦澤笑了:“五娘子這是想在王府組建一個女子官署嗎?五娘子方才舉的例子雖然有,但都是在戰亂之時,和平時代可沒有女子為官的例子。”

霍五娘子垂眸:“王爺這是拒絕小女子?”

雲煦澤沒明說,只是道:“與其找本王,五娘子為霍家做事不是更容易些?”

霍五娘子如今這名聲估計是嫁不出去了,要麽一輩子不嫁,要麽招婿,而不外嫁的女子應該有資格插手一些家族事務。

霍五娘子淡聲道:“王爺以為小女子沒嘗試過?但阿爺一心認為女子就該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該拋頭露面,連旁支庶子都能在家族得到一份差事,我卻只能困在後宅。”

雲煦澤啞然,在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這確實是很多人的想法。

“連你阿爺都不願意給你機會,霍五娘子為何覺得本王會給你機會?”

“小女子很早就來了高平,聽說了很多王爺的事跡。王爺和旁人不同,您似乎並不認為女子天生該是男子的附庸,您建了公廚,特意雇傭工匠的家眷當廚娘,讓她們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鹽場招募工人不限男女,應該也是王爺下的命令,說明您也相信女子能做到很多事,並不比男子差。”

霍五娘子語氣堅定道:“若是有人願意給小女子一展才華的機會,這個人只可能是王爺。”

雲煦澤輕輕嘆氣:“霍五娘子,你可真會給本王戴高帽。”

霍五娘子皺眉:“小女子句句肺腑,並無誇張之言。”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雲煦澤沈吟一會兒,道:“霍五娘子,本王相信女子不比男子差,也知道女子的不易,但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因為像你這樣的女子太少太少了,只你一人改變不了什麽。”

“王爺還是要拒絕小女子?”

雲煦澤道:“不出意外的話,本王接下來會做一件事,屆時本王會邀請霍五娘子,應該可以滿足五娘子想做事的想法。”

霍五娘子問:“何時?”

“目前還只是一個想法,具體實施應該會在幾個月後。”

霍五娘子沒再多問,道:“小女子等王爺相召。”

不論雲煦澤是不是在騙她,她都只能選擇相信雲煦澤。

不過霍五娘子更願意相信雲煦澤沒在騙她,要不然他沒必要見她。

雲煦澤看了眼小福子。

小福子從袖中取出一份名貼遞給霍五娘子。

雲煦澤道:“五娘子出身霍家,應該不缺什麽,有了這份名貼,五娘子今後若有事,可以直接來王府見本王。”

這份名貼和之前的獎勵不同,前三名的名貼是以章豐釗的名義給的。

霍五娘子收下名貼:“小女子告退。”

等她離開,雲煦澤嘆氣:“這位霍五娘子當真是個驕傲的人。”

驕傲得不屑隱藏。

她有以女子之身為官的野心,這種事並無先例,甚至稱得上離經叛道,她完全可以暫且隱藏自己的野心,先得到幫王府做事的機會,但霍五娘子並沒有這麽做,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隱藏自己的野心。

不愧是世家貴女!

小福子方才聽了他們說話的全程,腦子有些迷糊:“王爺,霍五娘子想當官?”

“不錯。”

“這怎麽可能?”

雲煦澤單手撐著腦袋,故意問道:“如何不可能?”

小福子理所當然道:“自古以來便沒有女子為官,女子怎麽能當官呢!”

雲煦澤聽到這話,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女子不能為官,就跟尋常百姓怎麽能當官一個道理。

因為這是屬於某些人的既定利益,所以其他人不能染指。

雲煦澤站起身,目光幽深道:“在高平,一切皆有可能。”

......

鳳棲樓外,程允讓等得都快睡著了,他才學一般,沒有參加詩會自取其辱,但他想見謹王,只能在門外等著。

但一直等到詩會結束,其他人都離開了,也沒見雲煦澤出現,可王府的馬車還停在街邊,說明雲煦澤還沒離開,程允讓只能繼續等。

就在他懷疑雲煦澤坐其他馬車離開時,雲煦澤終於出現了。

程允讓心裏松了口氣,連忙快走幾步走到雲煦澤面前:“在下程允讓拜見王爺。”

雲煦澤根本沒理他,徑直走向馬車。

程允讓臉色一變,想要靠近雲煦澤,卻被親兵擋住。

程允讓無奈,只能揚聲道:“王爺,在下有要事稟報,您可能被小人蒙蔽了。”

雲煦澤上了馬車,淡淡道:“聒噪!”

聽到這話,親兵用力撕下程允讓的衣服,堵住他的嘴,讓他說不出一個字。

等王府車架離開,親兵才放開程允讓,快步跟上馬車護衛在其左右。

等親兵離開,程允讓的幾個友人才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取下他嘴裏的布條:“二郎,我們還是回合昌郡吧,高平是謹王的地盤,他根本不給我們面子。”

“謹王!”

註意到周圍那些或打量或嘲笑的目光,程允讓恨得牙癢癢,雲煦澤連續落了他兩次面子,這一次更是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

程允讓本來就心胸狹隘,經此一事,雲煦澤已經越過程允晨,成為程允讓最恨的人。

但他還算有理智,知道在高平做不了什麽,他咬牙道:“走,我們離開高平。”

幾個友人松口氣,總算不折騰了。

回到王府,雲煦澤便去找章豐釗,他要和章豐釗商量辦學的事。

而小福子則去調查金旭堯,這也是雲煦澤沒有立刻見金旭堯的原因,他要先調查清楚金旭堯是什麽人。

見許峻齊沒在,雲煦澤就知道他還沒回王府,正好不用支開他。

“先生,今日有人給本王提議辦學,教化百姓,您覺得如何?”

章豐釗聽言瞇了瞇眼睛,道:“王爺可知書院最重要的是什麽?”

雲煦澤道:“書籍和教書先生。”

“錯,”章豐釗道:“書院最重要的是學生,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藏書,家族子弟不需要去書院讀書,王爺辦學應該是想讓普通百姓有書讀吧?”

雲煦澤點頭。

章豐釗道:“雲煦澤本意是好的,但百姓願不願意送自家孩子去讀書呢?”

“高平這麽多百姓,識字的寥寥無幾,連告示都看不懂,如今有識字的機會,他們會不願意?”

章豐釗嘆口氣:“王爺可知在太學創立之初,根本沒有人願意去,還是皇上下旨太學畢業的學生可為郎官,才漸漸得到世家認可。”

“百姓識不識字都不影響他們種地,但送孩子去讀書,會讓家裏少個幹活的人,有可能耽誤他們掙錢,王爺覺得在賺錢和讀書之間,百姓會如何取舍?”

雲煦澤啞然。

章豐釗道:“百姓見識短淺,他們想不到太遠的事,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王爺若想讓百姓心甘情願送孩子讀書,需要讓他們覺得讀書有好處,這個好處必須大到讓他們甘願家裏少個人幹活,也要送孩子去讀書。”

雲煦澤突然想到後世有些窮苦地方的人,砸鍋賣鐵也要送孩子上學,因為讀書才能改變命運,無數的寒門貴子告訴他們這是可能的。

甚至不提現代,在科舉時代,尋常百姓寧可縮衣短食,也要送孩子讀書,是因為書讀得好可以當官,他們有盼頭。

可現在呢?

大康大大小小的官職都被各個家族掌控,尋常百姓連個小吏都當不了,這種時候,他們讀書有什麽用?

雲煦澤陷入沈思,現如今的大康就是皇室和世家共治天下,他改變不了這一現狀,也不可能大刀闊斧地進行科舉改革,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

可不能當官,雲煦澤該用什麽理由讓百姓願意讀書?

雲煦澤漸漸有了註意。

因為他想起了後世七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有個特別好的待遇——包分配。

雲煦澤就不止一次羨慕那時候的大學生,不用自己費心投簡歷找工作,國家直接幫忙解決。

雲煦澤打算借鑒這個辦法,凡是能從書院順利畢業的學生,都由王府負責分配工作。

有雲煦澤這幾個月積累的名聲,百姓們應該會願意把孩子送到書院。

因為不論是工匠的待遇,還是鹽場工人的待遇,都讓百姓們知道只要能為謹王做事,吃喝就不用愁了,工錢還不低。

雲煦澤心裏打定主意,便把這個想法告訴章豐釗。

章豐釗摸摸胡須,點頭道:“王爺這個想法不錯,應該可以一試。”

這時候雲煦澤掌控高平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他擁有試錯的機會,沒有人會站出來質疑他。

章豐釗問道:“辦學需要的書籍還好說,王爺打算去哪裏找教書先生?”

雲煦澤笑道:“本王既然承諾幫從書院畢業的學生安排工作,那書院便和太學大不相同,學生不需要學習太多知識,什麽琴棋書畫,吟詩作對,他們統統不用學,他們只需要做兩件事,一是識字,二是確定自己今後想做什麽,然後專門去學習那項技能,等達到畢業要求,便可以申請畢業。”

他已經想開了,因為世界背景不同,雲煦澤不可能在這時候實行科舉制度,而且家族子弟的學識遠超尋常百姓,尋常百姓和他們比沒有任何優勢。

如此一來,還不如另辟蹊徑,辦一所職業書院,有針對性地培養雲煦澤需要的人才。

這些人既有能力,又對雲煦澤忠心,他用起來也放心。

章豐釗聽到這話,便明白這會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書院,但用來試水要合適不過,因為各大家族肯定看不上這種教學模式,他們看不上就不會重視。

那雲煦澤想要在高平辦學的影響就會降到最低。

章豐釗看向雲煦澤:“王爺總是能想到很多有意思的想法,老夫很期待看到書院開始招生的那一刻。”

“希望不會讓先生失望。”

......

小福子已經調查完金旭堯,如雲煦澤猜得那樣,金旭堯確實出身寒門,他父母一心想要他重振家族榮耀,什麽粗活都不讓他做,只讓他一心讀書。

金旭堯向合昌郡的幾個縣令自薦過很多次,想給他們當幕僚,幕僚並無品級,算是官員自己雇傭的助手,但他還是被拒絕了,人家更願意用自己人。

雲煦澤了解完他的情況,知道金旭堯現在處於懷才不遇的時候。

在這種看重門第的時代,金旭堯這樣的人其實不少,寒門子弟處於不上不下的地位,確實挺尷尬的。

雲煦澤沒有多等,見金旭堯的身份沒有問題。便讓人帶金旭堯來見他。

半個時辰後

雲煦澤處理完今日的公文,金旭堯才到,他家境不好,沒錢住城裏的客棧,都是在城外百姓家裏借住,親兵找他費了一些時間。

金旭堯穿著得體的常服,雖然落魄但他身板挺得筆直,目光炯炯有神,精神還不錯,被拒絕這麽多次還能振作,這是個很有毅力的人。

雲煦澤道:“本王看了你的文章,寫得很好,你為何會想到辦學,要知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金旭堯心裏泛起一絲波動,他不怕被人問,就怕對方連問都懶得問。

他整理思緒,道:“回王爺,自古以來,尋常百姓就沒有讀書的權利,各大家族心照不宣地封鎖知識向底層人傳播,王爺辦學勢必會讓各大家族不滿。”

“但高平不同於其他地方,高平是王爺的封地,在這裏,其他家族插不上手,高平本地家族不敢反抗王爺。”

“從皇上創立太學便可看出皇上有意打破世家對知識的壟斷,但並未成功,太學終究還是被各大家族子弟壟斷,但多了一項考核的步驟,這已經是很好的改變。”

“高平不同於洛京,這裏沒有那麽多的家族勢力,也沒有家族敢和王爺抗衡,王爺能做得會比皇上還要多。”

雲煦澤聽著金旭堯侃侃而談,道:“大康不只有本王一個藩王,其他藩王在封地同樣說一不二,他們為何沒有辦學?”

要知道太學已經辦了二十多年,但至今仍然只有一個太學,沒有一個地方書院。

金旭堯正色道:“王爺說錯了,真正在封地說一不二的只有王爺一人。其他藩王有的還沒有站穩腳跟,有的向地方家族妥協,把軍政大權交了出去,一心享樂,即便做得最好的也只是和地方家族共同管理封地,凡是重大決策都要受到封地家族掣肘。”

凡事有利有弊,高平地處偏僻,貧瘠困苦,所以這裏的家族勢力並不強,哪怕是三大家族在陵州都排不上號,更別提在整個大康了,雲煦澤這才能在數月內掌控高平。

雲煦澤又問:“你說父皇有心打破世家對知識的壟斷,那以父皇的強勢為何只辦了一所太學,卻沒有在各州辦學?”

金旭堯道:“聖心難測,在下只是有些猜測。”

“說說看。”

“皇上應該察覺到了太學的缺陷,只有才名遠揚,博學多才的才俊才能入太學,而這等人通常都出自各大家族,如此一來太學還是世家的掌中之物,即便在各州建立太學一樣的書院,結果也不會有變化,還是會被各大家族壟斷。”

雲煦澤皺眉:“那你為何還建議本王辦學?”

金旭堯正色道:“在下建議王爺辦的並非像太學一般的書院,而是蒙學。”

“蒙學?”

“蒙學教導孩童識字明禮,這才是打破各大家族壟斷的根本之法。”

凡事從娃娃抓起。

金旭堯把重點放在蒙學上,確實是很好的突破點,尋常百姓和家族子弟的區別就是學習條件。

創辦蒙學,便意味著給予普通百姓學習條件,哪怕比不得家族子弟,但只要啟蒙便能明智,這麽多百姓總能出幾個媲美家族子弟的人才。

更何況,即便出不了什麽人才,能增加高平百姓的識字率也是極好的。

與此同時,雲煦澤也明白了金旭堯為何說只有他能辦學。

因為比起他想辦的職業書院,金旭堯提議的蒙學才是在挖各大家族的根基,世家肯定不會同意,只有徹底掌控高平的雲煦澤才能強制推行。

雲煦澤揉揉額頭:“高平有五縣數十個村莊,既然要啟蒙孩童,蒙學的數量不能少,哪怕每個蒙學只有一個教書先生,本王去哪兒找這麽多的教書先生?”

金旭堯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王爺,蒙學的教書先生不需要有多大學問,只要熟讀啟蒙書籍便可,相對來說,啟蒙書籍更重要,因為每個孩童都要有一份啟蒙書籍。”

他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得燒錢。

大康主要的啟蒙書籍有兩本,分別是《千字文》和《蒙求》。

聽著不多,也就兩本而已。

但要知道即便是最便宜的麻紙也不是尋常百姓用得起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康還沒有發明印刷術,只能靠人工抄書,讀書人的抄書費用可不便宜。

真要給每個孩童配一套啟蒙書籍,雲煦澤肯定得大出血。

雲煦澤倒是不介意出錢,但他不想花沒必要的錢,在他看來,如果使用印刷術,成本就可以大大降低。

不過這顯然不是一下子就能研究成功的,他道:“蒙學的事暫時不急,即便是本王,也不可能什麽征兆都沒有,便在高平推行蒙學。”

金旭堯聽言有些失望。

“不過,辦學的事可以考慮,本王打算在高平城建一個書院,這個書院不教四書五經,只培養一些高平需要的人才,比如工匠,大夫,農夫等等。”

金旭堯大概聽懂了,疑惑道:“農夫也需要培養?”

雲煦澤道:“本王需要的是熟讀各種農書,能夠改良糧食種子的農夫。”

金旭堯愕然:“改良糧種?這恐怕要花費很長時間吧。”

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不管需要多久,總要有人去做,司農寺不也專門研究糧種的公署嗎?只要能改良糧種,到時候造福的會是大康所有的百姓。”

“但王爺,改良糧種需要肥沃的土地不停實驗吧,高平似乎不合適。”

高平就和肥沃兩個人不沾邊。

雲煦澤道:“此事你不用管,本王自有分寸。”

聽到這話,金旭堯沒再問,只是順著雲煦澤的思路道:“既然是培養高平需要的人才,那收的學生年齡便要有限制,同時還應該設置一些入學考試,不需要識字,只要懂一些基礎即可。”

金旭堯顯然是個做實事的人,他已經在完善書院規則。

雲煦澤頷首:“辦學的事由你提出,書院的一切事宜也交給你負責,可有信心?”

金旭堯楞了下,連忙道:“在下有信心。”

他自薦了這麽次,沒想到那些縣城的縣令都嫌棄他出身太低,反而是高高在上。謹王不嫌棄他的出身,願意用他。

金旭堯感激道:“在下定不辜負王爺的信任。”

“認真做事便好。”

......

因為啟蒙書籍的事,雲煦澤吩咐小福子去找幾個雕刻印章的老手到王府,頓了下,又道:“再查查高平城有幾家造紙的工坊。”

麻紙的質感不好,而且造價不算廉價,不適合普及,還是竹紙更適合些,因為多峰山最不缺的就是竹子,原材料隨處可見。

但大康並沒有竹紙,雲煦澤需要人把竹紙研究出來,他前世在某站看到過竹紙的制作過程,大致過程不算難,看起來仿佛是有手就會,但雲煦澤知道這得經過不斷嘗試才能把握好那個度。

雲煦澤當然不可能自己親自動手,他也沒有那些造紙的熟練,術業有專攻,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比較好。

托九年義務教育的福,雲煦澤雖然畢業多年,但他還是記得印刷術有兩種,雕版印刷術和活字印刷術,這兩者的區別通俗點說,就是一個死板,一個靈活。

就像雲煦澤這次需要印的兩本啟蒙書籍,用雕版印刷術正合適,因為內容固定。

但如果是印報紙,那肯定是活字印刷術合適,因為每期的報紙內容肯定不同,排版不一樣,字跡大小也不同。

不過這兩種印刷術異曲同工,都是先雕刻好需要的字版,而這和印章又很相似,所以雲煦澤才會讓小福子去找雕刻印章的老師傅。

很多東西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肯定有發展過程,之所以這其中經歷了數百年,不過是沒有人想到那一點罷了。

字版用木頭就可以,在雕刻印章的老師傅來之前,雲煦澤便讓人準備好木板,並且讓人裁成書籍紙張大小。

等小福子把人帶來時,雲煦澤已經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

幾個老師傅最小的都已經四旬,這種手藝人一般都是越老經驗越豐富。

幾人第一次見貴人,都有些緊張,見禮後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雲煦澤溫聲道:“今日本王尋你們來是希望你們幫本王一個忙。”

讓人把《千字文》放在他們面前,隨意翻開一頁,道:“幾位都是雕刻印章的老師傅,相信手藝都很熟練,本王需要你們把書上的這頁字按照印章的刻法刻在木頭上,每個字要大小相等,字與字之間的間距要相同,可能做到?”

幾人對視一眼,謹慎道:“小人可以試一試。”

“盡管嘗試,哪怕失敗了也無妨。”

聽到這話,幾人心裏放輕松了一些,隨後在雲煦澤給他們準備好的座位上開始雕刻。

他們隨身帶著自己用慣的雕刻工具,一進入狀態,便開始專註地雕刻。

雲煦澤帶著小福子遠離,免得打擾到他們。

小福子道:“王爺,奴才打聽過了,高平城內有十數家造紙工坊,基本上都是各家族開的,工坊造的紙會優先供給家族,因為有家族在背後支持,並沒有經營不善的情況。”

雲煦澤本想收購一家造紙工坊來研究竹紙,但紙這種東西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同理,造紙工坊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開的,背後都有家族在支持。

如此一來,雲煦澤就沒辦法收購了,他吩咐道:“派人去找單鴻暉,讓他開一家造紙工坊,不管花費多少銀子,不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多雇傭幾個手藝熟練的老師傅,本王有大用,讓他盡快辦好。”

“諾。”

“等等,”在小福子離開前,雲煦澤叫住他,道:“造紙工坊開在壽安坊,讓單鴻暉不用費心在城裏找地方了。”

竹紙的制作工藝肯定得保密,工坊建在壽安坊更有助於保密。

壽安坊的護衛一直很嚴密,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巡邏,沒有人可以在不驚動親兵的情況下潛入壽安坊。

小福子領命離開,幾個老師傅還在雕刻,雲煦澤不知他們何時造成,便回書房看書。

過了不知多久,下人來報:“王爺,他們已經雕刻完了。”

雲煦澤馬上站起身,快步回到小院,拿起幾塊字版看了看,心裏忍不住驚嘆:“不愧是老師傅,這雕得太漂亮了。”

既整齊又好看。

“取紙墨來。”

下人聽言連忙把紙墨放在雲煦澤面前。

雲煦澤將其中一塊字版沾上一層墨,因為操作不熟練,他的手指也沾上了墨點,但雲煦澤並沒在意,讓人把一張紙鋪平,他把沾了墨的字版用力印在之上。

靜靜等了一會兒,雲煦澤才把字版拿起來,看向白紙,他笑了:“哈哈哈很好。”

雖然這次印刷效果並不算多好,有些地方沒對準,字只印上了半個,而且墨並沒有均勻,導致有些字清晰,有些字模糊。

但除去這些缺點,這次印刷其實是成功了,因為他成功印刷了一頁《千字文》,抄書需要讀書人,但印刷只要細心,手法熟練即可。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用極短的時間印刷出數千本《千字文》,這樣的優勢是人工怎麽也比不上的。

雲煦澤又試了其他幾個字版,效果都還不錯,即便有失誤也是因為他手法不熟練,和字版沒有關系。

雲煦澤滿意地笑笑,道:“幾位家中應該有《千字文》和《蒙求》這兩本書吧?”

幾人連忙點頭。

“本王交給你們一個差事,你們就像今日這般,把這兩本的每一頁字全部雕刻在木頭上,包括封面和尾頁,木頭由王府提供。只要能完成這個差事,你們每人可得十兩銀子當做報酬。”

雲煦澤剛說完,便由下人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幾個五兩的銀元寶:“這五兩銀子便是定金,剩下的等你們完成就會給你們。”

幾人連忙保證:“小人定當盡力而為。”

雕刻印章這種活計和古董店有寫相似,平時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就像雲煦澤這單生意,便屬於大買賣了。

雲煦澤暫且給了他們每人一百張字版,若是不夠可以再來要,正常來說以他們的手藝是夠用的。

對於雕刻印刷術,雲煦澤沒想過保密,因為這種事只要明白原理,其實很容易仿制。

而且他弄出來雕版印刷術本就是為了打破世家對知識的壟斷,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有雕版印刷術代替人工抄書,今後書籍的價格應該會有所下降。

......

詩會結束後,外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高平,也有不少人在高平逗留,他們很多都是之前沒參加詩會,但對鳳棲樓好奇的人,聽說謹王來放鳳棲樓,便呼朋喚友參觀鳳棲樓。

除了五樓不允許外人進外,剩下的四層任由人參觀,如果他們在鳳棲樓吟詩作對,會有小廝給他們上茶點,還會提供筆墨紙硯,但不會過多打擾,也不會多話。

比起其他地方的嘈雜,鳳棲樓顯然更能讓讀書人滿意,唯一可惜的是,這裏只會開放幾日,並不會一直開門。

周晨家的二郎在次日就用名貼見了章豐釗,他希望章豐釗可以推薦他入太學。

周晨只是郡守,他只能舉薦一人入太學,他已經自己的大兒子,周二郎只能自己想辦法,所以他才會來詩會。

周二郎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得了推薦信後便告辭離開,並未多留,也沒說要見雲煦澤,避嫌得明明白白。

霍五娘子已經離開高平,兩張名貼她都沒用,她的要求只有雲煦澤能滿足,見不見章豐釗無所謂。

至於周北馳,他也沒來,因為他不用著急,在宣威郡那邊的答覆到來前,周北馳會一直待在高平,他還住在王莊裏,雲煦澤也沒提讓他搬出去的事。

他得了詩魁,最近名聲大噪,有不少陵州才俊不服氣想要找他重新比一比,周北馳正躲在王莊不敢出來。

因為是章豐釗親自選出來的,周北馳的詩魁含金量很高,這個消息已經在高平周邊傳開,估計最近一個月他都不得安生,陵州才俊是不會放過他的。

有周北馳力壓陵州才俊這一噱頭在,這次詩會引起的反應不小,同時鳳棲樓的建造和裝潢也被不少人提及。

雲煦澤的目的達到,便任由周北馳繼續在王莊住下去。

這日,雲煦澤召集眾人在議政殿議事,除了蔣晟陽幾人,這次又多了兩個人——程允晨和金旭堯。

金旭堯暫時被雲煦澤任命為西曹屬,充當程允晨的副手。

把兩人介紹給眾人,雲煦澤道:“本王有意在高平建一個培養專門人才的書院,你們意下如何?”

聽到“書院”兩個字,眾人都不敢大意,李浩成問道:“不知王爺所說的書院具體教什麽?”

雲煦澤道:“需要什麽人才就培養什麽人才,比如清匠司和軍器司的工匠還是太少了,今後肯定會擴招,但聽兩位主官說高平已經沒有手藝好的工匠,如果書院能培養出合適的工匠,本王就不必派人勞師動眾地到各縣招人,直接等書院學生畢業即可。”

“諸子百家,各有各的用處,比起儒家,本王更看重墨家,農家和醫家,等書院建成,主要會分為這三大課程,如果需要,可以從三大課程下再詳細分出幾個小課程。”

一聽雲煦澤在意的都是旁門左道,李浩成等人就沒那麽反對了。

“王爺,醫家向來講究師徒傳承,他們怕是不會願意到書院授課。”

雲煦澤正色道:“師徒傳承能救幾個人?如果他們把醫術傳給更多人,能救的人也會更多,本王相信他們會深明大義。”

既然打算建書院,他就不允許有人敝掃自珍,如果他們不能深明大義,雲煦澤會幫著他們深明大義。

聽出雲煦澤隱含的威脅意味,眾人抽了抽嘴角,沒多說什麽。

蔣晟陽道:“書院能惠及整個高平,下官覺得該建。”

其他人紛紛附和:“下官附議。”

因為沒有利益沖突,沒有人反對建書院。

雲煦澤頷首:“那就從現在開始收集這三家的書籍,能買則買,買不到便抄錄一份,你們家族中應該有這方面的藏書,可莫要吝嗇,書院若是沒有足夠的教學書籍,難免會讓人笑話。”

“諾。”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藏書閣,一般來說得交好之人,不會外借藏書,但雲煦澤不是一般人,各大家族當然不能用一般的借口應付他。

雲煦澤只是想抄錄,沒讓他們獻書已經很仁慈了。

雲煦澤看向金旭堯:“旭堯,收集書籍一事由你負責。”

金旭堯起身:“諾。”

李浩成幾人看了他一眼,心知他是雲煦澤新得的人才,一來便能負責這麽重要的事,顯然很得雲煦澤重用。

而另一個新得的人才程允晨也擔任西曹掾這般的要職,同樣是重用。

雖然兩人初來乍到,但已經隱隱有資格和他們分庭抗禮,當然他們現在還沒有利益沖突。

蔣晟陽和祝雲平仿佛感受不到其中的詭異氣氛,他們最是淡定,不論什麽風起雲湧都影響不到他們。

說完書院的事,雲煦澤問道:“你們可還有其他事要說?”

蔣晟陽起身道:“王爺,您給皇上的年禮可準備好了?再不送恐怕來不及了。”

其實現在時間也有些晚了,他早就提醒雲煦澤,但雲煦澤一點不著急,他再著急也沒用。

雲煦澤笑道:“晟陽別急,本王已經準備好,送禮的親兵已經出發,快馬加鞭趕路,肯定能在過年前送給父皇。”

這時間卡得實在太危險了。

蔣晟陽忍不住問道:“王爺送了什麽?”

雲煦澤看了眼小福子:“把香水拿出來給幾個大人看看。”

香水便是雲煦澤千挑萬選給永昭帝的禮物,是讓永昭帝用來賞賜後宮嬪妃的,他想著永昭帝要安撫那麽多嬪妃,肯定很傷腦筋,香水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有蒸餾器在,提取香精並不麻煩,麻煩的是香水的比例配置,要做到香而不膩很重要。

清匠司的人實驗了很多次,才能讓雲煦澤滿意,如果不是冬天還開的花沒有幾種,雲煦澤高低得給永昭帝送十幾種香水。

給永昭帝送禮這件事,對雲煦澤來說是件很頭疼的事,為了表明自己沒有奪嫡之心,他並不想過於討好永昭帝,免得讓那幾位兄長誤會。

但永昭帝是他父親,逢年過節盡孝心是必須的,而且必須用心,要不然惹永昭帝不高興,對雲煦澤也不好。

他思來想去選中香水,就是因為他既能讓永昭帝滿意,也不會過於討好永昭帝。

為了把握住這個度,不知道殺死了多少腦細胞。

這時,小福子取來香水,打開蓋子,在蔣晟陽等人面前走了一圈。

這瓶是梅花香水,梅香總是給人一種溫柔又清冽的感覺,聞起來很治愈。

高濟才多聞了兩下:“這是什麽,挺好聞的?”

小福子介紹道:“這是香水,由梅花提煉而來,所以帶著梅花的香氣,只需要在身上噴一點,便可以保留很久的香氣,幾位大人可以送給自家娘子,相信夫人們會很滿意。”

說完,便由下人們端著托盤出來,上面放著幾瓶香水,皆是梅花香水,每個人一瓶。

讓人沒想到的是高濟才動作最快。

李浩成疑惑:“濟才,你不是還沒成親嗎?”

高濟才道:“我送給阿娘,阿娘最喜歡梅香。”

眾人這才恍然,然後把屬於自己的那瓶拿走。

等他們離開議政殿後,雲煦澤道:“讓香水工坊開始全力生產香水,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求購香水了。”

貴婦人從來都是時尚的風向標,只要她們滿意香水的作用,其他人就會爭相效仿。

雲煦澤早就開了香水工坊,工人全是那些工匠的家眷,根本不用費心招人,他們學習幾日便能上手。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香水傳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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