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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景初將軍?熙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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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和大陸的西北反向,陽春的三月忽然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雪花簌簌下了整整三日,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逸城籠罩在一陣陰冷寒氣的氣氛中。

逸城是公儀國所有邊城中最為穩定的一座城池。尤其自哈伊蘭的大汗阿古林登位以後,逸城一片安詳。即使是一年前公儀國與哈伊蘭國在引蘭城打仗,也並未波及過逸城的一個百姓。

然而,公儀國五十八年春。原本節節勝利的公儀國軍在攻陷哈伊蘭第三個重要城池落城的時候,被哈伊蘭忽然出現的一個名叫景初的女將軍大破了公儀國軍。

駐紮在落城的二萬公儀國軍將士幾乎全軍覆沒。將士們溫熱的鮮血與厚厚的一層白雪融合在一起,化成一股血水,形成了一道血河自落城上流了下來。

清澈的哈伊蘭河流也變成了一股充滿血腥味的血河,流過落城、流過新城、流過引蘭城,流進了逸城,落在了逸城百姓的眼中。

哈伊蘭軍截斷了逸城與哈伊蘭的所有通道,關起哈伊蘭國門屠殺剩下的三萬多公儀國軍。

令逸城百姓最為憤慨、最不能原諒的是,聽聞哈伊蘭國名叫景初的女將軍,原名叫何絮,是為公儀國熙王爺的王妃。

是她帶領著哈伊蘭士兵對公儀國軍肆意的虐殺、屠宰。

月夜中,天空中掛著一輪孤寂的彎月,只到酉時,逸城裏便沒有一個人走在街上。

孤寂的逸城南大街上,雪花簌簌的聲音覆蓋了整座逸城的沈悶,冷風瑟瑟。直到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在巷子裏傳來,劃破了逸城的死氣,才讓人覺得逸城並不是一座死城。

一輛寬大的馬車和三四匹駿馬停在了逸城唯一一個未打烊的客棧前。

“馭……”阿一勒住韁繩跳下了馬,來到客棧門前,敲了許久。

許久之後,“枝呀”一聲響,一個睡眼惺忪的店家打開客棧的大門,伸出半個腦袋來。他瞇著眼睛看了看眼前氣勢淩冽的人,又將惺忪的雙眼轉而看向馬車。

馬車四面是金楠絲綢裝裹,板面是上好的紫檀木,窗牖上是深紫色的縐紗遮擋。

店家掌櫃擦了擦惺忪的眼睛,這等鑲金嵌銀的華麗馬車可是他人生匯總第一次見。他兩眼放光,一雙眼珠子上似乎還泛著一層濃濃的光華。

他手腳麻利的側開身,將房門徹底打開,從客棧中疾步走了出來。

掌櫃的是個瘦弱矮小中年男子,皮膚黝黑,他一雙眼睛露出了精光,似乎像是看見了閃閃發亮的金子。

因為與哈伊蘭的戰爭,逸城一片陰霾,沒有過往的商旅,也沒有游歷江湖的豪客,所以,逸城近日來甚少有開門做生意的店鋪。

掌櫃的不曾想,他今晚掌燈只是為了等待遠方來投奔他的表妹,卻迎來了一筆大買賣。

他湊上頭來,將短小的脖子伸得老長,卑躬屈膝的問道:“幾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阿一道:“要四間上房!再備些素膳……”

馬車裏,何絮的眼睛看不見,耳朵卻更加靈敏了。四間上房,分的是兩人一間。阿一阿二一間、惜春風鈴一間、另外兩個侍衛一間。剩下的一間自然是她和公儀熙的。

她微微蹙眉,寒聲道:“你又不缺錢,不能要五間嗎?我習慣一個人住。”

公儀熙聽到她的話,並不像三年前聽到她要分房住的時候那麽怒火攻心。

經過三年的磨礪,此時聽到她的話,公儀熙只覺得她這麽在乎房間的分配的問題,想來定然是記得三年前臨江城的事了。

他嘴角一彎正想笑,嘴角被抓破的傷痕一陣疼痛襲來,他抽了一口氣,冷哼道:“本王大發慈悲,賜你和惜春、風鈴住一間,沒讓你住馬棚,你就該感恩戴德了。本王的錢財為什麽要花在你身上?你值得麽,你配麽?”冷傲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傲嬌。

何絮忽略他語氣中的諷刺,安心的舒了一口氣,只要不與他住一間就成。能與惜春、風鈴住一間自然最好。

三年前和他相處不過半年的時間,而在何絮的認知裏,他除了易怒暴躁,就是好色。

公儀熙瞇起了狹長的丹鳳眼,安心麽?等著吧,好戲還在後頭。他發誓要把曾經受的恥辱一一拿回來。怎麽可能會讓她過得安心。

惜春側眼時恰好看見王爺瞇起了眼睛,身上一抖,為自己的小姐默哀了片刻。伺候了王爺三年,親眼見證了王爺對小姐的恨意,如今小姐回來了,指不定要被他怎樣折磨了,惜春和風鈴率先下了馬車,風鈴覺得有些滿足,借了王妃的光,她可是第一次與王爺同乘一輛馬車。在馬車昏暗的燈光照應下,王爺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懾人的氣息,猶如天人,本就絕美的臉近距離觀看之下更絕色了。

起先馬車是準備王爺王妃兩人乘坐的,但王妃自從解穴了以後,便對王爺大打出手,兩人在馬車裏乒乒乓乓打了好一陣。王爺的臉上被抓破了好幾道口子,王妃的臉上也紅了一片。

後來阿一實拗不過惜春的哀求,恬著臉對馬車說道:“主子,王妃身上的傷口再裂開,恐怕會留疤。”頓了頓,又道:“王妃,王爺身上的眼兒媚還沒解開呢。劇烈運動會使毒發。”

阿一的話很有效果,兩個人消停了一會兒。

不過,不出片刻,兩個人又打了起來,何絮只要想到公儀熙三年前的所作所為,就恨不得把他剁成肉醬,做成肉夾餅炸了吃。

而公儀熙只要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敢陷害他之後逃跑,一逃跑就是三年,就恨不得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欺負。

最後眾人無奈,只能把惜春和風鈴兩個人推進了馬車。

面對著惜春和風鈴,何絮才消停了。

這不,風鈴和惜春才有幸與王爺同乘一輛馬車。

風鈴掀起了馬車簾子,公儀熙率先下了馬車,大步流星朝客棧走去。在客棧廊下的信燈照耀下,他臉上數條抓傷的痕跡有些駭人。

阿一一楞,王妃果然有本事!

惜春把圓圓的小腦袋往馬車裏一湊,“小姐,下馬車了。”王爺不在,她還是習慣叫她小姐。

頭一次失明,何絮十分不習慣,完全沒有方向感,只能憑借著惜春的聲音,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

忽然,何絮感受到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一雙小手,寒氣襲來,有幾分熟悉的味道。

公儀熙一拉一逮,何絮便朝著馬車口直直摔過來。她的額頭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懷抱裏,一股淡淡的龍涎香襲來。

何絮連額頭都來不及揉一下,便又朝著公儀熙擊去。她腦海裏只是想:這個骯臟的懷抱也不知道抱過多少人。

公儀熙摟著她的前腰,微微一側身,躲過了她的小掌。何絮捏住公儀熙摟著她腰間的手腕。

公儀熙不會忘記三年前在臨城樓的那一晚,她用的就是這一招,把他打倒在地的。

公儀熙立刻一抽手,轉身繞開了。

然而,當公儀熙抽身之後,站在馬車邊緣的何絮只感覺全身重心不穩,直直朝著地面撲去。她想要翻身,但馬車邊緣與地面離的太近,她這一翻身,正好把後背留在了地上。

惜春驚呼一聲,立刻跑過來,抱著何絮道:“小姐,你怎麽樣?有沒有摔到哪裏?”

何絮嘶了一聲,一手捂著腰道:“腰……不能動了!”

媽的,瞎子原來是這般可憐,尤其頭一天瞎眼了,可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公儀熙冷笑一聲:“看你還打不打。”

何絮一咬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掌櫃的站在廊下,張著一張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馬車前的一對穿著華麗的男女,俊美異常,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對璧人。他活了五十多歲,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男子臉上一條條抓傷的痕跡蜿蜒,卻絲毫不影響他通身的貴氣,全身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臉上似乎掛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他身著一身深紫色華服,衣料是一寸之價可以一鬥金比之的蜀錦。

而女子一張巴掌大小的臉上也紅條相間,右臉頰上更是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疤痕,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像是一只撲閃著的小蝴蝶。

她身著一件碧綠湖霞影紗,全身散發出一股出塵的冷淡之氣,猶如九天上下凡的仙女。

兩人之間的打鬥就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掌櫃的看家男子冷哼一聲之後,緩步上前,點了女子的穴道,把她抱在懷裏,經過他的面前,往客棧走去。

然而,當女子蒼白面無表情的臉從掌櫃的面前閃過的時候,他一頓。

自三年前開始,逸城中大街小巷到處貼滿了熙王妃的畫像,畫像淡了、碎了、爛了又會被人換上新的畫像。

熙王妃的畫像像是一一個經久不衰的傳奇在逸城中傳開。

熙王妃的長相的刻在了逸城每一個百姓的腦海裏。

而此時,眼前傾國傾城女子的臉與畫像上熙王妃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掌櫃的一頓,拔起腳步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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