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心軟，卻又不甘心的情緒，只維持到隔天周休</p>

本以為不用上班，應該就不會再看到門口的人形看板了，誰知出門替家人買早餐時，他還是站在每天固定等待她的地方，不同的是，這一次手中抱了一大束花</p>

“你幹麽？”她這次真的傻眼了</p>

不是沒被送過花，更名貴的禮物都有人送到她面前來，她訝異的原因是，這明明不是湛寒會做的事，她以為她這輩子連他一朵路邊野花都不可能收到</p>

“給你”她是人類，所以他照她的規矩來“今天休假，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談了”</p>

“你要談我就要跟你談嗎？”他大爺說了算啊！連句對不起都沒說，要她怎麽原諒？</p>

湛寒眸光黯了黯“我知道我做錯很多事，我只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這些事，說完你還是不原諒的話……也沒關系”</p>

“什麽叫沒關系？！”他又要閃人了嗎？葉容華一陣火</p>

“就是我會一直等，我有很多時間”這輩子等不到，下輩子繼續等</p>

“你、你這個人……”每次都看似無意地說出那種讓人很心疼的話，害她想堅持立場都堅持不下去</p>

她軟下姿態，收下他的花“想說什麽，說吧！”</p>

“很多很多年以前，你救過我，所以——”</p>

“這個我知道，可以跳過”</p>

“但是我不知道，其實，我們的緣分開始得很早一開始，我是為了報恩才接近你，很多世以前的你，那時，你很思念一個人，於是我化成他的模樣，以為見到了他，你就不會再因為想念而每夜流淚，悶悶不樂了</p>

一開始，你是快樂的，然後，你漸漸地不再笑了你發現了我的身份，恨我的欺騙，說再也不想看見我，要我走</p>

我不能違背你的意思，你一直在哭，所以我聽你的，走了</p>

後來我才知道，你死了你寧願枉死，都不要跟我走，還說下一世，下下一世，永遠都不想見到我</p>

我一直以為，你不想見我，是因為怨恨，所以我不再介入你的生活，只要完成你的心願，讓你好好過日子就好</p>

但是，很奇怪，你輪回了好多次，沒有一世得以圓滿我不知道你究竟要什麽，九世以來，我不斷、不斷將你想要的給你，卻發現你還是不快樂，直到前幾天，我終於明白了</p>

有個高人，將你臨死前的一滴淚保存下來，交給我，我取出它，懂了你的心情，也懂了你想告訴我的話</p>

原來你要的，從來就不是美貌，不是家世，不是俊朗出色的夫婿，而是……我的真心”</p>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p>

那是某一世，她憂傷的泣喃</p>

他想，她要的是出色多情的夫婿，就去求了月老替她譜上她姻緣</p>

但是，擁有再好的男人，她心底某一處仍是藏著不知名的遺憾，那一世，夫妻恩深義重，可是她不愛那個男人</p>

直到，他懂了那一顆淚水的情意</p>

破了以仙氣凝聚，牢牢包覆其內之物，那顆清淚落入他掌中，破碎，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融入他的身體裏，他驀然懂了</p>

她的心，很痛很痛，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懂愛的異類，即使再過千年，他都不會懂她的心情，所以，她寧可永世不相見</p>

那一顆淚，輕如鴻羽，承載的感情卻重於五岳</p>

原來，那就是人類說的愛情</p>

他感受到了她的情，才發現自己傻得可以，這樣的情緒，他早就有了</p>

這就是愛情啊……原來，他也愛她</p>

他其實只要把自己給她，就夠了</p>

而他卻舍近求遠，做了一堆傻事，一頭熱忙了半天，卻把她真正想要的，一再奪取，摧毀，還自以為那是在保護她</p>

如今想來，可笑又愚蠢</p>

他真的懂了，可是——</p>

“你現在還要愛我嗎？”</p>

哪有人這樣問的！她可沒有說過她愛他，至少目前的記憶裏沒有，他憑什麽如此自信地以為，她一定會愛他……</p>

“那你把我的記憶賠來！”那是她的聲音嗎？怎麽輕軟得近似撒嬌？她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p>

湛寒搖頭“不行”</p>

“那就哪一天你還得了，我再……”</p>

他張手，牢牢抱住她“我們可以再制造一次”同樣的事情，再做一回，同樣的心動，再體驗一次，將她缺少的記憶補全</p>

“……”忘了原本要說什麽，耳邊輕柔多情的耳語，已經讓她渾身虛軟，再也記不得原先的堅持</p>

什麽不懂情，這個人明明就是把妹高手吧？！</p>

在葉容華還搞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之際，湛寒已經行動力十足，在那個周休便幫她將搬家事宜搞定，將她拐了過來，開始兩人的同居生活</p>

又過一個月，迷迷糊糊間，只記得一開始是極美好的一個吻，後來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當晚在他的床上度過</p>

再後來，她睡在自己房間的次數一日日減少，最後幾乎是與湛寒同房了，她的房間儼然只剩書房作用</p>

因為每一次，他都會推說：“我們以前都是這樣”很無賴地把什麽都賴到“他只是把記憶還給她”上頭</p>

這天夜裏，結束了歡暢淋漓的糾纏，她趴在他身上喘息</p>

“我們以前也這樣？”太瘋狂了，幾乎是從廚房糾纏回臥房，她就不信以前他們也這麽狂野</p>

他很老實回答：“這一段沒有”</p>

她輕輕低笑，啃咬他的果肩</p>

湛塞任她去咬，掌心溫存挲撫她微微汗濕的背，斂眉沈吟道：“容華，我是妖，一條千年蛇妖”</p>

她動作頓住“你的口氣很瞧不起蛇喔！要知道，女媧娘娘也是人頭蛇身，全世界的人類都得喊她一聲娘呢！”金光閃閃，多尊貴呀</p>

是嗎？她這樣想？</p>

“可是你很害怕，之前，就是在這個地方，”他指了指衣櫃的方向，“你看見了，被我嚇掉一魂一魄，我沒有辦法，才會消除了你的記憶”</p>

“對不起”她心疼地撫了撫他頰容，她驚嚇得轉身逃開，一定讓他覺得很受傷</p>

他搖頭“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怕哪一天，你又會再被我嚇破膽，所以一定要先讓你知道”</p>

“那你現在就不怕我聽了會再嚇得逃之夭夭嗎？”</p>

“你不會”</p>

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看過他的原形了，可她還是為了一條蛇妖情系千年</p>

她會怕，那是人類的本能反應，任何人在那當下都會嚇到的，她只是沒有心理準備，不見得是不能接受</p>

“如果哪一天，你看見了，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p>

“嗯”她沒有告訴他，或許她已經看到了……</p>

近來經常有些模糊的畫面閃過腦海，像是她偎在他懷中入睡畫面，她在廚房烤餅幹，他在後頭親密摟著她的腰，她看書看到枕在他腿上睡著等等，甚至還有他說過的那一幕臥室驚魂</p>

也許因為是事後以第三者角度觀看，又或者因為知道那是他，也就沒當下那麽驚恐的感覺了</p>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到底活了幾歲呀？”</p>

“兩千三百歲吧”那是算整數，零頭直接無條件舍去</p>

嘖！丙然是極驚人的數字，人瑞都不足以形容之</p>

湛寒見她久久不語，垂眸瞧了她有些悶悶的表情，“怎麽了？”</p>

“五十年後，你還會是現在這樣吧？”年輕俊俏，而她，卻垂垂老矣了他們會從看起來像情侶，到母子，最後甚至是祖孫……</p>

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接受這個</p>

她可以不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卻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女人永遠都希望自己在情人眼中是最美的，就算他不在意，她也沒有辦法讓遲暮老人，呈現在風雅俊逸的男人面前</p>

“我會，你也會”</p>

“咦？”</p>

“抱歉，一直沒跟你說清楚你出生時，送子婆大意，打散了胎靈，導致你一出生便咽了氣，我只好將自己的本命靈丹送進你體內，凝聚你的生息命脈”</p>

“那……會怎樣？”</p>

“不老不死”他原是無意幹擾她的輪回，本想等她三十歲一到，元靈凝聚穩定，便收回本命丹，但現在，他不願了</p>

不願她再入輪回，跳月兌六道，永遠陪著他</p>

“那你……又會怎樣？”</p>

“不會——”在她質疑的目光下，他嘆氣，坦承：“你別離我太遠，就不會怎樣”他答應過，不再騙她了</p>

異類修行，與仙佛不同，仙佛聚天地靈氣，一顆無靈丹便是生息命脈，而他，除了本命靈丹，還有修持了兩千年而來的道行靈珠，未犯殺戒，靈珠便如水晶般通透清澈</p>

失去本命丹，他仍有千年修行護體，並無大礙，只要她離他夠近，本命丹感應得到主人氣息即可</p>

聽完他的解說，葉容華驚呼：“你瘋啦！萬一有什麽狀況，你找不到我了，豈不是完蛋！”</p>

他居然把他的命放在她身上，還一放二十九年！</p>

“不會的”他笑笑地摟回她，吻了吻她驚愕微張的嘴</p>

他……笑了耶！</p>

從沒看過他笑，葉容華一時看楞了</p>

“只要你心裏想著我，無論在哪裏，我都感應得到”</p>

“是啊，難怪你對我的情緒、我的一切，全都了如指掌”這樣她怎麽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嘛，實在作弊作很大，她開始有上當的感覺</p>

“後悔了？”他戲問</p>

“是啊，誤上賊船”她也謔答，傾上前啄吻他</p>

“恐怕來不及了”分啟玉腿，朝那濕潤之處挺進，深情獨占</p>

“嗯……”她輕哼，閉上眼感受他在體內灼熱而強烈的存在感“下個月我妹結婚，一起來吧！”</p>

翻身將她壓向床鋪，預備展開另一波蝕骨歡纏時，被她突如其來的話怔住了所有動作“我？”</p>

“是啊，正式把你介紹給我父母”</p>

他熱了眸光，啞聲應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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