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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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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

出了樓,清然擡頭,感到無力。

她得找到謝猖。

謝椋住的地方並不偏,出門便能打到車,她坐在後座,看著手機通訊錄。

謝猖給她打過電話,所以有記錄,清然深呼吸一口氣,撥了過去。

很久,對方都沒有接起,清然臉色一沈,掛了電話。

那麽,她應該去哪裏找他?

清然看著手機,沒有管駕駛位的司機。

漸漸地,清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擡頭看向車外。

樹木逐漸變多,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就連路燈都沒有了。

這並不是回自己家的路。

清然這才看向了司機,那人帶了個墨鏡,一身黑色的西裝,並不像是尋常的司機。

看樣子……是被人算計了。

清然覺得自己還是太稚嫩,可是她怎麽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誰算計了她。

“先生,開車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有個準備。”

那司機看了清然一眼,沒說話。

清然了然,這是被訓練過的,那找她的人來頭不小,起碼不會是臨時起意的人販子。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太陽落了山,那司機將車停在了一棟莊園前。

“小姐,我們先生有請。”

司機下車,幫清然打開車門,彬彬有禮。

清然收起手機,自從她進入這片區域開始手機就沒了信號,在那之前,她也試圖給別人發信息,但是都發不出去。

清然下車,看著面前巨大的莊園,不由得皺了眉。

她已經確定帶他來的人不會是盛江以外,但是盛江這個地方,能住的起這麽大的莊園的人,除了謝家清家,再就是顧家和陸家。

顧家她沒有多少交集,而陸家她認識的只有陸景柯和陸景煊。

但是他們沒有道理用這種方式讓她來。

清然看了眼身旁的司機,只見那人彎了彎唇角,道:“小姐請放心。”

清然嘆了口氣,跟著司機進了莊園。

莊園很大,周圍的院子裏種著玫瑰花,幾個園丁正在修理花叢。

用鵝卵石鋪的小路,擡眼望去,便是一個噴泉佇立在中央。噴泉裏養了幾條紅色的魚,再往前走是一個小橋。

司機帶著清然跨過小橋,來到宅子的後院。

後院的裝修有點偏中式,清然看見了一個圓形的門,門上雕著四季花的花紋。

又是走了很久,才來到一個小廳。

進去,入眼的便是一個屏風,上面畫著雪山,還有一個湖,湖中一艘小船,穿上是一個釣魚翁。在看右邊,有一副字畫,畫中的紅梅栩栩如生,旁邊有一個抱著紅梅的女子,女子只是一個背影,微微側過了臉,畫上有題字。

房間裏點著香,清然皺了皺眉。

這香一股奇怪的味道……

司機將她安置在了一個椅子上,不多時,便推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坐著輪椅,頭發花白,臉上帶了個半臉的面具,露出來的皮膚很白,一身黑色的西裝坐在輪椅上,左腿的褲管空蕩蕩的。

清然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瞳孔驟然一縮,猛地站了起來。

因為推他出來的正是白佳人!!

那麽這個男人,就是謝妄生了?!

清然有些不敢相信,她剛剛恢覆的記憶中,謝妄生雖是個瘸子,但沒有到要坐輪椅的地步。

“所以,你把然然帶來是什麽意思?”白佳人輕輕開口。

謝妄生笑了一下,卻猛地僵住,連忙拿出帕子捂住嘴,不停的咳嗽。

謝妄生的喉嚨裏像是有一個鼓風機一般,呼隆呼隆的,好半晌才拿下帕子,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清然註意到了,那帕子上有很多的血。

“其實我沒有想讓她過來的,只是有人一直想見她,我沒辦法,只能請她來了。”

白佳人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她推著謝妄生,安置在了主位,隨後坐在了清然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別擔心,我沒事兒。”

這番話完全不能安撫清然,在仔細檢查了白佳人身上有沒有傷之後,冰冷的目光便落在了謝妄生身上。

謝妄生咳了幾聲,十分虛弱的笑了一下。

“放心吧,你媽媽沒事兒,我們之間只是老朋友之間敘敘舊,一會兒你就帶她回去吧。”

說罷,謝妄生又猛地咳嗽起來。

清然看著他,眼裏沒有一絲波瀾,半晌,直到那咳嗽聲消失,清然才開口。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想起來了……

僅僅只是那麽一面,也想起來了。

那個清晨,那棟別墅,那四個人……

謝猖,謝妄生,清湛,還有白佳人……

清然回握住白佳人的手,道:“既然我母親安然無恙,那就先和母親回去了,還望您保重身體。”

清然已經極力壓制著身體裏的暴力因子,她緊繃的身體,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著,眉頭緊皺,雖說的是尊敬的話,卻沒有聽出半點的尊敬。

謝妄生笑了,蒼白的臉,眼窩凹陷發青,薄唇泛著紫,儼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你的孩子可一點也不像你。”

白佳人握緊清然的手,把她拉到身後。

“答應你的我做到了,一切都結束了,謝妄生,是我對不起你。”白佳人頓了頓,像是不忍說出那句話一般,良久,她輕輕開口:“下輩子,希望你不會遇到我了。”

他們有緣無分,還害的謝妄生落得這樣的下場,是她的罪過。

遇到她是謝妄生的劫,白佳人也沒能渡過這個劫。

但是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應該殃及道下一代,就這一點,她枉為人母。

白佳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不合格的母親,哪怕她盡力挽救也不能彌補。

清然眸色晦暗,她的頭疼的厲害。

謝妄生沒在說話,看著白佳人,眼裏含著笑。

灰暗如泥沼的眼眸裏,清然看到了溫暖。

清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佩服謝妄生。

這樣的人,本應該被愛著的。

此時此刻,室內一片寂靜,謝妄生的目光一直在白佳人身上,像是要把她得身影刻在心裏一般。

“老頭,你還真把然然帶來了?”

突然,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清然轉頭,只見謝猖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外搭了一件黑色外套,十分慵懶的靠在門口。

“謝謝你啊老頭,幫我把然然帶來了,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完了,過來告訴你一聲。”

謝猖走到清然身旁,一把攬過清然,快的白佳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清然也有點懵,她擡頭看向謝猖,張了張口。

“謝猖……你……”

“杳杳,過來一下好嗎,我有東西想給你。”

就在此時,謝妄生開了口,清然也沒來的問謝猖。

白佳人皺著眉,看著謝猖那懶洋洋的模樣,總覺得不對。

謝猖她是見過的,但不是這個模樣。

白佳人忍著不說話,走到謝妄生面前,蹲下身子。

“杳杳,對不起……”

謝妄生擡手,是一枚戒指。

粉色的鉆石,並不大,卻閃著熠熠的光輝。

白佳人楞住。

“二十二年前的生日禮物,現在補給你了。”

謝妄生笑著,握住白佳人的手,將那枚戒指放在她手心。

白佳人沒有反應,呆呆地看著那枚戒指,不知何時,淚水盈在眼眶,落了一滴淚。

謝妄生抹去那滴淚,眼裏的光芒逐漸消失。

面前的人呼吸越來越輕,直到白佳人再也感覺不到謝妄生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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