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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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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前段時日總有村民過來坐坐,拉著老夫人閑話家常,最近到了農忙時節,鮮少在家門口見到人了,村民多穿梭在田間幹活。

阮松蘿行至村口,眸中映入成片的農田,這還是她第一次進村子裏邊,細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田間金黃的稻谷一茬一茬的錯落開,稀稀散散,左一塊又一塊的,並不連貫,更多的是荒田,長滿了雜草,開了說不出名兒的各色花兒。

低空中,成群的蜻蜓斜飛著,並不怕人,不時落在稻谷上,還有那些野花上,只在被來收割稻子的村民揮手趕開後,齊齊飛去了另一邊。

“蘿丫頭,天快黑了,這是去哪兒?”有婦人坐在田埂仰頭喝水,咕嚕一聲壓下心口湧起的熱氣,餘光瞥見了阮松蘿,扯著嗓子問。

阮松蘿在腦海中翻了一遍,沒對上號,應當是之前去過她家裏的,便道:“嬸子,我去找一下邱嫂子,上次她托我從城裏帶些東西。”

“那得趕緊去,一會天黑了瞧不見回來的路了。”

“好,多謝嬸子提醒。”

阮松蘿加快了腳步。

因著餘老太和王希越在村裏過於特殊,她沒有提及真實意圖,不想讓二人因此成為飯後談資。

一路走過來,阮松蘿發現這兒的荒田也太多了,實在可惜,太浪費了。

略一思考,想起來她們家的多是女子、孩童,田地裏亦是,忽然有些好奇,這村子裏的男子都去哪了。

平日裏阮松蘿專心做自己的事,幾乎沒和村婦們話過家常,也對關坪村和村子裏的人不感興趣,還真沒關註過,看來是得多了解了解了。

一盞茶時間過去,終於到了餘老太家門口。

阮松蘿一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臭的她用帕子捂住了鼻子,走近了發現王希越正在門口的菜地裏施土肥。

見了她,王希越震驚片刻,立即慌張的縮回了門內,只留出一道細縫,不時偷瞄一眼,那抹淺色身影越來越近,他的臉也越發白了。

她一定是來找他算賬的,因為發現他經常去偷東西,越想越恐懼,他將家裏唯一的一張桌子搬到了門後堵好。

“你叫王希越是吧,你奶奶呢 ,一個人在家嗎?”

“別怕,我是來給你送吃的,快出來吧......”

哄了許久,阮松蘿嗓子都冒煙了,這孩子也沒坑一聲,無奈只得將兩根糖葫蘆,一盤糕點,還有一兩碎銀用布包著放在門口。

“天快黑了,姐姐要回去了,東西放門口了,記得拿。”

這孩子挺能忍,阮松蘿頻頻回頭,那扇老化還帶著青色黴菌的門楞是沒打開一丁點兒。

直到她整個身影消失,他才露出頭來,大大的腦袋,瘦瘦小小的身子,走路都不大穩當。

他滿眼覆雜的拿起地上的吃食,想去問問奶奶,靠近門口時聽見了一聲又一聲的喘息喊痛聲。

奶迷迷糊糊在說,娘,疼喲,遭不住了,快接我走吧.......

王希越眼眶通紅,淚珠兒一顆一顆往下砸,奶奶今年身子越發不好了,不是這裏痛就是那裏痛,他有一種隨時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無力感。

“哭墳呢,我還沒死!”

餘老太沙啞的聲音從裏邊穿出來,王希越趕緊擦掉眼淚,進了屋,“奶,餓了沒,我馬上去做飯。”

“我不餓,倒杯水過來就行。”她翻了個身,說話有氣無力。

王希越心裏更難受了,出了門發現自己手裏還抱著一個包袱,打開一瞧竟是兩根紅的似火,用糖霜包起來的糖葫蘆,還有精致到不敢觸碰的糕點。

他不受控的咬了一口糕點,等了一刻鐘左右,發現沒毒,便將糕點化在開水中,拿碗裝好餵給奶奶吃。

餘老太吃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在心中轉了幾圈,人變得溫和下來,了然道:“又是容家送來的吧。”

“奶,之前的東西也是她送的?”王希越想起女人難以描述的美艷面龐,頗為好奇。

“嗯,她若再來,你收下便是,多來幾次就不會來了。”

——

從餘老太家離開,阮松蘿去了王邱氏家,想要打聽打聽村子裏的情況。

王邱氏在門口打稻子,拿起一小捆曬幹的稻子往長凳上摔,地上很快鋪滿了夾雜著碎葉的稻谷,兒子王明誠也在一旁的矮凳上有樣學樣。

“蘿妹妹,你怎麽來了。”王邱氏瞧見阮松蘿,拍了拍身上的灰,虛虛拉著她進了門。

阮松蘿將籃子裏的零一盤糕點和兩根糖葫蘆放在桌子上,笑道:“嫂子,我在街上買了些小零嘴,給你家誠兒嘗嘗。”

“這,這不便宜吧,不,不行,你趕緊拿回去......”王邱氏腦袋搖成了波浪谷,始終不肯接受。

阮松蘿便將王明誠喊了過來,將糖葫蘆遞給他,小家夥受不住誘惑,一口就咬了下去,讓王邱氏又氣又無奈。

“妹子,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王邱氏雖然不會說話,但並不蠢笨,知曉阮松蘿不是專門來送吃的。

阮松蘿之前在馬車上從王李氏嘴裏知道的更多的是各種閑話,比如誰家富裕,誰家生了男娃,誰家男人偷睡了寡婦之類的。

這次她問了下關坪村的狀況,王邱氏自是無話不說,問什麽答什麽。

阮松蘿方知曉,關坪村靠近禹城,日子過的比其他偏遠的村子都要好,原本是個百戶大村,可自前兩年水災後,男子大多去城裏謀生,時間一久日子也混開了,逢年過節才會回來。

這村裏便只剩婦人和孩子,還有一些年邁的長者或是不願打拼,只想守著一畝三分地的人,如今常住人口不足百人。

沒了男人在家,那地自然就荒蕪了,一直沒人管。

聽了這話兒,阮松蘿心跳快了些,眸光躍躍欲試,這些田地可不少,若是都用來種植她的辣椒、土豆、南瓜之類的,想想都激動。

等從王邱氏家出來,暮色四合,已然瞧不清來路,夜裏還有風,王邱氏拿出來準備給她帶回去的油燈立即滅了。

“不若,就在我家將就一晚?”反正公婆他們這段時間都不在家,沒人會說什麽。

阮松蘿有些糾結,望著夜色皺著眉頭沒說話,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小心些就是了。

可當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小道上,卷入了無邊夜色中,聽著蛙聲一片,她還是緊張了,腦子塞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將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萬一有條蛇躥出來,豈不是死翹翹了?

後背怎麽裏涼颼颼的,不會有什麽吧.......

今夜一點月光也沒有,風這麽大,難不成要下雨?

若是腳滑摔下田裏怎麽辦,有沒有野獸來吃她?

越想越害怕,阮松蘿抱著雙臂堅定的教育自己要做一個無神論者,卻忍不住在心中念起符咒,大喊妖魔鬼怪快走開。

“你在嘀咕什麽。”

熟悉的嗓音突兀的出現在夜色中,伴隨著在風中飛舞的火光,出現在了阮松蘿面前。

她先是一驚,下一瞬如釋重負,僵硬的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恭喜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1,總好感度5,請加億倍努力。]

容景瞥一眼湊過來的女人,在她笑嘻嘻的臉上尋覓著,想找出一些破綻,卻什麽也沒發現。

不知道這女人在笑靨如花的皮子底下是如何藏著那冰冷的心的,他很是好奇,一個人怎麽有這麽多不同的一面,又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

“誰讓你來接我的,老夫人?周叔?”

容景舉著火把上前一步,並不搭理她,同往常一樣,冷冷淡淡。

阮松蘿怕黑,還怕鬼,當即跟了過去,緊緊跟著他,努力平衡步子,不肯落後一步,走了一會兒,男人的步子緩了些,她跟的沒那麽吃力了。

兩人肩並肩走著,火把隨風飄揚,一會往東,一會往西,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方才孤身走夜路的緊張惶恐似乎都散去了。

心緒平穩後,阮松蘿指著腳下的田地,試探的說道:“你說若是把這兒的田地都盤下來,全部種辣椒和土豆多好。”

容景頓了頓,偏頭瞧她一眼。

“三日後,你準備一些土豆,和我一起去見章太守,你廚藝不錯,屆時露一手把握住機會。”

阮松蘿腰板立刻直了,驚訝的捂住嘴,太守啊,在現代相當於市長吧。

容景不錯啊,藏著掖著呢,有這關系不早早拿出來,吃這苦作甚?

“好,都聽你的。”有大人物罩著,她行事才方便,拿出的東西也不會被人覬覦。

容景是個話少的悶葫蘆,說完正事兒便一門心思往回走,氣氛很快冷了下來。

風涼颼颼的,吹的人表情麻木,男人周身氣息更冷,仿佛行走的制冷器,阮松蘿渾身不自在。

來的時候沒感覺路遠,可現下每一秒都分外煎熬,除了尷尬就是與陌生人相處的不適感。

“嗷嗚!”

耳邊突兀的響起幾聲尖銳的狼叫,在陰森漆黑的夜滋生了無盡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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