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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二十年之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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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三:二十年之後(十三)

“鄴大人請,小女隨夫人一同過去。”鐘素開口,說的是客氣,但簡而言之,她才不跟他一塊走呢。

“這次大哥回來,一並帶回來一只會模仿唱曲的彩羽八哥。聽說,有時叫出來的聲音猶如琵琶鳴奏。母親她不喜長了翅膀的家夥,我帶你去看。”鄴啟接著說,可沒把她這拒絕當回事兒。

反而,他說話有條不紊,讓阮泱泱都有點兒好奇了。

一聽還有這樣的八哥,鐘素果然是一詫,眼睛都跟著睜大了幾分。

不等她答應還是拒絕,鄴啟就先走出了亭子。

鐘素還站在那兒,不知是跟上去還是不跟似得。

“快去看看吧,之後給我形容形容,到底什麽樣兒的。”阮泱泱笑著催促,鐘素也屈膝,後退了幾步,走出亭子。

阮泱泱單手捧著臉,眼睛彎彎的,也不知在想什麽事兒,瞧著可是十分高興。甚至,高興裏還有點兒壞。

鄴無淵在她旁邊坐下,那肩背挺直,可說是無比英挺瀟灑。

如他這個年紀,應當算是男人中最好的年紀了吧。反正,若看他的話,那絕對是最好的時候,一切都穩定了,但本身又兼具只有歲月可贈予的持穩俊朗,可說是相當迷人了。

“笑什麽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說,還伸手在她下巴上抹了下,好像真在抹口水似得。

轉眼看向他,阮泱泱的眼睛更像倆彎月,期間還亮晶晶的。

“我就說咱這兒子心裏有人,看吧,這回可算是知道他心裏有誰了。”終於找著了,她覺著非常有趣。可說一塊長大,打小就沒給人家小姑娘留什麽好印象。

現如今一看,當年鐘素告狀的,可能都是真的。

這小子,情竇開的很早嘛。

“你又看出來了?倒是人家姑娘並不想理會他。”那躲的,已經很明顯了。

“那咱就瞧瞧唄,看我兒子是不是真有魅力。”再說,存在於心裏的壞印象誰說就一定不好了?那也是一種存於心內的方式嘛。

之後,就得看如何行動了。

她對自己兒子還是有信心的,再說,這世上誰不是看自己孩子覺著最好。

鄴無淵看著她,只是無聲的笑,並不打算與她打這個賭。

他兒子能不能心想事成,那得看他自個兒能力了。

從亭子裏出來,鐘素跟著鄴啟,前後距離三四步左右。

她身後還跟著嬤嬤丫鬟,出門在外,她們必然時時刻刻跟著她,倒是也叫她心裏有底些。

擡眼往前看,入眼的便是鄴啟挺拔的背影,他沒穿便服,瞅著就更有幾分威嚴了。

當然了,也只是看起來威嚴罷了!

垂下眼睛,鐘素不再看他,盯著自己腳底下的路。

就在這時,莊園裏的管家從岔路走出來,“大少爺,鐘小姐。那邊可正在發喜袋呢,快過去,不然一會兒真沒了。”管家年輕,說話嗓門也大,邊說邊笑,示意那些嬤嬤和丫鬟趕緊去。

今日所有跟隨自家公子小姐來的下人都有喜袋,何為喜袋?就是紅包!

一般來說,哪家府邸設宴,都會發喜袋。跟隨主子前來的下人,趁機都能撈著一筆小錢。

有的府邸可能喜袋裏裝的錢不多,可有的那可是大手筆,盡顯府邸豪邁,裝的可多了呢。

一聽,別說,這嬤嬤和丫鬟都有點兒著急了,錢誰不愛啊。

“快去快回。”鄴啟揮了揮手,叫她們趕緊去。

若說別人如此說,她們可能不會動彈,但鄴啟不一樣,從小時候就經常出入鐘家,是鐘大人的徒弟,關系不一般。

於是乎,沒等鐘素開口呢,這幾個嬤嬤和丫鬟就走了。真是怕喜袋分發完了,她們撈不著,各個小跑而去。

她們走了,管家也退下了。臨走時看了一眼鄴啟,若細看,可瞅得見他眨動的右眼。

“走。”鄴啟還是那笑瞇瞇的樣子,接著走,還故意和鐘素拉開挺大的距離。

鐘素站在那兒,一時間真不知該跟他走,還是該等著。

眼見他越走越遠,她心一橫,跟上去了。

到了豢養八哥的地方,在這兒伺候的小廝也不少。見鄴啟來了,他們請安,之後紛紛退到遠處去,也是擔心自己礙事。

鐘素緩緩轉眼看那些掛起來的籠子,有的是那種封閉起來的籠子,有的則是敞開式的。一身彩羽的八哥就站在上頭,也不會飛走。

這些東西也在叫,聽著清脆非常,可是,沒聽著哪個叫起來像唱曲的。

“又躲我,你打算躲到什麽時候?”驀地,鄴啟的聲音鉆進耳朵,嚇了鐘素一跳。

扭頭去看,這家夥不知何時就站在她旁邊,近的他呼吸都吹到她臉上來了。

一縮,後退,想躲開他。

不過,身後就是專門用來放置各種雜物的石臺,她退了個寂寞。

但,就因為她這一退,手卻被抓住了,鄴啟還盯著她看,隱有笑意,那眼睛真真是叫人難以抗拒。

鐘素索性避開眼睛,不去看他,甩手想把他甩開,但哪有他有勁兒。

“我等不及了,打算這就跟師父提親。”鄴啟接著說,隨著說話微微歪頭,似在靠近她,但又沒靠的太近。

倒是鐘素覺著壓迫力太強,上半身向後傾斜,非要躲開他這包圍圈不可。

“不行,我不同意。鄴啟,從小你就欺負我,我說出來卻都沒人信。沒人信就算了,反正過去了很久了,我不跟你計較便是。但是,哪有你這樣的,欺負我很有意思是不是?還要和我成婚,接著欺負我。你……敗類!”越說越激動,想想小時候因為他受的委屈,她就更生氣了。

都相信他,覺著他是個好孩子。可是,他們也不想想,她什麽時候撒過謊呀?

見她真有點兒急了,鄴啟手上一也用勁兒,把她拽到自己跟前。

她趔趄了下,他另一手便攔在了她肩背後。

鐘素掙紮,特別不想和他靠的這般近。

“你覺著和你成婚是為了接著欺負你?那我倒是沒想過。不過,也得話分兩邊說,如何欺負,也是說法諸多。”他略思考,這欺負二字,的確是含義頗多,得好生研究。

“你……”鐘素被氣壞了,仰頭去看他,個頭矮上一些,這擡頭就瞧見了他的唇,她臉刷的就紅了。

“上回是我的錯,急切了些。往後,你說不允,我絕不越界就是。”他看她臉蛋兒連著耳朵脖子根都紅了個透,知道是又想起上回的事兒了。

當然了,他也是有幾分歉意的。

“你現在就越界了,松開手。”鐘素才不信他呢,無理攪三分,誰也說不過他。

“這個不算。”果然,道理都是他說的,他說不算就不算。

鐘素要被氣死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太清楚了,根本鬥不過他。

氣的說不出話來,鐘素臉通紅,想罵人吧,可她會的臟話也就那幾句。罵了他,他還不痛不癢,一如既往。

估摸著誰也想不到,這鄴啟在沒人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即便她出去說,也沒人會信。

的確是沒人會信,因為,鄴啟這樣,這在她跟前,誰也沒見過。

“走,帶你去看那只彩羽八哥。”抓著她手,鄴啟帶她去看,還真不是用這個借口逗她,是真的有這只八哥。

被扯著走,她又能怎麽辦,打又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告狀沒人信,反而覺著她說謊話!

這只彩羽八哥,剛剛從北方帶回來,有些認生。不過,它之前也一直是跟著戲班子做表演的,給它下指令叫它表演,它就表演,一點兒也不羞怯。

真叫出了唱小曲兒的聲兒來,鐘素也覺著驚奇,眼睛睜大幾分,盯著那彩羽八哥看,也不知是如何調教出來的。

鄴啟一手抓著她,另一手則拿著個小彩旗下指令,在戲班子混的,這八哥就認小彩旗做指令,特別聽話。

“你試試。”把小彩旗放到她手裏,抓著她手腕,教她如何指揮這八哥。

嘿,果然好使,隨著唱小曲兒,它還歪頭擺翅的做表。

鐘素不由笑,“想要叫它能夠如此通人性的表演,怕是得從它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得調教吧。”

“嗯。不過,這也得高人會選。這八哥就不是個凡種,靈慧聰敏,若換了天性愚鈍的,如何調教也是不成。”他說,隨著說話不由低頭看她。她就站在身前,猶如在他懷中一般。

這一低頭,氣息都吹到了她耳朵上。

原本鐘素都恢覆正常了吧,這一吹,她耳朵立即就紅了,一溜紅到了脖子上。

“今天回家,把它帶回去吧。”他接著說,繼續抓著她手腕搖擺那小彩旗。彩旗一動,八哥就表演,這條件反射,就跟個假八哥似得。

“那怎麽能行?這是阮大哥重金帶回來的,再說,我又沒帶那麽多錢來。”鐘素拒絕。

“這八哥本就是我買的,是我叫大哥尋一些有趣的家夥帶回來,這就是我買來送給我喜歡的姑娘的。”他說,而且說話時臉色絲毫不變,一點兒都不害羞的。

鐘素一聽,卻是啞然不語了,喜歡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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