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姩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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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姩篇（八）
“大人，雪勢太大了，之前鑿過的水渠也完全被覆蓋住了，現在崖壁上的路根本不通，雪塊兒堆積的太厚了，我們明日根本無法開工。”那小廝神色慌張，也沒避著這麽多剛簽完契約的人，直接這麽說著。
有人剛把契約塞到衣服裏，聽他這麽一說，當下就急眼了，“這我們剛簽完契約，就有這一說，尚書大人您不會說話不作數的吧？”
“對啊，看這雪勢一時半刻定是聽不了的。”那人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攤了攤手，“總不能幾日都不開工，就這麽在家中等著。過幾日我家中連買米的錢都要沒了。”
“就是，我們望江鎮一連幾年幹旱，家中存糧早已吃光，誰家還不是每天出去拼死拼活，就為了能夠勉強糊口。”
爭議聲越來越大，眼看剛簽完契約的人就要毀約。顧峰也是急的在冬日鵝毛飛雪的日子裏，滿頭大汗。
顧鈴雪走到顧峰身邊，焦急的道：“父親，這下可怎麽辦啊？”
“這天要下雪，我們總不能強勢逆轉天氣呀。”她抿著嘴，眼中盡是擔憂的神色。
一旁的顧語煙聽到‘逆轉天氣’幾個字，她忽然恍然大悟，走到齊禹塵的跟前壓低聲音道：“齊公子，我們能不能讓洛止運轉天氣預報系統，停了這場大雪？”
“你就如何肯定他會幫你？”齊禹塵看向遠方的鹽埔，凝思著什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他不會呢？”顧語煙語氣一轉，“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可他真的收集了鎮民們的精神力。”
齊禹塵鼻腔裏輕哼出聲，“他要是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那天底下怕是沒有什麽罪人存在了。”
“啊？”顧語煙歪著腦袋，十分不解太子殿下為何會突然這麽說。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他說著便走到顧峰跟前，兩人商議了片刻，一同大步朝著鹽埔走去。
顧語煙有些楞怔的站在原地，腦海中想的還是齊禹塵剛才的那句話，‘他要是看起來不是壞人，那天底下怕是沒有什麽罪人存在了。’
洛止真的是壞人嗎？
今日大雪延誤了修水渠的進度，太子殿下他又會怎樣去解決？
那見澈綢真的是太可怕了，要不要遠離太子殿下？
她正思索著，桃雨輕聲提示道：“大小姐，大小姐，你怎麽了？”
她將手中拿著的杏子黃色的白狐裘披到了顧語煙的身上，“小姐呀，就算是困，你也不能就這麽站在大街上睡著了。這天寒地凍的，要是染上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顧語煙迷迷糊糊的，一陣寒風直沖腦門，撥動她的發絲，讓她攏緊了身上的狐裘。
“桃雨，我方才是睡著了嗎？”她心中想著，自己不過是思索了片刻，怎麽就是打起盹兒來了，竟還是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桃雨點點頭，道：“許是這幾天的車馬勞頓，大小姐您疲憊了，才會這樣。”
顧語煙也這般認為，可自打她重生後，好似只要不動一下，就很容易困，說不上來的感覺，可能自己正想著什麽東西，不覺的就要合上了眼皮。
肯定是這幾天累的，肯定是。
她這般寬慰著自己，同桃雨回了顧峰在望江鎮的住處。
而齊禹塵正陪著顧峰在鹽埔中，購買大量的鹽，一袋一袋的運往陡峭的崖壁。
顧峰有些難為情，身旁之人畢竟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他提出的點子，又是前人從未施行過的，也是從未聽過的。
今夜若是不能處理好那些積雪之下覆蓋的厚厚冰層，明日定是不能如期開工的，那些簽了契約的鎮民指定會鬧起來的，那時場面就不好控制的住了。
齊禹塵那雙深邃的丹鳳眼中一下子就看出了顧峰的顧慮，他故作不經意自信十足的看著那批鹽道：“有了這些鹽，加上崖壁深處山洞的溫度推算，又有足夠的人手去清掉冰層之上的積雪，明日定是能開工的。”
“太子殿下，這太傅還教過殿下推算崖壁的溫度？”顧峰聽出了些許眉目，有些驚奇的問道。
齊禹塵道：“太傅往前是教過，估算崖壁尺高，斷定當日風向，看天氣實況。依據此三者，可估算出崖壁溫度。”
他又道：“而鹽可加速積雪的融化，冰層受到侵蝕，這樣人力敲擊破冰就可容易些。”
顧峰聽他這一番解釋下來，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可以落地了。
原是書上教過的東西，那就比頭腦一熱沒有根據想到的要好的多。
而他方才就是怕齊禹塵，會是後者那般的。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殘血一般的夕陽光輝，將連在一起的群山暈染上色。
斜著的殘陽光線將齊禹塵的影子拉的很長，將他的周身打上一層金色的光，像是原本就是為光而生的。
不大不小的院落裏，門前的燈籠已經亮起，燭光點亮細篾外糊著的紅色細棉紙，在高墻上映射出微弱的紅色亮光。
顧語煙仰頭看著天上不斷落下的鵝毛大雪，在夜晚，這些雪花顯得格外明顯，似是珍珠串起的門簾一般。
“叔父和他還是沒有回來嗎？”
桃雨在一旁候著，聞言轉頭看向東邊屋子，隔著一道墻，那裏一片漆黑，沒有任何點燈的跡象。
“大小姐，看樣子齊公子和顧尚書並沒有回來。”桃雨又擡頭看了眼天道：“小姐，別站在風口處了，回屋等著吧。”
顧語煙轉頭看向東院，有些失落的轉身往回走去，將要邁過門檻的那一瞬，顧鈴雪著急忙慌的從遠處快步走來，叫住她了。
“小煙，父親他們拉鹽的車隊在半路遇到雪崩了……”
“什麽！？”顧語煙慌忙回頭，發髻上的流蘇金簪晃動不止，“他們是在哪條路上遇到雪崩的？這事又是發生在什麽時候？叔父和他有沒有傷著？”
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出，顧鈴雪只回答了前兩個，至於顧峰和齊禹塵的生死，她顧鈴雪也全然不知，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眼淚珠子掉個不停，嘴中說辭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顧語煙雙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顧鈴雪，而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頭也手疾眼快的上前扶住她。
“阿姐，我去看看，叔父和他定會沒事的。”顧語煙說完飛一般的拔腿就朝著院外跑去，腳步快到連桃雨都跟不上。
大啟王朝自建朝以來，為恢覆民生，允許夜市通宵開放。
所以即使是現在這個時辰了，也即便是望江鎮近些年來有些落寞的地方，街上還是偶爾有三兩行人出沒，並不算是太過冷清。
“大小姐，大小姐……”桃雨追出了院門，眼看是追不上了，沖著奔向遠處的顧語煙大喊著。
風聲在顧語煙的耳邊呼嘯，冷空氣鉆進她的衣領中，她顧不上身後桃雨的急切吶喊，眼淚充斥了眼眶，在視線將要模糊的一瞬間，豆大的淚珠砸了下來。
現在，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究竟是因為叔父而擔心，還是因為那個人。
可是那人上一世與自己並沒有過多的交集，甚至可以說是互不相識的，而重生這一世因為他的出現，將原本該按照前世發展的事件都打亂了。
一個變動，似是洩露了天機一般，攪亂了整個勢局。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變動，她的人生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顧語煙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一路跑到去往崖壁的小道上，除了望江鎮，周圍不再有商鋪和鎮民家中門前亮著的燈籠。
周身一片漆黑，鵝毛大雪還在下個不停，月亮隱匿在層雲後。
此刻，除了她的呼吸聲，四下安靜極了，黑夜中像是藏了一只吃人的獸，下一刻就要將她拆吃入腹，吞的連根骨頭都不剩。
顧語煙也是狂奔進了土路上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燈籠或是火把出來，內心的恐懼一下子湧了上來，感官被無限放大。
現在前路未知，退回去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然她卡在中間，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哢嚓’一聲響，顧語煙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樹枝踩斷的聲響。
“誰？誰在哪裏？”她驚恐的大喊著，A17也在腦海中回應著她道：【宿主，不要怕，我剛在休眠期感受到了宿主大大也許需要幫助，我就出來了。】
“太好了，小七。”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內心有了些安慰，“小七，這裏這麽黑，我真的有些怕了，還好還有你在。”
一人一統還在對話，遠處隱約傳來微弱的燈光，朝著她的方向，離她越來越近。
不願想起什麽，偏偏會想起什麽，顧語煙的腦海中閃現聽來的關於鬼火的故事：什麽是亡者打著燈來人間尋替死鬼、什麽看見鬼火了就要跑，萬一被鬼火燒到，就會成為亡靈……
想象中的關於鬼猙獰的樣貌，似是水開起來冒出的泡兒一樣多。
她嚇的渾身哆嗦起來，但還是不願往回跑，她要救的人還沒有救出來，雪崩現場她都沒有去，怎麽能就這樣跑回去。
“顧姑娘。”
是洛止，他從遠處走來，手中提著燈籠，仍舊是一身白衣，同中午她所見的那般一樣。
這一聲傳入顧語煙的耳中，她瞬間就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啊！”
她猛然反應過來，“洛公子，你怎麽會只身一人來這裏？”
他沒有回答，笑著反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什麽獨自一個人跑到這深林中來？還是沒有帶燈籠，也沒有丫鬟、小廝跟著。”
洛止視線移到顧語煙身後，他一步一步朝著她走近，“走吧。”
“幹什麽？”燈籠發出的光亮讓洛止的臉上打上了一層光影，燈光微弱她看不清洛止此刻的表情，心中卻是有些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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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雪勢太大了，之前鑿過的水渠也完全被覆蓋住了，現在崖壁上的路根本不通，雪塊兒堆積的太厚了，我們明日根本無法開工。”那小廝神色慌張，也沒避著這麽多剛簽完契約的人，直接這麽說著。
有人剛把契約塞到衣服裏，聽他這麽一說，當下就急眼了，“這我們剛簽完契約，就有這一說，尚書大人您不會說話不作數的吧？”
“對啊，看這雪勢一時半刻定是聽不了的。”那人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攤了攤手，“總不能幾日都不開工，就這麽在家中等著。過幾日我家中連買米的錢都要沒了。”
“就是，我們望江鎮一連幾年幹旱，家中存糧早已吃光，誰家還不是每天出去拼死拼活，就為了能夠勉強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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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鈴雪走到顧峰身邊，焦急的道：“父親，這下可怎麽辦啊？”
“這天要下雪，我們總不能強勢逆轉天氣呀。”她抿著嘴，眼中盡是擔憂的神色。
一旁的顧語煙聽到‘逆轉天氣’幾個字，她忽然恍然大悟，走到齊禹塵的跟前壓低聲音道：“齊公子，我們能不能讓洛止運轉天氣預報系統，停了這場大雪？”
“你就如何肯定他會幫你？”齊禹塵看向遠方的鹽埔，凝思著什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他不會呢？”顧語煙語氣一轉，“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可他真的收集了鎮民們的精神力。”
齊禹塵鼻腔裏輕哼出聲，“他要是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那天底下怕是沒有什麽罪人存在了。”
“啊？”顧語煙歪著腦袋，十分不解太子殿下為何會突然這麽說。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他說著便走到顧峰跟前，兩人商議了片刻，一同大步朝著鹽埔走去。
顧語煙有些楞怔的站在原地，腦海中想的還是齊禹塵剛才的那句話，‘他要是看起來不是壞人，那天底下怕是沒有什麽罪人存在了。’
洛止真的是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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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見澈綢真的是太可怕了，要不要遠離太子殿下？
她正思索著，桃雨輕聲提示道：“大小姐，大小姐，你怎麽了？”
她將手中拿著的杏子黃色的白狐裘披到了顧語煙的身上，“小姐呀，就算是困，你也不能就這麽站在大街上睡著了。這天寒地凍的，要是染上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顧語煙迷迷糊糊的，一陣寒風直沖腦門，撥動她的發絲，讓她攏緊了身上的狐裘。
“桃雨，我方才是睡著了嗎？”她心中想著，自己不過是思索了片刻，怎麽就是打起盹兒來了，竟還是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桃雨點點頭，道：“許是這幾天的車馬勞頓，大小姐您疲憊了，才會這樣。”
顧語煙也這般認為，可自打她重生後，好似只要不動一下，就很容易困，說不上來的感覺，可能自己正想著什麽東西，不覺的就要合上了眼皮。
肯定是這幾天累的，肯定是。
她這般寬慰著自己，同桃雨回了顧峰在望江鎮的住處。
而齊禹塵正陪著顧峰在鹽埔中，購買大量的鹽，一袋一袋的運往陡峭的崖壁。
顧峰有些難為情，身旁之人畢竟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他提出的點子，又是前人從未施行過的，也是從未聽過的。
今夜若是不能處理好那些積雪之下覆蓋的厚厚冰層，明日定是不能如期開工的，那些簽了契約的鎮民指定會鬧起來的，那時場面就不好控制的住了。
齊禹塵那雙深邃的丹鳳眼中一下子就看出了顧峰的顧慮，他故作不經意自信十足的看著那批鹽道：“有了這些鹽，加上崖壁深處山洞的溫度推算，又有足夠的人手去清掉冰層之上的積雪，明日定是能開工的。”
“太子殿下，這太傅還教過殿下推算崖壁的溫度？”顧峰聽出了些許眉目，有些驚奇的問道。
齊禹塵道：“太傅往前是教過，估算崖壁尺高，斷定當日風向，看天氣實況。依據此三者，可估算出崖壁溫度。”
他又道：“而鹽可加速積雪的融化，冰層受到侵蝕，這樣人力敲擊破冰就可容易些。”
顧峰聽他這一番解釋下來，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是可以落地了。
原是書上教過的東西，那就比頭腦一熱沒有根據想到的要好的多。
而他方才就是怕齊禹塵，會是後者那般的。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殘血一般的夕陽光輝，將連在一起的群山暈染上色。
斜著的殘陽光線將齊禹塵的影子拉的很長，將他的周身打上一層金色的光，像是原本就是為光而生的。
不大不小的院落裏，門前的燈籠已經亮起，燭光點亮細篾外糊著的紅色細棉紙，在高墻上映射出微弱的紅色亮光。
顧語煙仰頭看著天上不斷落下的鵝毛大雪，在夜晚，這些雪花顯得格外明顯，似是珍珠串起的門簾一般。
“叔父和他還是沒有回來嗎？”
桃雨在一旁候著，聞言轉頭看向東邊屋子，隔著一道墻，那裏一片漆黑，沒有任何點燈的跡象。
“大小姐，看樣子齊公子和顧尚書並沒有回來。”桃雨又擡頭看了眼天道：“小姐，別站在風口處了，回屋等著吧。”
顧語煙轉頭看向東院，有些失落的轉身往回走去，將要邁過門檻的那一瞬，顧鈴雪著急忙慌的從遠處快步走來，叫住她了。
“小煙，父親他們拉鹽的車隊在半路遇到雪崩了……”
“什麽！？”顧語煙慌忙回頭，發髻上的流蘇金簪晃動不止，“他們是在哪條路上遇到雪崩的？這事又是發生在什麽時候？叔父和他有沒有傷著？”
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出，顧鈴雪只回答了前兩個，至於顧峰和齊禹塵的生死，她顧鈴雪也全然不知，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眼淚珠子掉個不停，嘴中說辭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顧語煙雙手扶住搖搖欲墜的顧鈴雪，而她身後跟著的小丫頭也手疾眼快的上前扶住她。
“阿姐，我去看看，叔父和他定會沒事的。”顧語煙說完飛一般的拔腿就朝著院外跑去，腳步快到連桃雨都跟不上。
大啟王朝自建朝以來，為恢覆民生，允許夜市通宵開放。
所以即使是現在這個時辰了，也即便是望江鎮近些年來有些落寞的地方，街上還是偶爾有三兩行人出沒，並不算是太過冷清。
“大小姐，大小姐……”桃雨追出了院門，眼看是追不上了，沖著奔向遠處的顧語煙大喊著。
風聲在顧語煙的耳邊呼嘯，冷空氣鉆進她的衣領中，她顧不上身後桃雨的急切吶喊，眼淚充斥了眼眶，在視線將要模糊的一瞬間，豆大的淚珠砸了下來。
現在，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究竟是因為叔父而擔心，還是因為那個人。
可是那人上一世與自己並沒有過多的交集，甚至可以說是互不相識的，而重生這一世因為他的出現，將原本該按照前世發展的事件都打亂了。
一個變動，似是洩露了天機一般，攪亂了整個勢局。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變動，她的人生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顧語煙像是不知道累一樣，一路跑到去往崖壁的小道上，除了望江鎮，周圍不再有商鋪和鎮民家中門前亮著的燈籠。
周身一片漆黑，鵝毛大雪還在下個不停，月亮隱匿在層雲後。
此刻，除了她的呼吸聲，四下安靜極了，黑夜中像是藏了一只吃人的獸，下一刻就要將她拆吃入腹，吞的連根骨頭都不剩。
顧語煙也是狂奔進了土路上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燈籠或是火把出來，內心的恐懼一下子湧了上來，感官被無限放大。
現在前路未知，退回去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然她卡在中間，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哢嚓’一聲響，顧語煙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樹枝踩斷的聲響。
“誰？誰在哪裏？”她驚恐的大喊著，A17也在腦海中回應著她道：【宿主，不要怕，我剛在休眠期感受到了宿主大大也許需要幫助，我就出來了。】
“太好了，小七。”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內心有了些安慰，“小七，這裏這麽黑，我真的有些怕了，還好還有你在。”
一人一統還在對話，遠處隱約傳來微弱的燈光，朝著她的方向，離她越來越近。
不願想起什麽，偏偏會想起什麽，顧語煙的腦海中閃現聽來的關於鬼火的故事：什麽是亡者打著燈來人間尋替死鬼、什麽看見鬼火了就要跑，萬一被鬼火燒到，就會成為亡靈……
想象中的關於鬼猙獰的樣貌，似是水開起來冒出的泡兒一樣多。
她嚇的渾身哆嗦起來，但還是不願往回跑，她要救的人還沒有救出來，雪崩現場她都沒有去，怎麽能就這樣跑回去。
“顧姑娘。”
是洛止，他從遠處走來，手中提著燈籠，仍舊是一身白衣，同中午她所見的那般一樣。
這一聲傳入顧語煙的耳中，她瞬間就松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啊！”
她猛然反應過來，“洛公子，你怎麽會只身一人來這裏？”
他沒有回答，笑著反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什麽獨自一個人跑到這深林中來？還是沒有帶燈籠，也沒有丫鬟、小廝跟著。”
洛止視線移到顧語煙身後，他一步一步朝著她走近，“走吧。”
“幹什麽？”燈籠發出的光亮讓洛止的臉上打上了一層光影，燈光微弱她看不清洛止此刻的表情，心中卻是有些隱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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