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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殊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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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離京, 還與上回一樣, 拖著長長的車隊。乘坐的車也換了新的, 寬敞而舒適。程素素與小青乘一車,謝麟與江先生、高據乘一車,仆婦或在車轅上, 或乘騾馬跟隨, 再無去歲回京時的緊迫。

空著手回來, 又帶著這許多走,程素素怪不好意思的。林老夫人與葉寧等都覺得他們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們又都長大了且必得遠行, 就憋著勁兒拿財帛來彌補。可以肯定的是, 未來幾年哪怕分文不賺, 也不用為錢發愁了。

張富貴與先前的女護院終於不用再幹等著了,張富貴的妻子也被老夫人給派了來。看程素素只有小青一個隨行,又嫌使女不夠, 還要給她添, 程素素連忙制止了:“就這一路, 回去人就多了。”使女不再添,家丁卻帶了一串跟車。

正月過後,浩浩蕩蕩地往鄔州去了。

諸多金銀細軟程素素都不關心,她隨身帶著的是一口紅色的小箱子,裏面裝著謝丞相的文稿,使一把黃銅鎖鎖著,鑰匙她別在自己的腰裏。

自打怎麽哄也沒法兒叫趙氏不哭, 哭著道別開始,程素素就抱著小箱子發呆,謝丞相分明是借她的手,要將這些東西給謝麟。程素素也知道這些文稿的價值,對謝麟而言,這些文稿是很好的揣摩官場的素材,得設法讓他去看。謝麟對謝丞相的意見是極大的,這就成了一個“討厭的人送你的鉆戒要不要收下”的很困擾的問題。

程素素足想了一整天,天擦黑的時候拍拍箱子,做出了決定——如實對謝麟講,是人滾鉆留,還是一起滾球,都讓謝麟自己拿主意。反正這些文稿她已經都看過了,就算謝麟不肯看,遇上事的時候那也沒關系,她還記著呢。

晚間歇在驛館裏,天氣還有些寒冷,驛丞縮著脖子上前迎接。江先生有了學生,如今也不自己來張羅了,讓高據與張富貴一同上前去與驛丞交涉。驛丞核對身份,就記起一件事來,緊張兮兮地滿臉堆笑,唯恐招待不周腿要斷,哆哆嗦嗦地等著娘子下車。

程素素自我感覺十分良好,扶著張娘子的手下了車,緩步輕移,小青抱著沈甸甸的箱子下車,女護院知機,過來與她擡著,跟在後面。

驛丞聽到一個溫柔和氣的年輕女聲:“官人,外面冷,先住下再說吧。”

咦咦?並不兇悍的樣子啊!驛丞大著膽子擡頭,飛快地瞄一眼又垂下眼睛——修長高挑,並不是五大三粗的樣子。做驛丞很容易見到種種有怪癖的人,生得好看卻心地惡毒的也不少見。京城附近人流如織,驛丞見的人更多,瞄兩眼,約摸能知道來者脾性。

程素素卻讓他有點困惑了,既沒有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陰冷,也沒有從面上擴散出來的盛氣淩氣。壓迫感是有的,不重,淡淡的,躲又躲不開,他在一些上了年紀的命婦身上隱約曾感受到過。這樣的人,發起火來地動山搖,但是有一條好處——極少動怒,平時還很和氣。

驛丞將心放回了肚子裏,殷勤地準備好了房間酒席熱水。對不同的官員,也有不同的奉承方法,有些乍當官兒的,就好擺個官威,就得緊隨著拍馬。像出身好、更有修養的,要給他安排得妥貼且不能聒噪。

驛丞照著經歷安排,果然沒有受到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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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心思為難他呢。

程素素尋思著,這一路沒有緊急公務,少不得要與當地官員再應酬一二。今天不說,就得等到鄔州再跟謝麟談了。當機立斷,晚飯後就請謝麟過來說話:“謝先生,有件為難的事,你說怎麽辦是好呢?”

謝麟捏捏手指:“是什麽事呢?”

程素素將箱子抱來放到桌上,壓得桌子晃了一下:“這個。”

謝麟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是長輩給你的?給你就是隨你處置的。”

程素素取了鑰匙開箱子:“你自己看吧。”

謝麟取出一份稿子第一眼就明白了,再取了幾本,都是謝丞相的文稿。謝麟木著臉將手中的文稿扔回箱子,深吸一口氣:“是阿翁給你的?”

“是。”

謝麟在房裏踱起了步子,程素素數著,第一百二十八步時,謝麟猛地收住了腳:“六郎,有件事,我也要對你講。”

“嗯?”

謝麟艱難地說:“四叔那份‘證據’,我早有疑心,就去與四叔談了談。四叔說了實話,那是阿翁給他的。”

程素素的臉色變得煞白:“就是說……”

謝麟柔聲道:“別怕,別怕。六郎是我的福星,結縭以來,阿翁就是個慈祥的祖父了。”

程素素道:“以四叔的為人,他要是有那樣的證據,確是什麽時候都能嚷出來的。”

“是啊,”謝麟扶著妻子的雙肩,將她推到椅子上坐下,“四叔現在,氣悶欲狂。”

程素素問道:“那這些怎麽處置呢?”

“留著吧。”

“呃,這些,都是,阿翁醒來後,我跟著重新收拾的。阿翁還講了些,故事。”

謝麟笑道:“聽了就聽了,以後興許還有用呢。”

“這就是叫我做挑夫給你們傳東西呢。”

“世上有這麽好的挑夫嗎?”

程素素被他小小吹捧一把,也有些飄飄然:“那我都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謝麟收回手來站正了,“唔,可惡!他說的什麽,都不要信的好!別叫他給帶歪了,歪理放到哪裏都是歪理。”

程素素謙虛地道:“朝廷上的典故,歪不歪的,與我有什麽幹系呢?就算不知道,也不礙著我什麽。”

謝麟一向自視甚高,從來不覺得有什麽事能夠難倒他。論聰明,謝麟從不弱於人,甚至謝丞相,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學習的。謝丞相的特點不就是臉皮厚心子黑手段狠再加一個渾身的血都是冷的麽?

他守在皇帝身邊很長時間,多少奏本經手過,並不特別稀罕謝丞相的這點“秘笈”。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眼巴巴地盼著謝丞相的遙控點撥。

對程素素,他卻寬容得多,既不遷怒,也不下禁令:“知道了也能解悶,別聽他的歪理,只看實情為何。黑心的人看什麽都有陰謀,切~”

他思索家中劇變,頗有心得,謝淵在時,尊卑有序,人人都好,他便以為一家和睦安順是依禮法而來。一朝劇變發生,才明白並不是什麽“尊卑有序”,是因為謝淵的實力壓制。那些人,從來沒有變,是他看人流於表面,不知人心。要聽了謝丞相那套大道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還是得硬幹!

程素素道:“都看完了,也就那樣……”

謝麟道:“六郎喜歡這些。”

“呃……呃?”

“喜歡就喜歡了,不必否認。整日裏柴米油鹽,未免太消磨人了。有本事呢,想試點兒別的也行,不要拘束了自己。”

程素素一直知道謝麟不是腐儒,甚至對男主內、女主外也不甚在意,他能將妻子當作男孩子一樣教導功課,也不介意妻子在大事上面拿主意。挑明了不介意妻子關心朝政要務,還是頭一回,程素素不敢相信這麽好的事兒就這麽落到自己頭上了。

這也太難得了!這可是造出“牝雞司晨”的年代,女人的手伸出了後院,就有人提刀想剁的年代。

程素素半張了口,猛地閉上,用力點頭:“嗯。”這運氣真是太好了。

梆子響起來,謝麟道:“時候不早啦,早些歇息,一路又要應酬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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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娘子早知道謝麟與程素素沒有圓房,這件事謝府裏都知道。考慮到成婚時程素素的年齡,大家說兩句也都過去了。令張娘子意外的是,成婚兩年了,他們居然還分開來睡。心中不免嘀咕,這事可不對勁兒。

她奉林老夫人之命而來,是帶著任務的。林老夫人倒不是非得逼著程素素生孩子,不生不行,老夫人是擔心謝丞相的身體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一旦謝丞相有個三長兩短,謝麟是承重孫,正兒八經守個孝,那得拖到什麽時候去了?長房吃過子息單薄的虧,可不能再在這上面摔跟頭了。

張娘子也是心向長房的,接了任務就無時無刻不在操心。既非程素素陪嫁,又不是程素素婚後就在身邊的,與程素素還不算親近,不好貿然就說這個。一路上忍著勸說的沖動,看著這夫婦二人如此自然地分房睡,再看謝麟有親近之意,程素素卻渾然不覺,心裏急得跟什麽似的。

好容易到了鄔州府衙,安放行李,安置鋪蓋,與人人廝見,張娘子硬是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

張娘子與盧氏打了照面,彼此有過一面之緣,頓時大喜過望。恨不能立時與盧媽媽溝通。

盧媽媽提心吊膽幾個月,人都瘦了幾分,程素素與小青都安然無恙,看起來還長高了一些,人也更精神體面了。盧媽媽喜不自勝:“哎喲,還帶了人回來,真是太好啦!”

程素素道:“那趕緊著,咱們都收拾收拾安頓了?您擔心了吧?都瘦了。”

盧媽媽得意地說:“千金難買老來瘦!哎,來!廚下做好了你們愛吃的。小青,你傻站著做什麽?服侍娘子換衣裳。”

采蓮、秀竹等都上來磕頭,擁簇著程素素入內室。程素素扭過頭來:“三娘,張家娘子與富貴住一處,也是團聚了。看他們屋裏缺什麽,都給添上了。”

“放心,我都懂。”

程素素進房裏洗沐更衣不提,卻說張娘子被盧氏引去張富貴的住處。一路上,盧氏熱情地介紹了府衙的情況,說了門上下鑰的時間等等。到了住處,小小一處房舍,三間房,住得還算寬敞。張娘子道:“這個邋遢貨,一點兒也不利索。”

盧氏笑道:“屋裏就得有個女人,才像過日子的樣子。你先看看,有什麽缺的,只管說。官人與娘子待下面人十分寬厚,你是知道的。有什麽事兒,安頓好了再說。”

張娘子只好按耐住性子,先將自家收拾個模樣出來。想說話,得有配得上的份量才行。

收拾房子,添幾件趁手的家具,再到程素素面前聽差。跟著發放賞錢,安排京中來的仆役們——這一批人還是要回京的。

程素素與謝麟這個年雖沒在鄔州過,底下孝一絲也沒敢少,底下官員備好了禮單,等他們一回來,依舊是送到府衙來。程素素盤點了一下禮物,大半又命返京的仆役給帶回京裏孝敬長輩、回贈謝麟的朋友們了。

忙完了這些,張娘子與盧氏也變成熟人了。她比盧氏年輕些,在京裏也做個小管事,經驗頗足。盧氏看她做事牢靠,也生出親近之意。

張娘子覷了個空兒,與盧氏咬耳朵,有什麽人比娘子的乳母更適合說這個的呢?“是我們做下人的僭越了,可是您看它真不是個事兒。出京前,老夫人對我說,叫我敲敲邊鼓。”

盧氏也急:“就是!老安人也急呀……”程素素一頭紮回京城,留下采蓮、秀竹在府衙,盧氏面上不顯,心裏也是急的。這兩個丫頭面相端正,謝麟要收用了,連程素素都沒有正當的理由來反對。那怎麽行?正房娘子還沒養出孩子來呢,不能亂了次序。

兩個著急的人湊到了一起,張娘子就攛掇著盧氏:“這話還得您老去對娘子講。我才來就說這個,不合適。”

盧氏道:“我看也得說了,不能總淘氣著玩,該幹正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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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要設酒宴,款待謝麟離開期間“忠於職守”的官員們,同時也是補了王經的接風酒。盧氏心道,趁著吃酒開心,倒是個好機會!

程素素與王經的娘子、妹妹都是故交,遠離京城還能相見,自有一般親切之感。王家沒有舉家到鄔州,只王經夫婦與孩子,外帶了一個妹妹王麓,小字叫做央央。程素素笑對王娘子說:“我以前與她更熟些。”

王娘子笑道:“以後還熟著才好呢。”

程素素有些奇怪,為何赴任要帶妹妹,王娘子道:“您讓她自己說。”

王麓道:“不想悶在京裏,可就不出來了麽?沒想到路上那麽難走。”

她嫌京裏住得擠,家裏也在著手給她相看親事。一想到親事若要定下來,這輩子就難再走脫,便想趁這機會,跟哥哥出來長長見識,日後也有點可以回憶的東西。通判的住處是比京城寬敞,路上是真的難走。王家舉家赴京,乘船的時候居多,並不覺得太辛苦。到鄔州就是乘車,晃得骨頭都散了架。

程素素就問她住得可還慣,平時有什麽消遣,約著以後玩。王麓笑道:“那可好。我與珍姐去寺裏走了一遭,那裏鐘聲聽著舒服。”

珍姐愛拜佛程素素是知道的,王麓既說了,程素素便說:“春天青黃不接,寺道都會舍粥,咱們也舍一回粥,可不算自己貪玩。”王麓笑道:“好!那便說定了?”王娘子嗔道:“看把你給樂的,仔細你哥哥不讓你出去!”

娘子們說笑一陣,約定了三日後去寺裏施粥。

當天晚上,程素素核對完了要施粥的米,盧氏就對小青等人做了手勢,讓她們避一避。

程素素合上賬冊:“三娘有體己話要對我講呢?”

盧氏道:“是叻,你親娘不在跟前,這話也就三娘與你說了。你們什麽時候圓房呀?”

“啊?不急吧?這不挺好?”這樣的話盧氏說過好幾回了,程素素也就順口敷衍。

“怎麽能不急呢?看著你們不親近,我頭發都愁白啦!”

“親近?”程素素詫異地說,“我們還不算親近嗎?相敬如賓,有默契,挺好的。”

“好什麽呀?總這麽著,就算正室娘子,不與官人親近,底下的人也要說三道四不聽使。你們親近不起來,那這輩子,你要怎麽過呀?”

程素素轉轉脖子,哢哢作響:“就這麽過,謝家不是沒規矩的人家,沒規矩的都死了。”

“話不是這麽講的!姑爺這人品這相貌,你……你、你就沒有一點兒想親近親近的心?這麽好的人,你這年紀的小娘子,就不想撲一撲他嗎?下手晚了,叫別人撲了去!”盧氏又壓低了聲音,“夫妻之間的事,有樂子的。你試過就知道啦。哪家小夫妻不是蜜裏調油的?恩恩愛愛的,心裏甜,哪怕對著臉兒不說話,就看著,心裏都美。我問過張家的,據她看著,你們這一路上,姑爺是有那個意思的。不信你問她。可別錯過了。”

程素素扶著脖子,感慨地說:“謝先生殊為難得,要他圍著裙子轉,太過可惜啦。那是面首的活兒。”

“面首”的意思,盧氏還是聽得懂的:“哎呀哎呀,這是怎麽說話的?那是丈夫呀!”

“對呀,那就照丈夫對待吧。面首的事情,就不要找他了。”

盧氏傻眼了:“哎,不對,不是,咱們說的是圓房。那老夫人怎麽又派個張家的過來,為的什麽,您沒個數嗎?”

“時候到了,那就圓嘛,想個法子將他一推。看我幹嘛?不是您說撲的嗎?”

盧氏:……這要怎麽回答呀?!沒圓房的小娘子,嘴裏怎麽葷索不忌的了?!

盧氏被噎住了,程素素也不再說話。

都怪盧媽媽,說什麽“蜜裏調油”!說圓房就說圓房,幹嘛偏題呀?程素素心裏挺埋怨的,盧媽媽一說蜜裏調油,程素素就不由得要往感情上去想。說到感情,就很麻煩了。

她很明白,謝麟想先有情感上的交流再合體,而不是匆忙結合。謝麟比許多人都開明得多,這份開明源自他的自信。這一切,都在於沒有脫出謝麟的計劃。如果超過了呢?失去這份開明,絕不是她想承受的。

想到這裏,程素素反而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謝麟要的情感交流,這個度是怎麽樣的呢?程素素沒有把握。

或者說清楚一點,謝麟想要“先有愛情”,然而他們對於“愛情”的定義,有可能一樣嗎?程素素認為的“愛情”基調,是平等的個體,謝麟一生都在“君臣父子”的關系裏游弋。

兩人合作愉快,感情生活要合拍可能性就小了許多。特別容易因為關系的改變額外生出許多要求來,顯得作天作地,最後夫妻失和。一旦不合,是離婚還是繼續合作愉快?耗費心神、浪費精力在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上,性價比不高,很沒必要,最後合作夥伴都沒得做。

她幾乎是沒有退路的,總不能不管不顧鬧一場,最後讓大哥來收尾吧?想到會給程犀造成多大的困擾,程素素就縮了。

她寧願要個穩妥。謝先生還是做一個合適的丈夫就好了,程素素願意配合做個“賢妻”。蜜裏調油?這樣沒營養的責任,就不要加到他身上、浪費他的精力了。

大家都是有正事要做的人。程素素新找的人生目標是搞事情,不是談戀愛。謝麟也不會放下正事不幹,只為博夫人一笑。

他倆都這麽明白,多好?

盧氏好容易順了氣,道:“那……那也得幹吶!”

“不急,不急,先辦正事,辦完了就弄他。”程素素隨口說。

盧氏心生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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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正事,就是先做個布施。

到了約定的日子,與王麓等人一起,先到寺裏拈香,而後出去舍米。方丈親自來迎,接到了大殿裏,拈香畢,先去粥棚晃一晃,方丈陪著一道說話一道往外走。正說到娘子們行善,必有果報,忽然停了口。殿前空地上,一個年輕的和尚正在掃地。

長長的竹柄握在修長有力的手裏,一下一下,十分認真。

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男子,不帶一絲脂粉味,陽剛之氣被緊緊關在了體內。一襲白色的麻布單衣,略顯單薄,山風將麻布吹得貼在他的肌膚上,隱隱可見肌肉的形狀。恰到好處的透出極具吸引力的男性力量,並非虬結得在斯文人看來仿佛畸形的可怕。

無論是謝麟還是程犀,他們板起臉來的時候,都有一種“號稱禁欲的氣色”。這個年輕的和尚則不然,他是純粹的堅定,不為所動。

女人們站住了,大殿前面安靜極了。過了片刻,程素素低聲道:“做事專心,不錯。”

盧氏在後面撇撇嘴:“他沒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沒頭發,當不了“面首”2333333333

面首面首,顧名思議,顏正,頭發還要長得好。

素素:謝先生殊為難得,當個丈夫吧,別做面首的活了!

謝先生:求兼職!

想看感情戲的同學不要急嘛,把疑問都解決了再醬醬釀釀多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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