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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chapter133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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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chapter133宴請

酒莊這段時日在蕭子規的打理下也很是有模有樣, 雖說沒有大的訂單,但一些酒館的小訂單還是有的,至少每日的進賬, 除去成本給工人們發工資還是綽綽有餘的。

雖說萬事開頭難,但這點兒進賬, 無論對喬月還是蕭子規來說,都有些太少了。

而且在蕭父這段時日的頻頻搗亂之下, 她們若是再想不到出路, 這酒莊怕是很難長久的開下去了。

昨日酒莊又有新的訂單到了, 所以喬月到的時候, 蕭子規正和他舅舅高企一塊兒督促著工人們幹活。

碩大的煙囪白氣彌漫,三口酒鍋前, 一群光著膀子的壯漢正忙活著換水, 彼此之間配合默契,倒是有條不紊。

“喲, 沈娘子來了!”高企率先看到了喬月,樂呵呵地扛了扛蕭子規的肩膀,示意他柳溪寧也來了。

蕭子規知道舅舅意有所指, 想起舅舅先前說的話, 他心裏就頗有些不快,但到底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擰了擰眉,隨即又神色如常的展顏, 看向喬月她們, 語氣淡然, “這麽熱的天,你們怎麽來了?”

乾州不比清水縣, 山清水秀的。這裏一到夏日子,天氣就十分炎熱,聽說嚴重的時候,有人活活被曬死了,可見是有多嚇人。

今兒個天氣雖說涼爽些,但這中午還是曬得很,喬月向來怕曬,竟也能出來。

稀奇。

見喬月要說話,柳溪寧率先拽了拽喬月的袖子,生怕喬月說出什麽讓她羞窘的話來。

喬月也就是私下裏調侃一下柳溪寧,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自然不會嘴上沒把門的。

微微一笑說:“畫圖畫的頭疼,沒有靈感就想著出來散散心。”

她指了指車夫手裏拎著的食盒,“我和溪寧做了冰粉,伯父要不要嘗一下?”

冰粉這玩意兒,蕭子規早就吃過了,所以並不稀奇,但高企先前一直就聽蕭子規念叨來著,這下能嘗到實物了,自然是樂滋滋。

“哎,那感情好。”他臉上笑容慈祥,完了又杵了蕭子規一胳膊,“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柳姑娘拿凳子去啊。”

說完,他又招呼那邊閑著的工人,“虎子,去拿個凳子給沈娘子坐,順便把我的煙鬥也一並拿來。

同樣是拿凳子,一個是讓蕭子規親自去,一個卻是讓工人順便,明顯就是區別對待。

喬月倒是沒覺得有什麽,蕭子規卻不高興了,冷著臉說:”舅舅,你要是再這樣,最近這酒莊您還是少來好了。“

他黑著臉,語氣有些沖。高企有些尷尬,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說什麽呢,還不快去拿的凳子。”

說完,他佯裝鎮定的對喬月呵呵一笑,”這臭小子從小被我慣壞了,沒大沒小的,讓沈娘子和柳姑娘見笑了。“

”哪裏,我倒是覺得伯父您和蕭公子這樣的相處方式挺好的,一家人嘛,何必要端著,顯得多生分。”

柳溪寧看出了高企的窘迫,率先開口替他解圍,神態舉止落落大方,使得高企越發喜歡她。心裏就更加想吐槽蕭子規。

那臭小子絕對是腦子壞掉了,這麽溫婉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他居然不喜歡。

且不說這姑娘本身長的就不差,容貌上稱,舉止端莊,言行更是優雅矜貴,妥妥的大家閨秀。就光是她身後的背景,就足夠讓人垂涎欲滴。

爹爹是京城富商,產業涵蓋好幾個方面,且都做的有模有樣。而且聽聞她爹還跟寧王有點關系。

那寧王是誰,那可是紫禁城裏除皇上以外最有權利的人。

要是有這姑娘的娘家撐腰,別說是一個藺家了,就是十個藺家聯手,他們也不在怕的。

是以,當他知道柳溪寧的真實身份後,他就有意撮合二人。

而且從之前這丫頭過來,他也能看得出她對那臭小子是有那麽點意思的。

本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兒,誰知道那臭小子在聽了他的想法後,居然大發雷霆,說什麽他娘就是因為利益和他爹結合的,所以他誓死不會為了利益去妥協他的婚姻。

當時他也只當他是腦子糊塗,最近被藺家搶去幾個生意,該是回心轉意了,誰成想他竟然當眾跟他大小聲,讓他下不來臺。

不行,這麽好的機會,他可不想放過。

“沈娘子,不知今天晚上你可有空閑?”高企忽然問。

不曉得他為何忽然問到這個問題,喬月楞了一下,這才回答道:“倒也不是太忙,伯父有事兒?”

“也沒啥大事兒。”高企笑著說:“就是沈娘子先前幫了子規那麽大的忙,我們還沒表達過謝意呢。而且近幾天賤內也一直念叨著說要見見沈娘子。所以想問問沈娘子有沒有空,到家裏坐上一坐。”

“啊?這不太好吧?”喬月心裏抗拒,不太想去。

她跟蕭子規再怎麽樣,那都是她們之間的事兒,高企雖是蕭子規的舅舅,但喬月並不想和他走的太近。

“我跟尊夫人沒見過面,這貿然相見,不免尷尬。”

“這有什麽尷尬的,到時候你們年輕人玩就好。”高企語氣軟了下來,“實在是賤內最近念叨的緊,說當日要不是你們,子規還不見得能出清水縣城呢,所以還請沈娘子務必給個面子。”

高企到底是長輩,他都這麽說了,喬月也只好應下。

見她點頭,高企面上一喜,轉頭又對柳溪寧說,“柳姑娘也請一起吧,我聽聞當日要不是柳姑娘資助馬車,子規也逃不開那層層搜查。”

柳溪寧正瞅著蕭子規離去的方向發呆呢,沒料到話題會突然轉到她身上,楞了一下,茫然地看向喬月。

“高叔是想請你去家裏吃飯呢?”

“啊,這怎麽行?”柳溪寧連連擺手。

“這有什麽不行的,沈娘子也去。”高企說。

“去哪兒啊?”蕭子規搬了凳子過來就聽見自家舅舅這麽一句,跟哄騙小朋友似的,下意識的就問了句。

他的問詢剛好打斷了柳溪寧的話,高企就此拍板,“那就這麽說定了,柳姑娘可不能再拒絕了。來,沈娘子,柳姑娘,咱們到那邊去,那邊涼快。”

說完,他就帶著喬月他們往涼亭走去,順帶著還瞪了蕭子規一眼。

讓這臭小子剛才讓他下不來臺。

幾人在吃冰粉期間,高企是一點兒都沒給蕭子規插嘴的機會。和喬月聊商業經,和柳溪寧聊京城的繁榮和人文風俗。

蕭子規很怕自家舅舅聊著聊著會去打聽柳溪寧的家底,但好在他每次都點到即止,話題一到那個臨界點,他就轉而問起了別的,好似是刻意避諱著,生怕自己生氣。

許是自己剛才的態度多多少少還是起到了震懾作用。畢竟他舅舅向來尊重他的想法。

這樣想著,蕭子規也放下了戒備之心。

一番插科打諢,很快,時間就到了下午。

夕陽垂掛在天邊,風裏也總算有了些涼意,蕭子規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想著先一起吃個飯,完了之後送她們回莊子去。

“去什麽五味居,今天沈娘子和柳姑娘都是我府上的貴客,我早就派人知會你舅母了,她已經備好飯菜在府裏等著了。“

“舅舅。”蕭子規自然知道他打了什麽主意,瞬間黑了臉。

但高企也不慣著他,當即冷哼一聲,“怎麽,我連請人吃個飯都不行了嗎?”

他瞪了蕭子規一眼,也不管他跨起個批臉,轉身對著喬月她們笑呵呵,“沈娘子,柳姑娘,咱們走吧。”

喬月看出這舅侄倆有點不對勁,但又不曉得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只能一頭霧水的跟著高企走。

“月兒,蕭公子是不是不想我們去他舅舅家?“上車後,柳溪寧還是沒忍住問。

好像今日蕭子規兩次發脾氣,都是因為她們。

“不是不願意我們去他舅舅家,而是他和他舅舅好像有什麽問題沒有達成一致。”

至於是什麽,喬月懶得想,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摻和什麽。

反正她可以確定,蕭子規發脾氣,並不是不想他們去就行了。

“沒有就好。”柳溪寧縮縮肩,看起來一臉的無所謂,但其實心裏卻緊張的不行。

蕭子規和他舅舅家關系向來不錯,聽聞他那個舅母還是個十分挑剔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讓她不喜。

“月兒,你說我要不要去重新換身衣裳,這件衣裳會不會太艷麗了些,然後我再買點禮品啥的,這空手去別人家豈不壞了禮數?”柳溪寧叩著帕子沈默了良久,忽然問。

喬月看她那緊張兮兮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是又腦補過度了,沒好氣的說:“買禮品倒是說得過去,但是換衣裳,柳姑娘,你是去做客,不是見家長啊!”

“誰說是見家長了。”柳溪寧瞬間臉色爆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冒著熱氣,“你不要亂說。”

見家長,這一見家長,不就意味著好事將近了麽……

車子入城,四下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柳溪寧瞅著外面流動的商鋪,終於選定了一家,和喬月一塊兒下去挑了點禮品。

蕭子規他們的車子在後面,見前面車子停下了,便讓車夫趕慢點等她們。

“行了,你就別黑著臉了。我就是單純請人家吃個飯,感謝人姑娘上次出手相助而已。”高企簡直都服了。

沒想到這臭小子氣性這麽大,一路上黑這個臉,一句話都不跟他說,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

“你敢說你就沒有別的想法?”蕭子規才不信呢。

“我能有什麽想法,你自己不願意,難不成我還能壓著你去拜堂成親啊,那我不就和你那個王八爹一樣了嘛。”高企終是軟了語氣,“我就只是單純的想請人家吃個飯,而且不又不是不知道,你舅母一直想見見沈娘子。”

喬月上一次來,出於禮貌,給蕭子規他舅母元氏帶來了幾盒純露,元氏用了感覺效果很好,就一直想見見喬月。

其實本該她自己來見的,只是前段時間下雨,雨天路滑,她不小心扭到了腳,這才不得不請喬月到府上一聚。

“真的?”雖然他說的信誓旦旦,但蕭子規還是將信將疑。

“臭小子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高企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腦錘,“行了,別哭喪著臉了,活像我欠你八百吊錢一樣。”

高企先前就派人給元氏帶了話去,說喬月她們要來,讓提前準備著。

故而喬月她們到的時候,元氏就已經由丫鬟攙扶著在門口等著了。

“你腳還沒好,這麽早出來做什麽?”蕭子規見元氏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冷著臉數落。

“這不是聽聞有貴客要來嘛,再說了,有小平在呢,不礙事。”元氏笑意盈盈地看著蕭子規臉上的擔憂,心裏一陣熨貼。

她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德,這輩子能有蕭子規這樣好的一個外甥,比親兒子對她都好呢。

“快,給我介紹介紹。”元氏看見另外一輛車上下來兩個年輕姑娘,瞬間激動了起來。

“這位想必就是沈娘子吧!”元氏看向喬月,見她一副婦人打扮,下意識的問。

“是,這位就是幫了咱家大忙的沈娘子,”高企接茬說:“她旁邊的這位就是柳家小姐柳溪寧。”

“沈娘子,柳姑娘,這就是拙荊元氏。”

“元伯母好。”喬月和柳溪寧盈盈一拜。

“哎,好好,都是好姑娘啊!”元氏笑著說,目光卻打量著二人,尤其是在看向柳溪寧時,那事無巨細的樣子,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

高企生怕元氏太過直白,讓柳溪寧察覺到什麽,上前兩步,隔開了元氏的目光開口道:“好了,都別在這兒站著了,先進屋裏去。”

說著,他悄悄扯了扯元氏的衣袖。多年的夫妻,有些話不需要明說就能知道,元氏察覺到他的目光,瞬間會意,“對對對,飯菜已經好了,可以入席了。小平,去通知廚房,可以上菜了。”

元氏這兒有蕭子規在,小平也放心,領了命就小跑著進府了。

蕭子規扶著元氏進門,提醒元氏。註意腳下,故而也沒看見高企給元氏使得眼色。

席間,元氏一直都拉著喬月說話,雖說也沒冷落著柳溪寧,但言行還算正常。

高企也沒有再刻意去優待柳溪寧,這些事兒蕭子規也都看在眼裏,漸漸的也放下了防備。

許是真如他舅舅所說的,因為他不願意,所以她們放棄了。

一頓飯吃得到還算是其樂融融,席畢,侍女拿來了飯後水果。

都是些當下的時令水果,蘋果,梨,還有一小盆青梅。

翠綠翠綠的顏色,光是看著就讓人攢口水。

“這是我們乾州的特色,萬家青梅,個大又飽滿,沈娘子和柳姑娘嘗嘗。”

喬月嗜酸,這青梅她在現代也常吃,一連吃了好幾個也沒覺得怎麽樣。

但柳溪寧是一點酸都沾不了的,皺著眉面目猙獰的啃完一顆後,是打死都不願意碰第二顆。

“這青梅是朋友送的,有好些呢,只是家裏人都吃不了酸。若是有個孕婦倒是剛好。沈娘子若是喜歡,走的時候倒是可以多帶些。”

說到這兒,元氏又嘆了口氣,“今年青梅收成好,但這玩意兒又酸吃的人少,眼看著是要砸手裏了。”

這宋送青梅的朋友其實是她二十的玩伴,她夫家在萬家莊有莊子,是專門種青梅的。

前幾年春日霜凍嚴重,青梅收成少,價格也高,他丈夫看見商機,就趁機以高價買了樹,將近又種了幾十畝地的青梅,想著今年多掙些錢。

結果今年“天公不作美”,青梅樹開花的時候天氣炎熱,並無霜凍,青梅結的多,反倒是沒有價格了。

一堆青梅也算是砸手裏了,所以盡量送送人,剩下賣不出去的,就只能爛在地裏了。

喬月先前在看到青梅時就已經想到了青梅酒。眾多果酒裏面,她其實最愛的就是青梅酒。

只是青梅這東西清水縣沒有賣的,她原以為這玩意兒是個金貴東西呢。

“這青梅胃酸,吃到是吃不了多少,不過可以用來做酒——雕梅酒。”喬月說。

“雕梅酒?”在一旁許久沒出聲的蕭子規插話,“可是和酒莊的那些果酒是一個做法?”

“不是。”喬月搖頭,“這雕梅酒是青梅釀酒而不是泡酒。”

“這是怎麽個釀法?”蕭子規不知道,水果竟然也可以釀酒。

這雕梅酒喬月也是之前去雲南大理采風時喝到的,她詢問過做法,甚至還上手嘗試過,但蕭子規這般步步緊逼,她反倒不知道怎麽說了。

“不如我演示給你看吧!”喬月說。反正時間還早,閑著也是閑著,今日在外頭晃蕩了一天,她是一點兒靈感都沒尋到,索性晚些回去直接睡覺了,免得心煩。

雕梅酒,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雕梅。

要把用草木灰水清洗過的青梅用刻刀在梅肉上雕刻出連續曲折的花紋,然後從空隙處擠出梅核,再將去了核的梅肉輕輕壓成菊花狀鋸齒形的梅餅,放入清水盆中,撒上少許食鹽,以去梅子酸味。

然後放入砂罐,再用紅糖、蜂蜜浸漬數月,待梅餅呈金黃色時就可從瓶壇中取出食用。①

其他倒還好說,雕梅可是一個大工程,幾乎整個府裏的女子都出動了,人多力量大,兩大筐的青梅,雕完竟也沒用多長時間。

梅子雕的有點多,兩個大桶裝完竟然還剩了點,喬月不想浪費,索性讓蕭子規拿壇酒來,泡青梅酒。

高家如今別的沒有,酒是格外多。

青梅酒的泡法跟一般果酒無二,都不用喬月多說,蕭子規自己就能搞定。

只是他到底是男子,做事免不了粗心大意,就過去一塊兒幫她。

鋪梅、加糖、添酒,封口,到最後的埋酒,柳溪寧便站在一旁替蕭子規掌燈,期間無一絲言語,卻又默契的令人羨慕。

高家兩老看得心熱熱,而同樣喬月也是兩眼亮晶晶。

鬧腦中忽然靈感乍現,喬月瞬間激動起來。

“我想到了,筆筆,紙……”

忽然的咋呼,把高家兩老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

丫鬟小斯們也是一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蕭子規反應快,立刻吩咐管家給喬月準備紙筆,還特意備了房間,防止被人打擾。

喬月畫圖需要時間,柳溪寧一個人,回莊子也不安全,元氏索性就留她在府裏一並住下了。

高府不比柳府,府邸不大,也不像柳府那樣單獨設院子。

怕影響到喬月,柳溪寧單獨住了一間房,兩人的房間挨著柳家二老的,蕭子規的房間在西廂房,隔著個月亮門,也是為了避嫌。

忽然又換了地方,柳溪寧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習慣,左翻右翻睡不著,她索性起來,拿了架子上的一本書來讀。

只是還沒翻幾頁,卻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柳溪寧原以為是高府的下人,想也沒想就去開門了。

打開門,來人是元氏。

“伯母,這麽晚了你還沒睡啊?”柳溪寧瞅了眼元氏,見她頭發依舊精致,臉上妝容也妥帖,顯然是還沒有洗漱過。

在看她身後的丫鬟小平,手裏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個青花小盅。

“看你屋裏的燈還亮著,想著可能是天太熱了不好睡,所以我做了點桂花露,拿來給柳姑娘嘗嘗,解解暑。”元氏並沒有回答柳溪寧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小平。小平會意,將托盤端了過來。

那桂花露顯然是在冰鑒裏涼過的,小平一段過來,柳溪寧就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想著自己和元氏並不算多熟悉,柳溪寧不由覺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這,這怎麽好意思呢,還勞煩你親自送來。”

“無妨,索性也睡不著,上了年紀覺少。”元氏說。

“那就多謝伯母了。”柳溪寧接過小平手裏的托盤,順帶著讓開了身子請元氏進去,“既然伯母睡不著,要不要進來坐坐?”

“這不好吧,打擾你休息。”元氏說。

“無妨,我也是睡不著,起來溜達溜達。”柳溪寧說。

元氏進了門,就看見了床邊上柳溪寧反扣在桌上的話本子。

那是柳溪寧今天在在街上買禮品時隨手買的,講得是才子佳人的故事,用喬月的話說就是,雖然狗血,但實在好看。

元氏只看那話本封面的字,大體就能猜到裏面是什麽內容。倒是柳溪寧臉一紅,忙將話本子藏進被窩裏。

慌裏慌張的動作,逗的元氏淺淺一笑,開口問道:“柳姑娘平日裏喜歡看這些話本子?”

“也,也沒有啦,就是平日裏看看,打發時間的,打發時間呵呵。”柳溪寧臉上赧然,暗恨自己今日手欠,選什麽不好,非得選這種些纏綿悱惻愛情的話本,還偏偏給元氏看見了。

元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說的並非真話,點了點頭,“也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家裏確實是不願讓看這些東西的。柳姑娘來自京城,想來家裏是管的很嚴的。”

“才不是呢,我爹才不管我看什麽呢,他只要我開心就好。”人可以丟,但老爹的形象她還是要維護的。

元氏早就從丈夫哪裏知道柳溪寧是家中獨女,如今看柳溪寧提起她爹時一臉愛戴的模樣,可想而知而知婦女倆的關系是很好的。

“是嗎,那令尊倒是開明。”元氏讚嘆道。

聽到有人誇她爹,柳溪寧開心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吧,驕傲的說:“那當然,我爹可是最疼我的了。”

她笑得一臉天真,這讓元氏心中有了計較。

垂了垂眸子,她指著桌上的桂花露,對柳溪寧說:“天氣炎熱,這桂花露再放就失了味道了,柳姑娘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說完,她又看向一旁候著的小平,說:“沈娘子已經送過了,剩下的一碗,你去給表少爺送去。”

柳溪寧剛端過湯盅打開蓋子,聽到元氏提起蕭子規,她拿筷子的手一頓,脫口而出,“這個點兒,蕭公子應該睡了吧。”

“還沒呢,”元氏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微微勾唇,“我方才來的時候,還見他房裏的燈亮著。”

說完,元氏又嘆了口氣,“哎,也是苦了那孩子了,這段時日,就沒看見他睡過一個好覺。晚上那麽晚睡,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

“這麽辛苦,那是為著什麽事兒?”

“還能是為著什麽事兒,還不就是酒莊的事兒。如今這酒銷量不好,賣不出去,他那個混賬爹又聯合藺家一塊兒搶生意,這要是再尋不著出路,怕那酒廠就只能關門大吉了。”

“我們也就罷了,不過就是損失些銀子,可子規那孩子從小就一帆風順的,這麽大的打擊,他該如何扛的過去啊。”

酒莊生意不好這事兒,柳溪寧是知道的,這些日子和喬月在一起,喬月也分析過酒莊如今面臨的困境,雖說確實有些艱難,但也沒到要關門的地步啊!

“可月月說,酒莊的生意也還算過得去啊。”柳溪寧不大明白,喬月是酒莊的股東,按理說酒莊如何她該是最清楚的,而高家也是酒莊的股東,元氏作為蕭子規的舅母,應該也是了解酒莊的情況的。

可為何兩人說的東西不一樣呢。

說到這裏,元氏更是嘆了口氣,“哎,沈娘子雖說是酒莊的股東,可到底是女子,酒莊的有些情況,子規就是告訴她,她也幫不上忙。雖說沈娘子在清水縣有店面,可乾州不比清水縣,這裏的水有多深她又怎麽知道,只能徒增煩惱罷了。”

“我就想著,若是有人能幫子規一把,他或許能輕松些。只是有藺家這個攔路虎,在這乾州誰敢伸出援助之手啊,就只能喝硬撐著了。”

說完,元氏才忽然發覺自己多嘴了,無奈的笑了下,”瞧我,我也是實在沒個說實心話的人,一下子跟柳姑娘說了這麽多,還請柳姑娘不要介意啊。“

“怎麽會。”柳溪寧笑笑,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元氏看桌上的蠟燭快要燃盡了,在看柳溪寧那若有所思的模樣,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差不多了,適時的起身,“我看時間也很晚了,柳姑娘喝了桂花露就早些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擾了。”

隨即她又叮囑道:“今晚的話,還請柳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和沈娘子說,子規若是知道我多嘴,會生氣的。”

“伯母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不會到處亂說的。”柳溪寧點頭。

送走了元氏,柳溪寧並未立即回房,而是站在門口,目光穿過月亮門,看向了蕭子規住的那間屋子。

果如元氏所說,蕭子規的房間果然燈還亮著。雖說隔著老遠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柳溪寧能想象到他現在正一本本的翻書,尋找著讓酒莊起死回生的法子。

元氏剛才說在這乾州無人敢幫他,可若是有她爹出手,他是不是就沒有這麽幸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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