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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chapter119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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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chapter119居心叵測

傍晚時分, 熱鬧了一天的小城漸漸歸於平靜。白日的喧囂與熱鬧落幕,剩下了無限的空曠與寂寥。

月光一瀉千裏,滿地的清霜晃的人心裏越發淒涼。

趙天齊送走了趙母, 轉身回到房裏,坐在椅子上, 望著窗外的圓月發呆。

自趙燕兒失蹤已經三日有餘,這三日, 他們一家子就沒消停過,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可人就是稀奇地不見了。

趙燕兒沒什麽朋友, 身上也沒多少銀子,據他娘說, 她跑出來之前還挨了打, 又餓了好幾頓,村裏人也見過她朝縣城這邊來了, 可人就是不見了。

自己這幾日明明就諸事不順,事事煩心,偏偏又遇上這事兒, 趙母成天的來找他, 他連和宋安他們出去快活的機會都沒有。

雖說趙燕兒是他親妹妹,從小一塊兒長大,可見天的這麽折騰,誰受得了啊。

如此也就罷了, 偏偏這幾天, 宋安叫他叫得更勤快了。眼下他還有借口擋一擋, 那過幾日呢?

出了這種事兒,他也不好再像家裏伸手要錢, 可是他身上如今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些個爛事兒,趙天齊只覺得心力交瘁,為啥他家就不能是個有錢人家啊!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當時為啥要用喬月去陷害沈青書,否則自己家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光景。

狠狠地嘆了口氣,趙天齊閉眼假寐,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趙天齊前去開門,原以為是趙母去而覆返,誰成想來人竟然是桃綠。

看著滿臉歡欣的桃綠,趙天齊眉頭微皺,“桃綠,你怎麽來了?”

自上次一別,她已經有三四天沒來過了。

“小姐今日休息的早,我就抹黑出來了。”桃綠一邊說,一邊閃身進屋,自顧自的往房間走,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這幾日小姐在家,我都抽不出空來,今兒個小姐跟老爺出去了,我總算是得空了。”

桃綠不是空手來的,手裏還拎著個食盒,這是她特意給趙天齊打包的宵夜。

“也不知你吃飯沒有,我就在飯館打包了點你愛吃的菜。”桃綠將食盒放在桌上,回頭就看見趙天齊蔫巴巴的,並沒有平常看到她時的開心。

眉眼之間,是擋都擋不住的倦意。

“怎麽了你,可是身體不舒服?”桃綠說著,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這親昵的舉動,可見兩人關系匪淺。

趙天齊也不躲,甚至還微微低頭,額頭貼上了桃綠微涼的手掌,任由她試探。

“最近家裏出了點兒事兒,心煩的緊。”他悶悶地說。

趙天齊坐下,桃綠立馬給他倒了茶。許是真的需要個傾聽者,趙天齊罕見的沒有在桃綠面前擺架子,將趙燕兒的事兒一股腦兒都說了,當然了,有些地方也是避重就輕,比如說他娘賣趙燕兒是因為他的事他就沒說。

只是說到最後,他語氣又幾近哽咽,“都怪我,若非是我酒後胡言,我娘也不會起那種心思,我妹也就不會離家出走。”

“這不關你的事兒。”桃綠難得看到他有這麽悲傷低落的時候,心疼的不行,起身環住趙天齊的腦袋,讓他靠著自己,安慰道:“是你娘望子成龍之心太過,這跟你沒關系,你不必自責。”

“……”

趙天齊不說話,只是埋首在她懷裏。但在桃綠看不見的地方,他的臉上並無半分悲傷,反倒是滿滿的算計。

他現在沒法向家裏要錢,那唯一得到錢的途經,就只能是通過柳家。

“怎麽能不怪我呢,若非是我讀書不用功,我娘又豈會想去走那些歪門邪道。”趙天齊假裝自責地說道:“如今燕兒不見了,我是萬死難辭其咎。”

他忽然擡起頭來看向桃綠,說:“不知道柳老爺回來了沒有,我去求求他,讓他幫忙找一找?”

“這……”桃綠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請柳舟年幫忙,臉上浮起為難的神情,“老爺回是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麽?”趙天齊急急的問。

“只是老爺怕是不會見你了。”桃綠說。

“為什麽?”趙天齊眉頭緊皺。他知道這段時日柳舟年對他有些冷淡過頭了,但也不至於一下子放棄他了吧。

但桃綠是柳家的家仆,更是柳溪寧的人,她說的話,幾乎不會有假。

桃綠被他忽然的戾氣嚇到了,但到底還是跟她說了,“就……就小姐好像有意中人了。”

剩下的事兒,不用桃綠再說,趙天齊自個兒也明白了。

從這幾次的相處下來他也知道,柳舟年是個愛女如命的人。但凡是柳溪寧的想法,他一般都不會忽視,更不會強求。

趙天齊知道柳溪寧可能是受了喬月她們的影響有些不喜歡他,但是他覺得沒關系,是金子總會發光,只要雙方有聯系,柳舟年還看中他,柳溪寧總有一天能夠看到他的好,會喜歡上他。

可這才幾日不見,柳溪寧居然已經有意中人了。

呵!

趙天齊心中冷笑。

女人還真是個個都水性楊花啊!

當初的喬越是這樣,現在的柳溪寧又是這樣。

但趙天齊還心存僥幸,“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怎麽知道的?”

“是真的,我聽見小姐跟老爺提過,她還偷偷畫那人的畫像來著。”只可惜她過去的時候小姐就把畫收起來了,她沒看到臉。只是隱隱看到那人似乎長得不錯,豐神俊朗的,像個讀書人。

看桃綠這麽篤定,趙天齊一時也犯了難。

難不成他與柳家就這樣就完了?

不,不行,他絕不允許。

他柳家當他趙天齊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趙天齊心思湧動,但面上卻絲毫不顯,顯得十分灑脫,“即如此,那我也就只能尊重祝福了。”

他眼中的落寞讓桃綠心臟一揪,有些心疼,下意識地安撫道:“小姐也只是暫時被人蒙蔽了雙眼,她遲早會看到你的好的。”

“無所謂了。”趙天齊笑著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釋懷,將桃綠摟進了懷裏,“幸好,幸好我還有你啊!”

趙天齊說:“原本還覺得以後若是跟你家小姐成了,娶你為妾委屈你了,現在好了。”

趙天琪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欣慰。他沒說他所謂的“現在好了”好在哪裏,但桃綠下意識就以為趙天齊所謂的好是指要娶她為妻,頓時心花怒放,開心的不行。

自上次趙天齊喝醉他倆不小心有了夫妻之實後,她就把身心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她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便是給他做妾都是高攀了,想不到,他竟願意娶她為妻。

他可是讀書人,將來可是要做狀元郎的。

桃綠覺得,就沖他這份心,她便是為他去死都是甘願的。

但她也沒忘記,趙天齊的妹妹好沒找到,“那妹妹怎麽辦?”

聽她這親切的稱呼,趙天齊就知道魚兒上鉤了,他忍住上揚的嘴角,低聲道:“便只能慢慢找了,除非……哎算了,太麻煩了。”

“什麽事兒太麻煩了?”桃綠見他欲言又止,急的不行,“有什麽法子你先說嘛,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這……”趙天齊假意為難了一下,許久才緩緩道:“既然你家老爺指望不上,那就只能求求你家二老爺了。只是我與他並無什麽交情,這貿然上門請人家幫忙,著實有些不好開口。”

趙天齊說完,就垂眸看著懷中的桃綠。

桃綠明白趙天齊的意思,這貿然上門求人幫忙確實不好,但若是能找個時機巧遇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雖說現在老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放棄了她,但二老爺還不知道這事兒啊!

桃綠尋思著,或許她可以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找個這樣的機會。

“就是不知道二老爺會不會答應。”桃綠還是有點不放心。

但趙天齊見柳際年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趙燕兒的事兒,所以並不在意,“沒關系,你盡力就好。”

說著,她將桃綠狠狠地摟緊懷裏,埋首在她肩頭,喃喃地說:“桃兒,有你真好。”

桃綠沒再說話,只是回報住他,感受著他的體溫和氣息。

事情有了定向,趙天齊的心便安了下來,趙燕兒的去向被他拋諸腦後,此時,他是想幹點別的。

這有些事情啊,是會食髓知味的。先前趙天齊清心寡欲,哪怕是看那些個春宮圖,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可現在,他已經好幾天沒有那個過了。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面對他的上下其手,桃綠也只是象征性地躲了躲,很快就在他懷裏軟了身子,被趙天齊抱上了床。

月上枝頭,蟬鳴樹梢,床褥間人影交合,連月亮都羞的躲進了雲裏。

而另一邊,在趙天齊惦記的柳家,消失好幾天的趙燕兒從主院兒的臥房裏出來,迎上匆匆而來的斐文,低聲喚了聲,“斐文姐姐。”

斐文微微點頭,看見她手裏端著的洗腳盆,見臥房裏的燈也熄了,低聲問,“夫人睡下了?”

“睡了,夫人說今兒個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那老爺呢,可曾回來了?”斐文問。

趙燕兒點頭又搖頭,說:“沒見到老爺來過,一直都只有夫人一人。”

自從她來這兒也有個滿打滿算也有三天了,就從未見過她們口中的老爺長什麽樣兒,倒是姨娘見了不少,一個個穿得闊綽,各個風騷,說是來找大夫人說話,但句句話中帶刺。

今兒個是六月初七,是夫人進柳家的日子,按理說老爺怎麽著也得回來陪夫人吃頓飯的。

斐文知道,老爺肯定是被外頭那個狐貍精外室給絆住了,所以才這般不把夫人放在眼裏。

但她終究是個下人,主人家的事兒她也做不了主。斐文看了趙燕兒一眼,隨即擺了擺手。

“行了,你也忙活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夜。”

夫人身邊沒多少丫鬟,貼身伺候的原先就只有她。原因嗎自然很簡單,在這深宅大院裏,你身邊的人越多,背叛你,算計你的人就越多,讓人防不勝防。

她是陪著夫人嫁進府的,雖說府裏眾人都叫她姐姐,但其實她的年歲比夫人小不了多少。

趙燕兒知道這斐文說起來跟她一樣只是個丫鬟,但其實她算這主院兒裏的半個管家,平時管家不在的時候,這主院兒都是她說了算。

而且這幾天伺候他也發現了,夫人睡覺喜歡讓人陪著,而這個人必得是斐文。

知道自己確實幫不上什麽忙,趙燕兒也不逞強,點頭應和,“是,多謝斐文姐姐。”

倒完了洗腳水,趙燕兒將洗腳盆放好,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主院兒裏的負責灑掃的下人都住在集中的房間裏,只有她和斐文算是夫人的貼身丫鬟,所以住在主院。而又因為斐文年長有自己的房間,所以她自己一個人一間房。

推開房間的門,趙燕兒掏出火折子點了燈。

火光亮起,鋪滿了屋裏的角角落落。趙燕兒錘著酸痛的的胳膊坐在床上,看著這簡單的屋子,只覺得心裏十分滿足。

這屋子雖說比她在家時的小了些,但卻更加幹凈整潔,屋裏的擺設也比她在家時要新很多。最主要的是,這屋裏的蠟可以隨便點,而不是像家裏那樣,把蠟燭都留給她哥,讓她用那熏的人眼睛疼的油燈,還生怕用久了費油而讓她節省著點兒。

想起那個家和偏心的母親,趙燕兒沒有半分留戀和想念只有痛恨。曾經她只是羨慕她哥,氣不過了才會酸兩句,但現在,她恨他。

若非是為了她,她娘又怎會生出賣了她的心思呢!

回想起這件事兒,趙燕兒只覺得心裏堵得慌,她想不明白同樣都是他們生的,為什麽對待他們的差距會這麽大,就因為她是女孩子嗎?

難道她生來就是給她哥墊橋鋪路的嗎?

趙燕兒還記得那天她得知自己要被賣掉,去沈家跪求,求沈母替沈青書納妾。

只可惜那時青書哥哥不在,沈母也去了縣城沒在家,他娘嫌她丟人,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打了她一頓,把她抓了回去,關進了房間裏。

她不服,就質問她娘為什麽那麽對她?可她的問詢並未換來解釋,只是更嚴重的毒打。

那一夜,她躺在地上發了一晚上的熱,卻無人理她。

她知道這事兒她娘不會善罷甘休,她更知道因為她跪求沈母納她進門的事兒惹惱了她娘,只會讓她更想把她賣掉,好處理了這個禍害。

雖說她娘說了那些人是給她找了個好幹爹,可是他們的眼神兒,完全就不是那麽回事兒。

而且她不想被賣掉,她只想嫁給沈青書。

也是這個想法撐著一口氣,所以趁著他倆都出門幹活的時候,她用凳子弄壞了門跑了出來。

原本他想的是去縣城書院找沈青書的,只可惜她高熱未退本就體虛,又餓了兩天,所以還沒到城門口,就沒了意識。

再睜眼時,她人就已經在醫館了。

救她的夫人姓張,是柳家的當家主母,也就是她現在伺候著的夫人。

她在清水縣多年,自然知道柳家在清水縣的地位。而且從言談中,她知道高氏是一個良善之人,所以她假裝自己身世可憐,求得張氏憐憫,跟在她身邊服侍她。

而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張氏膝下無兒無女。

趙燕兒覺得,或許她也可以像春草一樣,認個幹娘,然後盡享榮華富貴。

畢竟就春草那個蠢樣兒都有人願意要她。

雖說在張氏手底下幹活吃的好穿的暖還有月例銀子拿,但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這樣。

她也想像春草一樣,做少東家,做大小姐,而不是個低賤的下人。

想到這兒,趙燕兒瞬間精神了許多,淘了帕子隨便擦了擦臉,她稍稍打扮了下自己,就走出了房門。

夜已深了,主院兒已經熄了燈,四下都安靜極了。趙燕兒堂而皇之地過去,自然很快就吸引了斐文的註意力。

“誰?”斐文聽見腳步聲,循聲望去,就看見從那邊過來一黑影,低喝一聲,警惕的站起身來。

“斐文姐姐,是我。”趙燕兒低聲回應,走上前去。

夏日院裏蚊子多,斐文怕癢,所以就沒有點燈,而今晚月亮都被烏雲擋住了,所以只等趙燕兒靠近了她才看清楚人。

“是你啊,”斐文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已經洗漱好了,微微皺眉,“這麽晚了,你不睡覺,跑這兒來幹什麽?”

“想著斐文姐姐在這守夜,我睡著不踏實。”

“這有什麽不踏實的,你自己去睡就行了,夫人有什麽需要,有我就行,用不著你。”斐文並不領情。

但趙燕兒的目的可不在於讓她領情,所以無所謂地說:“話雖如此。但夫人於我,如同再造之恩。今日這麽特殊的日子,老爺不回來,夫人肯定心裏不好受,我想陪陪她,哪怕是隔著一堵墻也好,至少我心裏好受些。”

趙燕兒說這話時神情異常認真,任是斐文這樣的老手,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想著她確實可憐,夫人救了她,她有感恩之心也是應該的,斐文點點頭,對她的防備總算少了些,“你倒是有心了,即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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