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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38眉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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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38眉筆

杏仁油提取成功了, 喬月對做眉筆也就越發有了信心。

第二天她去給沈青書送飯,順道又買了個小石磨回來。小小的,但做工很精細, 磨面也平滑,體積不大還可以直接放在她屋裏。

制作眉筆的第二種材料就是竹炭。喬月之前打的那個鐵罐子就是為了這個。

在鐵罐子裏放入曬幹砍成小段的竹子節, 封嚴罐口後將其拿到火上去烤制,直到烤到裏面的竹子全部變黑, 竹炭就算是完成了。

正好家裏每天晚上都要煮魔芋, 是個頂好的時機, 不用額外浪費柴火。

將熏好的竹炭研磨成粉, 依次按比例加入之前做的杏仁油和天然蜂蠟。

這蜂蠟是喬月從城郊的養蜂人那兒買的,如今大禮的蠟燭都是蜂蠟蠟燭, 所以這蜂巢也貴的離譜, 不過是一把扇子大的蜂巢蜜,竟然花了她二兩銀子。

也好在這天然蜂蜜除了用來泡水喝之外, 還是做美妝時不可缺少的材料,故而喬月也就心疼了片刻,便咬著牙買了。

蜂蠟的提取比較容易, 拿個小籮墊上一層細密的麻布, 將已經擠幹凈蜂蜜的蜂巢殘渣放進去,然後在下面墊一個等比例大小的碗,一塊兒放到蒸籠裏面去蒸。

蠟遇熱會融化,但流到下面碗裏的除了蠟水還有少量的蒸餾水, 不過蠟不溶於水, 等它放涼後就可以得到凝固成型的蜂蠟了。

最主要的三種原料都有了, 只要把握好份量,那做成眉筆也就不是問題了。

喬月知道這個原理, 但卻一直把握不好這個量,在喬月一連四次失敗之後,直到第五次,她總算是弄對了比例,做成了眉筆。

古人多為黑發,所以黑色是最自然的眉色。蠟不溶於水,在某種程度上就可以起到防水防汗的作用。

礙於時代的技術限制,喬月暫時沒想到如何將其變成那種便利的鉛筆型眉筆,便只能趁熱將其搓成那種錐型小條,如同蠟筆一般。

剛巧這些時日春草也將那日拿過去的刺繡繡好了,喬月就想著帶去給陳娘子,順便將這眉筆也送她一份,讓她試試好不好用。

“月月,這是什麽呀!”春草過來送刺繡,恰巧看見了喬月桌上放著陰幹的眉筆,黑黢黢的,像河裏的黑色淤泥但又比淤泥有型,聞著也不臭。

“這是眉筆,畫眉用的。”喬月說:“你要嗎?可以送你一支。”

“不用不用。”春草連連招手,她看見過城裏的那些富家小姐外出都畫眉,但她卻從來都沒畫過,“別給我了,我都不會畫,拿了也是浪費好東西。”

“這有什麽,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喬越不以為意的說。

說實話,這一大桌子的眉筆,除去之前打鐵罐子的五兩銀子外,其他的也才花了二兩不到(東西都沒用完),但眉筆在大禮朝可是稀缺貨,若是打開市場,利潤不知道有多少呢。

“來,我幫你畫一個。”喬月說著 拿起眉筆就在春草的臉上試探。

作為一個美狀博主,喬月化妝技術還不錯,而春草的臉又是標準的鵝蛋臉,幾乎什麽眉形她畫了都好看。

因為沒有修眉刀,喬月也就沒有自由發揮,但春草的眉形本就好看,喬月照著她原本的眉形,給她畫了個溫婉的柳葉眉。

春草底子不差,就是長年累月幹活曬得有點兒黑,但因著這幾日她呆在家裏做刺繡,皮膚是好了不少,雖然稱不上光滑,但也不粗糙,配上這個眉形,看起來格外溫柔。

“真好看。” 春草拿著喬月的銅鏡,左看看右看看,喜歡的不得了。

“那是,你本來就好看。” 喬月說著,將眉筆遞給她,“吶,我剛才給你畫眉的時候已經說了要素了,只要你記清楚了,以後就可以天天美美的了。”

“嗚嗚嗚,月月你簡直太好了。” 春草激動的一把抱住喬月。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哪怕春草從小生長在農村,每天被她娘使喚來使喚去,但也依舊藏著一顆愛美的心。

送走了春草,喬月將她帶來的繡品拿回去放好,那是寄托女子情思和小意趣的設計,喬月將成品拿到手裏好好端詳了一番,覺得有些地方不夠成熟,又自己穿針引線修補了一番。

第二日,喬月早早便床和沈母一塊兒去了地上。

地上的玉米已經長得很高了,但根部卻有偏秧冒出來,這些偏秧若是放著不管,就會奪取玉米的營養,讓玉米長不大。

原本沈母是不打算讓喬月去的,但喬也卻不樂意。她喜歡這種寧靜的鄉村生活,而且沈家的玉米地也不多,她和沈母兩個人,早點去,估計不等太陽升高就結束了,省時又省力。

沈母也知道喬月是心疼她,故而也沒有多做推辭,就應下了。

兩人一同前往,早上田裏人還不是很多,就這種幾率下,兩人居然還能遇到同去幹活的趙母一家子,也是巧得不行。

趙家一家三口都在,趙父扛著鋤頭走在最前頭,倒是沒看見喬月,但趙母卻是和喬月走了個迎面。

趙母原本還在和趙燕兒說著什麽,看見喬月,她登時不說話了,垮起個驢臉瞪著喬月。

趙燕兒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喬月,下意識地就偏過頭去,但還是被喬月看到了。

趙燕兒臉上,有幾處青紫,十分駭人。

痕跡最明顯的是在臉蛋上,四根長條,還紅腫著,那模樣,不像是碰的,倒像是被人用手打的。

至於被誰打的,喬月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趙母了。

畢竟,之前那個方子,就是趙燕兒偷看去的。後來趙母折了十兩銀子,又在她那兒沒占到便宜,一氣之下打了趙燕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想想。曾經原主在家時,趙母將趙燕兒捧在手心的樣子,喬月就覺得極其諷刺。而且趙母打人最常用的手段是擰和掐,既能讓你疼,外人又不容易看見傷口,如今趙燕兒的傷都顯現到臉蛋上來了,可想而知她身上的傷是有多重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喬月就去看趙燕兒的胳膊。

而趙燕兒察覺到她的目光,瑟縮著將手藏進了袖子裏。

她不願讓喬月看到她如今窘迫的樣子,而且是在一個這樣的場合下。

喬月和沈母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就像親生母女一樣,而反觀她和她親娘,一路上她娘的謾罵就沒有停止過。

不,應該說是自那日那些人找上門來,她娘折了十兩銀子開始,這樣的抱怨和謾罵就一直存在。

可是明明她娘都答應好了,等賣了魔芋就給她買件新衣服的,結果她的新衣服被拋之腦後,娘卻給哥哥買了四十文一斤的蟹粉酥。

也慶幸沒有給她買衣服,否則她可能比現在還慘。

趙燕兒覺得,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縮著身子,冷得感覺快要死了一樣,可門外,她娘的叫罵聲卻一直沒有斷過,直到她徹底昏過去沒了意識,都未曾停止過。

不恨嗎?恨。

她恨她娘的狠心,她更恨喬月突然的變卦,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如果喬月不走,那她還是她娘手裏的寶,哪怕次於她哥。如果喬月不走,那或許,嫁給沈青書,過著這種安定平和的日子的,就是她了。

所以她恨她娘,但更恨喬悅。

是喬月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美好生活。她如今的窘迫都是喬月害的。

她勢必不會讓他好過的。

兩撥人都互相不想搭話,最終只得以趙母的一個白眼結束這場尷尬的偶遇。

喬月自始至終沒回頭,便也沒有看到,在她們離去後,趙母眼中的輕蔑與譏諷。

也不知道是又憋著什麽壞。

如今玉米長得已經有喬月的小腿那麽高了,聽沈母說,等再過一段時間,清水縣就會進入夏雨季,到時候,就可以給玉米施肥了。

喬越不懂這些,自然是沈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兩人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很快,六行玉米的偏秧就全都打幹凈了。

原本喬月以為這偏秧直接扔地裏就好了,說成想回來的時候沈母居然背著了,說是這玉米秧子好,雞鴨吃了肯長個兒。

沈家沒養雞鴨,這玉米秧子是給柳芽嬸子帶的,她家養的雞鴨多,而且她還剛從娘家帶回來了一窩小兔子,兩只大兔子一只白的,一只黑的,帶著兩只小兔子,灰色的毛毛,耳朵短短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柳芽嬸子說,等小兔子斷了奶,就送她一只。

從地上回去,太陽也才將將升到半空,醉仙居拉魔芋的人還沒來,喬月趁著這個時候,快速的洗了把臉,順便還擼了個妝。

這些脂粉都是她昨日買的,為的就是襯托她的眉毛。

只是昨日買這些買的匆忙,如今對著這一堆粉粉面面的東西,喬月完全分不清那個是那個了。

要不是沈母進來放東西看見了指點她,她怕是今兒個出不了門了。

但從沈母的行為,喬月也斷定,這沈家人之前的身份,指定不一般。畢竟能用得起脂粉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家。

蹭著王五拉魔芋的螺車,喬月坐著去了縣城。

月末了,陳娘子也在店裏盤賬,喬月去的時候,劉掌櫃正在給她做匯總。

見她忙著,喬月也沒急著打攪,而是在樓下大廳閑逛。

眼下客人還不少,店裏的小二幾乎沒有閑著的,一個個嘴皮子賊溜地給客人介紹著繡樣兒。

“只可惜這繡樣兒都是成親用的。”有富家小姐看那架子一排都是大紅布料繡嫁衣,頗有些遺憾的說。

這旁的先不論,就沖繡樣兒上這看著又奇怪又好看的娃娃,她都想買幾副回去擺著。

如今天越發熱了,買回去掛在搖扇上還是挺新穎的,誰知一問店小二,卻說暫時就只有架子上這些,沒有旁的了。

“姑娘若是喜歡這種類型的繡樣兒,可以過幾天再來。”見見小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喬月上前搭腔。

這新繡樣兒她今天才送來,陳娘子之前也並沒有告訴過店小二店裏新品的情況。

畢竟在古代,很少有預售這回事兒。

那女子轉過頭來見說話的是喬月,微微有些好奇,“你是?”

“哦,這是我們小東家。”店小二幫忙解釋。

這話也是前幾日陳娘子親口告訴他們的。當時萬畫師來了店裏,不知說了什麽,兩人就在樓上吵了起來,然後陳娘子就宣布,說以後喬月姑娘就是店裏的小東家。

不過就沖著這話,他們也能猜到個大概。

最近因著喬月姑娘的繡樣兒,店裏的生意是絡繹不絕。再反觀萬畫師,身為店裏的畫師,這都三個多月將近四個月了,一副新的繡樣兒都沒拿出來。

東家倒是寬厚,想著他家裏的情況,也從未催促過他。只是那日萬畫師喝了酒,酸了喬月幾句,所以才引來了東家這樣的說辭。

但其實他也知道,東家這是恨鐵不成鋼呢。

那女子原是覺得喬月年歲小又面生,只是隨口胡言罷了,不想她竟還是這玲瓏閣的小東家,登時重視起她說的話來。

“你所言可真,過幾日玲瓏閣又要上新品?”

他們都聽說了,最近玲瓏閣的畫師跟打了雞血似的,經常出新品,可問題剛才的店小二也說了,那架子上最顯眼的地方擺的新品是前兩天才出的,這麽快就又要上新了。

“確實是這樣,已經在籌備當中了。”喬月笑著說:“而且這一次上新的繡品都集中在一些香囊、手帕之類的小物件上,姑娘若是喜歡,可過兩日再來看看。”

喬月聲音溫婉,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

那女子也是被她說的心動了,畢竟她是真的喜愛這繡樣兒,笑著應下,“行,那就到時候我再來看看。”

見陳娘子忙完了,喬月也不再多說,點頭致意後便離開了,只是那女子的眼神卻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跟著陳娘子一塊兒上了樓。

“哎,” 那女子捅了捅一旁和她同來的小姐妹,低聲道“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小東家畫眉的墨,好像與我們的不大一樣。”

那小東家畫的眉,眉色稍淺,但暈染均勻,而且看那質地,既不像是銅黛,更不像是焦柳枝兒。

但是是真的好看,襯得她那張臉格外的艷麗無雙。

當然了,也是人家本來就長得好看。

“我也覺得是,莫非含妝樓又有新的畫眉的顏料了。”同行的小姐妹猜測。

話音落,兩人互看一眼,隨即便十分默契的出了玲瓏閣往含妝樓走去,生怕去晚了搶不到。

樓上,陳娘子洗了手,喬月遞布巾過去給她擦手。

“倒是第一次見你上妝。”陳娘子接過布巾,打量著喬月的臉,笑著說。

“不好看嗎?”喬月問。

這也是她穿到古代來第一次化妝,而且那些脂膏啊胭脂啥的,品質跟現代的那些牌子貨完全沒法比。她也就是湊湊合合畫了個妝,而且那銅鏡還糊,看不大清人。

除了這個眉形畫的好,其他的,喬月心裏其實挺沒底的。

“好看,怎麽會不好看呢。”陳娘子說:“就是覺得挺新奇的。”

平常喬月素面朝天的,她就覺得她底子不錯,若是上了妝,怕是會很好看,卻不想,好看已經不足以形容她了,當是驚艷二字更配。

“看來沈家大郎是個有福的呀。”陳娘子打趣道。

就是不知道那趙天齊看到這麽漂亮的媳婦兒成了別人家的,會不會氣死。

“提他做什麽。”不知怎的喬月臉上浮起一絲赧然,她不想再看陳娘子那促狹的眼神,移開眼,從一旁的包袱裏掏出繡好的刺繡來。

“這是剛出來的繡品,您看看,有沒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再改改。”喬月將繡品交給陳娘子。

陳娘子接過端詳了片刻,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沒什麽要改的,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那就好。”喬月說著,又把手往包袱裏一掏,才發現來的路上騾車顛簸,包袱裏用盒子裝著的眉筆竟然散了。

也好在這包袱是她自己做的帶夾層的那種挎包,裏面的繡品沒有遭殃。

喬月將盒子拿出來,又從包裏摸出五六根眉筆裝進去。

“這是何物?”陳娘子看著這一根根筷子頭粗的黑炭,有些好奇地問。

“這是我自制的畫眉墨,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眉筆。”喬月說。

“畫眉墨?”陳娘子起了興趣。這一般的畫眉墨像銅黛一類的都是可大一塊,看著跟墨塊沒什麽區別,喬月這做的倒是小巧玲瓏,而且這墨觸手手感細膩,還有一種滑膩的感覺。

陳娘子看了看喬月的眉,問道:“你的眉,就是拿這個畫得吧!”

難怪她覺得喬月的眉畫得與她們的看著不大一樣,原以為是她沒見過喬月上妝一時沒看習慣,卻不想原來真是畫眉的墨不同。

“嗯。”喬月點頭,隨即將盒子往陳娘子跟前推了推,“這一盒是送給你的,你見多識廣,替我把把關,看我做得行不行。”

“喬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先前不自己做刺繡去賣而是選擇和玲瓏閣合作,是不是想著騰出時間來做這個?”從喬月那過分熱切的眼神中,陳娘子看出了端倪。

她做生意,也算是閱人無數,一個人藏著什麽心思,她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更何況喬月在她面前根本連掩飾都沒有。

她拿出這眉筆時的熱切,可比先前的刺繡盛了太多,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喬月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陳娘子也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即收下了那盒眉筆,“如此,那我也就卻之不恭了,但我可說好了,你不能因為這個,影響我玲瓏閣的事兒。”

“放心吧,絕對不會。”喬月舉手保證。

喬月那興奮的樣子,讓陳娘子恍惚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是那般的沖勁兒十足,只可惜,自己到底是初出茅廬,為此也是沒少碰壁。

罷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她不妨就再推波助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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