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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無盡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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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無盡相思

言木槿又穿回之前的衣服,扮回之前中年大叔的模樣,她在崔府拿了一袋珠寶,還有半車絹帛,回到客棧。藍芩第一次看到這麽多財物,眼睛瞪得圓碌碌地,有點傻眼了。

“木叔,你這是去哪拿的?”藍芩有點害怕地問,莫不是用什麽非法手段得來的。藍芩雖然出身貧苦,但是有自己的底線。

“放心吧,不是不義之財,我這次來長安便是來找我這個朋友拿點盤纏,我們明日便離開長安,啟程回揚州。”言木槿去和客棧老板找了一些靠譜的商旅,幫忙將這些物資運到揚州,他們這行人,帶這麽多錢資出門不太方便,而且容易引來麻煩。收拾完之後,言木槿回到房裏,鎖好門之後,才將偽裝卸下,累的倒頭就睡。

言木槿帶著一個異域美女,兩個小孩子,便啟程去了揚州。啟程了將近十日之後,終於坐上水路。言木槿站在船頭,一想到離揚州越來越近了,她心中百感交集。如果沒有意外,此刻陪在她身邊,隨她下揚州的,應該是冷玉生。只是兩人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今生或許不會再有交集。等她把揚州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冷玉生也下山了,到時她就回紫陽觀,恰好與冷玉生擦身而過,不再見了。

“嘔····”身後傳來的嘔吐聲打斷了言木槿的回憶。言木槿一直覺得坐船比坐馬車舒服,但是哈查伊和藍芩可不這麽想。從來沒有坐過船的兩人,頭暈嘔吐已經不成人樣了。只有安然這小孩子,適應力比較強,看到水鄉風景異常興奮,反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言木槿趕緊把安然拉到身邊,免得受她倆傳染。

“船家,快傍晚了,找個渡口靠岸休息吧。”言木槿看著那倆人趴在船舷邊上,吐的都虛脫了。

“好咧,客官。”船家說完,不到一刻鐘便找到一處上岸的地方。

“船家,今天什麽日子,好生熱鬧。”言木槿還沒踏上岸,便看到岸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今天是重陽,大家都出來登高采風,集市也很熱鬧,你可以帶上你家夫人和孩子去逛逛。”船家很熱心地說。

藍芩一聽有集市可以逛,精神頭馬上恢覆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倒是哈查伊,好像還很難受,言木槿估計幃帽裏邊的臉色應該是差到不行了,還是趕緊給他們找處客棧歇下吧。

言木槿走到橋上,望著有人在賣菊花,突然想到了紫陽觀的菊園,還有去年大家在一起飲酒作樂的時光,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今又重陽,人面全非。

言木槿帶哈查伊來到一家客棧下腳,歇了一會之後,臉色明顯變得紅潤起來。本來言木槿想讓哈查伊再休息一會,但是兩個小孩剛剛已經被集市的熱鬧所吸引,吵著要哈查伊帶他們去逛街。哈查伊拗不過這兩個小的,又感覺自己精神頭恢覆了,於是同意帶他們出去逛。言木槿則擺手說自己不去了,她今天真的沒有心情。

“木叔,你真的不和我們去逛嗎?”藍芩拉著安然,和哈查伊準備往市集去。

“看這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們逛一會就回來,如果遇到有人賣菊花酒,就幫我帶兩酲。”言木槿說完便回房間去。

她躺在房裏的榻上,桌上的香爐餘煙裊裊,那是她從紫陽觀帶下來的廣藿香,香氣清幽,彌漫滿室。似乎此時,她還在紫陽觀,在她的丹井閣中一般。她端詳著掌中那塊羊脂玉,她用指腹輕輕地摸著。

香氣勾起了她的回憶,也勾起了她的閑情。她順手拿著木笛吹起了《采葛》,陣陣相思化為聲聲音律,繞梁三轉。言木槿望著窗外灑下如愁般細膩的雨絲,眼眶有點紅,但是很快言木槿便將情緒忍了回去,決定了的事就不要後悔。

紫陽觀

冷玉生半臥在鳴鳳崖的斷石上,無視周圍的萬丈深淵,癡癡地望著這彎上弦月。歲歲重陽,今又重陽。今年的重陽,沒想到是自己一個人在斷崖邊上獨飲,能陪他喝酒的師兄弟不在,就連言木槿也舍他而走。

“殘月似鉤,不信人間有白頭。”

冷玉生將酒壺往月亮的方向扔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掉入懸崖中。

“兩個月了,連封書信也沒有,言木槿,你真夠狠心···”

言木槿打開房門,發現天已黑,不知為何,心中一顫,莫名地走出廊下,淋著雨,仰天嘆道:“微雨如絲,入骨相思知不知?”

哈查伊他們回來,剛準備去言木槿的房中找人,便看到有一人站在院子中淋雨。他們定睛一看,這不是言木槿嗎?

“木兄,你這是做什麽?”哈查伊趕緊跑下去,把言木槿拉了回來。

“木兄,一場秋雨一場寒,你這樣可是會生病的。”哈查伊拿出手巾要幫言木槿擦臉,言木槿趕緊阻止說:“我沒事。”

“木叔,你怎麽看起來很不開心?”藍芩也拿出自己的手巾,想幫言木槿擦一擦臉,結果太矮了,只能擦到她的下巴。言木槿趕緊拿過藍芩的手巾,怕她等下把自己的胡子給擦下來。

“幫我帶酒了嗎?”言木槿說完,就看到放在橫欄上的一酲酒。

“謝了,下雨了外面有點涼,你們趕緊回屋吧。”說完抱著酒進了自己房裏。

“伊姐姐,木叔是在想念誰嗎?”藍芩擡頭問哈查伊,言木槿的樣子,她看得有點心疼。哈查伊何嘗不是,畢竟言木槿對她母子有恩,她心中更堅定了照顧言木槿一輩子的想法。

“你木叔叔不提,你也別問了。”哈查伊猜測應該是一場無疾而終卻又刻骨銘心的愛,像她一樣,化成心中一道無法抹平的傷疤。

言木槿把門上了鎖,卸了偽裝,一個人坐在窗臺邊喝起了悶酒。風吹著雨絲灑在她的身上,冰涼冰涼的,她也不在乎,直到喝了一半酒之後,心中一陣悲慟,噴出了一大口血,她才踉踉蹌蹌從窗臺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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