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密室（2）

合歡看著一臉悲傷的疾馳，安慰他道：“第一，我雖然時常出去，但並不是為了要害你家少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第二，天無絕人之路，你家少爺縱然暫時狀態不好，但也許會有其他機緣也說不定，先別這麽悲觀；第三，生命長短的確無常，而最重要的是體驗，你家公子有你這樣事事替他考慮的忠仆，以及掌燈那樣雖然不辭而別、卻也曾經為他刻書解悶的侍女，生命雖短，亦已無憾，即使終究藥石無靈，亦可笑著離開，瀟灑而過。”

這一番話，疾馳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

合歡便不再與他多言，只想著祁子玨剩下的時光可能不多了，恍惚地推開了祁子玨的屋門，並來到他的床前，看著對方睡著的樣子，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

其實，祁子玨一直沒有睡著，方才早就已經聽到了合歡的腳步，和疾馳的聲音。只是他們二人似乎壓低聲音，就聽不到了。

借合歡嘆氣的機會，祁子玨假裝轉醒，翻過身子，打了個哈欠。

合歡見狀，急忙問道：“醒了？”

祁子玨故作淡定地只答了一個字：“嗯。”

合歡點點頭：“醒了就好，手腕給我。”

聞言，祁子玨“啊”了一聲，表示驚異與疑惑。

下一刻，合歡已經將手指搭在了祁子玨的手腕上，並直接開始了‘望聞問切’的第四個步驟。忽然間，合歡發覺祁子玨手腕的觸覺涼滑如水，與夜舟十分相似，不免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那個‘萬花翎’之毒所致。

祁子玨則臉一紅，有些局促不安，心跳得也更加快了。

於是，合歡忽然感受到對方的一股強烈而又急促的脈搏，不禁疑惑道：“論理不該啊，你的脈象應該是緩慢而微弱才對。怎麽會…看來是我學藝不精…可惜今日已晚，不如明日請那位藥王谷的阿塵姑娘過來，給你一起看看吧。”

祁子玨聞言，問道：“怎麽突然對我的病情起了興趣？”

合歡眼珠子一轉，故作輕松地道：“方才不跟你說了嘛，要給你解毒試試。睡了一覺就忘了？”

祁子玨道：“合歡，謝謝你，不過也請你別費心了。我這個病根本解不了，而且我也不是太想解了。”

合歡一楞，問道：“為什麽啊，你不想活了？”

祁子玨坐了起來，猶豫一下：“古篇有雲：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在這塵世間，我確實撐得有些累了。早點回去，也沒什麽不好。”

說這話時，祁子玨那灰蒙蒙的眼睛裏，居然閃過一絲光芒，讓合歡心裏莫名難過。她松開祁子玨的手腕，明白比他身體病得更重的，是他的心。

於是，合歡試探地問道：“原來你是這麽想，是因為掌燈的離開麽？”

聽到掌燈這個名字，祁子玨苦笑了一下，道：“其實，她不止是離開，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騙自己。”

合歡問：“那她怎麽了？”

祁子玨咬著嘴唇，一字一句地道：“她已經死了。”

-------------第一百一十九回密室（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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