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天生之疾（4）

裴青衣看著眼前這個雙目赤紅的祁子玨，唏噓道：“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真是太過分了，不管有什麽恩怨，都是上一輩人之間的事情，稚子無辜，為何要下一代來承受這樣的苦果？”

祁子玨嘆了口氣，道：“有時想想，我真希望當初就跟娘一道走了，非留我活下來做什麽，過這殘破一生，又有何意思。當時，娘她就該自我了斷，不應該苦苦撐到我出生的，她啊，根本不該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或許，你娘心裏在想，你若能活下去，就總還有希望吧。”

祁子玨此刻滿臉通紅，有些不對勁兒，死死抓著裴青衣的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哪裏有什麽希望呵？你可知道，有些人活在這世間，不得樂趣，不得解脫，時時刻刻，如同受刑！”

裴青衣聽到這話，感觸頗深，她曾幾何時，也有過這樣的想法。

可見對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腕，言語之間又十分激動，完全沒了平日清風朗月的風采，知道祁子玨是真的失態了，怕他再發病，於是裴青衣趕緊好言勸道：“公子，你先別這麽激動。我小時候聽別人說，這世間本來就是一個牢獄，而活著本身就是一種酷刑。所以你的話，我不敢說全都明白，起碼可以理解一點點兒。”

聽到這話，祁子玨才逐漸平靜了下來。恢覆了理智的他，卻仍然沒有放下掌燈的手，反而自嘲地道：“看來飲酒果然誤事，今夜與你說了這麽話，你不會反過來去告訴那個毒婦吧。”

聞言，裴青衣有些動怒，張口便說：“公子難道還不信我，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呢？我自然是公子的人啊！”

話音剛落，裴青衣就開始後悔了，這句話，在此時的場景下，著實有些有歧義。

果然，祁子玨笑著取笑她道：“你說，你是我的人？”

此時此刻，裴青衣尷尬地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心裏撲通撲通地跳著，道：“我是說…我是說…”

祁子玨仿佛聽到了對方的心跳，逗她道：“說什麽？”

就在這莫名尷尬之際，兩聲犬吠，打破了這場僵局。原來，是阿黃來了。因為掌燈被留在祁子玨的屋裏，今夜沒有回去陪伴阿黃，所以它睡不踏實了，來找‘媽媽’了。

裴青衣心裏舒了口氣，心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阿黃，你來得正是時候！”

於是，祁子玨只好十分不情願地被迫接受阿黃搖著尾巴走進房來，守在掌燈的身邊，乖乖坐好。

-------------第七十五回天生之疾（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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